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武林,人没了,江湖也没了

  好久没有看电影了,打开美团,看看影票。诛仙沸沸扬扬,罗小黑也不错,但默然间好像忘却了什么,没错忘却了一个人,成龙,好像离开他,世界一样精彩;但离开他,心中缺了一角。

  查查动态,《英伦对决》7.1,《解忧杂货店》7.1,《救火英雄》7.9,《天将雄狮》7.0。这些成绩我都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是成龙的电影,不敢相信这是第一功夫巨星的成绩。还有很多,票房我都没敢查,但不经意间,成龙似乎成为了上个时代的人,他不再是那个摔不坏,打不死的成龙,也不是那个极具票房号召力的成龙,好像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

  一,梦醒时刻,梦碎时刻

  在我上高一那年,有一档青年大学生公开课问世,没错就是《开讲啦》。成龙是它的第一个嘉宾,记得那个时候脸上突显疲态的老人在60大关摇摇欲坠,花甲之年没有抹去他的进取,为了拍戏成龙剃了伴随他几乎整个从艺生涯的长发,平头的成龙更加显得亲近。带着自己人生中最后一部功夫巨制《十二生肖》成龙侃侃而谈,讲述自己历经磨难下留下的疤痕,谈笑自己的种种壮举,畅想在脱去功夫外衣后新的人生。

  我是成龙的影迷,在看过李小龙先生的电影之后,儿时的自己意犹未尽,想要去寻求更加广阔的功夫岁月,成龙当然是首选。记得第一步电影是《A计划》,当时宛若一扇新的大门打开,我怎么也想不到,电影可以这样,功夫可以成为喜剧。成龙成为了那个时代下我唯一的偶像,每日夜里,看着功夫喜剧开怀大笑,父母不禁都认为我得病了。

  成龙先生希望在花甲之年脱去功夫外衣,拍出属于自己的电影。堪比《泰坦尼克号》、《阿凡达》。没有人对先生冷嘲热讽,成龙就应该达到这样的高度,他就是这样的人。甚至于我认为成龙就是《成龙历险记》动画中的主人公,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在先生解甲归田以后,第一步电影是《警察故事》,这部片子当时看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受到了巨大的欺骗,没有功夫,没有喜剧,没有特技,有成龙。看得久了,成龙都不再是成龙,长得像罢了,四十年岁月换来的的转型是痛苦的,电影痛苦,观众痛苦,先生肯定更加痛苦。

  往后就不说了,先生一一尝试,一一失败,蓦然回首,当年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功夫瑜伽》出世,但先生老了,他不是那个当初挑起时代的巨汉了。昔日荣光难掩辛酸血泪,成龙,打不动了。

  二、血肉之躯,钢铁之心

  成龙代表了什么?功夫还是特技。对于答案应该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上个世纪李小龙用拳头打开了功夫大门,让全世界看到了真正的暴力美学,拳拳到肉的视觉盛宴让人大呼过瘾。但李小龙先生英年早逝。为了填补李小龙先生去世以后巨大的空缺,新的功夫大师必然横空出世。以成龙、洪金宝为代表的新一代功夫演员就在那个时候展露头角,“七小福”成为了填补李小龙先生去世空缺的第一选择。但他们毕竟不是李小龙,李小龙是在将功夫用于表演,动作迅捷无比,出拳狠辣无双,动作快到了摄影机无法捕获的程度。对于武行来说,这是没有办法模仿的,只能寻找自己的出路。成龙在刚开始模仿李小龙之后,逐渐寻找到了自己的风格,腾挪反转,灵活打斗,成龙的功夫在电影中表现出了一种巧,这不是武术,就是适合成龙风格的表演模式,就是单纯的打,单纯的特技。

  成就成龙先生的不是功夫,而是敢于用生命献给荧幕的进取心。成龙每一次特技背后可能换来的就是一次死亡,每一次从死亡线上回来,成龙又开始了新的挑战。

  《A计划》,成龙从钟楼一跃而下,换来颈椎断裂。

  《醉拳2》,成龙跳进满是燃烧着煤块的火坑,最终三级烧伤。

  《警察故事》,鹿特丹大厦纵身一跃,成为了现在吉尼斯世界纪录里最危险的动作。

  《飞鹰计划》,万米高空跳热气球,导致全球保险公司把成龙放入黑名单。

  《十二生肖》,最后在火山口的一次跳山,花甲之年的成龙差一点见了上帝。

  还有许许多多的壮举,在海底斗鲨鱼,在天空扒飞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这就是那个我们心目中无所不能的成龙。我们都知道美国队长是一个伟大的英雄,但英雄的仅仅是美国队长,而不是扮演队长的克里斯·埃文斯,但在成龙将近百部的电影中,成龙始终是成龙,每一部电影,每一个角色,都是成龙,尽管他有时候是黄飞鸿,有时是正义警察陈家驹,有时是狂野赛车手霹雳火,但他就是成龙,不是属于电影角色的IP,而是成龙本身就是IP,现实中的成龙和电影中那个人一模一样,就是无所不能的英雄。

  三、不是功夫变了,而是行业变了

  英雄终将迟暮,不管是谁,岁月流逝都是他无法面对的事实,如同当年的廉颇老矣。市场抛弃了功夫片吗,不可能。尽管充斥着鲜肉与流量的市场早已不再纯洁,但拳拳到肉的动作电影依旧会打开新的大门。但纵观影史,近几年来,伴随成龙、李连杰、洪金宝等一代大师的离去,功夫片也淡出了人们的眼球。尽管成龙大哥屡次努力,但终究回天乏术。由李小龙先生开创,成龙大哥发扬的中国功夫电影真的已经穷途末路了吗?答案或许不止一个,但功夫片却没有陌路,暴力美学是生存在每一个人心目中的无上追求,《战狼二》充斥血与火的拳拳到肉创造的票房奇迹依旧让人记忆犹新,但演员老了,演员不在了。

  我们更愿意看到电影里面美国队长的拳拳到肉,看到施瓦辛格大战机器人,道恩强森用硕大的肱二头肌展现阳刚之气。却无法从国内求得这样的英雄,上个世纪,电影不是光鲜亮丽的道路,而是伴随血汗,伴随流泪的路。选择功夫片,选择成为武行,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挑战生命的极限。演员不是傻子,他们比谁都了解恐惧,但依旧视死如归,为了生存,他们别无二话。如果比起饿死,更愿意选择轰轰烈烈。

  这个世纪,电影是光鲜亮丽的行业,在霓虹灯的映照下,粉丝呵护中,演员成为了偶像,依靠出众的扮相,细腻的歌声来获得青睐。他们不再是当初那些随时与死神打招呼的前辈,而是生活中聚光灯下的文人墨客。动动手指,一展歌喉就可以获得万千荣耀,何必敢死打拼。这不是行业的悲剧,也不是审美的悲哀,而是发展的伤痛。

  所幸,功夫片没有断绝,成龙依旧在坚持,虽然已经穷途末路。吴京在守候,虽然看似前途渺茫。当年不畏惧死亡的成家班与洪家班已经散伙,平平无奇停靠在剧组的救护车在今天看来仿佛天方夜谭,明星成为了一个上流行业,光鲜亮丽下,特效充斥眼球,沉浸在虚幻带来的更甚虚幻之中,明明知道是假的,不置可否,想象是真的。当演员把自己的定位从武行、普通人到转向文人墨客之后,功夫也就断绝了,在不知何处中期待下一个复兴纪元。

  美国队长在生活中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武打大师黄飞鸿也就是一个大帅哥。我们习惯了这样的设定。成龙先生的失败不是时代的厌弃,也不是观众的厌弃,而是岁月无情的变迁,光阴流转,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平平凡凡。

  让曾经的成龙停留在记忆中吧,那是我们青春里最美好的怀念,是我们可以对下一代吹嘘的,真正的特技,没有特效的特技。

  喜欢一首《醉拳》,唱出了成龙一生的挣扎。

  我颠颠又倒倒,好比浪涛,有万种的委屈,付之一笑

  我一下低,我一下高,摇摇晃晃不肯倒

  酒里乾坤我最知道,江湖中闯名号,从来不用刀

  千斤的重担我一肩挑,喊冤也不求饶

  对情意我肯弯腰,醉中仙好汉一条

  莫说狂,狂人心存厚道;莫笑痴,因痴心难找

  莫怕醉,醉过海阔天高。且狂且痴且醉趁年少,在今朝。

  文/叨叨东

  微信公众号:亨哼阵地(ID:hengpap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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