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行》——无尽黑夜,踽踽独行
《白夜行》是日本推理之王东野圭吾的代表作,久负盛名。最近一直在出差,就断断续续,用一周的时间看完了。
读完这本书的感受,只有两个字:震撼。男主桐原亮司对女主雪穗深沉的爱,如草蛇灰线,贯穿在这长达十九年的故事之中。这本书虽然是推理小说,我更认为它是一部爱情小说,而且不是普通的爱情,因为这里面的爱情如书名一般,是无法见于天日的,只能在黑夜中踽踽独行。
桐原亮司的父亲桐原洋介是个当铺老板,也是个恋童癖。雪穗的母亲西本文代则是个穷困的单身母亲,为了生计,她将自己的未成年女儿作为卖淫工具。桐原洋介光顾了几次文代的生意,并萌生了念头,想用一百万日元买断雪穗。而雪穗和亮司则是童年的玩伴,并有着诚挚的感情。
在这样扭曲的关系下,桐原亮司目睹了父亲在一栋废旧的大楼里,对雪穗进行了侵犯。他丧失了理智,并用随身携带的珍爱的剪刀杀死了父亲。在这之后,他对雪穗的爱变成了一种赎罪:他化身为雪穗的“寄生者”,一直隐藏在她的身边,冷酷地帮她解决所有的麻烦,杀死所有试图寻找真相的人。他和雪穗,就像“枪虾和虾虎鱼”的关系,互利共生。
桐原亮司可以说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物,他英俊,冷静,智商极高,极有商业头脑。除此之外,他对朋友也是很讲义气,在园村友彦遇到麻烦时,他甘愿以自身犯险让他全身而退。他为达目的地不择手段,有时让人毛骨悚然:为了盗取医药公司的机密,他可以花数年去布局,并设计让药剂师栗原典子爱上自己。他冷酷无情,可以去奸尸、杀人、强暴······
但是,作者还是写到了,桐原亮司有一次敞露了自己的心扉:
“MUGEN”一九八五年的营业于十二月三十一日晚六点画上句号。大扫除后,友彦、桐原和弘惠举杯稍事庆祝。弘惠问起明年的抱负,友彦回答:“做出不输给家庭游戏机的程序。” 桐原则回答:“在白天走路。” 弘惠笑桐原,说他的回答和小学生一样。“桐原,你的生活这么不规律吗?” “我的人生就像在白夜里走路。”他渴望白天走路,是因为他不能。为了雪穗,他不得不永远隐藏在黑暗里。
故事的最终,他没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当他杀人的真相暴露后,面对警察的追击,他选择了跳楼自杀,用自己的死保全了雪穗。可以说,终其一生,他对雪穗的爱都是毫无保留的。
与桐原的简单相反,唐泽雪穗是个复杂的人物:她是一朵“恶之花”。她擅长运用自己美丽的容貌,游走在不同的男人之间。而且她有着抑制不住地“夺取”的欲望。
为了让敌对的藤原归附自己,她可以让桐原强暴藤原;因为嫉妒江利子受到了注目,她可以让桐原迷昏江利子并拍裸照;因为注意到了私家侦探今枝在侦查自己,她让桐原杀死了今枝并抛尸;为了能让自己顺利地嫁入豪门,她故技重施,让桐原迷晕了未婚夫前妻的孩子并强暴······因为桐原的忠诚,她一步步进入罪恶的深渊。
可以说,因为幼年时的经历,雪穗的人性已经丧失殆尽了。在她看似美丽、柔弱的外表下,“恶之花”不断膨胀,可以说,这样的女人,足以用“红颜祸水”来形容。
但是雪穗如黑夜般的人生中,还是有一抹亮光,那就是对桐原亮司的爱。她终其一生的努力,只为了在故乡大阪开一家服装精品店,而这家店的名字叫做“R & Y”(亮司和雪穗的缩写)。
抄录一下书的结尾:
有东西扎在桐原胸口,由于鲜血涌出难以辨识,但笹垣一看便知。那是桐原视若珍宝的剪刀,那把改变他人生的剪刀! “快送医院!”有人喊道,奔跑的脚步声再度传来。笹垣明白这些都是徒劳,他早已看惯尸体了。 忽觉周围有人,笹垣抬起头来。雪穗就站在身边,如雪般白皙的脸庞正俯向桐原。 “这人……是谁?”笹垣看着她的眼睛。 雪穗像人偶般面无表情。她冰冷地回答:“我不知道。雇用临时工都由店长全权负责。” 话音未落,一个年轻女子便从旁出现。她脸色铁青,用微弱的声音说:“我是店长滨本。” 警察们开始采取行动。有人采取保护现场的措施,有人准备对店长展开侦讯,还有人搭着笹垣的肩,请他离开尸体。 笹垣脚步蹒跚地走出警察的圈子。只见雪穗正沿扶梯上楼,背影犹如白色的幽灵。她一次都没有回头。读到这里的时候,我在想:为什么一次都没有回头?
是因为雪穗并不爱桐原吗,她一直在利用他?
我觉得不是,因为雪穗在书中,不管遇到多大的事情,一直都是镇定自若的,如同戴了面具一般。
全书,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是面无表情的,“犹如白色的幽灵”。
她人生的最后一抹亮光熄灭了,从此之后,她将永远独行在白夜之中。或许她不想回头,只是不想让人看到,她泪流满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