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史：新一波的革命狂热，伴随着闻所未闻的报复暴行

　　大家好欢迎来到道玉讲历史，昔底德对科西拉人（日后还有别的城邦）狂热心理的描述仍可引起共鸣，并且使人想起人性恒久不变的主张，此论调经常引起热烈争论。科西拉民主派人士觉得自己受到威胁，开始屠杀自己的同胞。根据修昔底德的说法，这是希腊城邦未来许多革命与灾难的前兆：“知道过去在别的地方曾经发生这样的事，因而导致新一波的革命狂热，并且伴随着闻所未闻的报复暴行。

　　为了符合事件的变迁，言词也必须改变惯常的意义”，侵略成了勇气而节制成了懦弱。“主张暴力的人总是受到信任，反对暴力的人则受人怀疑。”试图退出阴谋与反阴谋等于“破坏了党的团结”，而热衷的党内成员只与犯罪的同伙推心置腹。单一标准成了任何时刻的党的意志。连理性的自利也遭到抛弃：“报复比自卫更重要。”社会四分五裂，整个希腊世界的品格退化。

　　和平无法缔结，因为誓约毫无价值。文明生活的常规被推翻了，人性即便是法律存在的时候，人性总是准备违法―骄傲地显示自己真实的色彩，宛如无法控制热情的事物，它不服从正义的观念，并且与所有上位者为敌··一人们擅自开启了废止一般人性法则的过程，这些法则为所有痛苦的人带来得救的希望，但人们却没想过未来会有这么一刻，他们也将处于危险之中，并且需要这些法则的保护。

　　以此观之，当我们得知十七世纪修昔底德作品的英格兰译者是霍布斯时，似乎也不感意外。狂热的特点在于毫无限制地追逐利益，为恐怖而恐怖。在修昔底德的作品中，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理性运用权力的人，有时会强调自己的行为符合人性。但从常规的束缚中解放的人，则是极端不理性的生物。无情与狂热之间的界线是区别正常与病态的分野。权力的傲慢以及对自身权力的高估，也导致人们轻率从事超越资源所能负荷的事业，这方面的著名例子是雅典远征西西里，而代表性的人物则是轻率的年轻雅典贵族亚西比德(Alcibiades)，他是狡猾的政客与奥林匹克运动会战车竞速的优胜者。

　　轻率是雅典特质中自信、大胆与进取过度夸大后的结果。在修昔底德的描述中，雅典人的轻率终于使其在西西里之役（公元前415年）中遭到报应，据说这场战役使雅典盛极而衰，而修昔底德也在第六与第七卷做了前所未有的详尽描述。对西西里之役的关注显然带有作者自身的考虑。此次人侵原是为了挫败斯巴达盟友与取得西地中海霸权，借此打击斯巴达。

　　修昔底德声称这是希腊世界最伟大的一场远征，而它的失败赋予了这几卷如同希罗多德作品的后半部种关于傲慢与报应的熟悉形貌。进攻的决定与主导攻击行动的核心人物，是身兼政客与将领两种身份的亚西比德。他是个极端的例子，在每个时代都可看到像他这样的人物：杰出而高傲的贵族，拥有政治野心、善于言词又多才多艺。据说他缺乏民45主素养且素有野心，因此引起众人的不信任，当雅典出现裹读神明的行动，竖立于城内各处象征阳物崇拜的石柱神像遭到切断时，亚西比德与他的党羽受到怀疑。

　　这种读神的行为原可单纯地视为是年轻贵族的玩笑行径，最后却被渲染成反对雅典政治体制的阴谋。亚西比德从西西里被召回，但他害怕自己的性命不保，于是先逃往斯巴达，再前往波斯。这种流亡方式并不罕见，修昔底德自己也有这样的经验，但亚西比德仍维持着影响力，他挑拨波斯与斯巴达相互对抗，最后还操弄雅典政局而得以返回故土。

　　他具有无法拒绝的魅力，并曾出现在柏拉图《飨宴篇》（匀阴切os加。）中。修昔底德说，“大多数人对他的特质感到惊骇，他的人格超越正常人的范围，他的私生活与习惯毫无法度，而他在各个场合表现的精神也令人诧异。”修昔底德盛大描述远征军的启程。雅典市民夹杂着忧虑与希望来到庇里犹斯（Piraeus）为大军送行，此时修昔底德仍头脑清醒地计算出征的成本。

　　接着：士兵们依序上船，辐重也陆续搬运妥当……号角声划破沉默，出海之前依照惯例必须祷告，但不是每艘船吝自进行，而是所有人依传令官的指示齐声诵念。全军将葡萄酒倒入碗中，军官们也用金银杯子盛上奠酒。岸边的群众纷纷斟酒，市民们均为远征军献上祝福，一同祈祷。先前描述得如此壮盛的军容，却在叙拉古海战中化为乌有。修昔底德详细叙述这场海战与技术：叙拉古船舰装备了特殊撞锤．防守方的船只排成一圈，如同漂浮的活动栅栏．船只缠结起来构成一个封闭空间。

　　而后进行冲撞，混乱与骚动―“船只撞在一块儿，发出轰然巨响，不仅声音本身震撼人心，连水手长下达的指令也被掩盖”，水手长一方面忙着准备冲撞敌舰，另一方面又必须躲避来自四面八方的撞击决定了雅典远征军命运的叙拉古海战，双方陆军在一旁观战，他们叫嚣又欢呼，仿佛在戏院一般。

　　尤其对雅典人而言，随着战局渐趋不利，心中也蒙上恐惧阴影。他们靠得太近，以致无法纵观全景，因此：有些人在某个点上看见他们的军队占了上风，并因这样的景象而勇气倍增，开始祈求神明不要剥夺他们得救的机会有些人看到他们的人被打得落花流水，不禁痛哭失声，这幅景象比实际投入战斗更能瓦解他们的士气。有些人看着战场上双方按兵不动，战事正酣，此处却毫无动静，士兵们摇晃着身躯，内心充满惊恐，而真正难堪的是他们的处境，持续处于安全的边缘，又随时可能跌入毁灭的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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