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海吉拉斯”怎样讨生活

　　在印度，阉人是指天生的阴阳人，或生为男孩但后被阉割的人。这是印度独有的一个社会团体，通常被人们称为“海吉拉斯”，以“她”或“她们”代称。平日她们到街道上、商场里或店铺前跳舞，以获取店主们给的报酬，类似国内的“职业乞讨者”。但不同的是，她们软硬兼施，有时甚至敲诈勒索，如果店主们痛快地给了钱，她们会为其祈福，一团和气；如果不给钱，她们就会大吵大闹，搞得对方无法做生意。如果店主坚持不给钱，她们就会拿出自己的“杀手锏”——不停地诅咒对方，希望厄运降临到他们头上。

　　不久前，我就在印度旁遮普省遇到了一个阉人小团体，并一路跟随她们，亲眼见证了她们是如何“上班”，怎样讨生活的。

　　这个团体由一个名叫桑妮娜的４０多岁女人负责。桑妮娜浓妆艳抹，鼻子上挂了一个很大的鼻环，手下约有近２０名阉人。我见到桑妮娜时，她正在做“上班”前的“岗前培训”，她大声朝其他阉人训斥道：“如果今天你们每人弄不到１０００卢比（约合１５０元人民币），那就直接跳楼去吧！”

　　简单交代后，阉人们每人亲吻了一下桑妮娜的脚，然后纷纷走出去。在门口，一辆辆敞篷的电动车等候在那里。阉人们三人一组，五人一群，分别坐进车里，桑妮娜则有自己的“专车”。

　　印度的路据说是世界上最不安全的，各种各样的车随意乱窜。桑妮娜的车走在阉人队伍的最前端，她一路咆哮着，责骂前面的车快滚开，别耽误她的生意。

　　到了目的地后，阉人们开始分组行动，我跟在桑妮娜这组。桑妮娜来到一家商店前，一阵歌舞后，店老板爽快地给了她５００卢比（约合７５元人民币）。桑妮娜将钱在店老板的头上抹了一下，然后说：“愿你长命百岁。”

　　第二站是一个精品商场。桑妮娜在商场里又唱又舞时，几名保安闻讯赶来，将桑妮娜驱赶出去。双方力量悬殊，桑妮娜不得不退了出来，但她一边退，一边和她的几名手下咒骂保安，大意是希望他们立即得暴病身亡。

　　第三站是一家上档次的槟榔店。桑妮娜表演后，几个店员表示自己做不了主，老板不在，不能给钱。可能是受刚才被保安赶出来，没有弄到钱的坏心情影响，桑妮娜大为恼火，她用手拍着桌子，大嚷：“快给你们老板打电话，让他给钱！”

　　几个店员只能拨打电话，但那头没有人接。放下电话后，店员表示还是无能为力。桑妮娜说：“要是再不给钱，我们就要裸奔了，你们难道想看到我们这些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一丝不挂出现在你们店内？快打你们老板的手机。”

　　店员只好再次拨打电话，这次电话通了，店员刚一说话，桑妮娜就抢过电话，对着话筒嚷道，“我们是‘海吉拉斯’，给钱吧。”最后，电话那头的老板同意给桑妮娜５００卢比，桑妮娜这才作罢，带着她的手下继续下一站。

　　桑妮娜告诉我，其实作为“海吉拉斯”，她们非常可怜，没有工作，不能就业，被社会侮辱和不容忍，如果不这样做，就要饿肚子，实属无奈。作为首领，她从不阉割正常人，她所在的阉人团体每个成员都是一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的，被她收留。如果一生下来就是阉人，家人如果不想要，就可以送给她们，而一旦进入阉人组织，就意味着她们永远不能跟家人联系，终身孤苦无依。

　　“如果你一无所有，那就表现出来吧，不需要有任何遮掩。”这是桑妮娜最后跟我说的话，意味深长。

　　参考辞典

　　“海吉拉斯”

　　海吉拉斯的来历可以在印度两大史诗之一的《罗摩衍那》中找到答案。《罗摩衍那》大约完成于公元前５世纪，主要内容是王子罗摩（印度人心目中的神）放弃王位，离开妻子和弟弟自我放逐１４年，在森林中他苦苦修炼并得到神力。在这些年中，所有男女仆人都离开了罗摩，只有一个被阉割的仆人等待了１４年，一直等到主人归来。这个仆人就成了“海吉拉斯”的始祖。由于“海吉拉斯”从一开始就得到了罗摩的祝福，因此，印度传统上认为“海吉拉斯”是具有法力、是吉祥的人，能为人带来好运、驱除厄运，遭到其诅咒的人会失去性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