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对决】射手英雄

  索文出生在卡塞尔城邦的一个富裕家庭,父母都是名门望族出身。良好的家庭环境、充沛的教育资源、加上过人的天赋智商,使得索文小小年纪就从同龄人中脱颖而出。但这位天才少年心中一直有个秘密,源于他6岁生日那年,父母与索文的一番对话。透过那次对话,索文方才确认,父母二人都是一个名为【阴影之手】的秘密组织的核心成员。而在此之前,他对家中诡谲的氛围、神秘到访的客人、以及父母讲述的关于异族屠戮人类的血腥故事,早就有所怀疑。经由父母的引介,索文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阴影之手的一员。他不仅开始系统化地学习组织信条,同时还深度参与到各项组织事务当中。可是,随着索文对阴影之手的认知越来越全面和深刻,他对组织秉持的信念、还有达成目标的具体方法,也就萌生了越来越多的怀疑。阴影之手是如此庞大,惊鸿一瞥的财富与力量更是引人遐想,但索文并不认为借此就能实现那个堪称奇迹的宏伟目标。在一个注定失败的结局面前,索文仔细考虑了脱离组织的各种利弊,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不明智的打算:组织的性质决定了不会容忍背叛者的存在,而他当时所掌握的力量大多源于父母,根本无法与这个庞然大物对抗。于是,索文怀着复杂的心思在组织中蛰伏了起来。他的日常表现依旧优异,聪慧的大脑几乎能够解决一切问题。与此同时,索文也在下意识地增强自己手中握有的力量,其中包括一张依附阴影之手而存在、却完全听命于他的地下资讯网,以及一柄造型古怪的魔法枪械——从组织的深渊实验室中,他获得了某位深渊恶魔的一部分活体,并在唤醒其活性后与之签订契约,成为恶魔之枪的主人。多年来,依靠日趋健全的资讯网与恶魔之枪,索文一直用伪装身份活跃在卡塞尔的地下世界。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位声名鹊起的地下领袖,竟是一名尚未成年的学生。

  拉维尔是典型的米亚达人:游手好闲、天性乐观。

  在他人生的前二十年,都混迹在米亚达的街头无所事事,唯一的爱好便是在靶场练枪。

  这样的人在奥格王国或许会被视为荒废人生,但在米亚达,这很合理。

  拉维尔居住在米亚达东部的门罗区。这是一个平民街区,四处充满了阳光与烤面包的香气,还有机械冶炼的叮当声。拉维尔熟悉这里的一砖一瓦,他热爱自己的故乡。

  一切都始于一个晴朗的下午。

  面包店老板的儿子约瑟夫已经几天没回家了。他在当地最大的蒙特卡洛赌场欠下了一笔债务,却无力偿还。众所周知,这家赌场以高额的利息闻名,它的黑幕更是被众人津津乐道。

  看着整天以泪洗面的邻居,拉维尔决定挺身而出。他带上一对老旧的双枪,独自一人冲进赌场,大闹一番后带回了约瑟夫。

  紧接着第二天,拉维尔刚走出射击馆的大门,便被光明圣殿的执行官当街带走。

  蒙特利尔赌场背后的老板正是哥德尔。不过圣徒们找到拉维尔并非为了秋后算帐。他们告诉拉维尔,在他大闹赌场后,一位尊贵的大人物看上了他的枪法,并向他抛出橄榄枝,希望他能加入圣殿。

  拉维尔当即否决了。他无法想像自己成为圣徒的样子,那就像烂醉如泥的酒鬼成为神父一样滑稽。

  威严的执行官不疾不徐掏出了帐本,计算出拉维尔在赌场破坏的公物折价,以拉维尔现在的收入,即使不吃不喝三十年也无法还清。他同时贴心地告诉拉维尔,光明圣殿从不亏待它的追随者,成为圣徒后,他将获得一笔丰厚的薪水,吃喝住行皆可公款报销。另外,圣殿的晋升空间也十分宽广,像他这样有天赋的圣徒,未来必定前途无量。

  拉维尔心动了。这样丰厚的条件,别说神父,就算是让他假扮修女也完全没问题!

  拉维尔就这样成为光明圣殿的一员。他自来熟和散漫的天性在圣殿十分特立独行,圣殿的成员们花了很长时间来适应他垃圾话多的个性,银昼曾公开表示绝不与他为伍。

  拉维尔对此并不在意,在他看来,这里实在太沉闷了,需要他这样的人来调节气氛。他跟随勇学习射击的技巧,同时获得了圣殿为他特别定制的最新武器——拥有光明力量加持的一对双枪。很快,他便被编入了追光者小队,这似乎是由圣殿里最为年轻、实力最弱的三人组成的吊车尾小队,他们的第一个任务,便是前往维尔诺森林与圣域交界的深渊裂隙处,探明深渊裂隙异动的原因。

  面对即将到来的挑战,拉维尔信心十足。

  “追光者虽不起眼,但我们满怀信仰!”

  “何方宵小,犯吾禁地!”

  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带着令人胆颤的龙威,将亥犽的身体牢牢禁锢在原地。他孤伶的身影,在烛光的摇曳中形似毒蛇。咆哮引发的空间震颤依旧在持续,古朴的魔法符文逐一浮现,炙热的光明印记也随之引燃……作为触动禁制之人,亥犽知道,自己十余年来的苦心筹画已尽付东流。

  亥犽是一名迷雾岛的忍者。自成年之日起,他便追随拥有“半藏”之名的忍者领袖,忠诚守护着奥靡恩圣山的海上门户。世上鲜有人知晓他们的存在,可他们付出的努力与牺牲,恰是这个世界尚未被黑暗完全吞噬的原因之一。

  “忍者的血,已经流得太多了……”目送着上一任半藏棺木入土,亥犽在心里悄然种下了怨恨的种子。他开始质疑长辈们口口相传的责任与使命,对高高在上的光明圣殿更是不以为然。

  在亥犽看来,古龙与圣殿缔结的契约并不公平:传承古龙血脉和力量的忍者们,用生命去捍卫圣殿的荣耀,然而圣殿却没有给予他们一丝回报——哪怕仅仅是一份尊重。

  傲慢的神祇已经习惯居高临下,卑微的仆从却不甘于继续匍匐。

  作为古龙的传承者,亥犽比普通人更了解圣殿真正的实力。无论是渐成气候的人类王国联盟,还是曾在黑暗入侵战争中大放异彩的暗影森林,都无法和坐镇神迹、扼守圣山的半神相提并论。

  无关力量强弱,差距在于本质。光是世界的本源力量之一。在众神匿迹之前,它便是组成世界、管理世界、守卫世界的核心。由此衍生的魔法力量,代表的是世界意志,行使的是世界法则。挟光明之力传承的血脉契约,犹如一条条无形的枷锁,将迷雾岛的每一位居民都绑上了圣殿的战船。

  能斩断本源之力者,唯有本源之力。为此,亥犽不得不与魔能深渊合作——尽管双方立场敌对,但亥犽的目标是将迷雾岛从光明圣殿的体系中剥离出去,等同于削弱圣殿的守备力量,深渊的巨头们不吝于施舍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透过服用巫毒术士穆加爵提供的巫药,佐以习自深渊的秘术,亥犽将自己血脉提升至嫡系层次。他借此顺利通过祖庙外层禁制,直抵供奉契约的天龙阁。筹谋十余年,不知经历过多少伙伴的生离死别,亥犽用一颗坚毅的忍心,方才等来了今夜的机会。

  他离成功还差一步。

  亥犽小心翼翼地靠近守护契约的法阵。他腰间别着一枚恶魔的指甲,凝聚其上的黑暗之力,足以斩断契约与光明圣殿的联系。但既然是迷雾岛上最要紧之地,又怎会不留后手?从入阁行至此处不过百步,亥犽却已解除了三十六个隐藏禁制。

  亥犽做到了一名忍者所能做到的一切,可他忽略了一个事实:自己并非嫡系出身,若非借助巫药和秘术,凭他体内的古龙血脉浓度,并不足以获得进入天龙阁的资格。当最后一个禁制解除时,药力亦开始衰退,血脉状态的急剧变化,最终引来了龙魂的咆哮。

  灼烧的光明印记,将天龙阁的异变传回了圣殿,接踵而至的忍者们把祖庙重重围住。今夜的行动已然曝光,但亥犽绝不甘心束手就擒。至少,他手里还握着一枚恶魔指甲,那是他翻盘的希望。

  空握的拳头微微用力,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亥犽不再保持着佝偻的潜伏姿态。他竟然无视禁制的力量,挺直身躯站了起来。手心传来的刺痛感,正和澎湃的黑暗之力一起,冲刷着亥犽的灵魂。

  “今夜之后,吾号黯影。歃血为誓,斩断光明。”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亥犽将陌生而强大的黑暗之力凝聚指尖,向着契约直刺而去。蕴藏其中的龙魂发出凄厉的嚎叫——这股力量已经伤及了它的灵魂本源。

  正当亥犽准备进一步毁去契约之时,一道圣光冲天而起。光影中,手持战锤、身着圣甲、背展六翼的赞尼尔从天而降……

  亥犽的行动最终还是失败了。及时降临的赞尼尔阻止了他的孤注一掷,能够在接下来的围攻中逃出生天,还多亏了穆加爵的提前布置。

  “原来,你们早就认定我会失败。”面对救命恩人,亥犽不无遗憾地自嘲道。

  “防患于未然,是每一位智者都知晓的道理。”穆加爵哂笑道。

  “可你知道,我不会加入你们的。我的目的,只是把迷雾岛带离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此前承诺回报你们的古龙之血,我没有得到,也没有机会得到了……现在的我,只是一条丧家之犬,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亥犽颓然道。

  “放心吧,女王大人有令,只要把你安全接回去就行,她另有安排。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一壶清泉在临江的城市里一文不值,但在浩瀚的沙漠却是千金不换。你有没有价值,可不是自己说了算的。”穆加爵安慰道。

  “或许吧……如果你们那位女王大人能够帮我达成夙愿,或许她有机会赢得我的效忠……在此之前,我只忠于迷雾岛、忠于我的族人——哪怕,他们已将我视为叛徒!”亥犽闭上眼睛,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了下来。他知道,前方的路上还有无数的坎坷。在此之前,他需要养精蓄锐,尽快恢复到全盛状态。

  “忍人所不忍,能人所不能!”

  “嘭!嘣!”

  一声爆炸,惊醒了沉睡的卡塞尔城邦。位于城郊的维德军工厂正陷入混乱,滚滚浓烟伴着重重火海,将夜空映得瑰如晚霞。作为这场爆炸的始作俑者,卡芬妮并没有心情留下来欣赏自己的杰作,从阴影中浮现出的那道红色身影,正如附骨之蛆般追踪着她!

  半年前,从米亚达游学归来的卡芬妮,满怀憧憬地加入父母供职的维德研究中心。她运用从米亚达带回的首台原型机,以及与之配套的外骨骼动力技术,解决了OICW专案一直存在的动力瓶颈问题,为其量产化打下了扎实基础。

  研究中心隶属的维德军工,是联邦境内规模最大的军工企业,其武器生产和销售都受到联邦法律的严格约束,以保证这些高危武器只会被用于正义、合法的战争。然而,潜藏在阴影中的阴谋家们并不受法律约束:只要能实现目标,他们就敢于践踏一切规则。

  卡芬妮未曾想到,极端种族主义组织“阴影之手”,竟会是OICW专案的幕后支持者,而她父母也是该组织的成员。他们不遗余力地推动OICW项目的研究,是为了武装一支将被用于种族灭绝战争的私人部队。而他们选择的第一个目标,正是卡芬妮游学过的米亚达城邦——已沦为工业废土的米亚达,仍拥有摩恩等一众能工巧匠和多条完整工业生产线。这些都是阴影之手极需的宝贵资源。

  知晓真相的时候,卡芬妮已经被父母软禁了起来。若不是与父母的血脉羁绊,若不是藏在脑子里的设计图纸还有些许价值,卡芬妮相信,这群居心叵测的阴谋家不介意杀人灭口。但既然只是软禁,她便有了斡旋的余地——开锁和格斗,都是卡芬妮在米亚达游学时的选修课程。

  不过,卡芬妮最擅长的还是各种枪炮,就像她刚才做的那样:利用员工身份潜入生产中心,驾驭着原型机枪炮齐发大肆破坏,将所有成品机型和装配部件付诸一炬。相比起向治安官举报,等待冗长的调查和举证,这才是最快速、最彻底粉碎其阴谋的做法。

  当然,这种做法的后遗症也十分明显:触犯了联邦法律暂且不说,一路将她撵着飞跑的那道红色身影,才是眼下最大的麻烦。不用回头,卡芬妮都能感觉到,那股若有似无的诡谲和阴狠,正在不断向她逼近。

  卡芬妮还未意识到,自己正下意识的朝着米亚达方向前进。或许只有那群共同生活了数年的伙伴,能够稍稍弥补她与父母诀别后的悲怆——从家中逃出的那一刻开始,卡芬妮就知道,自己永远都回不去那个家了。

  “跑了一路,不累吗?”伴着一声轻笑,那道红色的身影骤然加速,拦在了卡芬妮前进的路上。

  绯红的长发犹如血色瀑布垂下,遮住了眼前人的半张脸庞。苍白的肤色、猩红的瞳孔,在月色的映射下显得分外夺目。而最令卡芬妮忌惮的,还是她手中那条锁链,它像是活物般不停扭动,一如黑夜里觅食的毒蛇,让眼前人平添了几许狰狞。

  如果卡芬妮的父母也在这里,或许能够认出她的身份——阴影之手最新崛起的王牌杀手,绯泪。

  “你…你休想抓我回去。大不了,我启动这套原型机的自爆装置,和你同归于尽!”色厉内荏的卡芬妮,不得不用粗重的呼吸强压下心虚的慌张。灵灵倒是“好心”建议过,让她给原型机加装一套自爆装置,却被她一巴掌拍了回去。现在想想,灵灵倒也不是胡说八道,至少眼下的场合就能用得上。

  “别紧张,我不是来抓你的。”绯泪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只是想看清楚,到底是哪位姐妹,替我解决了懒得沾手的工作。”

  “啊?”卡芬妮目瞪口呆。她十分确信,眼前的绯泪正是阴影之手的成员,她在父母那里见过这个组织的徽记,和绯泪身上的一模一样。

  “欠你一次,再饶你一命。咱们扯平咯!”绯泪已经看出来了,卡芬妮并非组织成员。奎伦大人也不大可能在对自己下达命令后,还派遣其他人介入。那么,卡芬妮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组织的敌人。

  不过,绯泪没有动手的打算。无论如何,卡芬妮帮她解决了一个小麻烦,而且首尾干净,免了自己费心清除证据。所以,她并不介意在没有第三者旁观的前提下,放卡芬妮一马。

  “下次见面,可能就是敌人了!”说完,绯泪扬扬了手,洒然而去。

  确认绯泪走远后,虚惊一场的卡芬妮瘫坐在地上,冷汗已经湿透了她的背脊。毕竟,她还算不上是一位成年人,弄不懂成人之间的勾心斗角,自然也无法从绯泪的只言片语里,推断出阴影之手内部不同派系间的残酷倾轧。

  眼下,卡芬妮脑海里只剩一个想法。

  “回家!回到米亚达!回到那个阳光之下、阴影无法藏身的地方!”

  将富饶的矿脉挖掘一空后,“伫立于钢铁之上”的米亚达城邦,早已不复昔日的荣光。

  规模化的工业拓张,曾为米亚达带来过庞大的财富。而今矿产耗尽、工业凋零,投机的商人带着攫取的资源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大量的工业垃圾与这座城邦为伴。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能,随着经济的衰退和城邦环境的变化,城邦的居民们也开始向外迁徙。当然,有不少“顽固份子”还是选择留下,苏便是其中一员。

  作为一名生于斯、长于斯的米亚达居民,苏对城邦有着不同常人的感情。他出生后不久,父母就在一场疫病相继去世。幸好彼时的米亚达正处于一个高速发展期,城邦议会给予了居民诸多社会福利,让苏得以在孤儿院中健康长大。也正因为如此,苏从小就立下要做“城邦守卫者”的志向,以回报城邦对他的养育之恩。

  凭着优异的毕业成绩和惊人的射击天赋,苏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城邦守备军军官。战友们非常喜欢、并信赖这个新来的小伙子,虽然他不苟言笑,但他的狙击枪声总能在关键时刻响起。短短三年的时间里,苏所属的这支特战小队,不仅出色地完成了所有战斗任务,更受到了来自联邦议会的数次嘉奖。

  所以,在官方作出放弃米亚达的同时,联邦议会也下达了一纸调令,将这支优秀的特战小队调往敌后,执行更艰巨更危险的侦查任务。此时第二次黑暗入侵战争已濒临尾声,作为盟军成员国,自由联邦将境内所有的力量,都投入了这场即将到来的大决战。

  “这是人类史上最伟大的战争!我们将和盟友们一起,亲手将那群肮脏的恶魔送回深渊!”在荣耀与胜利的号召下,每位士兵都亢奋地加入战争。

  但,苏除外。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看看你胸口的勋章!你现在的行为,已经玷污了它的荣耀!”面对战友们的斥责,苏的解释显得有些苍白:“我发过誓,会一直守护这座城邦,直至生命尽头……哪怕,它已沦落为一片废墟。抱歉,无法再和你们并肩作战了。”

  大多数战友都无法理解苏对城邦的特殊情感,但他宁愿背上“懦夫”、“胆怯者”和“逃兵”的标签,也依然坚持自己的选择——退役,然后留下。战友们带着愤懑离开了米亚达,苏在长风中目送他们远去。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米亚达,已经看不到新的希望了。”同选择留下的摩恩劝诫道。炼金堡之战后,摩恩便回到了自己的故乡,米亚达城邦。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呢?”苏反问。

  “嘁,你一个年轻小伙,干嘛跟我这个老头子比!”摩恩摆了摆手,朝着夕阳的方向缓步而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苏在心里默默地说道,看着战友们的身影渐渐消逝在地平线上。

  “但如果有一天他们遇到麻烦,我也会舍下一切去守护他们的!”

  作为摩恩大师的养女,灵灵不仅有一位名扬四海的老爹,更有一位被誉为“起源之星”的天才老哥麦克思。即使是在精英云集的赛达尔城邦,灵灵的身世也非常让人羡慕了。只有灵灵本人明白其中的痛苦:“做天才的妹妹,压力很大的说!”

  当然,老爹和老哥给灵灵带来的好处,远比压力多得多。在他们的循循善诱下,灵灵自小就对机械科技充满兴趣。然而,凡是被她使用过的实验器材,不是忽然爆炸,就是遇到莫名其妙的故障。很快,灵灵就多了一个全城皆知的绰号——“实验室的破坏专家”。

  “没关系,这些只是正常的实验损耗。”摩恩只能如此安慰灵灵,希望她不要轻易放弃对机械科技的追求。

  率真的灵灵相信了老爹的话。带着她这个年纪应有的好奇心和行动力,灵灵再次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实验当中。如此一来,可就害苦了一同使用实验室的麦克思:毫无征兆的爆炸声、因爆炸产生的剧烈震荡、损耗程度超出警戒值的实验器材、还有一片狼藉的实验台……

  “没关系,这些只是正常的实验损耗。”灵灵总是借老爹的话,来安慰满脸沮丧的老哥。

  尽管颇多波折,但两位机械大师的苦心没有白费。不出两年,灵灵就掌握了机械科技的全部基础知识,同时还找到了自己最擅长的研究方向:炸弹!这意味着,灵灵必须离开城市,前往人烟稀少的山区,才能进行更高等级的实验。

  “既然是实验室的破坏专家,由你来研究这种毁灭性武器,一定事半功倍呀!”一想到即将摆脱噩梦,麦克思就忍不住发出笑声。不过,考虑到灵灵孤身在外可能会遇到危险,麦克思还是很良心的送了她一架最新型号的战斗载具——由他亲手研制的“破坏者号”。平时不过是代步的工具,但只要装载弹药就能立即变成战斗利器。

  “谢谢老哥!”兴奋的灵灵一瞬间就攀上了驾驶舱。

  “等等!”原本还沉浸在喜悦中的麦克思,突然想到一个很致命的问题,但他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吭…吭…吭…哢哢…嘟……”破坏者号在灵灵的操控下,仅仅走出了三步,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

  “咦?”灵灵疑惑的从驾驶舱探出头。在确认是载具发生故障后,灵灵有点生气了:“老哥,你送我的是不是个残次品呀?这么才动了两下就坏掉了!哼!”

  “意外!只是一个意外!给我点时间,马上就修好!”麦克思一边解释,一边掏出了扳手。但他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再好的设备,落到灵灵手里都只有一个下场!

  此时,同麦克思一起来送行的摩恩终于吭声了:“灵灵,你已经是一名正式的机械工匠了,自己的东西要自己修理。”

  老爹的话还是要听的,灵灵理了理皱巴巴的裤子,从破坏者号上像滑梯一样溜了下来。“修个东西而已,小意思!”说完,灵灵就从麦克思手上抢过扳手,开始自己的修理工作。

  很快,灵灵就开着修好的破坏者号再次上路了。望着渐渐消逝在地平线的背影,摩恩和麦克思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灵灵这个孩子,终于长大了!但还没等他们转身,远处便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紧接着是灵灵的惨叫声。

  “老哥!中枢动力舱爆炸了!快来帮我修一下!”

  “银月之辉,亘古长明。”

  暗影森林的最深处,有一个信仰银月的部落。每隔三十年,他们就会从族内的适龄少女中,选出一位能够承载银月之力的女孩,将她奉为部落的守护祭司。琳蒂和她的姐姐露娜,是这一代最具潜力的祭司候选人。

  但在琳蒂心里,她从未认同自己的候选人身份。这不仅是因为她内敛的性格,更是因为她的姐姐露娜过于耀眼——气质出众、天赋惊人的露娜,是所有同龄男生爱慕的对象。此时的琳蒂,就像一只跟在天鹅身后的丑小鸭,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琳蒂并不讨厌这样的状态,恰恰相反,她非常喜欢美丽善良的露娜。同样,露娜也十分疼爱这个沉默寡言的妹妹。由于血缘的羁绊和同被银月眷顾的体质,两姐妹到后来甚至能够心灵相通。所以,琳蒂从未嫉妒过露娜,她甚至比部落其他人更期待姐姐接任祭司之职,而自己只要扮演好“露娜的妹妹”这个角色就够了。

  可是,安静宁和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一直觊觎银月之力的巫毒术士穆加爵,悄然来到了银月部落。他不敢招惹聪明睿智、且被族人重重保护的露娜,却把主意打到了琳蒂身上——他用花言巧语哄骗了懵懂的琳蒂,将琳蒂骗入他精心布置的陷阱。

  就在穆加爵试图汲取琳蒂的银月之力时,感知到妹妹有危险的露娜匆匆赶到。然而,以露娜目前的力量,还无法与穆加爵正面抗衡。此刻的琳蒂已经幡然醒悟,她为自己的无知感到深深自责,更为身陷险境的露娜感到担心。“既然来了,那就都留下来吧!”阴谋得逞的穆加爵,对露娜体内的银月之力同样充满渴望。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露娜将体内的银月之力完全释放,而不远处的琳蒂则同样溢放力量呼应,两者迅速建立起了肉眼可见的灵魂联系。“你…你竟然要和这小丫头强行融合!你会没命的!!”恼羞成怒的穆加爵试图阻止露娜的疯狂行径,但银月之力的融合特性,以及姐妹间的血脉羁绊,并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银月照耀之下,露娜的身体逐渐虚化,而奄奄一息的琳蒂则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琳蒂,姐姐很高兴能看到你成为银月祭司。”说完,露娜的身影就在月辉中消散,这意味着她和琳蒂已完全融合。悲愤交加的琳蒂掏出了弩箭,向穆加爵射出了致命的一箭。与此同时,融合于琳蒂体内的露娜灵体,也被银月之力启动,和妹妹一起攻击穆加爵。受到重创的穆加爵无奈远遁,从此再也不敢踏足银月部落的领地范围。

  “姐姐,我继承你的意志,誓死守护银月部落!”

  “和我手里的老伙计打个招呼吧!”

  若不是因为暴躁而执拗的脾气,摩恩或许会成为一名学士,安静地待在法师塔里学习。可是身为矮人的摩恩,天生就喜欢酗酒斗殴,就连学术上的争执,也倾向于用拳头和子弹解决。最终的结果是,没有任何一位学士愿收摩恩为徒。这也迫使摩恩用他灵巧的双手,探索出了另一条通往真理的道路——科技与锻造。

  据不完全统计,那些名震大陆的神兵利器中,有近1/2是由摩恩亲手打制或改良。所以无论是高高在上的神祇,还是来自地底的恶魔,对摩恩的态度都是拉拢多过打压。这使得摩恩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保持着超然且中立的地位。

  摩恩的锻造技艺,让商会恶霸史兰兹嗅到了新的商机。经过一系列的讨价还价,他们成功签订了一张终身契约:摩恩今后打制的全部武器,所有权都归史兰兹及其商会所有。作为交换,摩恩将获得数张珍贵的机械图谱、源源不断的锻造材料、和一座炼金城堡。两人的默契合作赚取了巨额的财富,却也因此成为了堕落者军团的新目标。

  在普雷塔和司科德的联合进攻下,炼金城堡全线溃败。史兰兹希望保存实力,但他用尽了威逼利诱的手段,都无法说服顽固的摩恩放弃抵抗。史兰兹只能留下一张解约书,让合作多年的老伙伴在名义上恢复了自由身。深受感动的摩恩,带着仅存的武器再次登上城堡,用猛烈的炮轰阻挡着敌人前进。

  摩恩的行为激怒了司科德,暴走的野兽彻底释放了自己的破坏欲望,将城堡的防御武器和前来支援的欧米茄一举击溃。身负重伤的摩恩,仍试图引爆火焰弹与司科德同归于尽,却被欧米茄强行带离战场。恩怨分明的摩恩虽不情愿,但最后还是在欧米茄的劝说下,接受了人类领袖萨尼的招揽。

  同样,作为交换,摩恩获得了欧米茄分享的部分高级机械原理,令自己的锻造技艺更进一步。

  “命运只是一个巨大的玩笑。”

  带着嘲笑整个世界的恶意,小丑在高谭市制造过无数起骇人听闻的犯罪案件。没人知道这位恶魔的身世起源。传说中,他以前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喽啰,直到某次事件之后,他才突然摇身一变,将带着黑暗色彩的想像力与执行力完美融合,成为了人人畏惧的天才罪犯。

  小丑深信,命运的脚步可以在任何时刻偏离正轨。他之所以沉迷制造犯罪,正是想在混乱无序的社会状态中,证明自己的信仰。为此,他不惜将恐惧扩散到整个高谭市,试图破坏每一位普通市民的生活。由此引发的绑架和谋杀不计其数,蝙蝠侠和他所代表的理念,受到了严峻的挑战。

  不过,面对小丑的疯狂挑衅,蝙蝠侠并没有保持沉默。由稻草人制造、蝙蝠侠改良的恐惧瓦斯,第一次让小丑也尝到了恐惧的滋味。他天才的想像力在创伤性的精神折磨下荡然无存,笑面掩盖的丑陋深深折磨着小丑的内心。他又一次被关进了阿卡汉精神病院。此时的小丑,已经没有了天才罪犯的光环,他在恐惧面前胆怯而弱小,竟提不起勇气再去嘲笑这个世界。

  就像小丑所说,命运的转机总在不经意间到来。很快,一名新犯人的到来引起了小丑的注意。这位新犯人清醒的时候可以写出严谨而准确的数学方程式,迷糊的时候又会陷入无尽的癫狂。尤其他睡梦中的呢喃,仿佛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魔力,不断撩拨小丑陷入恐惧的脑神经。“艾森诺…艾森诺…”这几个重复的音节如咒语一般,唤醒了小丑沉寂已久的想像力。

  略微恢复神智的小丑,连哄带骗的让这名新犯人说出了自己的秘密。此人曾是一位科学家,他毕生都在研究超自然现象引起的辐射异常。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了通向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那是一个被魔力萦绕的世界。只要我拥有那股力量,无论创造还是毁灭,都在我一念之间。”犯人的自白,让小丑意识到命运送给了自己一个崭新的契机。他渴望认识艾森诺这个美丽秩序的世界,他想向这个世界展示自己的幽默和天份。兴奋的情绪,渐渐减弱了恐惧瓦斯的效力。如往常一样,小丑又从阿卡汉精神病院逃脱了。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回到高谭市。

  “艾森诺的居民们,请列队欢迎我的到来吧。“

  告别沉湎千年的梦境之后,苏醒的精灵族女王特尔安娜丝,再一次焕发出了宛如晨星般的璀璨光芒。

  作为第一次黑暗入侵的见证者和抵抗者,特尔安娜丝和她超凡的射术,已成为吟游诗人口中的传奇。正是她在决战中神乎其技的表现,一箭洞穿黑暗之主的要害,使后者含恨陨落,才让失去众神庇护的生灵平安度过那次危机。

  但由于黑暗之主临死前的疯狂反噬,特尔安娜丝的身体和精神,都遭到了黑暗力量的侵蚀。她不得不自我封印,用陷入长达千年的沉睡,化解体内的狂躁黑暗力量。继承了黑暗之主遗产的马洛斯,千年来一直试图打破封印,夺回特尔安娜丝体内的黑暗力量,然而封印的坚固远远超出他的想像。

  借助第二次黑暗入侵的契机,马洛斯用疯狂的杀戮血洗暗影森林,迫使特尔安娜丝自行解开封印重返战场。千年的时光,未曾在她的绝世容颜留下任何痕迹;强大但规则的力量涌动,则昭示着她已经能够操控暴躁的黑暗之力。面对由恶魔、亡灵和堕落者组成的黑暗大军,特尔安娜丝将再次用她的箭,捍卫万物生灵的生命与尊严。

  “晨星的光芒,将一直守护大地的安宁!”

  “交易,最重要的是公平!”

  和大多数商人一样,活跃在起源城堡和暗影森林边界的史兰兹,信奉“公平”的交易原则。其具体表现为,在能够达成交易条件的前提下,史兰兹会尽可能地榨干对方每一分利润。

  通过名下的商会,史兰兹全盘掌控了边境线上的交易,成为这片灰色地带的统治者。当战争爆发后,商业嗅觉敏锐的史兰兹,还成功说服军火专家摩恩,在边境线上建造了一座炼金城堡,为处于战争状态中的人类、兽群、以及一切出得起价钱的势力,提供源源不断的武器和装备。作为一名商人,史兰兹关心的只有利润而非立场。

  庞大的贸易为史兰兹带来了惊人的财富,而战争的规模也在不断扩大。为了守护自己的财产,确保贸易线路的安全,史兰兹有远见地组建了一支由野兽、人类和炼金傀儡组成的私人武装部队。可惜的是,觊觎他财富的是堕落者大军统帅普雷塔,尽管史兰兹拼死抵抗,甚至还获得了最终兵器欧米茄的支援,但依然无法改变炼金城堡沦陷的命运。他积累多年的财富也在一夜之间丧失殆尽。

  为了夺回自己的财富和地位,史兰兹回到了暗影森林,与精灵女王特尔安娜丝签订了新的契约:女王会动员一切力量重夺炼金城堡,代价是史兰兹必须为女王守护暗影森林的边境。

  “欠我的债,总会还回来的!”

  “盗贼,可是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

  菲尼克相信,任何职业都有其存在的理由和价值,所以哪怕是做盗贼,也要做到足够的专业和敬业。在这份信念的支援下,菲尼克的工作取得举世瞩目的业绩,诸如“圣光城金库大劫案”、“炼金堡秘宝失窃案”,都是他的“伟大杰作”。

  贼不走空,是菲尼克一直奉行的工作原则。大到对金库的劫掠,小到在街头扒人口袋,菲尼克从未有过失手的记录。当然,如果遇到非常贫困的作案目标,那么菲尼克不但会在事后偷偷还回失窃的财物,同时还会加上一笔额外的财物,帮助他们度过眼前的难关。

  “盗亦有道?当然不是了。猪,总得养肥了再杀啊!”在菲尼克制定的职业操守中,不把作案目标逼上绝路只是第二条,给予贫困目标一定的帮助、维持盗贼职业的可持续发展,才是首要任务。菲尼克认为,只有人们的物质生活水准不断提高,才能让盗贼们获得更广阔的发展空间。一味掠夺财富,且积财不用,只会加剧同行的竞争压力:“想想看,等到咱们的钱攒得比谁都多的时候,就只能瞅着彼此下手了!”

  作为月光平原上赫赫有名的大盗贼,菲尼克的实战能力,甚至还要高过他的理论水准。这也是为什么他小小年纪,便能击败诸多前辈,在自由联邦的通缉榜上一路高窜,最后牢牢占据着榜首的位置——即使是鼎鼎大名的治安官洛克,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放轻松,我只劫财,又不会要你的小命!”

  东部戈壁滩,凡恩率领的猎魔者军团,深入敌境已有数周之久。

  南北两线作战的联盟军,将所有兵力压上了前线,以决战之姿试图同时击溃两支敌军主力。作为联盟军统帅,萨尼制定的战略无疑能够最快速的结束战争,代价则是当莫拉带来东部沙漠异动的情报时,联盟上下竟然无法再抽调出一支部队前往抵挡。

  无奈之下,由自由联邦、罗曼王国和魔法议会三方共同组建的“新猎魔者军团”,光荣地承担起这个使命——和史书上记载的那支猎魔者军团一样,这支快速反应部队本该留在后方肃清敌袭骚扰,偏偏在命运的安排下踏上了正面战场。

  “敌众我寡,敌明我暗,敌杂我精。被动防御,很难守住;主动进攻,能多几分胜算。”在分析完战场情报后,猎魔者军团代指挥官凡恩,迅速理清了战术思路。猎魔者军团虽然人人骁勇、装备精良,但毕竟不是一支常规战术部队,尤其是在深入敌境、缺少补给的情况下,过于精良的装备反而会成为一种负担。

  在军事会议上,凡恩提出的战术策略赢得了全票支持。他曾经的指挥官,如今的游侠堇,亦对他的战术思路予以肯定。

  “真没想到,当年冒冒失失的愣头青,现在也成长为出色的指挥官了。”堇打趣道。

  见议事帐里只剩堇一人,凡恩用手揉了揉脸,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浊气。这是他缓解压力的习惯,与凡恩共事数年的堇自然明白这一点。

  “要撑起这样一支队伍,很不容易吧!”堇收敛起玩笑的情绪,语调柔和而温暖,像是在宽慰凡恩,又像是在质问自己。

  “比起你和老头子,我还是差太远了。”说到这里,凡恩反而笑了起来,“像你当年,闲得天天修指甲、画眉毛,也能把我们带成联邦第一军。真是了不起!”

  “废话,要不怎么等老娘退役后你才有机会上位呢!”在凡恩面前,堇总是忍不住暴露本性。

  “其实我很怕。”凡恩没接话茬,自顾自地说道:“虽然你们都同意执行我的战术方针,但我还是很担心,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孤军深入,万一出什么差错,可能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我不怕死,你知道的,从参军第一天起,我就写好了遗书。我害怕的是,这群弟兄因为我的决策而……他们每个人身后,都有一个家庭。不像你我,只是孤儿。”

  “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作为指挥官,第一目标当然是打赢这场战争,至于过程中的风险和牺牲,不是你能全盘掌控的,你要学会接受这一点。”堇顿了顿,继续说道:“从开始到现在,你都做得很好。换成是我或者老头子,也不可能比你做得更好了。”

  “谢谢。”凡恩柔声说道:“谢谢你的安慰。也谢谢你能回来帮忙。”

  “矫情什么?”堇一巴掌拍在凡恩的后脑勺上,“老娘可是收了钱才办事的!”

  目送堇出帐,凡恩下意识举起右手,敬了一个联邦军礼。

  他知道,区区佣金,不过是堇的借口。人有灵魂,军团亦有军魂。从猎魔者军团走出去的每一位战士,都不会忘记这个名号背后所承载的荣耀与使命——这,便是猎魔者的军魂所在!

  “永夜无眠,我们是狩杀恶魔的猎手。”

  “身负利剑,我们会斩断深渊的咽喉。”

  “背靠袍泽,我们将面对共同的仇寇。”

  “一往无前,我们愿献出生命去战斗!”

  凡恩默念着古老的猎魔者誓约,从中汲取着千年之前、孱弱的人类第一次直面恐怖的恶魔时,所凝聚的力量和勇气。

  “黑暗降临之处,皆为吾之战场!”

  “我讨厌沙子、讨厌风暴、讨厌这种没水洗澡的鬼日子!”

  死亡沙漠边界,猎魔者军团正顶着漫天风沙前进。恨不得把自己裹成布球的堇,在心里恶毒地诅咒着这片充斥着原始、粗犷、野蛮的沙地。以她如今的身份,原本不必参与这次远征,但她始终自觉有愧于这支军团、和这群被她亲手带出来的大孩子。

  很少有人知道,作为联邦上将哈特福德的继任者,猎魔者军团第二任总指挥官,堇为何要无视自己的大好前程,一意孤行越权调查那起震惊联邦的贪腐案。

  尽管有一小部分蛀虫被绳之以法,但更多身居高位的嫌疑人,则被证实是无辜者。譬如联邦议员奎伦,不仅被证实没有贪墨公产,甚至还被曝出曾多次匿名捐助的义行——他捐助的对象,大多是因自己新政提案而蒙受损失的民众。

  越权的行为自有法规惩戒,可道德层面的压力,却是堇不能承受之重。为免负面舆论进一步扩大影响,她当即向军事委员会提交辞呈,并主动放弃退役军官的抚恤,以此平息民众反弹。

  从那之后,堇就成了一名游侠,靠领取联邦发布的赏金任务度日。偶尔,她也会走出联邦,以自由佣兵的身份前往其他国度历练冒险。堇很满意这样的生活,自由、散漫、新奇、永远在路上……然而,在得知猎魔者军团即将远征的那一刻,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回到了曾经的队伍中。

  “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才行。”这是堇当年彻查贪腐案前,向老将哈特福德说过的话。如今她对着昔日的猎魔者同僚又说了一次,并继续身体力行着话里的每一个字。

  这支远征军深入敌境已有数周之久。一路上,他们依照军团代指挥官凡恩的既定战略,拔除了数个沙漠妖兽的聚居点,让魔能深渊始终无法整合这股生力军投入前线。另一方面,协同作战的莫拉,也以昔日帝国王子的身份,不断收拢散布各处的反抗者,配合猎魔者军团的行动突袭阿兹卡庇护下的矿场和城市。

  随着战事的持续升级,缺少后方补给的劣势开始显现。莫拉领导的反抗军,只能从帝国遗民中征集有限的食物和清水,紧缺的药物如魔爪般扼住了这支部队的咽喉。就连代指挥官凡恩中热毒病倒,也只能靠顽强的生命力硬撑过去。

  为免贻误战机,堇被推举为新的代指挥官——环顾军团上下,没人比她更有资格指挥这支部队了。

  继续前进,能完成战略目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下令撤退,尚能保存元气,来日再与敌人决胜负。

  艰难的抉择摆在堇面前。

  “老头子,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选?”她脑海里浮现出哈特福德的影子。正是这位战功赫赫的联邦上将慧眼识才,把她从一名调查局的普通尉官,提拔为这支精锐部队的指挥官。虽然嘴上从不承认,虽然自认没有做错,但对这位老将,堇同样是心怀愧疚的。

  “未必会继续进攻,但肯定不会撤退吧。”堇想起了凡恩他们背地里给老头子起的绰号——独眼魔王。被恶魔夺去一只眼睛后,还能拔出魔动转轮枪,一枪轰爆恶魔脑袋的老家伙,怎么可能就此放弃?!

  “军令官,下令!全军集结。”当着全军成员的面,堇发布了新军令。

  “即日起,我军化整为零,以十人为队,乔装混入各部落、矿场和城市,视情况就地展开自由游击战。”

  “每队设队正一人、队副两人,战斗行动由三人共同决策,两人同意即可执行。指挥官军令统一由队正传达。”

  “莫拉王子麾下反抗者,请给予游击战成员最大程度的配合与支持。队中残病伤患,交由反抗者统一安排转移至非战斗区域。”

  “此次作战方针,是尽一切可能破坏敌方军工设施,尽全力延长敌方军力整备时间。”看着面前一双双坚定的眼神,堇的牙齿紧紧咬住嘴唇:“在此基础上,最大程度保全队伍有生战力,持续、有效打击敌方战术目标。”

  “记住!我们不会孤军奋战。所有的联盟军,所有守护秩序和光明的智慧生命,都是我们的援军!”堇扬起手臂,握紧了拳头:“在他们到来之前,我们要让他们看到,何谓猎魔者!何谓联邦第一军!”

  “猎魔者,出击!”

  “我所到之处,黑暗无所遁形!”

  作为圣殿骑士团的团长,圣徒勇拥有挺拔的身段、俊秀的容颜、以及精湛的射术。即使身陷血腥凶暴的战争,勇也总能以气定神闲的姿态,带领圣殿骑士团赢得胜利与荣耀。他从容优雅的模样,常被人误以为是一位精灵。

  事实上,在受洗前勇是一名不折不扣的人类。他出生于圣域,和父母一样深受光明信仰的薰陶,心中最大的理想,就是为圣殿和女神虔诚祷告至终老。然而,命运赋予了勇更重要的责任和使命。

  在当时,第一次黑暗入侵已过去数百年的时光,人类的魔法文明与科技文明,随着他们领土的不断拓张开始大放异彩。而由奥格首任国王莫托斯一世所竖立的骑士精神,也因为圣殿和奥格王国的合作,被纳入光明教义之中。与之相呼应的是,光明圣殿开始着手组建自己的骑士团。

  经过上一次战争的教训,光明女神卢蜜亚清醒的认识到,仅依靠数量稀少的半神,终究无法抵挡如洪潮般的黑暗大军。若不是暗影森林的强硬反击,和特尔安娜丝那风华绝世的一箭,那么这个世界或许早已被黑暗吞噬。

  所以,卢蜜亚在战后的数百年里,从人类、兽人等族群中选拔出了一批虔诚的信徒为其洗礼——哥德尔、金纳等圣徒的诞生,有效补足了圣殿的中层领袖短板,让她的政治意图得以更高效地执行。而圣殿骑士团的成立,则是为了从根本提升圣殿的战争力量。

  圣殿骑士的选拔犹如一场漩涡,卷进了几乎全部的圣域少年。他们在角斗场上忘我的训练和竞技,只为争夺那份守护圣殿、守护女神的荣耀。勇也是其中一员,尽管他作为人类的羸弱身体拖了不少后腿,但他依然凭毅力通过了最初的选拔考试,成功打开了预备骑士团的营地大门。

  给予勇勇气和信心的,是他前去教廷祈祷时,禅师金纳以指划地赠给他的一句预言:“苍穹为弓,炎阳作箭;天降神矢,光绝日月。”神秘的预言让勇不得其解,修闭口禅的金纳也不作解释,勇凭本能感觉到他的未来和弓箭有关。哪怕后来遇到重重挫折,哪怕在被同队的战友们嘲笑嫌弃,勇也未曾放弃自己的目标。他只是默默投入更多的努力和心血去训练,尤其是他当时唯一拿得出手的射术。

  多年之后,已成为骑士团团长的勇回顾这段往事时,最大的感慨便是他勤勉练习的射术,不仅给予了他跻身骑士团的资格,同时还让他拥有了广阔的战术视野,和独特的战术风格——直指要害,一击毙命。这也是他常年练箭所揣摩出的道理。为此,勇对金纳当年的预言启示一直心怀感激。

  只是,作为另一当事人的金纳,从不承认自己为勇占卜过:“那时候我刚晋升圣徒不久,命运的力量并不稳定,女神大人为我打制的圣器,就是用来封禁那股力量的……那几句话,是因为不想让你完全丧失希望,才建议你扬长避短的。”

  “那您又是如何知晓约我有射术天赋的呢?”勇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告诉你一个秘密,当年的我啊,特别神往特尔安娜丝那一箭的风采,恨不得全天下人人去学箭,箭箭诛魔!”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您当年是在糊弄我?”勇的音调猛的抬高了几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做人做事,又何必太认真。”金纳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禅师,我听说过一些有关您的传闻。您不会是因为害怕命运之力反噬,才不承认的吧?”勇充满玩味地打量着金纳。

  “哎,不是说过了嘛,不要太认真。”金纳的语调里多了几分无奈。

  “明白了。再次向您表示谢意,来日再会。”

  “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