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卷轴(二)

  第20篇:破言(上)

  故事始于北宋末年。

  谷林出身京城卜卦世家,三岁死娘,十岁死爹。

  谷林的祖辈们都是街头卜算先生,世代靠算命为生,街头立一桌,放一椅,摆一竹筒,插些许墨签便足矣。老谷家世代接承祖宗留下来的衣钵盆罐,掐掐算算,安身立命也传下来了几百年。

  可到了谷林这一代,没想到父母死得早,生前也没把这卜卦的糊口本事传给他,死后家里更无多少钱财,零砖碎瓦,茅屋破被,一片凄凉。谷林也无甚牵挂,索性背起行囊上了茅山寻找与父亲八拜之交的青藤叔叔。

  谷林小时候曾听他的父亲谷昊说过,青藤叔叔本是汴京城下一个流浪饿汉,尤其爱好邪术。

  二十年前,谷昊在一次卜算中与青藤偶遇,二人年轻气盛,斗起“法”来。他们同时看到街头卧一白头乞丐。谷昊掐指一算,认定乞丐夜晚三更死,青藤当然不服,他亦断言:乞丐四更死。

  当夜,他们尾随乞丐来到一破庙。月朗星稀的夜晚,他们凝神屏息地等待着乞丐的死期。没想到,三更响,白头乞丐鼾声不停,四更过,他打一哈欠从草堆中爬了起来,点燃一堆篝火,烤起野鸡来。谷昊和青藤见状,惊骇不已,片刻,幡然醒悟:遇见高人了!

  二人连滚带爬踉跄伏于白头乞丐身前大呼师傅,弟子有眼不识泰山,望师傅收留。

  白头乞丐好似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吃起烧鸡来,吃完倒头便睡。谷昊与青藤虔诚地伏于地上,不知不觉也昏睡过去。第二天一早,他们疲惫地从干草堆里醒来,却发现白头乞丐早已不知去向,而庙中草堆里却留下一本《残字经》。

  二人凝视良久,心知眼前的这本经书乃是卜算界一直流传着的一本至高无上,破解乾坤玄机的奇书。两人眼睛大放异光,虽对经书各怀鬼胎,但其本性不算大恶,于是二人商定,结义金兰,一起研读经书!

  两人虽对卜术算不上精通,但深知乾坤自有天定的道理,拿到经书后,两人也不暗地里互相猜忌。各自遵循着结义之约:上茅山共同潜修。

  茅山位于汴京南部以盛产竹节闻名的福寿林县。茅山高百丈,绵延数里。山体被密林覆盖,山下被竹林环绕。鸟鸣幽幽,清泉淙淙,幽雅异常,是一块清静的好去处。但密林深处常有野兽出没,伤人无常,寻迹无踪,故鲜有人到此。谷昊与青藤结伴而至,哪顾得豺狼野豹,双双亢奋进入茅山深处,觅一处清雅之地,搭一间茅舍,二人常年潜修于此。

  一晃,三年。谷昊耐不住念家思妻。心想:三年苦修,久别妻儿,当回家看看。于是辞别青藤义弟,一路直奔汴京城而去。至家中,见到阔别三年之久的老父老母,贤妻幼儿,全家人哭成一团。谷昊久别归来,浓烈的亲情爱情让他幡然醒悟:天上尚有人间,自己却深在福中不知福。当下决定,再不背井离乡,去寻什么登峰造极的卜术。

  几个月后,谷昊重操旧业又干起了街头卜算的营生。伊始,来找谷昊求福问灾的只有寥寥数人。不过,时隔不久,谷昊的生意火爆起来,汴京城内的市井布衣皆闻知城中有一位卜过去言未来奇准的卜算先生。于是慕名而来的人不计其数,每天站在谷昊摊前的人队蜿蜒几道街。树大招风,一天晚上,谷昊正欲脱衣睡下。这时,家里来了几位官府小差。小差告知谷昊:汴京府梁大人请他过去一叙。

  谷昊掐指一算,暗喝:“不好!梁大人最宠爱的小妾此时正病重在床,将死于今晚子时,乃被阴魂取命。”

  时下,正值北宋末年,赵氏江山摇摇欲坠,徽宗赵佶只知道天天淫乐,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各地官府腐败不堪,苛捐杂税之重,致使民声载道,怨声沸腾。京城府尹梁中鄂大人更是恶名昭著,为各地腐败中的佼佼者。不但如此,其常行于街市之间霸人妻女,无端残害百姓,其行为令人发指。

  谷昊想到这,冷汗早已淋漓。去与不去?思索间,谷昊打发了小差,说随后就到。等小差前脚一走,谷昊立即招来老小全家,商议对策。

        谷昊说:“此次梁中鄂请我去,肯定是要我为其爱妾卜命。若我说其爱妾晚上子时死,他必向我求救。我若不救,依梁中鄂秉性,他定取我人头。”

  谷昊之妻段氏上前道:“相公,人若见死不救,当遭天谴,如若相公能救,便救了,梁中鄂固然可恶,但其妾尚且无罪,救命当尽力为之。”

  谷昊长叹:“夫人不知,梁中鄂之妾命中缺土,生辰为子时正中阴阳交替时刻。此隙孤魂游荡,土为墓,阴魂将拉其入穴,非人力能救之啊!”

  “那该如何?”全家人齐问。谷昊也不知怎么办才好,焦急之下在房厅内踱来踱去。

  算命人从不为自己算命,遇此险境。谷昊无奈破例为自己掐指一算,心下一凛:不好,此灾有血光映照,大凶!唯一破解之法只有逃!但须散尽家财,方可逢凶化吉,保老小平安。谷昊当下把预知之言一一说出,全家人一致决定,抛下万贯家财,远走他乡。

  此去,谷昊携一家老小住在汴京城远郊,不闻不问世事。北宋末年,民不聊生,乡野饿殍满地。几年后,谷昊一家也终难逃时局动荡,缺粮断水之苦,相继离开人世,只留下小谷林一人在世。

  谷林背着行囊,思绪飘飞,一路不停,不知不觉已来到茅山脚下,谷林眼望密密麻麻的茅山竹林。心想:“不知道青藤叔叔是否尚在人间?”正担心间,一位白发老者突现眼前,谷林不由自主地眨巴了一下眼睛。眼皮一垂一抬的瞬间,白发老者又突然不见了。谷林年纪尚小,全身立即变得冰冷。

  难道是见鬼了?

  “哈哈……”一阵狂笑飘荡于竹林深处:“侄儿,来寻青藤叔叔来了吧,哈哈……,往林子深处走。”,谷林按照指示,不多时来到一块盘石处。刚才的那位白发老者正坐在其上,悠闲自得。

  叔侄二人初次见面,喜悦之情自是不表。谷林诧异地问青藤道:“叔叔,您来去无踪?我刚才一眨眼的功夫,您就能在我眼前飞行数百米?”

  青藤大笑不止:“侄儿啊,我常年居于此野兽出没之地,每日都要被野兽追赶。十数年下来,怎能不健步如飞啊。”

  谷林本想把家庭的状况向青藤汇报一番。没想到话才刚到嘴边,青藤摆了摆手,说:“我都知道了。青藤叔叔必须要收留你,因为我和你有师徒的不解之缘啊。”

  几天后,谷林在茅山之巅向青藤行了拜师礼,跟青藤学起了卜术。大概是谷林遗传了父辈们的细胞,他一接触到卜术就立即对这种奇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很快,他接触到了当年他父亲接触过的《残字经》,并研习其中孕育之奥妙。此时,谷林才明白《残字经》不愧为卜算界至高无上的宝典。它不仅能预知人的生死祸福,又能上通天文,下知地理,辨阴阳,解兴衰,简直是一部囊括世界万物的百科书。谷林心知,当年父亲领会的卜术也不及这本书奥妙的十分之一。

   

  第21篇:破言(下)

        冬夏交替,日月变更,眨眼,八年过去了。谷林在青藤师父的指导下对《残字经》理解也达到了十之八九。这一天,青藤把谷林叫到身边,说:“咱俩师徒之缘到此就结束了,你下山吧。”

  说完,眨眼不知所踪,如鬼如寐,尽管谷林知道青藤步行如飞,但脊椎仍禁不住像灌了冷水,令他寒颤不已。

  谷林下山的那一天,正巧赶上金兵兵临城下,徽宗皇帝赵佶禅位,新皇赵桓登基。

  谷林回到汴京,为了谋生路,也像当年他父亲那样在街边摆起了卜算小摊。不过,谷林胆大敢言,对前来算命者均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仅几日下来,谷林的小摊空前火爆了起来,比当年他的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什么市井布衣,商贾巨富,达官贵人,他皆一律按像言命。什么阴阳之难,天灾人祸,只要能破解的他全都竭力破之。京城高官周端,因丧尽天良,恶果累累,本该死于丑时,连黑白无常都前来捉魂来了,但谷林硬生生把他从黑白无常的铁链下偷了回来,使其还了阳,继续作恶。京城最慈善的巨富贾一平,命中注定活不过六十,但谷林强行地利用荒野棺材里的人骨代替了贾一平的魂魄,保其命将至八十整!

  谷林凭借着一身卜术逍遥行走于京城之下。不久,一张黄榜下来:招所有术士进宫,卜算大宋基业。

  谷林心下一惊,他深知算一朝一代之兴衰,非同为个人算祸福生死,这需要极深的卜算造诣。他心里转念一想:“这正好是对我的挑战。”他真想知道除了他自己之外,谁还能算准大宋的前途,改变大宋的命运?

  想到这,他用尽全身功力,为大宋卜了一卦!天!他不由地惊呼起来:“原来大宋即将倒塌,离改朝换代仅剩一月之余。”

  他剑眉一挑:“哼,没有我预不了的言,没有我破不了的关!”

        几天后,谷林来到皇宫。他本以为来此为大宋算卦的卜算者不会很多,但没想到刚入会堂,人山人海的气势顿时把他震住了。那么多人?看来滥竽充数的不在少数。

  他在会堂内等待约摸半个时辰,一名太监从内堂走了出来,细声细气地说道:“下面我点出三个人留下,其余的一律回去!孟德,李修,谷林。”

  谷林一听,兴奋不已。诚然,皇帝是不可能会见这么多人的,他当然会私下调查,挑选其中的佼佼者召见。在太监的引领下,孟德,李修,谷林一行三人鱼贯穿过亭廊,来到一间华丽的高房内。

  此时,赵桓皇帝半卧于龙榻上,他命身边太监拿出一鹦鹉。幽幽说道:“你们三人今天谁若胜出,谁就具有权威,谁就对大宋的明天具有发言权。为了公平起见,现在你们抽签。”说着,他给身边的太监使个眼色。太监立即把事先准备好的纸条放在三人面前,说:“请!”

  谷林随机挑选了一个,打开,纸上面什么也没有。李修的也没有。而孟德的纸条上画了一条横线。皇帝对孟德说:“现在随机选中了你,你现在可以向其他二人问问题,看怎么能难住他们。如果对方被难倒了或者答错了,那就说明他输了。反之,你就输了,开始吧。”

  孟德,李修,谷林对卜术都有极深的造诣。他们面面相觑,自知对方深不可测。孟德走至谷林面前,问:“请问,皇上后宫佳丽多少,姓什么,叫什么,都来自哪里?”

  谷林心想:“这问题不难,但需细心,只要稍一疏忽,就会漏记或者念错名字。看来对方自知未必能难倒我,于是给我出了这样一道考察记忆力,细心,耐心的题目。哼!”谷林心底冷笑一声,开始谨慎地报出皇帝后宫的三千佳丽的姓名,祖籍!

  自然,谷林细心的决不会出半点差错,孟德输了。接下来他又给李修出题,没想到李修很快也答了上来,孟德败下场去。谷林看着李修从容的姿态,暗喝一声,不好,遇到对手了。

  孟德被太监引着退了出去。赵桓皇帝坐起身来,对谷林和李修说:“你们俩按照刚才的做法一人对问一次,问答两次都输者为输!”

  谷林冷冷地望着李修,犹豫片刻,问道:“你我分别会在什么时候死去?”

  卜算界有行规:卜算者不为两种人算命,一种是他自己,一种是同行。传言,做其中一件会有血光之灾。做两件,全家将遭诅咒,死后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卜算者对此笃信不疑。

  如今谷林拿出这个问题来问李修,自有他的深意,他考察的是李修敢不敢回答。如果李修不回答,李修就会输,如果李修回答,先不论对错与否,他先将自己推进了诅咒,况且,对错尚需时日验证。一般如若输赢不关乎身家性命,卜算者是断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

  谷林料想李修会放弃这个问题,正暗自得意。但没想到李修轻轻走至谷林身侧,附在他耳边说出了答案。此话一出,谷林全身一抖,深知对方是有备而来。皇帝问:“谁输了?”

  谷林道:“这局我输了!”

  现在轮到李修问谷林了,李修从容地对皇帝说:“皇上,请把你身旁的鹦鹉借我一用。”皇帝答应,李修握鹦鹉于手中,问谷林:“你说我手中的鹦鹉会死还是会活!”

  谷林一怔,掐指一算:如果说鹦鹉死,李修将让其活,如果说鹦鹉活,他将让其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谷林惊骇不已,他知道自己输了。

  谷林出了皇宫,直奔茅山,他想向青藤师傅问清楚:这世上是否还有比《残字经》更厉害的卜术?

  可是到了茅山,寻遍了茅山,他也没有发现青藤师傅的踪影。他来去无踪,或许云游去了,谷林在茅山上等了整整二十天。

  二十天后,北宋灭亡,赵佶和赵桓被金兵虏去,这就是岳飞《满江红》里的“靖康耻”。几天后,人们奔走相告:在赵桓被掳走的前一天,他杀死了一位术士,名叫李修!

  谷林终于明白:原来李修就是青藤师傅。冥冥中一切不可改变的永远不可改变,就像周端丑时不该死,贾一平注定被谷林所救,将活到八十岁。青藤也明知他会这样死去,大宋也必定在那一天灭亡。

  谷林同时也明白了什么叫卜算!什么叫命,从此,他再也没有离开过茅山。

   

  第22篇:聚会

         这是一次来之不易的聚会,十三年了,终于又等到了这一天。

  段超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头发绝对不能乱糟糟的,这是形象问题,十三年来,没有一天像今天如此气派过。他摸着油亮光滑的发丝,一根根地捋,直到没有一根头发凸起来或凹下去,他才算满意。今天他是主角,几十年前就约定好的,十三个人,十三年相聚一次,轮流坐庄,这次应该轮到他。

  聚会的地点在光明大酒楼,邀请单上有十三个人的名字,段超的名字排在第一位,因为他坐庄,他请客!他对后面的十二个人名字再熟悉不过了。他们都是他的大学同学,也是他平生最好的朋友。

  段超步行十分钟就来到了光明大酒楼门前,门口的礼仪小姐很礼貌地对他弯腰施礼:欢迎光临。他忽然笑了,他想起了十三年前,他们十三个人一起走进这所大酒楼的时候,礼仪小姐也是这样很礼貌地向他们问候。当时,郭建还附在他耳边说:瞧,这小妮子,水灵吧,看中了,哥晚上给你弄过来。段超当时仔细地看了一眼礼仪小姐,的确,长得跟仙女似的,玲珑的身段让人想入非非。但碍于身份,他还是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不能乱来啊!

  段超想着想着,就走进了楼内。里面有一个西装笔挺的侍者服务:“先生,请问您预定了吗?在几楼,我带您过去。”

  段超说七楼,十三年前来过,不用带路,他知道地方。

  段超沿着楼梯正要上去,侍者走了过来:“先生,这边有电梯!”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段超愣了一下,恍惚听到了十三年前轻松愉快的脚步声,随即笑着说:“不用了,不用了,我沿着楼梯爬上去。”说完,一步步地向楼上走去。

  身后的侍者摇摇头,眉头皱起。

  楼梯倾斜度很大,段超才走到二楼,已经气喘嘘嘘了,他感觉自己真的老了,十三年前,当一排十三人浩浩荡荡地沿着这条楼梯上楼时,他那时的脚步是多么的轻盈,一群人说说笑笑根本没有一丝累意。

  楼梯不光坡度大,长度也似乎比以前长了许多,段超走到五楼时,心脏突突的厉害。这些年他受了不少苦,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段超哀叹一声,想想十三年来过得非人的日子,他不禁老泪纵横。十三年前的那次聚会之后,一切好像都变了,他的老婆突然间不见了,儿子也莫名地失踪了,家也似乎变了模样。而且更莫名其妙的是,家里来了很多陌生人的客人,那些陌生人很变态,看样子都杀过人,个个面目狰狞。段超很惧怕他们,因为只要他哪里做的稍不尽人意,就会遭打奚落,毒打。他在家里受尽了折磨,这一次,他好不容易从家里逃了出来,正逢赶上十三年一次的聚会,他急切地想要见到那些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向他们诉说自己的多年之苦。

  段超抬起头,他透过钢筋混凝土建造的楼层似乎可以看到十三年前七楼一个包间里热闹的情景。他们举杯,痛快喝酒,口无遮拦地讲话。那时的时光真是快乐,段超还记得郭建在酒席上醉醺醺地说一些不着边的话,什么门口礼仪小姐的多么的漂亮,光明大酒楼生意之所以如此火,是因为它挂得是羊头,卖得是狗肉。表面上是一个正当的高档饭店,实际上是个窑子。当时,其余的十二个人看着郭建一脸色迷迷的样子,都笑得前伏后仰。想到这,段超也笑了,他似乎又来了力气,开始爬楼。

  两层楼而已,段超也几乎是弯着背爬上去的。到达七楼时,段超心想:不能不认老啊,今年都快半百了。段超想起了他的老婆孩子,十三年前,他有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乖巧懂事的孩子,家庭是多么的温馨美满,可如今……,段超已经看见了不远处一扇熟悉的门,他决定不再想这些。马上就可以见到故友了,他兴奋地朝前走去。

  推开门,房间里空荡荡的,桌子酒杯摆放得一尘不染,整整齐齐。段超看了看表,他长舒了一口气,还差十几分钟呢,约好的晚上六点半。

  段超走进去关上门,在房间里溜达一圈。他打开窗户,突然脑袋像被什么尖利的东西扎了一下,眼前出现大片大片的血,还有脑浆,他打了个激灵。

  时间像僵尸一样,一秒秒地向前蹦着。段超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怎么还不来呢?他内心里十分焦急。他转脸又看了一眼紧闭的窗户,他不敢再打开了,窗户边好像有什么东西,会让他感到莫名的恐惧。

  这时,门轻轻地被推开了,段超激动地两脚迈了过去,门口站着一位漂亮的女服务员:“先生,您用茶!需要现在点菜吗?”

  段超看了她一眼,摆摆手说:“暂时不用,我在等人!”女服员很礼貌地躬身关上了门。段超想:十三年前,郭建说的没错,这里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他想起了那晚,他们集体酒醉,面前站着十几个清纯美丽的女孩,个个袒胸露背,在他们面前摆弄身姿。他们被撩拨得欲火焚身,每个人眼里都冒出炽热的火焰。郭建更是过分,上前就抱住一个,疯狂撕扯女孩子的衣服。

  段超摇摇头,他当时本只想喝点酒,唠唠家常。没想到最后竟要了十几个姑娘,或许是大家都喝多了,什么身份,什么规矩,什么伦理道德,什么颜面尊严,他们统统抛在了一边,一个个像野兽一样疯狂。段超想起自己那时道德沦丧,完全失控的样子,不禁有些脸红。

  门再一次被打开,匆匆打断了段超的回忆。进门的是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人,是刚才在楼下招呼他的侍者,头发和他一样油光滑亮,侍者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然后若无其事地问:“先生,请……请问你需要点菜吗?”

  段超摇摇头,侍者迅速地关门离去。段超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看身上的衣服。没什么异常啊,可为什么……刚才那个侍者了脸上藏满了恐惧?段超困惑着坐下来,端起茶杯,一个不留神,手中的茶杯掉了下去,啪地一声……。

  啪啪……,茶杯全从桌子上滚了下来,尖锐地声音扎进段超的耳膜。房间里乱糟糟的,酒瓶茶杯全都碎在了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玻璃残片。其他的十二个人都怔怔地看着他,段超一狠心从地上捡起一块锋利的玻璃片,他们咬牙切齿,朝躺在地上的十几个女孩子身上一阵猛刺,殷红的血液像温热的喷泉一样洋洋洒洒地喷溅出来。他们的脸上,衣服上,鞋上,甚至袜子上都沾满了血红的颜色,他们似乎都成了嗜血恶魔。地上的女孩,脸都被划成了血花,身体上一个窟窿连着一个窟窿,在地上不停地抽搐,每抽搐一下,嘴里都会大口大口地涌出粘稠的红色液体……。

  段超从椅子上跌落下来,他想起了十三年前在这间房间里发生的那血腥的一幕,他慢慢地走到门前,轻轻地拧转门把,门咔地一声反锁上了。他全都想起来了,十三年前,他也是这样轻轻地把门反锁上,然后残忍地杀害了房间里十三名正值妙龄的女孩,当房间里的血气弥漫的让人不停地呕吐出来时,他们全都愣愣地坐在了血泊里,意识清醒了!

  “该怎么办?酒后乱性,怕影响名声还杀了人!完了,我们完了!”郭建第一个失声痛哭出来。

  他们面面相觑,一切可以想到的可怕后果在脑袋里不断盘旋,他们在浓浓的血气里一个个地崩溃,一个个地走向窗户口,七楼,可以听到风肆意呼啸的声音,段超看着眼前一个个麻木的表情从这里飘下去。他慢慢地爬上窗口,低头,他能看得见地上一堆喷溅的血液还有破碎的脑颅,他闭上眼睛,纵身一跃……,所有一切似乎全部解脱了。

  门咣当咣当地响,段超全身痉挛地抖动。他惊慌地再一次打开窗户,风,似十三年前一样呼啸扑面而来,原来他的十二个朋友早在十三年前就都已经死去了。

  门咚地一声被撞开了,刚才那个头发油光滑亮的侍者惊恐地向身边的警察大喊:就是他,就是他!我还依稀记得十三年那个可怕的面孔。

  段超转过头,哭了,然后像十三年前一样纵身跃起……。

  ……

  “唉,这老家伙得了神经病,在监狱里神神叨叨的。没想到趁着出来参加植树活动的空档跑了。”

  “十三年前跳了一回,没摔死,这回可真要见阎王爷喽,咦,他手里还有一张纸,上面都是些什么啊,用铅笔画得,乱七八糟的,看不清是什么!”

  第23篇:鬼窑鬼井(上) 

         我老家附近有个砖窑,我三四岁的时候依稀记得那里人丁很旺盛,每天去那里干活的人很多。可是当我真正记事时,那里却突然冷清了下来。

  我问奶奶,奶奶告诉我说几年前那座砖窑是全村最大的厂子,村里有一半劳力都在那里干活,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在在窑洞里拉砖坯子,码窑,出窑的很多很多。还有一些女同志,她们大都干一些轻巧的零碎活,比如被雇来做饭,码砖坯子或者收拾收拾工人脏乱的房间。

  我十岁时,常和小伙伴们一起蹦蹦跳跳地到那个诺大的窑厂里玩耍。由于砖窑里建筑多,砖瓦左一堆右一堆到处都是,所以那地儿就成了我们儿时玩捉迷藏首选的地方。每逢周末,我和我的五六个小伙伴都会兴高采烈地奔向那个废弃的窑厂。

  一次下午下学,我和几个小伙伴连家都没回,直接就跑到了窑厂。按照旧例,我们八人六男二女分为两拨,男生,三人警察,三人小偷。女生,一名裁判,一名新娘子。警察和小偷之间,谁若是最后的赢家,谁就有机会做新郎。当然,这也只是仅仅有机会,谁最终能够娶到新娘子,那还取决于胜负后,胜者之间的再次较量。我有幸成为警察,我们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面对着墙,小偷藏好后,裁判确定小偷都隐蔽完毕,就喊一嗓子:“小偷藏好了,警察开始行动。”我们闻言,立即分三路向不同的地点搜索。

  这帮小子鬼的很,专拣让人忽落的地方躲,例如爬上一堆2米高的砖堆上,然后趴在中间。或者躲进窑洞里废弃的下煤口里,那地方又脏又窄又小,钻进去非常隐蔽。

  按照惯例,为了以防他们故地重游。我首先跑到窑洞里,一个煤口一个煤口地搜,确定里面没人之后。我又开始爬砖堆,砖堆没有。我又钻进瓦房,瓦房很大,我一来一回十几分钟下去了。在搜遍了所有的地方之后,我没有发现一名小偷。这让我很沮丧,他们能藏到哪儿去呢?

  我努力回想我还没有搜寻过的地方。突然,我想到一个极为隐秘的地儿——水井,水井位于高高的水塔里。想到这,我嗖地一声就朝水塔奔去,天色已经渐渐黑了,我打算在天黑前结束战斗。

  所有的地方都搜过了,不容置疑,小偷肯定藏在水塔里。水塔很高,很显眼,但是它在厨房后面,位置很偏僻,我们极少光顾那里。

  厨房更偏僻,它是工人们吃饭的地方,远离工作区,到达那里需要穿过几道砖墙。但为了能够娶到漂亮的新娘子,尽管天色已经开始变黑,我还硬着头皮向水塔冲去。

  厨房是一座三间瓦房,房房之间相通,前后各有门。那里已经很久没人用了,早已废弃。我钻进去,屋内发出阵阵扑鼻的霉味和恶臭味。我匆匆扫视一眼,角落里有个大灶,上面没有锅,灶前是一堆枯腐的干柴,还有一堆废旧报纸。我的右侧,由于借不了门外的光线,显得极为暗淡,但我清亮的眼睛还是能分辨其内的一物一什。里面靠墙位置歪斜摆放着一张脏兮兮缺胳膊少腿的竹质裸床,再往里侧,有一大堆枯草,枯草旁边散乱地扔着几件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的衣服,上面似乎还被油漆了一遍,斑驳不堪。我不禁眉头一皱,这是什么鬼地方!

  天色黑的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我不由地哆嗦了一下,冲出后门。我想立即找到小偷,娶了新娘子,然后回家。

  水塔很小,里面仅有一口井。我发现我的小伙伴并不在里面,我探出头向井口望去。井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我顺手从一旁捡起一根手指粗细的柳条,然后一边往井口里戳,一边故作得意地喊:“快出来吧,哈哈,我都看见你了。”

  第24篇:鬼窑鬼井(中)

  可是水塔里静悄悄的,除了我自己的回声,再无其他声音回应我。我又用力朝井里戳了几下,柳条突然像被什么卡住了。我用力一拽,喀吧一声,柳条断了。我心里咯噔一下,惊恐地朝水塔外望去,天空中飘着无边无际的黑色云彩,黑夜降临前最后一丝光明也在渐渐隐去。这时,我再次环视周围,环顾这偏僻的角落,环顾阴瑟灰暗的狭小空间。我不由大喊大叫地撒腿就跑……

  小孩子没有什么记性,也经不起激将。第二天,当我的小伙伴再次邀请我去窑厂玩捉迷藏时,我仍心有余悸地说:“我不去,我害怕鬼!”

  几个小伙伴嘲笑我:“算什么男人,这么胆小啊,有什么鬼?!”

  我把昨天傍晚我在水井里发生的事向他们陈述出来。我的其中一个小伙伴听后哈哈大笑,他说:“看把你吓得,那井下面是我!我早看见你过来找我了,所以就躲在井下面,你伸柳条进去,我是故意把你的柳条给弄断的。哈哈,你走了之后,我才爬出来又走的。”

  我将信将疑地质问他:“真的?”

  他确信无疑。

  于是,傍晚十分,我在他们的唆使下又走向窑厂。窑厂离村子很近,大约百米的距离,但它却座落在空旷的田地之间,呈矩形,周边被一圈矮矮的砖墙围住,墙外是一垄垄的庄稼地。

  庄稼地中间有一条小道,听说,这条小道就是以前曾经在窑厂工作过的人来回走出来的。我们顺着这条窄窄的小道一溜烟钻进了墙体四处都是窟窿的破窑厂,窑厂里还如平常,安静的有些可怕。

  但对于我们小伙伴来说,这里却是无忧无虑的天堂。

  游戏现场,轻车熟路。我又是警察,按照昨天的程序走了一遍,没有发现小偷。这时,我想到:那小子肯定又藏井底下了。于是乎,我兴奋地朝水塔跑去。既然我的伙伴说了,昨天傍晚是他藏在井下,那我自然就没必要那么害怕了。所以我钻进厨房,进了后门,直奔水塔。我朝水塔里喊了几句,水塔里没人应我。我偷偷一笑:这小子还倒会隐藏。于是我到处找棍子,水塔里没有。我哼着小曲走进厨房,来到那张裸床边,我打算从上面拆下一根棍子来,可那床虽很腐朽,其上的零件还算结实。我拉住其中一根,一只腿蹬在床沿上,用尽吃奶的力气使劲一拉,只听咔嚓一声,竹棍应声而出。我一个踉跄倒在我身体斜后方几件脏兮兮涂满红漆的衣服上。

  我站起来,一脚把那些衣服踢到角落里,这时,我才注意到那些衣服都是些女衫。我握紧竹棍,一头钻出后门。还没进入水塔,我就把竹棍伸进了水井。天!我把竹棍伸进去才发现原来水井那么浅。只有一米多深,而且没有水。我兴奋地扔下竹竿,趴在井口边朝井下喊:“小子,出来吧,你就在里面。”

  没有回应!我的那个小伙伴属于不见棺材不落泪那伙的,他似乎非要等到我亲手把他揪出来,才肯服输。我趴在已经干枯的井口,静音片刻。时近黄昏,虽然已经看不清井里的东西,但我却听见水井里传来了低低的喘息声。

  我一阵兴奋,这次我可以肯定他在里面了。那井不大,并排大概能放进去两个水桶。对于当时十岁的我来说,跳进去是绰绰有余了。打定主意后,我的手扒住井沿,使身体的整个重心承受在我的两条胳膊上,然后脚碰到井底,轻轻地踩上去,软绵绵的,我胡乱用脚踢了踢,没有碰到任何硬物,难道我得小伙伴不在里面?我的手支撑的疼痛,我打算松开手站在井中歇一歇,然后爬上来。正想着,我松开了手。

  突然,我感觉到我的脚下一软,似乎有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脚踝,我啊地一声,迅速下沉。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在井沿拉住了我。

  我一看,是爸爸,他用力把我从井下拉上来。在他身边,妈妈吓得瑟瑟发抖……,水塔外,一片无尽的黑暗。

  回到家后,爸爸第一次打了我。他说要不是我的几个小伙伴告诉他,我今天就没命了。

  我问:“为什么?”

  爸爸说:“那井下有水,只是长年累月,井口的一些枯草掉进去,在水面上形成了软软的一层。那枯草下面,水深七八米,你想你掉进去会怎么样?”

  我听后,不禁全身发毛。原来我的小伙伴把我骗了,他昨天根本没躲在里面。幸亏爸爸来的及时,要不然……。

  第25篇:鬼窑鬼井(下)

  当晚,爸爸上班走后。妈妈在饭桌上却给我讲了一件令我至今难以置信的故事,它就发生在那个窑厂里,发生在那口深井里。

  七年前,窑厂是本村多数人依靠的资本。那时,由于各处都在建新村,大片的砖瓦房拔地而起,到处都需要砖瓦。于是,我们村的窑厂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很短的时间内,全村大部人都进入了窑厂工作。当时,任窑厂厂长的是我们村的一位有钱人,他叫赵启东。

  赵启东当时三十多岁,不知是祖上传下些什么东西还是南下经商,总之,赵启东是发了。当时,在窑厂厨房给工人们做饭的女性中有一位女孩,叫任晴,十七岁,长长的头发,长得非常漂亮,十里八村估计再也找不出这样漂亮的姑娘了。

  她是个孤儿,打小爹娘死后,就一直跟着奶奶过活,平时不好出门,只爱呆在家里。媒人早就给她说了婆家,邻村的,叫李宝国。人倒老实,只是有些胆小怕事。不过,任晴倒相中了他的憨厚老实,她常跟她奶奶说:姑娘家有夫若此,这辈子活得踏实。

  日子无波无澜,转眼,任晴十七岁了,李宝国也到了结婚的年龄。于是两人私下里商定,来年等任晴成人了就结婚。

  任晴自幼无父无母,奶奶又年老体衰。结婚,对于任晴可是件大事,她想走得体面些,不求奢华,不寒碜就行。为了筹备嫁妆,任晴走进了当年窑厂第一批的招工队伍中。

  由于任晴年龄小,又是快出嫁的姑娘,所以被分到了厨房,只为工人们准备些粗茶淡饭即可。如果日子真的像我们理想的那样无风无浪,或许,任晴不久后就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只是天灾人祸,岂是我们寻常人所能左右?

  有一天下午,工人们下班吃完晚饭后都各自回家了,任晴收拾了厨房也正准备回去照顾奶奶。这时,一个工人慌忙跑进厨房告诉任晴:“小晴啊,你还不能走,呆会咱厂长带几个领导到厨房视察,你准备两个菜,招待一下。”

  小晴闻言,立即动手,很快,几盘菜准备妥当。这时,厂长赵启东走了进来。他看着小晴说:“你先别走,呆会几个领导来这吃饭,咱陪陪!”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任晴尽管很想回去,但厂长既然发话了,也只好留了下来。很快,厨房里进来几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他们坐定后,对饮起来。任晴坐在一边,腼腆的几乎不敢说话。席间,领导们一个劲地夸任晴漂亮,并辗转打听任晴家里的情况。

  任晴羞涩地低声回答他们的问话,不问的从不敢多言。

  不多时,领导们酒足饭饱。他们撕下虚伪的面孔开始不老实起来,借着酒劲开始对任晴挑逗。任晴一看事态不妙,立即提出回家。领导们的脸色瞬时阴沉下来,任晴当时仅仅17岁,她哪顾得那些。解下围裙就要离去。

  门打开的刹那,咣当一声又被关上了,任晴一惊,回头一望,几位领导露出了狰狞的面孔。赵启东第一个下手,他扒光了任晴的所有衣服。

  任晴哭喊着大叫,被赵启东打了几个巴掌,这些所谓的“人民公仆”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出了他们的丑恶本性,轮奸了任晴。

  ……

  任晴蜷缩在厨房一角,眼泪沾满了全身,领导们满足地提着裤子就要离去。这时,赵启东说话了:“不行,万一这丫头把这事给说出去怎么办?”

  领导们面面相觑,好半天,他们拿不定主意。突然,赵启东恶狠狠地说:“为了保全我们的名声,只能弄死她了……”

  ……满地的鲜血,像流水一样在屋子里流淌,赵启东拎着一把血淋淋的菜刀。

  在这间阴暗的小屋子里,在打着为人民服务的旗号中,在他们衣冠禽兽的面孔下,这些领导们之间进行了一场肮脏的交易,他们为了防止事情外泄,菜刀在他们手上轮流传递,一人砍一刀,直到任晴被完全肢解。

  事后,他们一同残忍地把任晴残碎的肢体抛进屋后水塔里的水井中。

  第二天,这些领导借着手中的权力封死了这座窑厂,任晴的未婚夫李宝国四处打听任晴的下落,未果,在无奈之际,正欲报警。赵启东适时地出现在了他眼前,他给了李宝国一些好处。还威胁他说:“以后如果再敢为任晴的事提报警,小心你全家性命。”

  李宝国胆小怕事,畏缩地不敢再说什么!后来的日子,由于李宝国喝酒喝高,一时漏口把这件事的一些残缺琐碎情节说了出去。就这样,这件事在人们的种种猜测中悄声传开了,但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说,第一,没有证据,第二,他们位高权重。

  我听完,大叫一声:“哎呀,妈,那口井下好像有冤魂,我快要掉进水里时,我能感到有一只手攥住了我的脚。”

  “别胡说,那是你的脚伸进水里,形成的水漩涡吸你的脚踝,当然会有被手攥住的感觉。”

  啊……我长呼了一口气,摸着胸口,总算安定下来。我说:“妈,这些都是谣言,你们又没亲眼看见,都是你们这些大老娘们舌头长,造出来的。”

  “你个死崽子,跟你妈这样说话,爱信不信!”

  ……

  虽然我将信将疑,可那一夜,我睡得特别不踏实,我梦见一个有着清秀面孔的女子站在井口向我说:“我死的冤,我死的冤,冤,冤……”此声不绝于耳。我满身大汗地惊醒,打开灯,我的床边,鞋上,缠着一撮细长细长的头发。

  还记得吗?那间厨房,那几件女衫,那些斑驳的红漆,是红漆吗?我深深地怀疑!

  我长大了真想当一名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