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束般的恋爱。
·OOC
·脑洞产物，切勿真实带入
·乙女向，全文约5k字
·希望大家看得愉快！
·设为同岁
——和泉式部《短歌二十一首》
【一】
“这周末同学聚会，你来吗？”
是在人潮拥挤的地铁上接到明月的电话，断断续续听不太清，大概意思是问我要不要去参加这周末的高中同学聚会，想都没想就回复了句老样子，还是不去了，在等她摁下挂断键，没想到等来的是一句。
“这次张京华会来。”
张京华？
一个很久没有听过的名字，许多被深藏在心底里的秘密被挖掘出来，只因这两个字，不由自主紧张起来，手中攥着提包险些让人挤掉，黑色鸭舌帽的青年被挤在我面前，厚厚白色口罩也看不清面貌，
怀中紧抱着的是一大束鲜花，不忍想起自己年轻时。
和京华谈恋爱时。
没有收到鲜花是最遗憾的事情吧。
“你不想他吗？”
不知何时手机被摁了免提，明月的声音传进我和青年耳里，他抬头看向我，熙熙攘攘的人头从眼前穿过，拥挤的车厢，香水和汗液混合着的难闻味道窜进鼻腔，就这一瞬间，我仿佛能闻见他身着衬衫上的淡淡薰衣草味。
“也许你和张京华这次能破镜重圆呢。”
列车停靠在一站，人少了许多，有了可以喘息的机会，虽然心中动摇了，但还是不想直接答应，回复明月一句再说吧后就匆匆挂了电话，找了个空位坐下，靠在玻璃上的一瞬间只觉得身心俱疲，原本觉得自己的生活已经一眼望到头，每天混混日子就过去了，也勉强算平静。
张京华。
当他再次出现在生命中时，犹如青春年少时听见老师念出他的名字那般心跳加速，明明与自己无关，却在听见他名字时也会下意识的抬头。
我闭上眼睛忆起从前，若那天上课是直接睡觉而不是等老师介绍转校生的话，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二】
“这次班级新来的转校生，张京华。”
慵懒趴在课桌上，无心去听老师的话，转校生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盯着窗外落叶被风吹的歪七竖八想晚自习后去吃点什么好呢，是关东煮还是拉面，要不然还是直接回家好了，最近确实有点胖了。
“希望大家可以和他愉快相处。”
在老师结尾时忍不住抬头望过去，都怪明月的书堆起来太高了，只因这一眼，我未看到转校生却和老师对上视线，抬起手臂就指向我。
“你要不然坐在那边吧，靠窗户倒数第二排的位置。”
白皙皮肤，带着点浅棕色的短发，刘海随意散在额前，心中默念是个帅哥，虽然自由的位置没有了，但也不亏。
那一整个晚自习都坐立难安，总觉得他身上是有股香味，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我的神经，罪魁祸首倒什么感觉都没有，一脸认真听着枯燥的课程内容，我正趴在桌上偷窥着他，忽然，一个粉笔头就从额上擦边而过，台上数学老师恶狠狠叉着腰。
“你能不能别睡觉了！”
“你一个女孩子，上课睡觉像什么样子！”
又开始了，熟悉的台词，来来回回都是这样的话。
这次不一样的，是觉得羞愧。
因为张京华一直看着我，他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我总觉得这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我没忍住对着他说了句。
“别看我。”
在老师视角里倒是被误认为不服管教和同桌说小话，调整挂在腰间的小蜜蜂，略带着点鄙夷的语气。
“你自己不行，别拖累别人行不行。”
“人家从重点高中转过来的好学生，坐在你旁边，不知足就算了。”
“别拖累人家。”
我再低头只见张京华仍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怒火中烧，恶狠狠地盯着他。
“说你你还不乐意，黑板上的题你会做吗？”
抬头望向黑板，挨挨挤挤的数字和字母缠绕在一块，什么也看不明白，数学老师的脸色也愈发难看，班里其他同学心照不宣交换眼神，是嘲笑。
都怪你，张京华。
我攥紧了拳头恨不得从窗户上翻出去，在数学老师的怒气值快达到顶峰的时候，密密麻麻的草稿纸被堆在我面前，他用蓝笔勾出黑板上那道题的过程和答案。
我也硬着头皮念下去了。
“这次算你过了，下次再睡觉你就站到教室外面去。”
坐回位置上顺势把本子还给他，小声说了句谢谢，他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收回本子又转头看向黑板，像是完全没听见。
真差劲啊。
【三】
黑色鸭舌帽青年在身边坐下，大束的玫瑰看着刺眼，让人羡慕，许是盯了太久，青年也看向我，尴尬躲开视线又合上眼睛。
谁也未料到的事情，就是我们会在一起。
记忆的匣子一旦被打开，就再难合上了。
张京华，作为转校生本就很引人注目，第一次月考就拿了全年级第一，听说还是从原重点中学高一休学转过来直接跳到高三。
成绩优异还是帅哥。
不出一个月就是学校风云人物。
唯独就是，不爱和人讲话。
似乎老师也看出来他的毛病，上课基本上不会找他回答问题，头一个月作为同桌也没跟他搭上几句话。
让我们命运产生交集的夜晚。
离寒假前一个月的那个晚自习结束后，走到校门口才想起来钥匙掉在书桌里没拿，和明月打招呼让她先回家又回了教室。
“张京华？”
走到后门好像看见位置上有人在翻找东西，走廊和教室都关了灯只能借着外面的路灯，看着背影有些像熟悉的人。
“是你吗？张京华？”
唤了一声无人应答，那人还在地上摸索着，在不确定情况下不敢轻举妄动，我又叫了他一声。
那人还是没有回应，我贴着墙壁靠近他，心脏跳的极快，双腿几乎要站不稳，颤抖着拍了拍眼前趴在地上的人。
“呜哇——”
那人也被我吓了一跳，脑袋一下子撞在桌子上，成堆的书哗啦啦全掉在地面上，待他转过头来才我确定了就是张京华。
“怎么叫你不答应……”
我把他搀扶起来坐在明月的位置上，他仍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指了指耳朵。
他…听不见吗？
小跑到讲台前开了灯，又回到原位收拾残局，桌子扶起来把书整理好，在墙角被一团废纸挡住的地方找到了一个长相是耳机的东西。
“在找这个吗？”
擦了擦上面的灰尘递给张京华，他看清我手中的东西向我点点头，接过去戴在耳朵里。
“谢谢你。”
想起之前的事，觉得有些对不起他，我摆摆手继续整理东西。
“你怎么不开灯呢？”
“不想被别人看见。”他调整了一下助听器的位置，接着帮我整理掉在地上的东西。
也是，这种事被人知道了的话也不太好。
“对不起。”
我们异口同声说出这三个字，两个人都愣住了，我看向他，不知他是为何道歉，我是为之前的误会，为今天不小心发现他有听力障碍而道歉。
“之前…你应该和我说过话，但是那几天我助听器出问题拿去维修了，旧的戴着很刺激耳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怕说错话所以没有回答你。”他先开口解释道。
我也不知道该回他什么好，觉得很不好意思，手里的东西收拾完，在桌兜里找到钥匙去关了教室的灯。
他又接着说道“谢谢你，今天没有你的话我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请你吃东西吧。”没等我拒绝他就拉着我的胳膊出了教室。
这是上高中以来头一次和男生有亲密接触。
因为拿钥匙没有赶上最后一趟公交车，他便提议他骑着自行车带我，其实我是有点担心的，虽然他有助听器，可我总是有些顾虑。
一路上他都在问我要不要吃什么东西，要不要喝奶茶，以表他的感谢。
我说什么都不用，只需要他带着我绕几圈就好，是鬼迷心窍吧，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从来没有坐过一个男生的自行车后座，我甚至快要怀抱上他的腰了。
少女春心的那一点悸动。
我忍不住抬头望夜空，挂着的月亮，身边围绕着很多星星，落叶也一片一片的被吹落在我身上。
他骑车的速度不是很快，也许是因为我说想待久一点，他就绕着城区骑了一圈又一圈。
就因为这个夜晚，我们之间的感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是怪谁好呢？是怪我自己忘记带钥匙，还是怪张京华不小心把助听器弄掉了。
还是怪那天的月色太漂亮了。
【四】
年少时的悸动总是很难言说。
我和他之间的生活也开始有了交际，每天早上他都会骑着自行车，准时出现在我家楼下，晚上他也会骑着自行车带我绕着城区转悠，有时候是河边，有时候是公园。
和他相处总会觉得很舒服。
本来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是偷偷摸摸的，太害怕被人发现，一个优等生和一个差生总会被人说闲话的吧。
为了抓紧班里的差生，班主任弄了一对一的帮扶活动，我们也算是有理由待在一块了。
高三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每天不是在上课就是在上课，转眼就要到了跨年的那个晚上。
重色轻友的我拒绝了明月看电影的邀请。
是周天的晚自习，我先溜掉跑去买了两杯奶茶，躲在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等推着自行车的张京华出现。
我总觉得那天他会手捧着一束鲜花，不是大束的红玫瑰，只是漂亮的花就好，即便是一朵向日葵也好。
只是幻想，他背着黑色的双肩包，推着他的自行车向我走过来，没有鲜花。
张京华载着我去了桥上，来来往往的大货车压的大桥发出一阵阵怪声。
“听说今天对面会放烟花。”
“这是最好的角度。”
绚丽的烟花，在他嘴唇贴近我脸颊的那一瞬间，是在我心里绽开的。
「我马上就到了。」
在我忆起曾经美好，青年的手机响了，我才发现他背的那个黑色的双肩包和张京华的一模一样。
一旦想起来这个人的时候，周围的一切事物都会有他的影子。
跨了年之后，寒假就越来越近了，我的成绩也有很明显的提高，班主任就没有将我们的座位调开，转眼就是期末考试，张京华仍居年级第一，我的成绩从全校的倒数也已经进了班级的前十名。
因此我们待在一起的理由就更名正言顺了。
寒假基本上每一天都会和他出去，去图书馆复习，晚上他也会骑着车带我绕着遍这个城区，在学校我们从未表现过这么明显，所有的约会都是在夜晚。
夜里藏着我们相恋的秘密。
我总是喜欢叫他kyouka，他总是叫我小耳朵。
因为很多次他骑车的时候我都跟他说，要不然你把助听器摘下吧，让我做你的耳朵。
这是危险的行为，也是我向他表达爱意的方式。
我总是会趴在他的耳朵边上说。
“我喜欢你啊，kyouka。”
“真的好喜欢你。”
停下车戴好助听器时他又会问我，你刚刚说什么了吗？我摇摇头说没有，只是恶作剧在你耳朵边上吹气。
“小耳朵。”
又是一个在河边约会的夜晚，他突然把脑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唤我。
我以为下文会是像恋爱剧里面那样，说喜欢我，问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可以一直做我的耳朵吗？”
其实也差不多，我姑且当做这是表白。
我点了点头说好便吻上了他的唇。
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薰衣草的味道。
可那些恋爱漫画和电视剧里，表白总是会有鲜花。
过了寒假总觉得日子过得太快太快了，我们还是同桌，私底下是不为人知的情侣关系，在日复一日的刷题，模拟考，每天枯燥的生活，唯有一点点的乐趣，就是他骑着车带我，感受夏日微风吹过脸颊。
到了高考的日子，他已经被保送了。
我不太记得了。
离别总是痛苦的，他告诉我，他要去治疗他的耳朵，而那个地方很远很远，和我填报志愿的学校是两个方向。
意味着他的人生里不再需要小耳朵了。
告别那天，他最后一次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去那个大桥，那个河边，那个无人的公园，我们一起重温了相恋的痕迹，即便是分开，我也没有收到他的鲜花，在告别的那天，我的包里多了一个助听器被装在蓝色的小盒子里，下面压着一张纸。
他写了许多，他告诉我，其实我们每次出去他都会偷偷录音，尤其是在骑车我要求他摘下助听器的时候，我以为只有我和风知道的秘密，他其实一直都知道。
我没告诉他的是，我也知道我和他家是两个方向，他每次送完我回家都要骑很久的车，每天早上来接我都要提前一个小时起床。
我们相拥，看着恋人一步步走向远方。
“小耳朵，再见。”
【五】
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流下。
曾经没有什么好回忆的了。
要换乘地铁也到站了，身边青年也是和我同站下车，其实心中仍抱有幻想，想他是张京华，想他能叫我一声小耳朵。
不过这种幻想很快被打破，看起来是高中生少女的模样跑到我们中间，看见鲜花时眼里绽放的光，如同那天的烟花，明明很开心却不好意思的说出。
“你怎么还给我买了花啊…都说了不用浪费钱了。”
年少时的感情是那么可贵。
我总是忍不住想，我们真的是谈恋爱吗？
没有正式的告白，没有漂亮的鲜花。
直到最后我们甚至连一张合照都没有，留给我的，只有那个助听器。
也许是因为没有鲜花，我们这段爱情才看起来不那么可贵吧。
掏出手机给明月发去消息，那些美好的曾经就留在过去吧，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定，即使见面又能改变什么呢，没准他都已经找到另一半了。
“这次我还是不去了。”
“见面了也没什么意义的。”
又是一波人流高峰，我被人群再次挤到角落，一眼望去，那张在我梦里挥之不去的脸出现在眼前，在我生命中留下烙印的。
苦涩地笑了笑，也许是因为刚刚太想他了吧。
不愿违背内心的真实想法，踮起脚尖来望过去，像梦一样，看清了脸就会醒来。
“都戴着口罩，也许是看错了。”
过了几站待人流散去，这一次，我看清了，同样的黑色双肩包，是无数次上课偷看的侧颜，本以为干涸的眼睛不会再流出泪水来。
快步跟上去，却被茫茫人海淹没，一无所获。
垂头丧气朝着家的方向走，看吧，都是徒劳，没有意义的。
“小耳朵。”
我不确定，这声音是从我身后传来，还是太过思念从脑子里传来，颤抖着身子不敢回头，这三个字真实震动耳膜时，心脏如同被人捏在手里，一下又一下。
依稀看见黑色双肩包少年手捧鲜花，有玫瑰，雏菊，向日葵，是漂亮的鲜花，是梦寐以求的鲜花。
“小耳朵。”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