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误入非洲》第35章」：开往靠近法丹的三个国家｜陆一

　　

　　是敲门的声音把韩裕楠吵醒的，韩裕楠抬头一看天都开始发暗了，他抱怨自己怎么一觉睡了这么长的时间。他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后把门打开。徐伊萍他们几个走了进来。徐伊萍说：他们已经把公司下面要做的事，搞出了一个计划，要向韩裕楠汇报。韩裕楠就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出笔记本听徐伊萍讲述。徐伊萍说："我们首先考虑了人员的安排。我们想把人员分为三块。第一块是车队和车修组：现在人员都已经到位了，车辆也分配下去了，有六辆车是一个人开的，有三辆车是两个人开的。按你的想法，我们准备把现在已有的四条线路，改为下午四点发车当天来回，这样只用去四辆车。我们准备再开发两条距离也在二百到三百公里的之间的线路，也用计划采用单车当天来回的办法。星期天的客流量一直都比较少，我们经过商量，建议星期天停开一天，这样六辆车只需要一个多一点的备员就足够了。"徐伊萍为了让韩裕楠有时间记录，她停了一会，然后她接着说："我们还有四辆车，一辆当备车，另外三辆，我们准备分别跑三条国际线路开往靠近法丹的三个国家，我们经过分析认为到这三个国家去的人还是比较多的，主要是出去打工的人员来来回回，因为法丹与这些国家之间的人员往来是免签证的。虽然法丹到这些国家都有飞机，但飞机的价钱比我们的公共汽车要高得多，特别是对那些打工者，辛苦一点没有什么，只要价钱便宜就行。所以我们认为这几条线路会有很好的效益。我们看了一下距离是远一点，但这几条国际公路的质量还是比较好的，每辆车配二个驾驶员，每两天一个来回，每周来回两趟分别安排在周一和周四发车，这样安排就连替班的人员都不需要了。"韩裕楠说："不错，你们有关营运线路和车辆的安排都不错。"接着他又对爱斯道说："按刚才的说法，你才用去十二个人。还有六个人，你计划怎么用？"爱斯道说："我想选一个队长协助我管理；一个人管理备件仓库和负责加油，因为徐伊萍说了，我们自己要建立自己的加油站。还有二个人做维修，二个人做备员。"韩裕楠听了很不高兴："我好象说过，让你们把备员和维修的人员结合起来。你怎么还是没有搞懂我的意思。我们一共只有十辆车，仓库和油料让一个人兼管就行了。还有队长是不能脱产的，所以包括你的备员和维修人员以及仓库人员，我一共给你三个人的名额，也就是你必须再给我开掉三个人。现在人多也不是坏事，你可以有一个选择的机会。我也不马上要求你去做，你可以通过一个月时间进行观察，然后替我找出工作态度和能力最不好的那三个人，报告给我。"爱斯道听了说是。韩裕楠问徐伊萍："还有呢？"徐伊萍说："车场的保安工作有三个人就够了。目前法丹城里有四个上车点，我们还想再增加两个，这样需要六个人；外地的车站，如果把我们计划中的线路都开起来的话，一共有九个，这样一共需要十五个人。"韩裕楠问沙立夫："原来的站点上一共有多少人？"徐伊萍翻译了，沙立夫回答说："法丹城里四个，外地四个。"韩裕楠对徐伊萍说："该省的省，不改省的地方我们也不能抠。站点上的人数就按你说的那么定吧。另外站点上的人的工资你怎么给？"徐伊萍说："我们想他们每人的基础工资为一万法郎，然后按他们找来的乘客的票款额，给他们提成。我们算过了，如果能保证我们车辆有70％的上座率的话，他们每月可以收入到四万法郎左右，这比他们过去还是有较大的提高。"韩裕楠对沙立夫说："你手下多出的那两个人，可以充实到站点上去，另外爱斯道那边下来的三个人如果还愿意在公司工作的话，也可以到站点上去。缺少的人，当线路开通时，可以由你去找。但要送到我这里来面试通过。"徐伊萍翻译过去，沙立夫很高兴，爱斯道原来脸上的不愉快也消失了。徐伊萍看了看韩裕楠，看他没有提出新的问题，就接着说："现在公司的管理主要还是在财务上，以后我自己要努力做好这方面的工作，请你放心。另外我们三个人都觉得公司应该成立一个检查机构，专门负责服务质量的检查。"韩裕楠听到这里打断她说："我原来就有这么一个想法，我不是让王海南给我们搞了一个监视系统了吗？"徐伊萍解释说："你光有设备还是不够的，有些事情最好还是能有人去直接进行明访暗查。你以前派米切尔出去查过效果不是很好吗？我的意思就是要把你的这个想法经常化、制度化，而不是一阵风过去就算了。再说有设备还要有人负责使用。"韩裕楠说："你说的也对，但这事必须要一个忠实的人去办才行。我看还是交给沙立夫吧！"徐伊萍说："交给他可能不好吧？首先他手下站点上有那么多的工作；其次他自己检查自己肯定只会是走走过场。我想要不你就交给米切尔吧。"韩裕楠摇摇头说："不行，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工作，必须有一个能镇得住人的人才行。她是一个小毛孩子，她说话有谁会听？"徐伊萍解释说："我们的服务检查只是调查和了解员工工作的情况，又不是要她去跟谁做什么斗争，只是让她去发现问题报告给你，最后还是由你决定去如何处理。说穿了她只是你的密探。这样的事，她有什么做不了的。"韩裕楠很感激徐伊萍能真心地为他考虑问题，但他又不愿马上放弃自己的想法，于是说："你的意思我知道了，关于米切尔的事以后再说吧。其实你说的很对，如果说公司要很好地发展，

　　最后韩裕楠和他们几个把工作计划定了下来。徐伊萍问："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实施？"韩裕楠说："你们已经计划的这么清楚了，我看此事宜早不宜迟。车辆后天开始按新的时间发车。我们内部的事情，从明天开始逐项落实。新开线路的问题由爱斯道和沙立夫共同负责，一定要在两周内，全部开通。"爱斯道听了吐了一下舌头，他感到中国人的工作作风实在是太着急了，现在公司开得这几条线路，当时几乎搞了两个月才定下来。

　　晚上回到宿舍，韩裕楠让徐伊萍休息，她不干，却抢着要跟韩裕楠一起学做饭。韩裕楠问她："以前做过饭没有？"她说："没有。但我可以学。我总不能老让你这个大经理天天进厨房吧？"韩裕楠说："别说的比唱的好听。好，今天我就教你怎么做，明天就该你做了，我以后都要吃现成的。你不是说过我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吗？"徐伊萍说："没有问题，再说我还有米切尔帮忙呢。"韩裕楠笑了："辛亏没让你去开餐馆。不然，一个客人却要两个厨子，不把你自己饿死才有鬼呢。"徐伊萍没有理会韩裕楠所说的，她说："如果我烧得不好，你可千万别骂我。"韩裕楠说："这你就尽管放心。我这个人就是有一个好处：如果我自己不动手，别人烧的再差我也不会说的。而且照样吃的下去。"

　　第二天中午的饭是徐伊萍烧的，她说她已经会了，让韩裕楠歇着去。过了一会，韩裕楠在自己的房间里都闻到了一股焦糊味。当他冲到厨房时，徐伊萍正在那里一边切着菜一边唱着歌，对炉子上的烧焦饭一点反应也没有。当韩裕楠打开锅盖时，徐伊萍才知道自己犯了错误。而当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时候，韩裕楠三下二下剥好了一根葱，洗干净放进了饭锅里，然后把锅盖盖好。韩裕楠对她说：葱可以去除焦糊味，他小的时候烧饭也老是烧焦，这还是从邻居那里学来的这个招。

　　等到徐伊萍把菜饭准备好了以后，她叫韩裕楠来吃饭。韩裕楠拣起一筷她炒的洋葱，含在嘴里，做了个鬼脸，没有往下咽。当徐伊萍自己也吃了一筷子的时候，她禁不住大叫起来说："咸死我了。"韩裕楠看着她的狼狈像说："不是你死了，而是你把卖盐的给打死了，要不然你那来的这么多的盐。"

　　下午上班不久，菲奥比带着巴巴和阿西儿就来了。巴巴和阿西儿也怕看见韩裕楠，所以来了以后便一头钻进菲奥比的办公室没有再出来。韩裕楠看见巴巴来了知道没有好事，但出于礼节，他还是把菲奥比迎进自己的办公室，然后把徐伊萍叫了过来帮他们做翻译。

　　韩裕楠对菲奥比说："这么长的时间你都没有过来，你不知道公司里出了大事了？"菲奥比说："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不就是工人闹罢工，你开除出不少的人吗？现在这些人都跑到我那里诉苦，说你这个中国老板在法丹的国土上为所欲为，简直跟以前的法国殖民者一样的残酷地对待工人。我就是为这件事找你来的。现在虽然你是董事长和总经理了，但是我还拥有公司20％的股份，所以我还有我的发言权，我以股东的名义抗议你这样对待法丹工人。"韩裕楠说："你先别说什么抗议不抗议。听我解释完后，你想怎么说我都没有意见。罢工进行了两天，公司一共少跑了二十多个车次，公司少收入靠近三百万法郎。如果算到最后的利润为10％的话，这两天你就损失了六万多法郎。另外一些罢工的工人在别有用心的人的煽动下，值公司的信誉而不顾，专门跑到外面拉来几汽车的乘客，扔在车场就不管了。且不管当时乘客把我们公司骂成什么样的了，我想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是不愿再乘我们公司的车子，甚至还包括他们的亲属，这给公司以后的经营将会带来更大的麻烦。从这个角度来看，你的损失可能会超过四个六万法郎，五个六万法郎，或者更多。"徐伊萍翻译过去后，菲奥比在心里算了一下帐，然后说："是的，他们这样做是不好，特别是对我们公司未来的影响更不好。可是我不懂你一下子减少了那么多的人，公司怎么还能运行下去？我对我的投资表示担心。"韩裕楠说："按以前的劳动组合办法，当然用这么少的人是绝对不够的。不过我们经过研究，建立了一套新了劳动组合体制。这样不仅可以节省人力，还把汽车的利用率大大的提高。这样吧，我把爱斯道叫来让他给你解释。"

　　徐伊萍把爱斯道叫来了。爱斯道按照韩裕楠的要求，把昨天他们商量过的东西对菲奥比一五一十地讲了。他讲得很详细，菲奥比听得也很仔细，因为所有的这些做法都要牵扯到他的切身利益。听到最后菲奥比也不得不对韩裕楠的做法表示钦佩。菲奥比对韩裕楠说："你做的确实很不错，让我佩服。但我从别人那里知道，我走后，你进了很多你的人，而且把我以前用过的人都赶走了。你这样做，我觉得是对我个人的一种轻视。"韩裕楠正色道："你这话说得有点不太对。我问你爱斯道是不是你用过的人？沙立夫是不是你用过的人？还有你见到那么多的保安和驾驶员，他们不都是在你的手下工作过的吗？至于现在的这位徐伊萍小姐，我就不用解释了。因为我们公司中中国人的股份占80％，而目前还只有两个中国人，我想这是远远不够的。至于另外我招来的一个人，那是因为办公室中有些人自动离职，好多事情无人去做。再说她过来不是为我路易个人工作，而是在为整个公司在工作。我路易虽然工资不高，但我想按你们法丹人的生活方法，养活二三十个人还是可以的。所以如果不是公司需要，我完全没有必要让她到这儿来工作。而且她的工作成绩是很大的，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徐伊萍刚翻译完，爱斯道就在一边说米切尔工作起来是非常认真的，是个好工人，特别是她上路暗访，一下子就抓到了两个私吃票款的驾驶员。菲奥比听了后不无感慨地说："人就是需要交流。现在你说清楚了，我的心里也就踏实了。事情不象有些人向我说的那样。但还有一件事我想问路易先生：我听说，现在的这位中国小姐是管帐务的，你的那位米切尔是管现金的，而你又是公司的经理，现在你们三个人住在一起。是吗？"菲奥比这一问，把韩裕楠的脸臊得通红。韩裕楠说："我一直以为菲奥比先生是位有教养的人，我想，你总不会对我的私生活那么感兴趣吧？"菲奥比连忙解释说："路易先生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再说法丹的法律都允许一个男人有四个老婆，你即使是那样也是合情合理的。我的意思是，你们三个人，一人签字，一人做帐，一人提钱。公司里无论有多少钱，都可以不声不响地落到你一个人的口袋里。"韩裕楠说："公司最近变动比较大，我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本来是阿西儿管钱的，可是她不愿干，我没有办法才让米切尔替她的。如果你觉得有问题，你可以在任何你认为合适的时候来查账。我路易都是举双手欢迎的。我现在的帐目笔笔清楚，与你当经理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韩裕楠故意揭了一下菲奥比的短。那知菲奥比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继续说："帐的事我等会再说，先说人。这次你开除的人太多了，其他的人我就不管了。既然我还是股东之一，我就有理由要求你，给巴巴和阿西儿各安排一个工作，因为他们是我的利益的代表。"韩裕楠严肃地说："其实你的利益的代表就是你自己，我们任何时候都欢迎你来参加我们的工作会议，也希望听到你对公司决策提出好的意见和建议。我要提醒你，这次罢工的组织者和领导者就是巴巴，他早已经不是你的利益的代表，而是地地道道的你的利益的破坏者。所以无论是站在对你个人负责的角度，还是对公司负责的角度，无论你怎么说，我是不会再用这个人的。"菲奥比说："好吧，既然你那么坚持，那我也就让一个步。但是我要求你安排阿西儿还做现金会计的工作。我想我的这个要求不过分吧？"韩裕楠说："我们中国人向来是君子坦荡荡，我们从来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好，我同意你的这个要求，就让阿西儿回来做现金会计的工作。我看见她在你的房间里，你马上可以去告诉她，她现在就可以上班。"韩裕楠说完向菲奥比伸出了手，以示两个人的意见达成统一。菲奥比也知道韩裕楠的意思，但他摆了摆手说："稍等一会，我还有话说。我听说最近路易先生买了一辆车，是用公司里的钱买的。"韩裕楠开始听说菲奥比还有问题，心想这小子又不知道要给他找什么麻烦，但当他听到是这件事时，心里坦然得多了，因为他早就把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了，他说："不错，是这样的。不过我要更正你，不是我买了一辆车，是公司买了一辆车。现在你可以去看一下帐目，公司的固定资产栏目中，增加了一辆丰田汽车。我们公司以前的管理，是放鸭子式是的，根本没有管理。管理的过程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监督检查。而就是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我们以前从来没有做过。所以驾驶员在下面胡作非为，私吃票款，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买这辆车的目的，就是用来进行不预告检查。沙立夫已经多次开着它，执行了检查的任务，取得了很大的成绩。至于下班以后，公司不用车子时，我作为公司的经理，而且又是一个外国人，用一下它不算过分吧？"菲奥比忙说："不过分，不过分。路易先生千万别误会，我实话实说，让我自己是想不出这些问题来的，都是巴巴教我的。刚才我看了你们做的下一阶段的工作计划，我就觉得非常好，我当了半年的经理就从来没有这样仔细地考虑过这些问题。现在我确实觉得公司非常有前途，我的钱与中国人的钱投资在一起看来是投对了。路易，现在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说完，菲奥比把手伸了出来，拉住韩裕楠的手摇了又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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