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双雄（2011年旧文）

　　正在回顾发哥当年的经典动作片。看了好几天，终于看到了重量级的一部——喋血双雄。影评人一直认为这是吴宇森的巅峰之作，并且直接导致他后来进军好莱坞。同时，这也是发哥的巅峰之作，无论是之前的小马哥还是赌神，小庄都是他影响最深远的角色，甚至发哥后来到了好莱坞，仍然在复制杀手这样的角色。

　　——题记

　　作为80年代最后一年出生的本人，自然也逃不了从小接受港片DVD的洗礼。从小跟着大人看了很多周润发、成龙和洪金宝这些人的动作电影。当然，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明星意识，不过是看着动作好看，枪战过瘾罢了。然而真正的看片热情也是在那个时候沉淀下来的。纯粹地喜欢，平静地坚持。

　　——题记

　　《喋血双雄》讲述的是一个警察和一个杀手的故事，也就是顾名思义的“双雄”。按照常理来讲，一个是社会体制的维护者，一个是社会体制的破坏者，这样背道而驰的两个人怎么能并称为“双雄”呢？其中缘由不过因为他们身上都有一股子侠气。

　　身为杀手的小庄在一次刺杀过程误伤了歌星Jennie。心存愧疚的小庄以陌生人的身份接近Jennie，并且许诺要带她到国外去医好眼睛。可是在他决定洗手前的最后一个任务却遭到雇主无情的背叛，使得他不得不走上了一条硬碰硬的不归路。

　　一直以来都以办案精明、破案神速闻名的警探李鹰，却每每在办完案子后要接受不明就里的投诉。然而所有不理解他的声音并没有改变他办案的风格，在接手小庄的案子之后，他在一边抓紧追查案情的情况下，同样感受到了另外一个同样不被理解的灵魂。于是促使在最后同黑道老大对决的时候，他可以和原本站在他对立面的小庄达成个人追求上的共识，完成两人共同信仰的江湖道义。

　　这部电影除了吴宇森电影的固有元素——鸽子和枪声外，更令观众动容的就是两个来自黑白世界但却惺惺相惜的孤独灵魂。电影中通过警探破案这样的线索，让李鹰慢慢了解小庄，并且肯定他最初的想法——他枪枪要人命，但他不是个冷血的杀手。

　　其实两个人的惺惺相惜的发展从一个个连续起来的动作场面已经可以看出蛛丝马迹了。如果说他们第一次遭遇的时候，李鹰为了抓到小庄而帮忙射杀了两个杀手，而小庄并不想杀警察，所以朝着沙地上开了两枪，那么在李鹰描述小庄的容貌时，就可以看出李鹰对这个杀手的欣赏程度。“三十多岁，眼角有些皱纹。很有男子气概。他跟一般的职业杀手不同，他的头脑好冷静，够机智，他的眼睛很有神、很有同情心、很有感情。”话尾随之闪出来的小庄很坚毅、很有感情的眼神已经验证了他的话。李鹰说出的这些话，仅仅是在见过小庄第一面之后而已，与其说是因为他的办案感觉一向灵敏，看人会看得非常透彻，我更愿意说他们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他们的互相欣赏也是命中注定。

　　可惜就像小庄的对白一样，“有时候，命运可真会弄人，想不到了解我的，竟然是一个警察”。连小庄最少怀疑的四哥都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背叛了他。在他拔出那最后一颗为自己留下的子弹的时候，我们可以看见小庄脸上挣扎的表情。他原本知道这已经不是一个适合他的江湖，所以他基本不相信任何人。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度，对这份他所坚守的道义还是抱有希望的。他以为身边的四哥同他一样对信誉，对承诺抱有自己的坚持，在四哥残忍地背叛他之后，小庄才是真正的失望。这个世界上，他完完全全是孤独的了。上帝连他最后的一点幻想也给打破了。

　　可是随后过来清理现场的李鹰却不自觉地坐在了刚刚小庄坐的位子上。画面随即切换了两个人同样姿势的画面——他们在不同的时间里，坐在同一个位置上，摆着同样的姿势，想象着同样的场面。导演这个的剪接意义深远，也就是说，这个时候他们的命运才真正地开始交织在一起了。

　　下一场戏是在Jennie家的两人对峙。李鹰为了抓小庄归案潜伏到了Jennie家里，可是房间里两个人周旋的过程与其说在抓凶手，更像是两个人互相交流、互相了解的过程。为了骗Jennie，他们还互相取了“小弟”和“虾头”这样的小名，谎称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直到他们最后走到死亡的战争，与黑社会冒死一搏的时候，两个人的身份则是真正意义上抛弃了“警察”与“杀手”这样的社会身份，而变成纯粹的、从小玩到大的伙伴。

　　《喋血双雄》是吴宇森在《英雄本色》系列大获成功之后的又一力作。相对于《英雄本色》中讲义气的大哥与小马哥所生活的世界不同，小庄生活的这个江湖已经变了样子。依然带着侠骨柔肠、坚守着江湖道义的小庄在经历了现实的背叛后，不得不跟朋友感叹道，“这个世界变了，我们都不再适合这个江湖，因为我们太念旧了”。同样地，作为一个不被人理解的警探，李鹰也和小庄讲到，“我相信正义，可是没人相信我”。两个同样不被现实理解的人，在这样一个“警察抓贼”的千古游戏中竟然找到了共鸣，这是对现实多大的讽刺啊！他们坚持的，不过是古老的传统：信守承诺；坚持正义；保持一颗同情心。这些不是千古以来传诵的江湖道义吗？然而在现实中的社会，人们为了追逐利益早已经将这些抛在了脑后：黑社会老大可以凭借背叛呼风唤雨；警察局的上司办案子不过就是为了赢，为了面子。

　　实际上，小庄与李鹰在念旧，念的就是导演的旧。吴宇森曾说过，他最满意的作品不是《英雄本色》，也不是《喋血双雄》，而是《喋血街头》。那应该是所有男孩子年轻时的梦想吧——带着最好的兄弟一起去闯荡江湖。然而在经历兄弟的背叛后，唯独剩下像小庄和李鹰这样的人，过着现在的生活，心却早已留在过去了。

　　发哥出演吴导的电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动作戏的干净利落一向都是他的风格。这部戏中文戏较少，只有几段小庄与李鹰的对话，算是简单交代一下两人的思想。这部电影中不得不提的是，发哥在这里的扮相算是这一系列动作片中最精致的一次了，不再是邋里邋遢的便衣警探高秋，也不是随便穿个格子衫的猫哥。一开场的黑色风衣和白围巾不过是奠定了一下本片的怀旧基调（那是小马哥的扮相），而稍后出现的杀手小庄，从来都是一身帅气的西装，擦洗光亮的高档皮鞋，加之精细打理的发型，较之当年的小马哥的青涩与莽撞，小庄更像是历尽世事，已经成熟起来的小马哥。最后一枪血战中的白色风衣与白色西装更是衬托出英雄悲壮赴死的场面。

　　吴宇森的电影中永远需要一个英雄出现，而英雄的归宿无疑都是死亡。于是导演在最后的时刻，让小庄安排好了他未完成的事，然后履行他必死的使命。无论是小马哥，还是赌神，抑或若干发哥出演的任何角色，我最喜欢的永远是小庄。他若不是杀手，必是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