「博古明今」杭州旅游者的又一首选
“钱塘江故事”王旭烽供稿 党建好故事创作编辑研究中心(数字化中心)蒋鑫富组稿
如果没有西湖,吴山将会是到杭州旅游者的首选之地。因为有了西湖,初到杭州者就直奔那主题而去了,也好,就把吴山给杭州市民们留下了。这有点像外地人到上海肯定先去南京路购物,而不会像上海本地人一样会到淮海路去。一座城市就象一个人,不管怎么对外开放,总还是内外有别,会给自己留下一点什么――心情也罢,空间也罢。并不是城市和人有意为之,就比如这吴山吧,也不是杭州人小心眼故意给自己留下的。杭州人多么希望人们多到吴山来走走啊,不说吴山之风光,人文之璀灿,就从市场经济的规律来看,人们也希望去吴山的人越多越好啊――但上天既然已经给了杭州西湖,吴山再好,也就排在西湖之后了。吴山就这样留给了本地的市民们,成了下里巴人们的天堂。
杭州虽是个水世界,其实山也不少,西湖西北、西南、东南三面,形成一个马蹄形的山地,里面一圈,外面一圈,又以天竺山为界,分南山、北山两大块。按这个老规矩,吴山自然属于里面那一圈,划到南山这一块。
杭州那么多的山,怎么吴山就偏偏与众不同呢。话说此山,乃是一座人气特别旺盛的山,也是一座世俗气、红尘气特别重的山。杭州人说上吴山,仿佛是说赶庙会,是到那里去寻热闹的,至少是到那里去寻闹中取静的。从城市的建构来看,一座城市也往往需要这样一个类似于广场式的集会地点。一般的城市,往往以广场来作为市民日常生活中的集散地,传统的中国老百姓们,则以能赶庙会的地点作为他们的市民社交生活的中心。旧时杭州市里的庙会,有两个地点离居住地最近,一个是钱塘门外的昭庆寺,再一个就是吴山了。吴山离从前的皇宫近,御街就在它的山脚下,可以说是皇城根儿了,所以占天时地利人和,成了与杭州人最亲近的一座吸食人间烟火的小山,也是杭州城里的一处真正的山水杰作。
杭州人有句老话:城隍山上看火烧,这个城隍山,就是吴山。吴山的别名很多,除了城隍山,还叫伍公山、胥山、庙巷山、七宝山、晒网山,等等。若一一解释起来,都是故事,我们也只能拣重要的说。
吴山自然是最正宗的大名,有史书上记着出处啊。《西湖游览志》上说了:“吴山,春秋时为吴南界,以别于越,故曰吴山。”行尽吴山见越山,白云犹是几重关。春秋战国时期,吴越争霸,越打败了,杭地尽属于了吴,这座山就是地界。还有传说,伍子胥被吴王夫差屈杀了之后,沉到了钱塘江里,吴人怜之,就在这座山上为他立祠,这山才又叫做了伍公山和胥山。
至于曾叫它晒网山,也是很顺理成章的。实际上,从前杭州这个地方就根本没有西湖,那时西湖和钱塘江相联,还是一个海湾呢,这座吴山,也就只是环抱海湾的一个岬角。既有海,就有海上的打渔人,既打渔,就得晒网啊,此山既然成了晒网之地,当然也就叫可以叫晒网山了,以后不晒网了,人们渐渐地也就不再那么叫它了。
吴山还有一个特点,初到山上,你会分不清这个山那个山。我曾经在吴山脚下往来几年,常常上山,一会儿云居山了,一会儿紫阳山了,一会儿又宝月山了,后来才弄明白,所有这些山,统统都算是吴山。原来这吴山,就是一座西南到东北走向的弧形的丘岗,由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山头组成,统称吴山罢了。
我第一次上吴山,还是大学期间。有个同学住在吴山脚下,说吴山很好玩,有十二生肖石,我们就一拥而上。山不高,也就100多米,同伴中学中文的人占多数,便想起了刚刚在古典文学课中讲过的吴敬梓的《儒林外史》。第十回中专门写了马二先生上吴山的情景。照马二先生看到的,那一路又是庙又是铺,又是酒又是茶又是点心摊,还有算命先生,坡上阶下,是极为热闹的呢。不过我们上山的那一天却并非如此,也许因为下雨吧,人并不多。一个同学喜欢掌故,就给我们说了一个关于吴山上测字先生的故事。说的是上世纪20年代初浙江督军军阀卢永祥的段子。有一天,有个人穿着长衫戴着礼帽到吴山顶药王庙前的测字摊上来了。这个测字先生姓叶,是个金华人氏,让顾客报个字儿。这顾客正一脚在门外一脚在门里,就报了一个“门”字。测字先生写了一个纸条让他带回去,说先不要酬金,说得对再付。那纸条上写了两句杜诗: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第二天,那人就差副官送来50元大洋作酬金。这个人就是卢永祥。那时他正和江苏督军齐燮元打得进退两难呢。这测字先生是劝他快快退出这场战争。后来卢永祥果然下野去了日本。我们听了这段子都说是他编的,那测字先生怎么知道顾客是卢永祥呢。说段子的人就笑,说:那时候杭州城里已经有照相馆了,卢永祥的大照片挂在外面,谁不认识啊。(注:主标题为组稿者所加)
作者简介:王旭烽,女,国家一级作家,生于浙江平湖,祖籍江苏徐州。1982年毕业于杭州大学(1998年并入浙江大学)历史系,曾在中国茶叶博物馆工作,现任浙江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其代表作品《茶人三部曲》获1995年度国家"五个一工程"奖、国家八五计划优秀长篇小说奖、第五届茅盾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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