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影评】复仇者联盟4：他们不会变老｜漫威和粉丝的伟大胜利

　　在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即将过去之时，2019年也成为了IP完结的大年。前有奋战8年的HBO霸主《权力的游戏》，后有迪士尼褒贬不一的《星球大战》新三部曲，之外又有《X战警》《哥谭》。而历时11年的MCU，也终于在今年暑期档之前迎来了史诗般的高潮与终局。

　　在总数高达22部电影的系列中，尽管叙事风格在《复仇者联盟》前后有了明显的变化，但MCU的基本原则并没有发生改变：那就是坚持。很难想象，如果在《无敌浩克》之后，漫威的雄心壮志被迪士尼踩上急刹车，现如今的MCU是否还会是这样的庞然巨兽。

　　幸运的是，这种情况仅仅出现了在5年后的DC和华纳身上：堪比《蝙蝠侠与罗宾》的，新世纪最糟糕的超级英雄电影《自杀小队》《正义联盟》，只换来了粉丝与制片，粉丝与评论界的几场撕逼大战。而迪士尼则对漫威给予了充分的信任，尤其是CEO凯文·费奇和选角导演萨拉·芬恩——前者设计和缔造了整个“无限传奇”，后者则准确地选出了日后备受观众喜爱的超级英雄的饰演者们。

　　经历了11年的MCU，固然也有着它的青涩与遗憾——摸索期的《无敌浩克》《美国队长》，叛逆期的《雷神2》《复仇者联盟2》，倦怠期的《蚁人》《惊奇队长》——但从2008年的《钢铁侠》到2019年的《复仇者联盟4》，随着“无限传奇”的逐渐展开，更多的时候，在迷宫般盘绕交错的情节之中，我们看到的是宝贵成长：不仅仅体现在制作风格上，也体现在了超过一打的核心角色上。

　　作为我们这个时代的绝对现象级电影，《复仇者联盟4》不像《指环王3》那样具有诗意化和艺术化的价值与追求，也不可能会获得主要奖项的肯定。但作为纯粹的娱乐产品，这是一个令人满意的终局，在酝酿了11年的强烈的情感力量下，将其最具标志性的超级英雄们再一次提升到了新的高度。

　　如果《复仇者联盟3》是关于失败的超级英雄电影，那么《复仇者联盟4》就是关于接受失败然后继续前进。就电影本身而言，《复仇者联盟4》在制作上走到了《复仇者联盟3》的对立面，也顺手解决了前作中存在的动作超标文戏太少，以及气氛太过和（逗）谐（逼）的问题。由于拥有更紧凑的演员阵容，罗素兄弟们对《复仇者联盟4》显然要更加得心应手，故事也更有针对性。随着叙事空间的压缩，分配不均的毛病也得到了很好的改善，结构自然也更加清晰。三幕剧1:1:1的结构，也让MCU在过去21部电影的高光时刻得以重现与焕发生机。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复仇者联盟4》也正是对这些高光时刻的致敬与解构。有着鲜明个性的人物之间再次发生了有趣的碰撞，而不是《正义联盟》式的强行捆绑。而《美国队长》系的两位编剧，克里斯托弗·马库斯和斯蒂芬·麦克菲利的剧本，恰恰对过去的元素进行了充分挖掘。这就让电影的第一观感，是对过去21部电影的总结陈词，而不仅仅是为最终的决战提供背景素材。

　　这样一来，就让电影显得过于简单的情形，有了背后的确切动机。在过去的漫威电影中，经常出现的一个重要问题，就是电影本身并没有提供过硬的内容，而更像是依靠MCU大山，专门为了未来续集而制作的超长预告。而没有一个彩蛋的《复仇者联盟4》，则是为这场漫长的旅程画上了休止符。MCU的传奇与冒险当然会继续下去，但这部电影本身，则有着MCU前所未有的寓意。

　　长达3个小时的《复仇者联盟4》，每一个段落都是MCU标准的加强版。漫长的第一个小时有着双重寓意，一方面是为角色的结局积蓄情感力量，另一方面也是对观众的正式告别——因为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迎接观众的是无需介绍的纯粹的漫威式娱乐，和前所未有的，绝对的视觉奇观，是比“奥创纪元”更加名副其实的“灭霸纪元”，是比“无限战争”更加名副其实的“无限战争”。

　　与最后一小时上天入地的疯狂相比，扎克·施奈德就像是中学生一样幼稚和中二。

　　可以看到，随着MCU的发展，“无限传奇”不仅仅是“六个石头争夺战”那么简单。《复仇者联盟4》是漫威在过去11年里大片电影制作的结晶，是数千人多年来不懈努力的结果。在4亿美元的预算支持下，它被精心设计成了一部有着十数个次要情节，来自其他21部电影的角色，在好莱坞乃至全世界前所未有的，最具影响力的怪兽。

　　但《复仇者联盟4》的命门，也恰恰是它的优点之所在。和多数MCU电影一样，整部《复仇者联盟4》有着明显的设计感，从动作到表演，每一个情节每一个抖机灵，全部都是经过精心策划和计算的结果，缺乏了来自创作者们的重要灵感。不可否认，11年22部电影的惯性，使得《复仇者联盟4》不需要灵感的加持，也能够自然运转——而这也恰恰是《复仇者联盟3&4》的所作所为——但正是这种灵感和勇气，才带来了《死侍》《金刚狼3》和《新变种人》，以及隔壁的《小丑》，这些敢于探索超级英雄电影可能性的先驱者。

　　这就让《复仇者联盟4》失去了挑战自身商业属性以外的资格（当然迪士尼和漫威也毫不在乎）。当这样一部电影，它的方方面面都被其他电影撩拨和暗示了好几年，又有着几百号人不分昼夜的调整与把关，其结果，就是让MCU电影往往更像是一件产品，而不是一件艺术品。

　　这是一场十年难得一遇的超级大show，但却无法像诞生于《钢铁侠》同年《黑暗骑士》一样，在收获票房成功的同时挑战观众的鉴赏能力——除非你是《星战》的老粉丝，那样你就已经幸运地被凯瑟琳·肯尼迪和她的政治正确糟践过一遍了。

　　但无论它有什么缺陷，《复仇者联盟4》都是漫威和MCU粉丝们的伟大成就。在二者的共同努力下，超级英雄漫改电影真正地成为了全球共享的史诗级文化现象。它让电影超越了文化和语言的隔阂，超越了传统电影类型的商业限制，成为了能够与世界各地粉丝们共享的银幕体验。在将美国队长/克里斯·埃文斯和钢铁侠/小罗伯特·唐尼的故事升华到新的高度之后，这两个角色/演员也和毁灭了半个宇宙但吸粉无数的紫薯头一起，成为了整个MCU的美妙颂歌。

　　《复仇者联盟4》代表了MCU对传统好莱坞商业大片和超级英雄漫改电影的终极融合：对于普通观众而言，它提供了足够的娱乐属性，甚至还试图提供某些更深层次的内容；而对于不离不弃的粉丝，它也没有试图挑战和颠覆已经建立的传统与体系，而是对他们的耐心与热情予以感谢和奖励。

　　而这，也正是11年的MCU，和不会变老的，今后瞄准下一个11年的MCU的核心价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