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灵灵异2002》：趁春浓

　　1.关于霆锋

　　发着呆的时候，突然想起了《2002》这部电影。我是2001年看到它的。人类谢霆锋和鬼魂李灿森演一对警方的捉鬼师，专门处理灵异事件。结果小谢同学爱上了李彩桦扮演的护士，一边想追而不得要领，一边还得应付故事里的坏BOSS水鬼。

　　片子的细节我有点记不清了。现在能想起来的，只有霆锋那一张脸。年轻的，会害羞、会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脸，那样努力地爱着，挣扎着。

　　十几年过去了，当年的霆锋已经为人夫、为人父，与王菲兜兜转转又走到了一起。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淡漠，似乎已经隐藏在人群之中。再也看不到他放纵不羁地在台上呐喊，也看不到他电影里拼命奔跑着、青筋暴露的样子，仿佛一停下来就会死去。

　　2.关于威少

　　和爸爸聊NBA。雷霆这个赛季打得真好，好到让我对威少路人转粉。他在赛场就像可以飞翔，那么年轻就大杀四方。无数次，他一袭白衣于千军万马中闯将出来，对敌人一击毙命。

　　爸爸说，威少单打独斗的样子让他想起当年的艾弗森，以一己之力，从巅峰湖人那里生生抢来一场胜利。每次艾弗森被换下场，因为疲劳而微微颤抖时，都能看到他脸上对胜利的渴望和对失败的不甘。可以想象，那是一种怎样强烈的、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冲动，就像烟火划过天空般灿烂。当然威少比艾弗森要幸福得多，因为他有好兄弟杜兰特。

　　但是没有人能永远飞翔，这种非常依靠身体素质的打法并不能持久。总有一天威少会飞不起来，会像凡人一样渐渐老去。正因为意识到美好的不会永存，所以在还能看到的时候，才会格外地珍惜。

　　风华正茂的是如此，夕阳黄昏的更是如此。季后赛第一轮，老迈的小牛从年轻的雷霆手里赢下唯一的那场时，场边有个小牛的老球迷捂着脸泪水纵横。体育比赛经常会带来这样的情绪：有时候你明知道你不是被命运选中的那个，明知道没什么未来，但你不会在乎。那一瞬间你可以抛弃一切过往和以后的期待，只想为眼前刹那的光辉放声哭泣。

　　3.关于梁博

　　还有梁博，那一年中国好声音的冠军。乐评人耳帝在大赞了他很多期之后，有一天突然写了一段说：“这个声音是有寿命的，而且可能不会每次都能理想化施展，稍不注意就会过头。而且如果他做了歌手，为了嗓音的寿命去科学发声，那么这个声音就会消失。这种人为无法逆转的遗憾，就像放牛班春天里的那些小歌手的声音，反正总有一天会消失，不如珍惜现在放声歌唱吧。”

　　隔着屏幕我能听到那份感伤。那一年观众狂热地追随着梁博的声音，说他像90年代摇滚的味道，如何有穿透力和感染力。那么多理由，说到底都是因为那个声音是年轻的。这里的年轻不仅在于青葱年少，更意味着一种意味着生命力、叛逆和单纯的热血，就像每个人真实或者想象中的自己的过往。然而这声音也注定要失去，或因为不够科学而消耗，因为因为遵循科学而改变。

　　李宗盛说：既然青春留不住。他将后半句留白，任人们填涂。对于梁博，他选择的就是：那就纵声歌唱。

　　4.关于年轻

　　《2002》这部电影是与2001年的记忆混合在一起的。那时候觉得2002还远得很，日子好漫长。刚到一个新的环境中读书，每天看什么都新鲜，但又与旧友难舍难离。所以她推荐了，便珍而重之地去感受。又因为喜欢霆锋，竟然这么多年也不忘。这其实是部偶像剧，故事并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在港片彻底没落以前，他们的脸上还有着那种特别的光彩，这让人久久流连。

　　我一直留着这个碟片，就好像是留住记忆的尾巴。之后的那么些年一直浑浑噩噩，直到慢慢寻找到了往前走的方向。再能想起来便是2011年的夏天，每天写稿到天色微亮。两年的时间，我与那些人物在故事里飞翔，短暂忘却了现实。至八月，最后一段完成，竟然有点恍惚。

　　北方的夏夜，天气有些凉意。我想，关上电脑，我该和那些人物告别了。完成了这样艰巨的任务，真是欣喜。

　　又过几年我才意识到，不仅是和故事中的人物，其实所有的告别在那一刻都悄悄开始了。我的记忆力开始下降，忘记了很多故事的细节。但是那个故事的情绪却一直伴随着冯德伦所写、霆锋所唱的那首《without me》而长久地保存。那首歌的编曲很简单，干干净净毫不花哨。因为那首歌，我能清楚地回忆起霆锋笑起来唇角弯弯的样子。

　　所有的年轻，都在以不为人知的方式悄然流逝。掌心的纹路开始变深，生命力却在消减。有时候我会为我再也写不出那样心情而遗憾，但是这种遗憾正变得越来越少。也许是自己并不再介怀，也许是心情在变得粗砺。年少时总是更关注自己的情绪，成熟之后终于可以看看更广阔的世界。如果这一切是必然，那就平心接受吧。

　　只是在这一切尚未结束前，在黑发尚未变白、热情尚未变冷时，我们还可以再唱一次记忆里熟悉的歌曲。

　　“趁春浓，为我展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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