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让我嫁给弟弟,才知道我被拐来当童养媳,找到亲生父母被嫌弃

  前言:我以为我是苏家的女儿,却在被迫和弟弟结婚后,才知道自己是被拐来的童养媳。我努力挣脱枷锁,找到真正的亲人,我想要为自己讨回公道,亲生父母却以不要影响弟弟上学为由,让我放弃上诉法院。

  我陷入迷茫,我应该怎么办。

  作者:沐沐

  1、18岁的婚姻

  我叫苏小小,是一名完完全全在农村长大的女孩子。

  我的家庭里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备受宠爱的弟弟。

  我没有上过多少学,只接受了国家规定的义务制9年教育,就连这个,都是当初下乡支教的老师和村干部一起上门,好说歹说了好几次,甚至拿出了国家法律来威慑,才勉强答应的。

  除此之外,我除了上学,在家里要干的活一样也不能少。

  在这个时间段里,哪怕我又要专注于学校的学习,又要完成家里的活计,但汲取知识的感受依然让我觉得快乐。

  可是,这一切的美好结束的太快了,九年时间一晃而逝,即使我名列前茅,有考出农村,去到城里重点高中的资质,也没有得到家里人丝毫的支持。

  他们迫不及待的希望我,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家里,干更多的活,而不是继续上学这一件不务正业的事情。

  我没有反抗这个决定。

  从小,我就明白我的角色就是家里的牺牲者,我没有余地去做任何的抗争,他们就像是几座沉重的大山,把我死死地压在最底下,而所有的一切却又都双手捧给了我的弟弟。

  在我慢慢长大的过程中,我懂得了他们的这种行为叫做重男轻女。

  就在我明白了重男轻女这件事情,对我来说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灾难的时候,人生再一次给了我另一个重击。

  2020年12月20日,这一天是我的18岁生日,也是我即将要嫁给苏强的日子。

  农村里大多数的人家都是这样的,成年后先把喜宴办了,等到了法定的领证年纪之后再去补领一个证件。

  很快,我也会成为这种婚姻中的一员。

  不过,这一场婚事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人问过我的意见,仿佛我并不是参与这场婚宴的当事人,而是一个毫无关系、微不足道的外来者。

  当然即使他们问了,我又能说什么,从小到大,在家里任何的事情上面,我都没有一丁点儿的话语权。

  我能做的,我应该做的,永远只有两个字——顺从。

  因为我是家里的女孩儿,天生就对这个家庭带上了原罪,需要在我活着的每时每刻都要对他们赎罪。

  一大早,天才蒙蒙亮的时候,家里的鸡一开始打鸣,我就起床了。

  即使昨晚我失眠了,很晚才迷迷糊糊的勉强睡着,可这一切都不能成为我今天不早起干活的理由。

  我记得前些年我还小的时候,我生病了。

  我起不来床,头重脚轻,那是妈第一次踏进我那阴暗又狭小的房间,她不由分说的一把扯开了单薄破旧的被子,骂我懒的不成人样了,说要是再装病不起来干活就没有饭吃。

  那个时候,比起生病的难受,饿肚子更加使我害怕,拖着沉重的病体我还是起来干活了,就这样,也会被骂干活不用心,磨磨蹭蹭的。

  所以今天我仍然一如往常的,早早的起来打扫卫生、做饭、喂鸡、喂猪、喂狗,反正家里多的是干不完的活儿,而这些活儿又都是我的。

  不过,这一切我已经能做的熟稔异常,从我还是一个人都没有灶台高的小孩子时,就已经学会踩着板凳干这些活了。

  忙忙碌碌到天光大亮的时候,家里才又有人慢悠悠地醒来。

  爷爷是第一个出来的,出来后一言不发的坐在饭桌上,砰砰砰的敲着烟杆,我知道这是在叫家里其他人起床的意思,连忙去厨房把早饭端了上来。

  农村人的早餐都非常的简便,稀粥、红薯和咸菜,饭桌上唯一的两颗白水煮鸡蛋,是留给苏强的,他是家里唯一一个需要开小灶的人。

  当然,家里人也十分乐意给他吃最好的食物,仿佛看他吃了比他们自己吃了还要来的高兴。

  等苏强三下五除二把鸡蛋吃完了,一个招呼没打就出门走了以后,我仍然站在饭桌旁边抱着一碗稀饭在喝。

  作为农村家庭里的女孩子,我基本上是没有机会到桌子上吃饭的,因为不配上桌。

  可是今天,妈破天荒的叫我坐在苏强之前的位置上了,我吓得手一抖,等看见家里的其他人没有谁出声反对后,才又小心翼翼的坐下,刚一坐下就觉得屁股上跟长刺了一样难受。

  今天,她的面色难得温和和我说,我和苏强我们两个到底是知根知底一起长大的,所以就不需要再讲究外面的那些礼数,一家人吃一顿饭就算是礼成了。

  我知道她的意思,我本来就是这家的女儿,现在变成儿媳妇,并不适合大肆宣扬,也不需要再付出什么别的代价,吃顿饭已经是在给我面儿了。

  明白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低着头,忍不住的眼睛发酸,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任人处置的货品,没有丝毫的自我。

  我又被奶奶催促着赶紧吃完去干活,不要天天想着磨洋工。

  到了晚上,饭桌上摆上了我张罗好的三菜一汤,其中只有一个炒菜里搁了几片腊肉,我看了几眼,可我就连看几眼,奶奶都摔筷子问我,是不是觉得今天本事了,还想要吃肉。

  那个时候,我已经换上了妈给我拿来的大红色外套,头上还别了一朵红花,似一个鹌鹑一般站在那里。

  我的脸上没有一丁点成为新娘子的喜悦,家里其他人也是一样的面色麻木,只除了妈的脸上多了点儿高兴的意思,不停的叮嘱要我结了婚,赶紧生一个大胖小子。

  也许,她高兴的原因只是,我对苏家有了个重要作用:那就是孕育下一代的生孩子工具,而且还特地要求了这个工具,必须生男孩儿。

  我不爱苏强,我甚至厌恶他,我厌恶苏家的每一个人,可是如今,我还要给苏强生孩子。

  那天,一屋人等到桌上的饭菜全都凉了,苏强也没有回家。

  正当爷爷忍无可忍,生气的要让妈再去打个电话时,门外终于传来了动静。

  苏强回来了,可是他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打扮时髦的漂亮女人。

  苏强一进屋,笑呵呵的冲他们介绍了这个女人,他说这是他的女朋友。

  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隐晦的扫过了我,我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站到墙角的阴影里。

  苏强像是半点没有感受到空气里的紧绷,他扫了眼桌上还未动过的饭菜,立马就有些嫌弃的眼神,仿佛根本就看不上这些饭菜。

  他好似是觉得自己有一些丢了面子,冲我大吼着,让我再去炒两个好菜端上来。

  家里的其他人都不吱声,妈的眼神往厨房里示意,我便立即去了。

  刚进厨房没多久,妈就悄悄的跟进来了,还说让我杀只鸡。

  一般我们农村,特别是像我们这样并不富裕的家庭,连过年的时候都不一定能吃鸡的,家里的老思想总是想着,把鸡养起来生蛋,再用蛋去换些钱。

  而这会儿,平时把鸡当做宝贝的人居然要为了这个苏强带回来的女人,主动提出来杀一只鸡。

  对比我这个连几片肉都不配吃的人,待遇真的是天壤之别。

  可是今天是我结婚的大日子啊!

  我愣着不懂,妈见我不动一巴掌拍了上来,背心里火辣辣的一片疼,她早上的温和此时已然消失殆尽了,她厉声问我是不是使唤不动我了。

  我只好去鸡笼里抓鸡了。

  飞快地把鸡收拾干净下锅后,因为饭桌上的人还等着这道菜吃饭,也不可能做炖汤这种耗时的事情,只能将鸡大火红烧了出来,赶紧端上饭桌。

  奶奶看到这个菜,恶狠狠地斜了我一眼,估计等人走了我是少不了一顿毒打了。

  我还没来得及躲回厨房里,那个漂亮女人突然咯咯笑了起来,指着我问是有什么喜事吗,穿的这么红火。

  妈赶紧解释,说我只是在过生日,说完还催我赶紧去把衣服换下来。

  我进了我那狭小阴暗的房间里,仿佛只有在这里才获得了片刻的喘息,接着,我换回了自己平时穿着的灰色粗布外衣。

  外间里,饭桌上一伙人已经开始其乐融融的享受晚饭了,我不太像再出去和他们一起,况且饭桌上本来也没有我的位置,便一个人悄悄溜回了厨房里。

  成为18岁的当天,我一个人躲在了厨房的角落里,吃着剩饭就咸菜。

  这一天,我连一个生日愿望都没有许,这么多年了,我早就学会了不抱任何希望。我咀嚼着干涩的咸菜,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我想起了以前。

  

  图源网络,侵删

  2、从小的重男轻女

  苏强是我的弟弟。

  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什么是差别对待。

  我很小的时候,一大家子的家务活就让我全包了,几乎是天天时时刻刻都在洗衣、烧火、干农活,但是仍然看不到哪个人对我有过好的脸色,反而经常非打即骂的。

  无论哪一天,无论是谁,只要是看我有一丁点儿不顺眼的地方就直接操起各种家伙事儿打我,有的时候是木棍,有的时候是石头,但更多的时候,是巴掌。

  我那个时候年纪太小了,我以为所有家里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待遇,我还常常听他们与我说,谁谁家里生了一个女孩儿直接扔到了山里喂狼,谁谁家里的女婴直接一出声就被溺死了。

  所以,我活着,我需要学会感恩,是他们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

  我当时什么也不懂,我不明白这些话的含义,不知道这些故事的真实性,可我仍然觉得胆战心惊,我只有牢牢地将这些全都记在脑子里,无时无刻的提醒自己。

  从此,我就更加如履薄冰的生活,我害怕他们一个不高兴会把我溺死,或者把我扔进山里喂狼,即使活的再难,那个时候的我仍然想要活下去。

  直到苏强出生,这个弟弟的出现让我第一次见到了,什么是阖家欢乐的气氛,所有人都围着小小的婴儿打转,一眼不错地像是在看着一块金疙瘩,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容。

  也是这是时候,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爱。

  家里的所有人都很爱我的弟弟,他们省吃俭用,给弟弟吃最好的,穿最贵的,别说是让他干活了,就连陪着玩耍都是小心翼翼的呵护,生怕磕着碰着了哪里。

  而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甚至看得多了,都会被奶奶掐一顿,说我一个丫头心比天高,还敢想着弟弟的东西。

  那个时候,我第一次认识到,有些东西是我不该看的,甚至是不能想的。

  到了后来我慢慢长大,去了学校学习,才慢慢地有些明白,这一家人对我的态度是苛刻的,是不合常理的,我不像是一个家庭里需要被保护的幼儿,反而更像是一个免费的童工。

  我没有感受过丝毫家庭的温暖,甚至常常遭受非打即骂的待遇,导致自己身上一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到了弟弟开始能走能跳的年纪,我的活计又多了一样——陪玩。

  弟弟要抱我就得抱着他,就算手上已经抱得麻木,只要他不闹着下地,我也就只能咬牙坚持。

  弟弟要骑马,我就得做马,让他骑在背上,而自己满地的爬。

  那个时候年纪还小,不懂得什么叫做屈辱,但我仍然觉得很难受,有一次我小小的反抗了一下,不愿意再做马了,结果被妈妈狠狠地收拾了一顿。

  她打完我,看着我的旧裤子膝盖处已经磨得起毛,要求我把裤子卷起来再爬,要是我敢把裤子弄破,就有我的好果子吃。

  所以在我还小的那些年里,我的全身上下是没有一块好肉的。

  最严重的一次,是我没有忍住,偷吃了一块油渣,然后被打的满头是血,一个人躺在柴堆里也没有人管我。

  那天晚上又冷又饿又痛,觉得人生可能就已经走到了尽头,在思绪都不再清晰的迷蒙中,我甚至开始期待来生,我希望来生我不再是我,我可以是苏强,也是一个会获得爱的孩子。

  却不曾想这样的境况下,我还是捱了过来,也像是一颗被踩踏到地下的小草,继续过着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直到弟弟的年纪越来越大,不愿意再和女孩儿一起玩耍的时候,我才稍稍解脱。

  而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我,自然也变得非常的自卑,那个时候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要赶紧长大,快一点逃离这个生活环境,也许是出去打工,也许是嫁人,但总归长大了就有了离开的机会。

  而着所有的一切渺小又卑微的希望,在我即将成年的一个月前全部破碎。

  一个噩耗似惊天霹雳一般劈中了我。

  我偷听到他们说,我不是苏家的孩子,只是被买回来做童养媳的。

  

  图源网络,侵删

  3、童养媳身份

  我不是这个家里的女儿,而是他们买来的童养媳。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惊到完全呆立当场,只记得自己当时的脑子里已经懵成了一团浆糊。

  震惊的同时,我又感觉苏家人对我所有的苛待,都有了合理解释的感觉。

  所以,他们从小那样对待我,不是因为思想里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而是在早早的调教儿媳?

  更或者说,因为半点血缘关系也没有,所以我这个佣人他们才能这么榨干榨尽,不留半点余地。

  我早该想到的。

  前几年,弟弟到了青春期,对我有不规矩的举动,我默默地忍耐。有一次,他实在是做的太过分了,我忍不住推开了他。

  这一幕,恰好被我奶奶看见了,冲上来劈头盖脸对我就是一个巴掌,说我在欺负弟弟,当我哭诉着把真相告诉他们的时候,得到的却并不是关怀与斥责胡来的弟弟,而是告诉我,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是我欺负弟弟的理由。

  明明我没有欺负他。

  明明我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是什么叫做离谱,以前就算是打的再狠骂的再难听,也没有那一次奶奶偏心的袒护,来的让我觉得心寒。

  在我对这个家庭已经贡献出我所有的时间、精力、劳动力之后,难道还要继续贡献出我的身体吗?

  我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即使我已经卑微到了尘埃里,我也还有自己做人的底线。

  我那么讨厌苏强的靠近,讨厌到没有办法继续忍受。

  那一次,是我唯一一次没有妥协于奶奶的打骂和威吓,我的心里升起了一个小小的火苗。

  第二天,我就将这错误的一切告诉了我学校里的老师,是我心里认为的能够保护我的那个人。

  老师听到这些之后,脸上也是很震惊的神情,让我更加肯定了自己做对了。

  当老师带着我回家找到奶奶交涉时,却被奶奶举起拐杖将老师打了出去,她甚至用了极度恶毒又侮辱的词语,来辱骂我敬爱的老师,而我站在一边根本无力阻止。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终于意识到了一个血淋淋的事实。

  没有人可以救我,我的每一次求救,只不过是把另外一个干干净净的人,拉进了这一汪浑浊污秽的泥潭。

  

  图源网络,侵删

  4、被拐真相

  在童养媳的这个身份曝光之后,苏强对我的越矩行为就越来越过分了,他甚至不在乎是不是有家里的其他人在场。

  其他人也都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是在我反抗的时候恶狠狠的呵斥我。

  这一刻,苏家变成了我的人间烈狱。

  甚至最严重的一次,苏强想要强行的在厨房里对我出手,那一次也是我反抗最激烈的一次,甚至不惜打破了苏强的头。

  也是因为这次反抗,家里人轮番上阵的收拾了我一顿,我被打的奄奄一息后,还强制性的被定下了一个月之后的婚期。

  当我成年的时候也就是我永远被留在苏家的时候,他们要用婚姻这把枷锁将我牢牢的困在苏家,给他们当牛做马一辈子。

  就在我已经绝望认命的时候,苏强带回来了一个女人。

  那一瞬间,我并不觉得受到了任何的侮辱,反而是一种解脱,感谢上天终于给了我一丝善意的希望。

  当苏强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有了他自己想要迎娶的对象,苏家就不会再要求我嫁给苏强,和他成为夫妻了,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就又有了逃离苏家的机会呢?

  可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妈突然来找我了。

  这次是继那次生病逼我起床干活后,她第二次来到这个房间。

  一进门,就忍不住捂着鼻子抱怨说我这屋里霉味儿太重了。

  我垂着脑袋没有答话,等着她继续下面的话,她主动过来找我总是有事情的不是。

  果然,她是来说今天结婚的事情的,说虽然饭没吃成,但是也算礼成了,我就不再是苏家的女儿,而是媳妇儿。

  这一刻,我感受到了无比惊恐与不可思议,我甚至像没听明白一样,第一次直晃晃的瞧着她的脸。

  为什么?

  明明苏强有了爱人,为什么还要我嫁给他?

  我又算是什么呢?

  妈的脸重新沉下来,看起来她对我的耐心似乎告罄了,不再是哄骗的假模假样,而是严厉的警告我,无论如何生男孩儿的任务我都是必须完成的,不能辜负了我是他们家买来的童养媳这个身份。

  还说我不能光吃饭不干活。

  这个时候,我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哭诉说我每天都在干活,不是在吃白饭,而且苏强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不想和他生孩子。

  这句话直接触怒了她,下一秒一个巴掌就甩了过来,恶狠狠的扇在了我的脸上,霎时,我满嘴都是铁锈般的血腥气味。

  这一刻我才真正的理解到了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原来,他们从未想过要放过我,也并不在意我的想法是什么。

  即使苏强有了喜欢的人,甚至以后娶了,成为他正经的法律意义上妻子,他们也仍然要把我留在苏家当牛做马,继续伺候他们。

  也许,我会成为苏强一个背地里的情人,或者连情人都算不上,继续完成我生育工具的作用。

  那一刻,我想到了死,也许只有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

  但后来又转念一想,既然我连死都不怕了,为什么不能再努力活一次,没有什么境况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当天晚上的凌晨,深夜寂静之中,我摸着黑悄然无息地收拾了几件单薄的衣服。

  一方面是因为属于我的物品本来就少的可怜,另外一个方面是我任何多余的东西都不想带,只想要轻装上阵,好匆匆逃离这个地方。

  这个我一刻也待不下去的地狱。

  悄悄出门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苏家爷爷、奶奶的房间里仍然亮着灯,老年人一向觉少,那一刻我紧张异常,每一步都走的异常艰难小心,生怕他们发现了丁点儿我要走的动静。

  结果还不等走远一些,深夜的寂静让他们的谈话声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奶奶说当年拐了苏小小还真的是一个顶好的决定,你看这些年她一个人就干了全家的活,多省心省力啊。

  被拐?!

  我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望向了他们的房间,不敢相信自己究竟听见了什么?

  这个时候,这个消息,仿若晴天霹雳一般劈懵了我。

  原来,我并不是一个没人要的乡下女婴,也不是他们所说的从要活埋了我的亲人手中抢下来的生命,而是一个被拐卖来的孩子。

  我的亲生父母,他们或许并没有抛弃我,只是被迫失去了我。

  也许,我出生在一个很好地家庭,他们会爱我,不会打骂我,我可以一直读书,不用每天时时刻刻都在干活。

  想到这里不可抑制的,我绝望冰凉的内心翻腾起了火热的希望。

  再一次,我悄悄的回到房间,放下手里的包袱,将所有的一切回归原位。

  我需要一个固定的等待消息的地方,如果就这么跑走了,我一定会因为不被找到而东躲西藏,要是这样错过了亲生父母的消息怎么办,所以,我决定继续留下来。

  第二天白天,我出门干活的时候偷偷地跑去了当地的警察局,也是因为全家就我一个人干活没有人跟着,才能离开的那么顺利。

  我向警察局里报案,讲述了自己知道的所有内情,并且提供了我的DNA样本,只希望能尽快找到自己的亲人。

  那一天,我哭的很惨,却也很开心,因为人生中的第一次,我真正的懂得了一个词语,叫做满怀希冀。

  

  图源网络,侵删

  5、亲生父母

  消息来的并不快,等了大半年之后才终于有了点眉头。

  这期间,我没有联络工具,也担心被苏家人察觉,只能每个月自己往警察局跑一趟,问问情况。

  每当去警局问消息的这个时候,我都必须异常的谨慎,乡下这个地方几乎大家人人都认识,好在我们家的位置离警察局不算很近,还是有一些陌生面孔的,我只要多加小心一些,也能瞒上一段时间。

  终于有一天,一个好消息传来,我的亲生父母找到了,而且他们明天就能赶到这里。

  得到这个消息的我如坠梦中,心脏嘭嘭的跳个不停,一面是极度的欣喜,另一面又有些担心,怕他们不喜欢我。

  晚上,我回去苏家之后给自己烧好了一大锅的热水,将自己的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清洗干净了。

  明天,我想要干干净净的去见我的亲生父母,给他们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做到苏家门口去等,没有做饭,也没有干任何的活。

  直到全家人都起床了,发现家里还是冷锅冷灶的,我突然的叛逆轻而易举的点燃了他们的怒气,正全都冲着我来的时候,警察终于到了。

  今天他们来接苏家人,而不是我自己去警局的原因是,除了我还有涉嫌拐卖的苏家奶奶要被带走拘禁,等待审理。

  听到这样一个事情,苏奶奶瞪大了双眼朝我扑了过来,边打边骂,说他们苏家这些年养了一个白眼狼,吃他们的住他们的还倒打一耙,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借着警察的帮忙,我挣脱开苏奶奶的桎梏,没有搭理她,这个时候我一心里只想要更快的见到我的亲生父母。

  警局里,是我想象中的认亲场面,我被抱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香香软软的比我的被窝还要舒服,接着有人为了我留下了眼泪,这是第一次,我觉得我是被爱着的。

  那一刻,我似乎看见了新生活在向我招手,明媚的希望终于落进了我昏暗的人生中,我甚至没有半点心思再耗费在苏家人身上,只想赶紧和我的亲生父母回家,回我的家。

  直到我真正的踏足新家的时候,看见了一个比苏强还要小的一个男孩儿,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年纪,我的心再次开始坠入深渊,我害怕的想要抓紧母亲牵住我的那只手。

  但那一只手比我更快一步的放开了,小跑过去将男孩儿抱了起来,宝贝似得香了又香。

  我当即心下一个咯噔,不安再次升了起来。

  他们满脸笑容的向我介绍,这是我的弟弟,甚至牵起了我俩的手,将它们牵在一起。

  下一刻,弟弟猝不及防的开始哭闹,说手手痛,姐姐割我的手。

  我这才想起自己满是老茧的双手,局促的把它们背到了身后。

  接下来的生活,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好。

  我再也没有被打骂,我有了自己漂亮的房间,他们和农村里的苏家人并不相同,不让我干任何活,总是客客气气礼貌周全,比起家人,我更像是一个来做客的外人。

  他们让弟弟参与家务,却从不让我沾手,只是弟弟与我有什么冲突,也是他们在替弟弟和我道歉。

  但恰恰就是这么微妙的态度,让我感受到了他们私心里的对弟弟袒护。

  原来,即使换一个家庭,即使找到了亲生父母,我仍然摆脱不了重男轻女的这个魔咒,我是个女孩儿这件事情依然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噩梦。

  就这样,日子过的越久,我就越发忐忑,我在这个家里始终找不到归属感,所以我也就一直没有机会提出想要再去上学。

  当然,他们也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开始怀疑,亲生父母爱我吗?

  他们或许并没有我所期许的那样爱我。

  我不知道这一切的感受究竟是我的错觉,还是真实存在的。但我清楚的是,如果我继续这样下去,一定会弄丢这好不容易获得了浅薄亲情。

  于是,我开始想要改变,迫切的想要改变自己。

  可我仍然开不了口和他们要上学的钱,我决定自己去找工作。

  城市里比农村多了很多的工作机会,但是因为我初中没有毕业,没学历、没文化,面试了很多地方都失败了,最后成为了一名临时清洁工。但这个工作我做的得心应手、因为我在苏家没少做家务事,打扫清洁也归我,所以我刚去单位还没多久,就受到了领导的夸奖。

  同事里也有一两个对我很友好的朋友,我再一次感受到了温暖,我很喜欢这一份工作,虽然它只是当一个众人口中扫大街的,但我能够把这件事情做好,能够收获到旁人的肯定。

  更重要的是,我可以通过它获得收入,有了收入仿佛就有了独自面对人生的勇气。

  只不过好景不长,父母发现我的工作是什么后,要我去辞工作,他们会给我安排其他的。

  我并不愿意,我才刚刚感觉到了一丁点儿来自同事的温暖。

  可是他们的反应很大,原本在我的概念里小小的一件事,却是他们眼里变得非常严重,甚至第一次严厉的告诉我,我们家里不能有这么低等岗位的人出现,这个工作必须辞掉。

  我不明白这个工作怎么了,我在苏家干的活比这还要多,还要脏。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工作给了我从前所没有的底气,也或者我早就想要离开这样的生存环境,我搬出了亲生父母的家里,住进了公司的宿舍。

  这个时候,我真正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所期待的感情,所期待的亲生母女、父女之间深切的情感联系,也不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我的父母,是真的看不起我,并且更喜欢弟弟。

  

  图源网络,侵删

  6、法院起诉

  自从我搬出来独自生活之后,才第一次知道日子可以过的这样的轻松,我只需要为自己负责,只需要照顾自己,不需要再为其他的任何人作出牺牲,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体会到做一个独立自主人的快乐,我买了课本,工作结束就在宿舍看书学习。

  日子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也许我的搬离也给我的亲生父母的生活带来了喘息的机会,他们只是象征性的挽留了我一次,便没有再提起。

  我便也一直住在公司的宿舍里,偶尔买上礼物回父母家探望一下,两方维系住这薄弱的亲缘关系。

  更多的时候,我都是在宿舍里埋头学习的,生活中也被工作和学习占据了所有的时间,我像是又回到了在学校的那段时间,身体虽然疲累,但心情一天比一天轻松。

  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法院的通知,说是会公诉苏家奶奶拐卖儿童的案件。

  也是到了那个时候,我才再一次的想起了苏家。

  我很久没有想起他们了,像是迫不及待的刻意遗忘掉,这一段太过于晦涩痛苦的回忆,我一直努力的忘记,将所有经历过的苦难抛弃在过去。

  直到现实中再一次被提起,我才恍觉生命中的每一个过程都是我人生的印记,它盘根错节,延续在过去与未来,我没有将之抛弃的能力。

  没过几天,还未到法院开庭的日子,公司外面就出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是苏家的人,一家子除了被拘禁的苏家奶奶,全都来了。

  我本来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见到的苏家人,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而这一次,我不再恐惧。

  虽然他们的再次出现,像是将我曾经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再次重新残忍的撕开,但我仍然学会了勇敢。

  苏家人见到我的时候,态度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讨好,苏家妈妈甚至给我下跪,说只要我帮助苏奶奶,一定会一辈子对我感恩戴德。

  他们在公司前面,当着我公司里所有同事的面,将我逼到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有脸面来求我,还是以这种利用舆论来胁迫我的姿态,我只是告诉他们我没有能力帮忙,这是法院的公诉案件,是社会所不能容忍的恶性犯罪事件。

  这个时候,他们提出了另外一种解决方式,苏家人也是再一次在我的眼前表现出了他们的尖酸算计。

  他们说只要苏奶奶只说自己是买方,未参与拐卖过程,从小也不曾虐待过我,就有机会被放出来。

  这一刻,我惊觉于他们城墙厚的脸皮,居然能说出从未虐待我的这种假话,不怕被天打雷劈吗?

  我气笑了,告诉他们我的身上有很多陈年伤痕,还有终身不能被治愈的骨骼伤,如果说这样的假话,分分钟就会被拆穿。

  苏家其他人听到这话愣住的时候,苏强竟然说,让我不配合他们检查不就好了,他们不可能强行去脱掉你的衣服吧,你不是挺会反抗别人脱你衣服的吗?

  这个烂人轻飘飘的带了侮辱性质的话语,把我一下子拉回了过去曾经历过的黑暗深渊。

  对我来说伤害那样大的事情,在加害者的眼中确是如此的不当回事,这一刻,我实在不愿再与这些烂人纠缠,我告诉他们法律会严惩你们的,我强行推开他们离开了。

  结果不过第二天,我就接到了亲生父母的电话,他们说苏家已经闹到了他们居住的小区里,责怪我影响到他们的生活,弟弟去上学还会被询问姐姐是不是被拐卖,影响弟弟读书学习。

  所以重点在影响了弟弟吗?

  他们甚至没有问一句我怎么样了,我还好吗?

  我开始觉得迷茫。

  我应该怎么做呢?

  真的是我做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