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芭拉:给滑雪人的雪地情书

  给滑雪人的雪地情书

  每年冬天,是芭芭拉一年中最忙碌的季节,这个时候,她会有很多滑雪类的拍摄。这也是她朋友圈最闪光的季节,因为有特别多蓝天下亮晶晶的雪场和滑雪人的图片、影像。

  北京、吉林、四川阿坝州九鼎山太子岭、西岭雪山,今年不能出国,“芭姐”在国内追着雪马不停蹄地跑。四川滑雪小圈里,大家叫她“芭姐”,每次奔赴雪场,芭姐带两个箱子,一个装雪具:整套滑雪服、滑板、雪鞋、护具、头盔……另一个箱子装所有的摄影器材,除此之外,那些属于女孩的美美的出行搭配,芭姐已经没有地方和精力准备和收纳了。

  雪场上拍照、工作的芭姐是酷的、冷静专业、能吃苦的:“可能你得站在雪地、或是趴在那里不动,记录大家滑雪的样子,或者你要跟着专业的滑手一起,滑到指定的点位等他,一次一次反复记录和拍摄。我不能受伤,受伤了,我就不能拍照了。”工作结束,回归到滑雪人的芭芭拉是阳光活泼、轻松的,充分投入这项运动,体验和享受飞起的快乐。

  儿时喜欢电影《情书》,那是她对雪最美好的想象,这些年她在世界各地的雪场,用镜头捕捉和记录同行滑雪人的美好瞬间,像是一封封雪地情书,送给雪天、送给滑雪人,也送给自己。

  成为佛系滑雪爱好者

  2015年,芭芭拉和朋友去阿坝州太子岭玩,在下面看很高的山,滑雪人穿着很帅的雪服从山上一飘一飘荡下来,后来才知道,这叫落叶飘,她觉得特别牛,很想去尝试。于是,从来没有滑过雪的她当场买了滑雪票,选择了单板,开始了人生第一次滑雪体验。

  “没人告诉你该怎么滑,我选的单板,觉得酷,看起来有点洋气,站上去才发现模仿不来的,就像骑自行车,要先训练才能平衡。”就这样一步一步,她从体验者变为爱好者,开始进行专业的滑雪学习。这个过程比较容易上瘾,那个时候,芭芭拉每天下班去练习,用她的话讲,是个刻苦的人,“这是个需要意志力和自我挑战的过程,刚开始站不起来,还是想过要放弃,当你站起来可以往前推的时候,你觉得还可以的嘛,又想往前,当你能滑起来的时候,那种感觉真的太好了。”然后买了自己的装备,跟着一群滑得更好、更专业的人一起出去外滑,大开眼界,有了更多新的感受。

  和常规的旅行不太一样,喜欢滑雪的人,有自己的节奏,他们称为旅滑。芭芭拉说她去日本不下十次,每次到了机场进雪山,在日本的各个地方转机,到雪场滑雪,回家。几乎没有去过其它地方,伴手礼都是在机场买。比如她去北海道滑雪,提着板包,早晨滑雪,滑完之后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今天哪个地形好玩,有什么趣事,然后看看彼此拍的照片,第二天早晨七点四十,雷打不动,所有人都要出发,这就是旅滑人的生活方式。

  有的人可能会选择在日本住一段时间,住在他喜欢的雪场附近,把滑雪和生活融入起来。大家称彼此为雪友,冬季型朋友,夏天各忙各的,一到滑雪季,老搭档们相约一起去雪场,有的雪友很多年下来,建立起了在城市完全没有的信任度和默契。

  每天晚上雪场经营过后,压雪车会把雪弄碎然后重新压,雪就像面条一样。一般只有起得早的人才能滑到面条雪,剩下的就喝汤了。在成都,如果大家相约去太子岭滑雪,早上六点钟出发,开三个小时车,九点钟到达雪场,下午五点多开车回来。不了解滑雪的人,可能觉得舟车劳顿又累又乏味,滑雪爱好者却乐在其中:“滑起来的时候,太快乐了。”

  雪也有不一样的质感,东北有很硬的雪,像刀子一样,刻滑的人会很喜欢。有一种雪是粉雪,像阿斯匹林,干干的,滑起来的时候,脚踩在地上,雪的浮力把你托起来,像磁悬浮一样,大家都说,这是最奢侈的雪质。我们新疆阿勒泰、可可托海就有粉雪,日本也有。

  芭芭拉回忆2017年去日本滑雪,那个时候她刚学会滑雪不久,滑得不算太好,但是可以在正常的雪道内独立前行,“雪场在山谷里,两边都是树林,有的时候我会带耳机听音乐,滑起来后能听到风的声音,你会觉得自己跟大自然在一起,跟自己在一起,这种感觉很刺激、很解压。”

  成为滑雪摄影师

  滑雪之前,芭芭拉已经在做摄影工作了,也一直在拍旅拍写真。第一次跟着滑雪团去日本北海道,带着文艺情怀,想象北海道是电影《情书》里的样子,也没想滑成什么样子,就觉得拿着雪板到山上拍拍照片,一定很浪漫。到了当地,大家都在惊叹:雪场确实漂亮,天很蓝,阳光充足,对面是羊蹄山(当地人称小富士山),远处是太平洋。

  摄影师的本能,芭芭拉按照自己的审美和构图,从风景写真的角度拍了很多照片,一发布,大家都喜欢得不得了,拽着她拍照,也确实,有些风景,不在雪场,也不容易拍到。于是,一个美妙的机缘,她开始给滑雪爱好者拍照片。

  “刚开始真的是被逼着尝试了很多,雪友们给我打鸡血说你可以的,跟着走没问题,把我带到树林里面去。不知者无畏,我拿着相机背着包进了树林,装备不够专业,技术也有问题,对粉雪完全没有概念,密密的树林里,真的是很神奇,眼睛看哪儿就往哪儿滑,我看树就撞树,而且只要一摔下去,起来就非常困难,人被闷到雪里了。”

  芭芭拉就是这样边学习滑雪,边开始做滑雪拍摄的,用她的话,人家“留学”,她“留雪”。最开始更多是拍爱好者,风景是最好的光环,雪地是最大的反光板,随便怎么拍都是《情书》。随着自己的进阶,越来越懂滑雪的技术,她开始不满足于只是“好看”,想要拍更专业的滑手和照片。

  这就意味着,自己的滑行技术要进步,图片也要有精准度和专业度。她会关注更多滑雪的玩法和姿势,补充专业知识,有时会一帧一帧看技术动作,也经常和专业滑手一起,观察他们的训练,看他们一遍一遍飞,和滑手一起选片,他们要较真,更多在意的不是自己帅不帅,而是抓板动作、亮相动作和不同技术动作是否准确。

  也是因为这样的参与方式,她更了解滑手,也更了解这项运动。“看到了运动员平时的训练,所以赛场上他们打比赛的那种专注,我在一旁拍摄,都被深深感染,因为我自己滑雪,很多动作,我知道有多难,我是真的不敢,但专业滑手说,那是一种离地的快乐。”

  所以,先做好一个滑雪拍摄者,把镜头对准他们,追随和记录。以前,芭芭拉背着包拿着大长焦,在山谷里待一天,到处拍一大堆照片回来再选,现在慢慢有经验了,她知道自己要什么镜头,也知道该把相机对准哪里,拍出来的图片,有她的审美和她对滑雪的感受,很多可以当作品。“目前,无论滑雪还是摄影,一直在摸索和学习中。”

  可能和性格有关,芭芭拉镜头下的雪和人,明亮而细腻,她更想把自己的体验和照片分享出来,告诉大家:滑雪是件可爱、清新自然的事情,你们可以和我一样从零开始,体验滑雪。

  成为一种旅行和生活方式

  “成都给人的感觉是灰灰的,我们这里没有雪,冬天我周围的很多人都会去暖和的地方,像候鸟一样。滑雪后,我去到北方,到了雪场,特别喜欢滑浴霸雪,就是有大太阳、蓝天和白白的雪。有次在北海道,我坐在吊椅上,太阳反射到干净的雪上,闪闪发光,和钻石一样。”自从滑雪、摄影后,这几乎成为芭芭拉的生活方式,再也没去过海边,拍摄之余,她会花大量时间在单板滑雪爱好中,身边的朋友也随着她进入雪山,一起追雪。

  如果想一年四季滑雪,夏天可以到新西兰区,九十月份,新疆就可以滑雪了,冬天到日本。中国的滑雪场最早十二月开,一般可以到三月份。芭芭拉说,其实西岭雪山的风光和雪质都不错,不起雾有阳光的时候,雪友们会把西岭雪山叫西海道。去过这么多雪场,她最喜欢的还是日本。

  “日本有个八甲田滑雪场,在太平洋旁边,当时吸引我去的就是风景,整片山,所有的树都被雪封印了,特别犀利。日本雪场给我的感觉是360度全方位的生活体验,温度在零下十度左右,比较温润和舒服,雪质好,有不同的地形,可以划野雪。缆车、救援服务专业,让你觉得在自然中有安全感。而且这里有单板氛围,整个小镇的人都是因为滑雪聚在一起,酒店、咖啡厅、小店铺门口都有放雪板的架子,大家提着雪板逛街吃饭,在超市买菜,晚上累了去泡温泉,一起吃个火锅,聊聊天。滑雪成为一件很生活、很日常的事情。”

  芭芭拉有特别多关于雪的瞬间和回忆:连续三年记录滑雪冬令营的小朋友,从最开始不会滑到学会后开心的故事;拍人在大山森林里滑野雪,穿着雪服从上面划过去,身后有一根线,远远看像乐高一样,特别可爱;天气好的时候,早晨大地的平行光和下午四五点的光线,温柔舒服,那个时候拍照,真是人间美事;雪大的时候,相机都对不了焦,她在粉雪中摔倒,然后躺在雪里大笑,笑声在山谷里回荡;回到小镇,在雪地上看到小木屋,里面有暖暖的光,进入房间后特别温暖,“冬季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吧,它不是那种湿湿漉漉的、灰灰的,还是有颜色的,那种暖暖的感觉。”

  是的,她讲的是这种暖意,她的雪地照片也有这样的温度。

  有一年芭芭拉去北海道,在留寿都滑雪场的中转站餐厅,看到三位白发苍苍的老年人,他们已经吃完饭了,慢条斯理擦擦脸,补了补口红,带上雪镜,蹬着双板就走了。“哇,贼帅,就是那个瞬间,我觉得我也可以滑雪到老。”

  举报/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