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世】64岁流浪女夜宿公交站被打死,死亡真相首次曝光!
2020年11月16日,日本东京。
冬夜寒冷的大街上,冷冷清清。
唯独公交车站狭窄的座椅上,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她一动不动、安安静静地坐着打盹,仿佛一尊雕像,任由车站广告牌的光亮,照映着她的脸。
她不知道,就在不远处的黑暗中,一名身穿格子衬衫,蓝色外套,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悄悄将一块石头装进塑料袋。
他装作若无其事,从车站前面路过,一趟、两趟、三趟…
然后,在凌晨4点,他再次路过车站,靠近打盹的女子,将袋子猛砸向她的头…
女人倒下了,她的生命停在了这一刻。
起初,这只是一条不起眼的社会新闻。
但随着警方的调查,媒体的报道,人们逐渐了解到死者的信息…
她叫大林三佐子,64岁,原本是超市里的试吃推销员,因为年初新冠疫情爆发,她失业了…
差不多从那时起,她总是在凌晨时分,最后一班公交车收车之后,来到幡谷原町公交车站,坐在一张二十公分宽的椅子上,低头睡觉。
直到黎明时分,第一班公交车进站前,匆匆离去。
去世时,她留着齐耳短发,衣着整洁,完全不像流浪者。
但她的钱包里只剩下了8日元(相当于人民币4角),一部欠费的iPhone4、一张过期的驾照、装满了换洗衣物的行李箱。
人们还想知道大林三佐子更多的信息,她来自哪里,究竟经历了怎样的人生?
事发5天后,凶手到警察局自首。
这个46岁名叫吉田和人的男子称,他家就在车站附近,女人每天晚上出现,让他觉得很碍眼,很不爽,所以“想让她吃点苦头”…
仅仅因为看对方不顺眼,就要取人性命…
现实的荒诞令人绝望,而更让人难过的是,男人的恶行只是最后一根稻草,早在这之前,三佐子已经穷困潦倒,被逼上了绝路…
1956年,大林三佐子出生在广岛。
普通的家庭,普通的成长,称得上闪闪发光的,是少女时期那讨人欢喜的长相和明媚的笑容。
1977年春天,大林在读大专期间进入了一家戏剧公司。
在这家戏团当年的宣传小册子中,大林曾经写到:“去接近未知的生活是现在最大的挑战之一,但这会让我成为一个新的自己,我会继续努力的。”
那时,在大林心中,总有一天,自己的“东京梦”一定会实现。
为此,她除了每周参加剧团的三次声音练习,还经常参与剧团的话剧、音乐剧表演,平常还会做婚礼司仪,通过这些来练习自己的嗓音。
如今,那家剧团仍留着一些早年的录音带。40年前的大林的声音穿越而来,“高亢而透亮”,剧团早期的负责人光藤先生这样称赞她。
当年,在光藤先生执导的喜剧里,就有大林的身影,当时她以配角的保姆身份亮相,但同时,她还帮忙负责了舞台指导和编舞,还和光藤先生一起讨论过剧目的走向。
在剧团的宣传册子里,大林曾这样写道:“我喜欢蓝天、白云和红樱桃!我现在要保持新鲜。”落款处的签名是:“米奇”。
出演舞台剧的大林(右)图 / 《每日新闻》
27岁那年,大林结婚并随着丈夫移居到了东京。
大林的“东京梦”似乎就要实现了。但婚后不久,大林时常遭受丈夫的家暴。最终,这段婚姻只持续了一年多就结束了。
也许是内心的“东京梦”仍然存在,也许是作为离婚女性在家乡要面对诸多压力。
在家乡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大林再次回到东京,并找了一份与计算机相关的工作,但专业跨度太大、跟不上公司的办事流程,不久后,她就选择了辞职。
从此之后,大林便没有再与弟弟联系,也彻底失去了音讯。
大林女士寄给弟弟健二的卡片 图 / 《事件之泪》纪录片
那一年,大林正好年满60岁,而那年的年底,也正是她失去住所、无家可归的开始。
据大林的同事上野回忆,大林在超市做试吃促销员时,一天工作八小时以上,能领到八千日元(约400元人民币),一收到工资,她需要马上就去交电费、燃气费,要么就是攒房租。
上野记得大林女士的勤劳。图 / 《事件之泪》纪录片
2016年底,彻底交不起房租的她,只能拖着简单的行李,流浪在东京街头。
更恶心的是,当你觉得生活已无路可退时,它依然有着无限的下坠空间。疫情爆发后,超市都关门歇业,不再需要试吃推销员,大林彻底断了生活来源。
大林多么像是为生活奔波的每个人啊。
普通的出身,普通的运气,伴随着努力就能成功的信念长大。也曾为梦想而奋斗,但无论多么美好的梦,都逐渐被活着代替。
大林总会让人想起被嫌弃的松子:小时候,谁都觉得自己的未来闪闪发光,不是吗?
但偏偏一步一步地,被推到了生活的边缘,你甚至说不清缘由。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已拼尽全力,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直到死去,大林都不像是个流浪汉。
她总是衣冠整洁,为数不多的衣物,她几乎每天都会更换。入秋之后,她会系上一条围巾,行李从没有散落在地面的时候。
露宿在公交车站时,她会等到末班车开走之后到来,亦会在头班车到站之前离开,从不影响其他乘客,也不让别人发现她这个露宿者。
她从不乞讨,从不主动与人搭话。偶有附近的居民询问她是否需要吃的,是否需要个小毯子,她总会非常礼貌地拒绝:不用,没事的。
她似乎不认为自己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始终都坚信着,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回到正常的生活。
所以,她从不怨天尤人,工作总是充满干劲,热情地招呼小朋友们试吃。
上班也会化一些淡妆,尽量去遮掩露宿街头的疲惫。许是后来连防晒霜也买不起了,她不仅没妆可化,夏天的时候,还把整张脸都晒伤了。
她偶尔会跟家人通信,每当被问及过得怎么样时,她都会回答我很好。寄给弟弟的小卡片上,除了简短的祝福语,还会画一个可爱的简笔画。
也许这就是为啥,她从未申请过政府的低保,因为按照规定,申请低保时会联系亲人。
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是自己的错,应该自己来弥补,每个沦落大街的人,都是羞耻而自责的,他们越沦落,越努力;越努力,越沦落。
在不断下坠的过程中,他们会亲手断绝一个个社会联系,直至最后沦为无缘社会中的一员,孤独地死去。
他们的挣扎与努力,不会被看见,路人只会觉得,他又脏又穷,应该很堕落吧,活该。
电影借大林之口,说了这么一段话:我知道因为当下的政治,这个世界存在严重的不平等。但是,现在自己变成这样,还是因为我自己。
很显然这是句自嘲,所以她又接着说:
这个社会已经到了临界点,但是‘那群人’让社会到了临界点之后,就不管那么多,直接放开,让弱势群体认为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可是,大林有什么错呢?她是个太好、太乖顺的人了不是吗?
认真生活,从不偷懒,正如‘那群人’所宣扬的努力一定有回报;正能量满满,从不放弃,绝望中既不报复社会,也不咒骂他人;沦落街头也依然是个好公民,不影响市容,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她按照世人制定好的路,小心翼翼地走着,未曾踏错半步,未曾造次半分,可正是因为她是这样的人,社会竟容不下她这样的人,才更令人寒心,不是么?
然而,若为流浪者们立碑,‘那群人’只会写上废物二字,绝不会书写上自己的残忍。
谁让弱者如蚂蚁,任人拿捏。
杀害她的吉田和人亦是个边缘人。 与大林不同的是,吉田家境优渥。家中世代卖酒,光在东京就拥有好几处房产。
然而,他却相当厌世。
父亲是个不折不扣的精英,他对吉田的教育严历到苛刻的地步,始终达不到父亲要求的吉田,性格逐渐扭曲。
初中毕业后,他短暂地出去工作了一段时间,但却到处格格不入,遂又缩回到父母身边。
年轻时的大林
他没有朋友,从不与人交流,远离网络的一切信息,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父亲去世后,吉田变得更孤僻。他要求自己目及之处,没有一点点变化,这样他才会获得些许的安全感。
邻居家安电视天线,他和对方吵架,因为他从窗台上望去,风景变了。邻居家装百叶窗,他也会阻止:从我家的阳台看到的世界是我的全部了,如果风景变了,我就压力很大。
为了保持街道上不变,他会跟母亲一起做社区的志愿者,去捡垃圾。每天凌晨三四点,他会独自站在公寓的屋顶,俯瞰周围的一切,看到这世界依然如昨,他踏实了。
正如戴锦华所说:贫富分化和阶层固化之外,更严峻的是一部分人被彻底放逐,他们不是过剩劳动力,他们是结构性的多余。
是的,他们多余。
在那个窄凳上,大林迎来了300多个日出,终究倒在了下一个黎明之前。事实上,她人生的光源,早就熄了。
上野千鹤子说,我们要创造一个能够让弱者也得到尊重的社会,一个让弱者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请帮帮我吧」而不必遭受冷眼的社会。
但事实上,能与弱者共情的,也只有弱者。
能理解大林被婚姻剥夺、被家暴、被职场歧视的,只有女性。能理解她挣扎与无助的,只有与她同样无助的人。
大林为何选择栖息在公交车站,这个谜题,也只有同样流浪的女孩能解:
和其他地方相比,这里是最明亮的地方,有人流,也有汽车经过。因为是车站,它一直都有灯亮着。大概只有这里,能让她稍微有还活着的感觉吧。
她图的,不过是一点声响和一点光亮而已。
站在人生的终点看从前,这一生真是徒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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