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重生七次,前六次借刀杀人全都失败了,这一世他好像变了

  

  少年从高处失足跌落。

  四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震耳欲聋,我耳充不闻,拉缰勒马,冷眼看着。

  “慕七娘子,那个人好像是你的未婚夫,你怎么见死不救啊?”

  “救他?他粉身碎骨都难消我心头之恨!”

  少年的躯体砸在离我几丈远的青石板上,血肉横飞,眼珠爆出眼眶。

  然而下一刻,落叶回枝,行人倒走,周遭的一切皆在此时倒退回溯。

  我第六次谋杀景珩,又失败了。

  ......

  我在反复重生中杀了景珩一次又一次,可他每次死亡,时光都会重塑,一切又回到原点。

  我已经准备好接受第七次从原点醒来,但这次却罕见地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一片万籁俱寂的混沌虚空,有阵阵冰冷诡谲的声音向我席卷而来。

  “发现异化情况。”

  “书名:《我与郎君的国仇家恨》”

  “类型:古代权谋类言情小说。”

  “角色身份:慕迢,该小说女主原身。”

  “异化现象:根据剧情走向原身绝望而终后,穿越者会借尸还魂,因未知bug,穿越者未能进入该世界,原身重生了,并且在反复重生中,间接致死男二景珩六次!”

  “异化程度:系统无法识别!是否清除该角色的衍生记忆?”

  我蹙眉听着,无法理解这些话里的含义。

  “系统保留数据,对异化者执行清除程序。”

  这道声音?

  是景珩!怎么会是景珩?

  我心中警铃大作,不自觉攥紧了拳头。

  想清除我的记忆吗,景珩?

  你一日不死,便是阎王亲自来了,也休想叫我臣服!

  在失去意识前,陌生的怪异声音经久不息。

  “清除程序执行中。”

  “50%-99%-100%”

  “清除程序执行完毕,角色『慕迢』遣返原时间线。”

  ......

  从噩梦中惊醒,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阿娘,今夕何年?”

  “慕小七!明日便是选秀宴了,别妄想装疯卖傻躲过去!”

  从阿娘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我大松了一口气。

  看来高处跌落的死法也不对,我又回到了选秀宴前夕,重生的起点。

  “清除程序执行完毕,角色『慕迢』遣返原时间线。”

  梦里虚空的回声突然出现在耳畔。

  我记忆没有被清除,那混沌中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不,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我回忆着那虚空与景珩的对话,间接致死男二景珩六次,什么是男二?为何…要强调“间接”?

  还没等我理出头绪,第七次选秀宴开始了。

  贵妃李氏像从前一样依旧将我指给了景珩,皇后姑姑原本一团喜气的脸立刻沉得似一团浓墨。

  皇帝老来昏聩,被丹药喂傻了,对李贵妃言听计从,便是以死明鉴的御史的血撒满了太极殿,也没能阻止他下旨赐婚,丝毫没有留给将军府转圜的余地。

  景珩是谁?是景国送来的质子,是曾经在景国七子夺嫡的腥风血雨中厮杀出来、最后问鼎太子之尊的铁血人物!

  而我阿耶,是大魏手握三十万铁甲军的征西大将军。阿耶戎马一生,放不下边境,放不下兵权。

  李贵妃此举,无异于是将慕家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谁知道景珩此番身寄虎吻之举是何用意?朝野上下谁不为这荒唐至极的赐婚倒吸一口冷气?

  这次被迫接旨谢恩的我像前两次一样平静,只是这次脑子里复仇的念头往后捎了捎,想的全然是梦中的“异化”二字。

  究竟何为异化?

  按兵不动三个月后,婚期如约而至,我被迎入质子府。

  真冷清啊,连仆役们一个个脸上都如丧考妣,更别提往来宾客了。

  满堂红绸锦缎,却不像办喜事,倒像布置了一座灵堂,在为我送葬。

  看着阿兄们铁青的脸,我不合时宜地笑了出来。

  夫妻对拜时,隔着扇面,我也能看清景珩扬起的唇角。

  真可笑啊,我也笑。

  这场成婚仪式,大抵只有我与景珩能笑出来。

  人潮褪去,青庐花烛。

  景珩坐在我身侧,身子都不直了,俨然被灌了许多酒。

  他面色驼红,笑眼迷蒙,漫不经心地问我:“你很委屈?瞧着并不欢喜。”

  我视线看着窗外,神色平静,“你倒挺欢喜。”

  “莫不是忘了,我们之间可是隔着血海深仇呢。”

  景珩哼笑着,“怎么敢忘?无数景国将士的英灵在函谷关飘荡,你我之间,怎么不是隔着是血海深仇呢。”

  我不做声。

  景珩斜眼睨着我,笑意不减,“京人皆道慕家七娘子明媚鲜妍,鲜衣怒马,见了谁都是一张灿烂笑脸。怎么,嫁给我这降国之子便这般不情愿?”

  我心蓦地钝痛,不自觉蜷起指尖。

  曾经,也情愿的。

  我看着他,隐有泪意,“你说的那个慕家七娘子,她已经死了。”

  他愣了愣,又释然一笑:“如此说来,那我也死在被当成弃子送来魏国那年。”

  景珩端起酒杯,少年的笑容映入我的眼帘。

  “娘子不必如此防备,这场婚事并非你我情愿,我们也算同病相怜,我是不会勉强你的。”

  当年,我便是沦陷在这样的笑容里吧?

  他眼中的冷漠被绯红侵染隐藏,不奇怪能骗了当年天真的慕七。

  我抹去眼角的湿濡,从袖中取出早就绑好的匕首,没有半点犹豫,瞬间刺入他的心脏!

  “倒不是不情愿,只是回忆起过去,有些走神罢了。景珩小儿,你猜,此次是否会有意外之喜?”

  酒水撒了一地,景珩的笑容也在我面前破碎。

  他指着我“你”个不停,最后气息断绝倒在血泊中。

  我就这样看着他静坐了半个时辰,看着他的血将大红的褥子染成暗色,擂鼓似的胸口才逐渐趋于平静。

  时光没有回溯,这场不明对手的博弈,我终于赢了一回!

  ......

  我重生了七回,前六次,为了不牵连将军府,我每次都是选择借刀杀人,而每次在景珩死后,我都会回到选秀宴前夕,如此往复。

  我以为是他被杀的方式或地点不对,才导致了我不能入轮回。

  但那混沌中的诡异声音提醒了我,或许……是人的问题。

  今日我亲自动了手,时间果真没有再循环重启了!

  我丢下匕首走出寝殿,月光将我破碎的身影照亮一半。

  就着清冷的月色,我抬起染血的手掌来看。

  我原以为,头一回杀人,我或会失手,或会于心不忍。

  可真到了这一刻,我没有丝毫迟疑,手也没有半分颤抖。

  或许是因为曾经数次的暗杀设计,我的双手早已染了无数景珩的血,所以当我亲自动手时,才会如此易如反掌。

  景珩口中那个鲜衣怒马,明媚恣意的慕七娘子,早就死在当初的暗牢里了。

  现在的我,不过是个被命运捉弄,苟且偷生的亡命徒。

  在那尚且懵懂的第一世,我奉旨嫁给景珩,其实心中是欢喜的。

  很久以前,我便喜欢他。

  朝堂上那些云谲波诡,我看得浅显,眼里被儿女情长填满了。

  景珩生得清冷矜骄的皮囊,又满腹经纶才华横溢,上京的小娘子有不少对他芳心暗许。

  嫁给他那几年,我虽明白这场姻缘不过是齐王一派针对将军府的谋划,却也难免为之情动、着魔。

  

  可我不知哪来的信心,固执地认为:只要真心,便能换来真心。

  认为景珩也同我一般是个没有选择的可怜人。

  夫妻三年恩爱缱绻,我以为早已和景珩两心相通,实则不过是愚蠢至极。

  我满心是他,他满心都是他的国。

  那年冬至,景珩逃回母国带兵突袭函谷关,函谷关的布防被景国军队全盘洞悉。景国军队势如破竹,一度兵临关中。

  随后阿耶葬身战场的消息传回上京城,将军府首当其冲。

  别彼时皇帝已口不能言,皇后被禁,太子被废,齐王监国,大魏几乎成了李氏的一言堂。

  齐王大发雷霆,一道轻飘飘的旨意下达,将军府上下五十八口,便尽数魂断西市口。

  而我则被景珩囚禁在质子府的暗牢,在侧妃李盈儿的口述中绝望而终。

  我抹掉将要夺眶而出的那一滴泪,扶着柱子席地而坐,轻轻地阖上眸子。

  一切,总该结束了吧?

  景珩已死,明日我便入宫请罪,即便我因此丧命、将军府因此荣耀尽失,也好过那个满门抄斩的噩梦成真。

  ......

  只是我未能料到,次日一睁眼,我竟又见到了活着的景珩。

  “你怎么睡到廊下去了?夜里风凉,生病了可如何是好?”

  他呼吸平稳,俨然没有受了致命伤的模样。

  我却呼吸紊乱,退到床脚,防备着他。

  “你是谁?”

  我敢笃定他昨夜气息已绝,怎么会又死而复生了?

  “我自然是你的郎君。”

  景珩倾身凑近,手背探上我的额头,他双眸清澈,语气有些怨怼:“大婚才一日,你就把我忘了?”

  我难以置信,拍开他的手咬牙道:“你不是死了吗?”

  景珩:“说起这个,昨日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你下手也太狠了。若不是我天生心脏长在右边,你恐怕真的要成寡妇了。”

  他眸如朗星,和昨夜那个笑里藏刀的景珩判若两人。

  我更加确定他不是景珩。

  我认识的景珩,何曾拥有过这般平淡和煦的笑?

  还有什么天生心脏长在右边?鬼扯!

  过往安排的刺杀暗算,我都会确定他断了气才会离开,其中不乏有一剑毙命的时候,我自小习武,怎会犯这等愚蠢的失误?

  “系统保留数据,对异化者执行清除程序。”

  我倏然想起那日混沌中听到的声音,摸到匕首的手微微一顿。

  虽然不知何故我没有被清除记忆,但这次,还是谨慎些好。

  我压下心中疑问,胡编道:“出嫁前,有许多人告诉我,杀了你我就是大魏的功臣……”

  假景珩他信了我的说辞,他并不知道我的记忆还在!

  如此,那我倒想看看,这个“景珩”究竟何方鬼神!

  订阅解锁TA的全部专属内容举报/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