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年，再看《大话西游》
曾经有一段真挚的爱情在我面前
我没有珍惜
直到失去过后我才追悔莫及
尘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
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
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一个期限
我希望是......一万年
很多影迷对这段话都不陌生。
来自1995年的——
《大话西游》
从刚上映的籍籍无名，到如今的占据各大榜单。
26年过去了，该片口碑却实现了逆风翻盘。
有人不解，有人不屑。
《大话西游》究竟有什么魔力？
你我一起，再次回味。
01
紫霞
看过《大话西游》的朋友，都很喜欢紫霞。
美若天仙，纯真无邪。
就连眨眨眼都胜过当今各路女神。
为什么？
因为她是仙女。
可又不仅仅是因为仙女。
为了爱，她勇敢表达。
那我们大家立刻开始这段感情吧。
为了爱，她满怀期待。
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来娶我。
为了爱，她飞蛾扑火。
我只知道，爱一个人是那么痛苦。
紫霞有多爱，她就受到了何等程度的伤害。
她和姐姐青霞本是如来佛祖的灯芯，却私自下凡，动了凡心。
在她心中，爱比天大。
就算给个玉皇大帝做都不换。
她又极为体谅。
明明意中人就在眼前，却不得不找各种可爱的借口明示暗示对方。
看起来都不像是仙女该有的举动，就算凡人也下不了如此决心。
她许诺，谁能拔出紫青宝剑，就有资格娶她。
可是拔剑出鞘的人，恰好是至尊宝。
她主动示好，却被戏耍，被拒绝。
她悲痛欲绝。
却只能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一滴眼泪。
即使这样，她从来不曾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
对于至尊宝依旧是言听计从。
就算自己被牛魔王抓去做了小妾。
她没有任何怨言。
反而关心至尊宝有没有拿到想要的月光宝盒。
其实，这就是爱吧。
当至尊宝哭着对着她说出「一万年」的时候。
她感动到手足无措，因为她爱得那么浓烈。
恋爱大过天，仙女也一样。
以至于她完全想不到这只是至尊宝这个浪子随口讲出的鬼话。
紫霞之死，是所有影迷心中的痛，也是全片最大的泪点之一。
因为直到为孙悟空挡箭之前，她甚至都没有得到意中人的真正肯定。
可悲，又可怜。
那种委屈又悲哀的情绪，涌上心头，一丝丝，一股股，一片片。
消解了影片之前所有的无厘头桥段。
原来爱一个人是这么痛苦。
爱情这条路，人都要学着自己长大。
却从没有人告诉她，有些人再也不需要长大。
看《大话西游》，前面笑得多开心，后面哭得就有多惨。
喜剧的内核，是悲剧。
02
至尊宝
毫无疑问，至尊宝是浪子，是帮会大哥。
也是情场上的loser。
他守着自己的地盘，当着带头大哥，十分威风。
他享受这一切，他习惯了并不成器的手下们。
自己也得过且过，游戏人间。
他好色，好吃懒做，事事无成。
他爱慕虚荣，油嘴滑舌，虚伪至极。
是个过于成熟的社会人。
在爱情面前，他却异常笨拙。
像个不入门的孩子。
《大话西游》的影评中有一句高赞的话，
不成大圣，我无法救你。
成了大圣，我无法爱你。
说的正是至尊宝人生的艰难抉择。
想要拯救所爱之人，就必须变得强大。
而强大的代价是必须变成另一个人。
他一直喜欢的是白晶晶。
或者说，他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白晶晶。
受伤昏迷的时候，他叫晶晶的名字九十八次。
可是紫霞，他叫了九百八十四次。
梦中的梦中，应该都是最真实的意识吧。
他爱紫霞，可是自己却不知道。
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爱是绝望的徒劳，也是迷茫后的渺小。
他在白晶晶面前各种耍宝，变幻造型。
他只是努力复原这种两人曾经有过交集的感觉。
又或者，仅仅是荷尔蒙作祟而已。
其实他也说不清楚与晶晶是怎么结束的。
就像他也说不清楚，和紫霞是何时开始的。
难道是在芝麻开门的时候？
这座山上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也包括你。
还是对方给了自己三克痣的时候。
因为这时他发现自己居然有了新的身份可能——孙悟空。
他拔出了紫青宝剑，却不以为然。
他只想用月光宝盒穿梭时空，去寻找晶晶。
面对送上门来的紫霞，他选择拒绝。
越是容易，越不珍惜。
是太多人的爱情。
他终于明白了一点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是如此渺小。
只有成为孙悟空，才能拯救最爱的人。
当「一万年」再次出现，已是一个男人的最后领悟与告别。
告别了爱情，告别了过去的自己。
选择了承担未知的命运。
他可以脚踏祥云，却束手无策自己的爱情。
03
孙悟空
孙悟空不是至尊宝。
在聊《大话西游》的时候，我们有必要理清这一概念。
就像影片最后，站在城墙上的夕阳武士也不是孙悟空，更不是至尊宝。
他们只是，恰好由演员周星驰饰演的角色而已。
硬要讲的话，孙悟空是蜕变后的至尊宝。
只不过这个蜕变的过程有些痛苦。
需要向死而生。
夕阳武士是孙悟空仅存的一丝至尊宝。
他卷起黄沙，附身成功，一亲芳泽，了却了此生遗憾。
孙悟空最痛的时候是紫霞为自己而死。
她的爱有如飞蛾扑火，浓烈而炙热。
哪怕一次次拒绝，一次次打击。
她从未退缩，却落得如此结果。
孙悟空有无穷大的力量，他能瞬间了结牛魔王。
却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因为他一次次地被命运所安排。
自己浑然不知，又无力改变。
三克痣用来识别身份，
戴上紧箍咒除去杂念，
战胜牛魔王实现历练，
西天取经回归时间线。
在我们有限的生命中，有些人，爱上她就等于失去她。
这很无解。
无解的还有很多。
紫霞身亡，青霞皈依，至尊宝身亡，强盗三兄弟身亡，牛魔王身亡......
孙悟空皈依，再次踏上西天取经之路。
在神的旨意之下，神通广大的神悟空，也不过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一个人，能力再强，终究无法抵抗一个时代。
这不是悲情英雄的诞生，而是神的胜利。
命运的洪流终究淹没了所有人。
04
月光宝盒
提及月光宝盒，很多人都记得那句「般若波罗蜜」。
其实月光宝盒上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线索。
来自上面刻着的八个字，
时光倒流，回到未来。
为什么「未来」可以「回到」，而不是「穿梭」。
这里就暗藏着《大话西游》的关键设定。
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可以理解为科幻片设定。
因为不能以线性时间来解读片中的所有事情。
就像二当家看着月光宝盒营造的时空穿梭时讲出，「又」升仙了！
咦，我为什么要说「又」？
就像「五百年前」与「五百年后」也不是严格意义的线性时间。
影片还有一个我印象深刻的桥段。
当孙悟空再次醒来，发现八戒与沙僧和平共处，师傅说话言简意赅。
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出门遇见带着众人参观西游遗址的导游，这导演却是转世的强盗大哥。
上辈子欠了他三刀，于是这次被他三次敲打。
导游觉得这个冒充孙悟空的傻瓜有些莫名其妙。
却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知晓一切的孙悟空，只是挨打后沉默离去。
转世后的二当家中了状元，衣锦还乡。
瞎子成了传话的，眼神明亮，跑前跑后。
状元的两位夫人是转世的白晶晶与春三十娘。
她们是远近闻名的豆腐西施。
太平盛世，阖家团圆。
这些温暖且美好的场景让人感到特别美好。
与之前的生离死别相对比，这显得无比荒诞。
那正是影片主创对我们渐渐习惯的庸常生活进行的逃避与反抗。
当所有人都在时间的循环中重生。
只剩下孙悟空一个人看穿一切，又无法改变，痛不欲生。
这才呼应了那句与观音大士的回话：
生亦何哀，死亦何苦。
回想你我身边。
紫霞是谁？
至尊宝是谁？
孙悟空是谁？
越看《大话西游》，越能明白它的好。
那是第一遍、第二遍、第三遍，都很难懂的好。
那是17岁，27岁，37岁，都不同感触的好。
它讲出了谁的心声？
我不知道。
生活是柴米油盐，
生活是上班下班，
生活是觥筹交错，
生活是鸡毛蒜皮。
常常在不经意间想起《大话西游》的某句台词。
也说不上为什么。
就觉得我也曾经满腔热情。
我也曾经虚伪至极。
我也曾经奋不顾身。
我也曾经追悔莫及。
当夕阳西下，当太阳升起。
只记得，曾经有只猴子教会我如何去爱。
他不太好看，甚至可能像一条狗。
但放荡不羁的外表之下，有一颗柔软的心。
你我都曾见证他与她的爱情。
那是梦中的事，还是很久以前。
重要吗？
不重要吗？
重要吗？
可是我都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