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幽怨的秋思:欧阳修的《玉楼春》,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
01前言
去年有一部大火的电视剧,叫做《玉楼春》,由著名演员白鹿领衔主演。词剧以宋词里的词牌名“玉楼春”为剧名,以宋朝为背景,讲述了一个官宦大家庭里发生的情怨纠葛。剧中的一帧一画,都带着宋风之美,如同宋词里的“玉楼春”,带着诗情画意般的美,带着所演奏的曲之怨,温润着人的心神,拨动着人的心弦。
玉楼春,其实是宋词中的一个词牌名,又名"归朝欢令""呈纤手""春晓曲""惜春容""归朝欢令"等。以顾夐词《玉楼春·拂水双飞来去燕》为正体,双调五十六字,前后段各四句三仄韵。另有双调五十六字,前段四句三仄韵,后段四句两仄韵等变体。代表作有欧阳修《玉楼春·尊前拟把归期说》。
演员白鹿
今天分享的这首《玉楼春》,也是欧阳修的著作,它描述了一个秋天的夜里,一位深闺女子的无尽思念与幽怨,把独居的女子在爱人离别后的凄凉悲愁以及对杳无音讯的无情之人的怨恨,刻画得淋漓尽致。
演员白鹿《玉楼春》剧照02《玉楼春》与译文
玉楼春
宋.欧阳修
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故攲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译文
分别后不知你的行程远近,满目凄凉心中有说不尽的苦闷。你越走越远渐渐断了书信,音信全无我要去哪里问讯?
深夜里风吹竹叶萧萧不停,每一片叶子都似乎在诉说着别愁离恨。我斜倚孤枕想在梦中见你,谁知道梦没有做成,灯芯已经燃尽。
欧阳修(1007年8月6日 -1072年9月22日),字永叔,号醉翁,晚号六一居士,江南西路吉州庐陵永丰(今江西省吉安市永丰县)人,景德四年(1007年)出生于绵州(今四川省绵阳市),北宋政治家、文学家。
本首词的具体创作时间不详。这首写别后相思愁绪之词,当为欧阳修早期所作,是以代言体(即女性第一人称方式)形式表达闺中思妇离情别绪的作品。
03赏析
整首词上阕写思妇别后的孤凄苦闷和对远游人深切的怀念;下阕借景抒情,描写思妇秋夜难眠独伴孤灯的愁苦。全词突出一个“恨”字,层层递进,深沉婉约;笔调细腻委婉,语言浅白,情感朴实;境界哀怨缠绵,清疏蕴藉,雅俗兼备;抒情与写景兼融,景中寓婉曲之情,情中带凄清之景,表现出特有的深曲婉丽的艺术风格。
首句“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交代了整首词的基调,是写在与君别离之后。离别后,不知道行程远近,怎能不怨恨、郁闷呢?但再怨、再恨又有什么用呢?看见眼前的满目凄凉,只能心生“多少闷”。
“渐行渐远渐无书”,一句之内重复了三个“渐”字,突出了远去的过程,也将思妇的想象意念从近处逐渐推向远处,仿佛去追寻爱人的足迹。随着离得越来越远,心里的思念也越来越深,而这份煎熬,也日益加剧。因为有了首句的“不知”,才有了如今的“无书”,也将这份离别增添了几份“狠心抛弃”的味道,更能让人感同身受。
因为“无书”,所以才有“水阔鱼沉何处问”。“水阔”是“远”的象征,“鱼沉”是“无书”的象征,“何处问”三字,更具体的将思妇欲寻无路、欲诉无门的那种不可名状的愁苦,抒写得极为痛切。在她与亲人相阻绝的浩浩水域与茫茫空间,似乎都充塞了触目凄凉的离别苦况。
“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这两句深入细腻地刻画了思妇的内心世界,着力渲染了她秋夜不寐的愁苦之情。风竹秋韵,或许是秋天里极有韵味的景,但在空床独宿的思妇耳中,万叶千声都是离恨悲鸣,一叶叶一声声反而更能扰乱心绪,牵动着她无限的愁苦之情。“恨”字下笔力度颇狠,从何而来?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无处寻,无处问。
“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为了摆脱眼前苦闷的现实,不被“万叶千声”所扰,索性特意斜靠着孤枕,希望能早早睡去,也希望能在梦中寻觅到在现实中寻觅不到的亲人。可是梦里依旧还是一片孤寂,冷冷清秋,连那一盏作伴的残灯也熄灭了。“灯又烬”可以说是一语双关,闺房里昏黄的孤灯燃成了灰烬,自己与亲人的相会也不可能实现,如此一个幽怨的思妇的命运,变得像灯花一样凄迷、黯淡。词到结句,哀婉幽怨之情韵袅袅不断,具有深沉的艺术感染力。
欧阳修是花间派词人,在这首词中,他没有使用一个字去描绘思妇的外貌形象,而是着力揭示思妇内心的思想感情,字字沉着,句句推进,如剥笋抽茧,逐层深入,由分别——远别——无音信——夜闻风竹——寻梦不成——灯又烬,将一层、一层、又一层的愁恨写得越来越深刻、凄绝。
刘熙载云:“冯延巳词,晏同叔得其俊,欧阳永叔得其深。”(《艺概》),此语也精辟地指出了欧词婉约深沉的特点。以此词而言,这种风格表现得极为明显。
04结语
白居易在《长恨歌》里写道:玉楼宴罢醉和春,由此而得《玉楼春》。玉楼春,在一曲宋词里,听那如诉如泣的哀怨情愁,品那秋风秋韵里的秋思秋念。
欧词里这一曲《玉楼春》,又写尽了多少相思情,道尽了多少相思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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