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
感觉下家真的要寄了，顺手把以前放在下家的饭搬过来，但要是下家没问题还会爬回去的，因为lof实际上是个m团触发器，一天跳转五百次m团，娘的
有些前言逼逼在我的word里边被删掉了，无所谓，不是什么重要的话
这人最近在写毕业论文 写完了再写同人 别追债 追也没用
会让人幸福的故事
本篇是年差缩小的师兄弟故事，只是想写这俩能一块儿呆在校园里，大晚上在校道上逛街聊天谈恋爱那种感觉，但实际上年差还是有7岁那么多，即马老师是03的，兔是10的，这样就全在我的掌握之中（？
会放弃掉一些已经写过的故事，意思是应该不会写告白和求婚（除非我还能想出新梗（当然可能我先心梗
本篇故事名字真的是一个很烂的梗（自首
然后这俩处于pure和贱人的中间，这是我自认大学生的普遍状态，意思是我是贱人
我是雷神我写文，雷文劈死所有人
《纯情师兄俏师弟》
1、我为什么和师兄住一间
图恒宇对于分宿舍其实没什么意见。
就算给他分直系师兄一间屋也没什么，至少其实他们只共用公共区域，至少卧室还是各睡各的，至少互相不认识，根本一点意见都没有。
没有个屁。
图恒宇拎包入住那天，他的舍友并不在宿舍，宿管把钥匙给他，他自己拧开宿舍门，先进去是客厅，另有两间小房，一间锁着门另一间开着，图恒宇知道没锁门的那间是自己的，拉着行李箱进去收拾，临近午休的时候他师兄才回来，图恒宇只听说过他名字，扭头回来喊一声师兄，那位冷冷嗯了一声，爬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那就是他们俩的初遇，昨晚在实验室熬到四点，今早还回去看数据的马兆眼睛都不能聚焦了，只想在床上睡到地老天荒，谁管新来的舍友是谁，除非是他导师亲自莅临，不然谁挡他睡觉他杀谁，这时候的他没有道德也不知道什么叫法律，于是砰一声甩上自己房门，把门外的师弟吓得抖三抖。
图恒宇吓得想死啊，马兆一张死人脸，看起来不像青春无限的博士生，像被导师压榨007的丧尸，脸上写着要不你把我杀了要不我把你杀了的同归于尽的美，简直对自己的人生没了希望，他思虑半晌，收拾完东西就跑了出去，打算买点吃的给这位师兄上供，以防以后只能给他烧纸钱。
另一头他又给自己原来的舍友疯狂发消息说情况，一是半死不活的师兄，二是全无希望的未来，读研第一天，就给了他深深的研究生震撼。
“想死了，现在退学还来得及吗？”
2、10后你真的难懂
马兆第一天见图恒宇，印象就是毫无印象。
他半死不活从实验室爬行回来，睡得昏天黑地，醒了闻到门外的香味，饿得不行了，打开房门看见一小孩，脸太嫩了，他考量三秒才想起来他今天会出现一个舍友，没问过详细信息，但总之学校不会好心让他一个人住两人间，谁来住他其实都没所谓，他和实验室已经结婚了，论文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如果孩子没顺利地见刊落地，他马兆就有延毕的可能，他的一世英名不能毁在博士阶段，所以让他睡实验室他也是愿意的，他的新舍友大可以放心当他不存在。
但图恒宇看起来太年轻了，此时此刻阴暗爬行的马兆二十七，图恒宇看起来像个刚上大一的学生，脸上还有种清澈的愚蠢，马兆没憋住，先问他名字，再问他年龄，对这位年仅二十读研一的朋友表示了一种怜悯，年纪轻轻就考上研和他一起干科研民工了，别人二十岁还在读幸福又快乐的大二，人生最大的谜题是该死的期末考会出什么范围的题目，图恒宇连导师都和他选的一样，提前两年来感受科研的苦，马兆不由得觉得揠苗助长最惨模型近在眼前。
图恒宇买的是烧烤，自己吃一半就腻了，一直放着，马兆起来的时候都凉了，本来图恒宇想让他凑合吃算了，马兆却端着外卖盒进了小厨房，图恒宇中午见到这小厨房心里就颇有疑虑，谁在学生宿舍里分小厨房，怎么现在是不用考虑学生火烧宿舍的可能了吗？
他跟着马兆尾巴进去，里头还有个小冰箱，看起来是马兆的私产，上边贴着个磁吸开瓶器，冰箱贴是校徽磁贴，马兆看他眼神落在那里，解释说是以前某次在学生会领的。
“那天他们在摆摊，发招新传单发到我手上，我说我读博了，那边不好意思送给我的。”
厨房灶台上还放着厨具，显然是常有人使用，图恒宇问他这小厨房来历，马兆又解释说这是早年研究生宿舍还没建全，这里原来是教师公寓，匀了一栋给研究生住，他从研究生读到博士，导师那边好心给他运作，没换过宿舍，等于在这间屋住了四年多，今年第五年，上一位舍友也不会做饭，不敢置喙在厨房里拿着刀的马兆，小厨房已经成为他马兆私人领地，图恒宇眼睛亮亮左边摸摸右边看看，马兆没管他，自己把烧烤塞进微波炉热一下，他忙不过来的时候就去食堂打份饭，凉了就带回宿舍热一下吃。
图恒宇看他，感觉很尊敬，双手合十尊称他一句马老师。
“……你干什么？”
“没什么。”
图恒宇没说，马兆看他神情也不知道缘由，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看在这顿烧烤的份上他都会给图恒宇一点面子。
他当然不敢说，上一次见这个阵仗还是高中教导主任的小隔间，微波炉冰箱一应俱全，图恒宇深受老师喜爱，自己偷用过不少回，看到马兆这样有种回到高中之感。
马兆说这个厨房里的东西他也能用，别弄坏了就行，但是不会开火就别开，他不想回到宿舍之后见到一片狼藉，会把图恒宇拎出门流浪去，图恒宇连连点头，想了会儿决定第一次使用马兆的冰箱。
他跑回自己的房间，又去了一趟小厨房，马兆跟他进去，发现他贴了个星之卡比冰箱贴上去。
图恒宇对他笑，指了指那冰箱贴。
“天蝎座的。”
“马老师你什么星座啊？”
“……”
马兆不懂，马兆退一步，马兆对他挥挥手。
“饿了，我吃饭去了。”
3、二次元笑话
开学之后没多久，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升温，没别的原因，被同一位导师压榨的时候，底下的007打工人很难不生发一些同病相怜之心。
图恒宇和马兆携手成为饭搭子，上课实验吃饭回宿舍，当然课表不是完全相同的，马兆博二几乎不上课，早八的时候图恒宇憎恨全世界，结果马兆已经在小厨房里煮热水，问他要不要来一杯清晨的白开水。
“……马老师你。”
“我怎么了？健康生活。”
“那我冲个豆浆粉。”
“有你不早说。”
图恒宇从自己房间搬出来两大包豆浆粉，分一包给马兆，热水兑糖精甜滋滋的，图恒宇那杯马兆也顺手帮他泡好，他刷完牙回来就能喝，小孩喝自兑豆浆，凑过来和马兆干杯。
“庆祝我该死的早八。”
“庆祝你昨晚掉分三小时。”
“……马老师你没睡啊？”
“你不会以为我现在是醒了吧。”
马兆眼神迷离，图恒宇还以为这是这个点起床的惯例，因为他自己也有点晕沉沉的，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图恒宇手上捧着豆浆，一时间只找出一句烂梗。
“三点睡八点起，阎王夸我好身体。”
“昨晚程序跑一半崩溃了，我也崩溃了，半夜一边改一边听到你小声骂峡谷，我昨晚就想怎么样才能把你送到异世界积攒我的功德，让这个程序无条件运行起来，这样吧，图恒宇，我们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
“我把你创到异世界，路上你向那个女神许愿就许让马兆按时博士毕业。”
“……我有什么好处？”
“我给你烧纸钱。”
“……天地银行还管异世界？”
“异世界作品烧日元就行，最近通胀了，我烧得起。”
图恒宇受不住，对他比了个中指。
4、什么都扣1只会害了你
图恒宇作为新来的研究生，对一切事物都保有着微妙的信任感。
这件事如何说起呢，主要是对导师太相信了，导师给他们发任务，图恒宇扣1扣得很快，他们研究生博士生在不同的群，马兆都不知道这孩子这么傻，一天到晚被呼来喝去，回到宿舍往沙发里一倒就是被晒蔫的祖国花朵一枚吖，马兆给他倒了杯热水，把他从沙发上提起来一点，腾了个位置自己坐，俩男的肉贴肉黏成一起，图恒宇左右扭，被马兆一巴掌扇到后腰。
“消停点。”
“马老师——”
“发什么疯。”
“又被导抓走了……”
“你怎么有事没事就被抓走。”
图恒宇从沙发缝里扒拉出刚掉进去的手机，点开微信给马兆看，导师看图恒宇过分积极，很爱给他派任务，跑行政的工作都不止三回了，马兆都惊了，这算什么冤大头，忍不住问他发生了什么。
“以前、一开始，群里没人说话，我觉得很尴尬。”
“然后，我就替大家扣一……”
“我说你什么好……”
马兆非常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傻孩子，真是太年轻了。
“宝啊，什么都扣一只会害了你。”
“哥啊，什么都不早说只会害了我。”
5、同寝室的一大坏处
图恒宇和马兆勉强都能算得上是南方人，马兆自认是南方人，图恒宇认为广东之外都是北方人，但不妨碍这俩人都怕冷怕得要死，其实这俩人在北京呆了挺久了，冬天也许早该适应，但图恒宇适应冬天的模式是按时按点在换季的时候生病。
图恒宇早八，联系马兆叫醒他，他昨天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感觉第二天不一定能确定醒来，马兆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去敲他房门，门内传来迷茫的一声嗯声，又过了十分钟也没反应，不得不推开他房门开情况。
图恒宇睡得四仰八叉，他盖两床被子，以精妙的睡姿把两床被子一左一右扔开了，躺在中间只剩一点盖在身上，他看起来刚回复过马兆就又睡着了，马兆很无奈的哼一声，伸手去扒拉他肩膀。
“醒醒。”
“嗯，知佐……”（知道了。）
“我听不懂粤语。”
“嗯……”
“上课了，早八。”
“唔想返学，bb冇讲佐好唔好……”（不想上学，宝宝别说了好不好……）
“都说了听不懂。”
马兆不想跟他拉扯，伸手去探他额头，果然发烧了，脑子清醒的时候图恒宇不至于说这么多粤语，马兆宁可他说英语，别说他听不懂的方言，只好伸手帮他把被子掖好，出门翻出自己的医药箱，拿了水银体温计和退热贴回来。
“起来，别逼我生气。”
图恒宇终于情愿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他，好像终于反应过来，猛地坐起来。
“早八！”
“……别上课了，体温计在这儿。”
“……马老师你能不能——”
“别得寸进尺。”
“帮我去答个到……”
“图恒宇。”
“爹，求你，我真的很需要这个全勤。”
“……”
图恒宇看他表情，知道有戏，伸手摸他手上的退热贴和体温计，对他摆出一个虚弱至极的笑容。
“求你了爹，点完到就能走，那老师只在课前点名的。”
“……读到博士还要上早八，我昨晚就该把你打包送到校医室去。”
图恒宇眼睛亮晶晶，马兆却不得不想起他自己本科时期才会被人扒着衣服求签到，长叹一口气。
“兔崽子。”
“谢谢爹！”
6、哲学大讨论
“兔啊，我真的有活着的必要吗？”
“怎么了马老师？”
“你说，人生下来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中华崛起有我份吗？”
“马老师你不崛起我也可以继承你的衣钵，请努力。”
“我看你是想继承我的SCI。”
“我给您端茶倒水能挂二作吗？”
“我把你做成麻辣兔头然后给你挂二作，等见刊了烧给你，让你做灵堂中的博导。”
“不要，不吃辣。”
“……废物广东人。”
“无所谓，鸳鸯锅会出手。”
“无所谓，我不和你一块吃。”
“真的吗？可我点了烧烤哎，还半小时就到了。”
“……谢谢你，我给你挂三作吧。”
“不要，不够毕业的。”
“那你要怎么样。”
“你下楼去拿。”
“行。”
两人在微信上对谈良久，过了会图恒宇给他发外卖到了，马兆亲自下楼拿了回来，看见兔崽子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吃了，图恒宇单要了一包辣椒粉，允许马兆自己蘸。
“所以马老师你刚怎么了？”
“程序崩了。”
“……我懂。”
图恒宇眼含热泪，不止因为难过，还因为误拿了马兆蘸过辣椒的烤肠。
7、阴暗社恐被团建淹没
图恒宇因为分宿舍的原因一直和博士生厮混比较多，研究生群里结项那天问今晚要不要去团建，图恒宇连句拒绝的话都没说出来，因为等他点进微信群的时候已经是艾特他群收款，决定今晚去唱K了。
我说兄弟，这是艾特所有人的态度吗？
当然结项一大好事，退无可退，私聊马兆要不要掺和一脚，马兆看他转来几个参与成员，全是不熟的研究生师弟妹，不假思索给图恒宇发了个滚，那头他发了八百个小兔哭哭表情淹没马兆私信，马兆光翻白眼不理他。
当晚图恒宇被裹挟去KTV，堂堂研究生怎么会不上酒，有人爱喝有人不爱喝，可惜不喝那堆里女生居多，图恒宇在那头更坐不下去，不得不坐在两边中间当定海神针，点歌点到他头顶，他思虑半晌点了首《恭喜发财》，惨遭一轮拜早年，他在同级里小两岁，有点微妙的格格不入，此时此刻却复古的像是比大家还大两岁，被人啧啧称奇，甚至录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被人录像了啊啊啊啊——
图恒宇不敢想象自己在阴暗的KTV里唱广东过年必备曲目的录像将流传到何处去，只希望抓紧有人救他，那头几个喝得有点嗨了，嘴巴里开始跳脏字，图恒宇见过这阵仗，他大四散伙饭的时候舍长两口啤的下去，骂人声音大两个水平，让人感觉喝下去的不是酒而是他的自控能力。
“马老师救我！”
图恒宇这回发的是语音，嘈杂的背景音让他听起来像是在闹市里被人绑架，马兆无心听他语音，只顾转文字，程序跑到一半谁去救他，爱死哪死哪。
涂涂：救我救我救我！爹、哥、叫什么都好救我啊！
Mzhao：你自己走出去是会死掉吗
涂涂：……你说的有道理，我就说你没带钥匙，我紧急回去拯救你，谢谢爹！
Mzhao：别败坏我形象
涂涂：给你带吃的
Mzhao：校门口炒米粉
涂涂：嗯嗯加辣不要葱铭刻于心爹
马兆回宿舍的时候图恒宇已经洗完澡了，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盘腿坐在沙发上，随手指了指茶几示意炒米粉的位置。
“你和同学出去怎么半死不活的。”
“不要，不喜欢出门，喜欢躺着喜欢装死。”
“你是社恐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怎么看怎么像社交恐怖份子。”
图恒宇恶心他，偏头过来，一只手撑着脸颊。
“因为我暗恋你马老师，我们孔雀都是这样开屏的。”
“哦刚我看有人把你唱K视频转博士大群了，我收藏了，永远铭记兄弟。”
“啊啊啊啊啊啊不可以！删掉啊！”
图恒宇扑到马兆身上想抢他手机，马兆手机锁屏上是一只暹罗猫的照片，可惜黑完了，看起来像只黑猫，图恒宇从他手心抢来手机，想凑到他面前人脸识别，马兆闭上眼睛移开脸装死。
“我要强迫你说出手机锁屏密码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大佐你好，你学协和语口音挺重的。”
“啊啊啊啊啊马兆你！”
“放弃吧，肯定转了八百道手了，估计现在上传到互联网三天内就过百万播放了，谁叫你脸长得还行。”
“我是阴暗社恐我要端枪杀了所有人。”
“都说你是恐怖分子了。”
图恒宇蔫蔫地把手机还给他，看马兆一脸幸灾乐祸的笑。
“清纯男大KTV献唱。”
“别起你那视频标题了，该死的营销号。”
马兆偷笑，图恒宇伸腿踢了他一下，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8、七年之痒
马兆居然也发烧了。
图恒宇跟看大熊猫一样跟着他，左手拿水右手拿外套，不管现在外边直逼三十度的气温，强逼着马兆把外套穿上，马兆贴着个退热贴不想和他沟通，只想把他掐死。
“我说了很多遍了，图恒宇，我只是长时间工作之后就会变成这样，不是真有什么问题。”
“马老师你年纪大了！怎么可以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
图恒宇一脸真诚，可马兆知道他就是在犯贱，本来晚饭要吃麻辣烫，都被图恒宇强行换成了粥，他把马兆手上的外卖盒抢走，把自己点的粥换了过去，马兆只想虚空打印黄豆流汗表情给他看。
“图恒宇，我只比你大七岁。”
“夫妻之间都有七年之痒了。”
“你这话有任何逻辑吗？”
“无所谓，你吃点好的。”
马兆看他拿，只顾冷笑，图恒宇个废物广东人，吃马兆的饭一顿狂吸气，吸进的冷气还没他心凉，客厅冷气考虑马兆情况没打很低，图恒宇飞进小厨房翻冰箱，里边全是碳酸饮料，考虑他目前口腔状态，喝一口能立刻送走。
“……我房间有奶粉，你兑点奶喝吧。”
“马老师……”
图恒宇现在不必任何外力都能摆出一副流泪猫猫头的表情，马兆看他红着脸湿着眼睛，很轻很轻地呼了口气。
“真笨。”
屋子里有放凉的水，图恒宇兑了杯奶解辣，马兆看他缩着肩膀喝奶，觉得很像某种小动物。
马兆有时候会管他叫兔崽子，发火的时候尤其是，第一次正面的觉得他确实像一只小兔子，好像抱着胡萝卜一样，不过现在是抱着杯冲泡奶。
“马老师怎么这么容易发烧啊？你的CPU也太老了吧，这么容易超频。”
“……”
“哦对哎，确实是27年前的版本了。”
兔崽子。
马兆又忍不住想抽他了。
9、我们是师兄弟啊
图恒宇下辈子不想再工作了。
凌晨两点他游荡到小厨房里找喝的，十分希望能找到马兆的退热贴贴到脑门上给自己提点神，主要是导师给他分任务的时候颇有种突破人类极限的信任感，他当年到处乱扣还是害了他。
可能他精神状态不好，开门劲儿太大，或者阴暗爬行的时候声音太响，马兆开了个门缝看他漂浮行进，问他怎么了。
“给你导师写专利。”
他把你这个字咬的很重，似乎是想要把自己的导师分配给马兆，马兆鼻梁上的眼镜往下滑了不少，方便他露出一个既斜视又鄙夷的眼神，他房间也没关灯，看来是没睡，还是坐着转椅滑到门口的，图恒宇馋他那个电竞椅很久了，有时候还会运到自己房间去坐会儿。
图恒宇不想管他那个表情，只想知道自己今晚自行前往殡仪馆赶不赶得上火化，马兆看他表情，憋不住叹一口气。
“你饿不饿？”
“我饿，但是懒得点外卖，烦。”
“……你小子。”
马兆无语，把屋子里的转椅推出来，把图恒宇摁在椅子上，推到小厨房门口让他休息会。
“我给你做点面。”
“哦，马老师下面给我吃。”
“……”
“马老师你的沉默震耳欲聋。”
“你真是多长了张嘴。”
不要诉求发疯的研究生嘴上积德，马兆不再管他，自己起锅烧水，图恒宇坐在他电竞椅里脑袋点点，小鸡啄米似的，碍于条件只简单用酱油捞了一下，过了道凉水并不烫，马兆顺手煎了两个蛋，一人一份分着吃了。
图恒宇一边吃一边吸鼻子，和他说话。
“做得像我妈。”
“同款酱油吧。”
“呜呜。”
图恒宇装哭，马兆顺手揉了揉他头发，他很乖的被人摸，并不说什么，最后马兆看他可怜，吃完碗一放，甚至推着图恒宇回了他小房间。
“好像轮椅。”
“别贬低我的高级转椅好吗？”
图恒宇小声笑，马兆坐他床上看他敲字，图恒宇一边打字一边问他怎么对他这么好啊？
“我是你师兄啊。”
“真的吗？是不是暗恋我啊？”
“脸皮真厚。”
马兆呸他，图恒宇对着电脑看不见他表情，但大概是一副嫌弃的模样，自己憋不住笑了。
真好啊，你是我师兄。
10、网络卡顿导致的……
图恒宇和马兆一块儿出差，一起坐高铁，高铁那个网络差得惊天地泣鬼神，原先只是马兆一个人去，导师看他可能忙不过来，主要是和公司接洽谈合作，学校的码农也是码农，赚哪的钱不是赚，于是决定找个研究生来给马兆当代驾或者保姆，这么一说马兆心里自有人选，图恒宇三个字报得飞快，纯纯坑人。
图恒宇其实有照没经验，开车上个高速都呛，可惜马兆不知情，害人终害己，导师一个微信call过来，图恒宇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也不管了，打算连马兆一起创死算了。
他们分开买的高铁票，在隔壁车厢坐，聊天靠微信，移动移不动，联通联不通，想死之心人皆有之，图恒宇编辑了很多骂人的话，但看在同门情谊都没发出去，好在网很差劲，不然马兆会看到对方输入了十几分钟的内容。
最后他问马老师喜欢吃粤菜不，我带你去吃，可他打字习惯很差劲，打出来的内容是这样的。
涂涂：马老师你喜欢
涂涂：粤菜
涂涂：吗？
涂涂：我
涂涂：带你去
涂涂：有家还蛮好吃
涂涂：挺喜欢的
涂涂：以前竞赛的时候
涂涂：去过
高铁的网真的差劲，图恒宇发完就不管了，手机一盖打算闭眼睡觉，还没五分钟，有人拍拍他肩膀，他睁眼看到是马兆，还问他有什么事情吗？
马兆抬起手机屏幕给他看，他发的消息只展示了三条，分别是：马老师你喜欢，我，吗？
图恒宇此生没这么尴尬过。
马兆居高临下看他，表情很严肃，图恒宇感觉窘迫，却觉得有些不对。
“呃，马老师，这个是——”
“我知道了，是误会，网太差了。”
马兆转身欲走，图恒宇连自己的聊天界面都还没来得及展示，怎么就知道是误会了？马兆逃避倾向太明显，反而古怪。
图恒宇好像想明白了，伸手去抓马兆手腕。
“马老师，你让我想想。”
“到站之后，我给你回复。”
马兆顿住，闷闷地嗯了一声。
11、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临近下高铁，图恒宇拉着行李箱过去隔壁车厢找马兆，他在那边收拾电脑包，显然刚刚在车厢上工作了，从这个角度来说图恒宇甘拜下风，刚刚那几小时路程他几乎胡思乱想没停过，马兆此等定力绝非常人能及。
马兆抬眼看他，抿了抿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图恒宇有点想耍他，最后还是放弃了，只傻笑看他。
“马老师，我觉得挺好的。”
马兆嗯了一声，提着包站起来，很难不发现图恒宇一直盯着自己，于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今晚去吃粤菜吧。”
“哦！好啊！”
图恒宇笑起来眼睛弯弯，马兆伸手拍了拍图恒宇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背，叫他收敛点。
“怎么能笑得这么傻的。”
落地对方有人来接机，原来接待的小哥把车钥匙留给他们，马兆拿了房卡和图恒宇一块儿上楼，他们俩东西真不多，原来收拾的时候就都装在一个行李箱里的，图恒宇半边马兆半边，也就刚好，这行李箱路上都归图恒宇管，据他说是尊老爱幼，一趟高铁下来两人关系变质，双床房边上那浴室居然是非常敞亮的一大块玻璃，虽然有个帘能放下来，但图恒宇还是觉得怎么看怎么奇怪。
马兆看他停步，于是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东西放下去吃饭吧，明天还得和那边对接呢。”
“哦好的。”
图恒宇被马兆使唤惯了，没觉得谈不谈恋爱有什么差别，一顿饭吃得平淡无奇，夜里浴室拉帘落下来，内心也毫无波澜，马兆洗完澡在浴室里吹过头，他博士期间留了点头发，显得毛茸茸的。
图恒宇洗完澡躺在床上玩手机，过了一会儿马兆示意要熄灯了，两个人都把眼镜摘下来放到中间的床头柜上，图恒宇无厘头地想明天会不会拿错，听到马兆在黑暗中叫他名字。
“图恒宇。”
“怎么了？”
“……晚安。”
“马老师也晚安。”
图恒宇缩进被褥底下，第一次听见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第二天马兆去对面的饭局，挥挥手示意图恒宇玩去吧，本来任务安排就是这样的，图恒宇也没什么意见，只说晚点联系，我来接你，马兆点了点头。
他在酒店打游戏，等到马兆发信息找他，他开车过去另一个酒店等，图恒宇确实很少有驾驶的机会，倒车入库倒得不太好，和旁边的车黏得太近，马兆下来的时候只好叫他开出来一点自己上车，图恒宇踩一脚油门，看马兆没往副驾驶走，还以为是要坐后边。
结果马兆倾下身来，把手臂压在驾驶座车窗边缘，轻轻敲了敲车窗玻璃，图恒宇看他半眯着眼睛，怀疑他喝醉，但还是乖乖降下车窗听他说话。
“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不知道唉，马老师觉得呢？”
马兆确实喝了不少，这个距离图恒宇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和酒店沐浴露的淡淡香味，马兆扶了扶自己眼镜，似乎正在调整自己眼神的聚焦范围，于是图恒宇看他因酒醉而湿润的眼睛慢慢望过来，在夜里并不明显的棕色变成某种深黑，如同这一刻的夜色。
“小兔。”
“嗯？”
“做我家的小兔吧。”
图恒宇愣住，之后伸手盖住马兆放在车窗边上的手背。
“好的马老师。”
“做你家的小兔。”
12、办公室恋情之约会安排
自那趟出差回来，两个人之间关系改变情感升温，但同在一导师屋檐下，还没打算那么明目张胆，先不说图恒宇在外的形象是薛定谔的性取向（因为男的女的他都拒绝），马兆对外的形象可是和实验室已经有了事实婚姻的类型，这要是一经公布，他们会被上及已毕业三年下及准备报同一导师的本科生一同追杀，这种八卦看起来好玩，自己成为八卦就不好玩了。
同寝室师兄弟最好的一点就是什么时间点并肩出现在校道上都并不奇怪，有时候图恒宇在实验室外等他，掐着一支包装好的玫瑰站着，并不送出手，就算被人撞见也只说是随便买的，别人都猜图恒宇心有所属，却只能等到他转身问师兄一块儿回宿舍。
有人旁敲侧击问马兆，马兆实话实说，图恒宇只会插宿舍客厅花瓶里，别人臆测是仍在单恋，马兆转身跟着图恒宇走了，只伸手扯一下玫瑰的包装纸底部。
“送给谁的？”
“送给我自己的。”
图恒宇一边笑一边补充道：“爱自己，是终身浪漫的开始。”
“……你少看点营销号吧。”
马兆憋不住，还是笑了一下，两个人走在实验楼的阴影里，图恒宇凑得很近，用尾指勾住马兆的尾指。
“幼稚。”
“那你松手呗。”
远远见到校道上有人，图恒宇自己先松手，他走路的时候有点蹦蹦跳跳的影子，马兆总怀疑他刚上幼儿园。
图恒宇摆明心情很好，嘴巴里哼着某个调调，马兆听了一会儿才听出来是《恭喜发财》，忍不住揶揄他不是此生阴影吗？
“没办法，你不是广东人，不懂的。”
“地域歧视？”
“是有点吧，感觉马老师总有一天会用辣椒谋杀我。”
“狗不能吃巧克力我就知道。”
“那就小兔不能吃辣椒。”
“……非得管自己叫小兔吗？”
“要不马老师你叫？”
师兄弟聊天就是话赶话的什么都说，图恒宇走快他一步，马兆落在身后，沉沉叹了口气。
“别急着走，小兔。”
“再逛会儿。”
13、为什么奖励他
马兆论文投了，但编辑部那边过得很慢，一个邮件都不发，马兆想起这事儿就气，但凡打回来给他改都没有这么拖拉的，导师那边也安抚他，马兆作为目前的核心博士生，导师还是很看重，托关系给他问问情况。
图恒宇最近看见的马兆就是这样怨气连天，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急着毕业的又不是他，他才研一，还有段时间可以用来摆烂。
但是马兆心情不好，作为男朋友的自己好像应该做点什么改变一下他的精神状态，于是约马兆出门看电影，电影中规中矩，两个人小声接头交耳，评价这里穿帮那里不合正常人应有的逻辑，在黑暗的电影院里双手交握，两个人都没使劲，只是松松握着。
出了影院去吃饭，考虑图恒宇的口味含泪点了鸳鸯锅，他俩曾经对鸳鸯锅的话题有过几次拉扯，图恒宇偷笑，说马老师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走到哪一步？”
“和我一起吃鸳鸯锅这一步。”
马兆嗤笑一声，图恒宇问他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师生恋诸如此类的。”
“可你是我师兄啊？”
“不，别人听我们聊天不会这样觉得。”
“……那我叫你什么？小兆师兄？”
马兆在桌底下踹了他，图恒宇也不气，反而笑得很开心。
“要真是师生恋别人不得怀疑咱俩有点啥学术裙带关系。”
“……我没有任何学术裙带关系，但凡有就不至于被人不过稿。”
“哎呀马老师……”
“真想半夜潜进编辑部做点不轨之事。”
“什么不轨之事？先奸后杀？”
马兆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居然认真考虑两秒说也不是不行，图恒宇这就不干了，皱着眉头接话。
“你为什么要奖励他？”
“……不然奖励你吗？”
“也不是不行。”
“……别说黄段子。”
马兆擦了擦自己额头上流下来的黄豆流汗，看图恒宇笑得眼睛弯弯，更想打他。
“马老师，说真的，也不是不行。”
马兆脑袋转弯过来，听懂这句话，下意识咬了咬后槽牙。
“你就这么安慰人的？”
“放心，马老师独一份。”
“……吃你的。”
“要不我奖励你也行。”
“吃饭！”
马兆低声吼他，威胁似的，图恒宇看他窘迫，差点笑到桌子底下去。
14、庆祝的方式是
马兆收到编辑部信函的那天，是砸钱砸得最爽快的一天。
版面费不过如此，总之他博士毕业有望，一切都好说，彼时他人在外参加会议，图恒宇只收到他在微信上颇为显摆的一张截图，觉得有点搞笑，顺手在某宝搜了个装裱的店家，截图发回给马兆，并开玩笑说以后裱起来放你房间。
“你不懂，我就快毕业了。”
“……我懂，你才博二，明年才毕业。”
“……”
“马老师这么想毕业是不是要始乱终弃，不要我了呜呜……”
图恒宇在微信对话框发疯，马兆不想理他，迅速将手机锁屏了。
他高兴得很，导师知道缘由于是大手一挥批他一下午自由活动，马兆出了门也不知道去哪儿，闲逛着顺手买了个兔子玩偶，不知道是要送给谁。
这种精品店里什么都有，左边是发箍头绳右边是耳钉项链，马兆此时此刻脑子不灵清，下了一个很不好的决定。
“您好，我想请问一下……”
图恒宇见到马兆已经是三天后，他男友能毕业了心情很好，脸上都没那么愁云惨淡，他是自告奋勇来接机的，男友坐副驾，导师坐后边，要是不知情的人来，还以为图恒宇是想和导师攀关系。
马兆好像有点困了，头靠在头枕上闭目养神，图恒宇趁着红灯的间隙偏头去观察他，忽然发现他耳垂上反着一道银光。
……是打了耳洞吗？
图恒宇在弯之前还是直的，对这些饰品并不太熟悉，唯一的印象还是他亲妈会带的珍珠耳坠，光想象了一下就憋不住笑了，马兆睁眼看了他一下，没说什么，反倒是导师问他怎么了，图恒宇摇了摇头。
“我想到了高兴的事情。”
梗太老了，车里冷场了三秒，马兆伸手敲敲图恒宇手背，示意他红灯快结束了。
导师评价他很复古，马兆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15、奖励
当天马兆没有任务了，但图恒宇还有个数据在实验室里等着看，不得不挥别自己男友，含泪去实验室打工，他发信息给马兆撒泼打滚要喝炖汤，马兆之前给他炖过一次，此后非常后悔，因为图恒宇一旦有发疯的机会就会跟个粘人的宠物一样追着他闹。
学校配了食堂，临近自然不会有菜市场，马兆蹬车去稍远的地方买了菜回来炖汤，晚饭就不自己做了，安排图恒宇回来的路上带两份饭就行，图恒宇加了个倍速做完工作，被师兄姐问怎么了，他只说急急急急，师兄姐最后还是放他滚了，他从食堂打了两份饭回宿舍，马兆坐在宿舍沙发上打游戏，图恒宇往他身边凑，这才发现他耳洞只打了一边。
“马老师怎么只打了一边耳洞？”
“痛。”
“不是说无痛吗一般都？”
“……不知道，反正我觉得痛。”
图恒宇疑心他被骗了，总之伸手去摩挲他耳后的皮肤，他右耳没打耳洞，图恒宇问他单打一边不是有什么寓意的吗，马兆啧了一声，说他查过。
“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治疗情伤的、代表自己是同性恋的什么都有，不想再相信互联网了。”
图恒宇忍不住笑了，伸手过去搂马兆的腰，他抱马兆的时候总是偷偷地把手伸进别人衣服下摆，马兆一开始还会说他是性骚扰，后来习惯了，就当被家里的猫掀了衣服，巍然不动直到打完游戏，手机一放从沙发另一头拿了个兔子玩偶出来。
“送你的。”
“哦，好可爱。”
图恒宇接过来，观察这只兔子，这玩偶倒没什么好说的，就是笑得挺傻的，只是想到马兆一个人在那种装潢精致的精品店里转悠就觉得很好笑，而且专门给他选了礼物，越想越高兴，凑过去亲了马兆一口。
“你什么毛病？”
“我亲我男友我没病。”
“谁管你亲我，我是说你笑这么傻什么毛病？”
“想到你在那种全是女孩的店里结账就很好笑。”
“……吃饭。”
“嘿嘿。”
图恒宇把饭拿过来，又去小厨房里把炖汤端出来，这里没有高压锅，马兆小火炖了一下午，图恒宇端着锅就给他表演流泪表情，马兆有点无奈，叫他别演了。
马兆吃饭的时候其实没什么话说，非要说话都是回图恒宇的，不知道图恒宇以前有没有被家长念叨过食不言寝不语，但他看起来就像个幸福家庭的独生子，可能真没受过被人拎着教训的日子，但是马兆并不讨厌这点，可能是图恒宇脸长得好看。
吃完了图恒宇负责收拾，收完桌子刷完碗回来又坐马兆旁边，他们在客厅里有个投影仪，有时候投影出来打游戏，有时候也看电影，算是在宿舍里约会，现在就放着某部科幻片。本来马兆能够毕业此等大事理应大肆庆祝一下，但是过了几天好像又没内味了，图恒宇人生第一次谈恋爱，好像也想不出别的什么路数了，只好和他窝在一块。
他们俩一个导师，日子过得很相似，和办公室恋情可能也没什么差别，但是想想马兆要毕业了，图恒宇还怪难过的，当然他没有希望马兆延毕的意思，他偏头看马兆侧脸，他打了耳洞的这边耳垂有点肿，图恒宇手贱去摸，被马兆扇了一下。
“还没长好，别动。”
“会疼吗？”
“我给你扎个洞你看疼不疼。”
“可你这样买耳环不是很亏吗？”
“……你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什么？”
“想你啊马老师。”
图恒宇说笑的时候尾音总是上扬的，马兆总觉得他是微笑着在说的，所以很多时候没法真的对他生气，他伸手搭在图恒宇后颈，像抓小动物一样掐了一下。
“怎么今天这么烦人？”
“在想给马老师什么奖励？”
这两位嘴巴里的“奖励”包含着第二层意思，图恒宇说的时候没考量到，看见马兆有点无奈地压低眉头才反应过来，一时间没话说。
马兆扣着他后颈，凑过来和他亲嘴，马兆接吻的时候会咬人，像是某种欲拒还迎。
“去你房间吧，我不想洗床单。”
16、私奔去月球
“放暑假了。”
马兆听了好几天本科生拉行李箱路过他宿舍楼下的声音，恨得牙痒痒，搞科研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暑假，导师安排他打工就得打工，看代码都看得头晕，导师还敢装模作样给他们放双休，图恒宇也恨得咬牙切齿，从隔壁屋听他打游戏的声音都觉得吓人，马兆疑心他早晚把那手柄摁烂。
没办法，放双休也是放，马兆带着图恒宇出去玩，他拎着小孩去天文馆，离学校并不算远，图恒宇路上还挺高兴，至少比坐在电脑前敲代码的状态好多了，天文馆的内容对于搞计算机的很接近于天方夜谭，图恒宇左边听一句解说右边看一眼墙上的注解，像个来参观的小学生。
马兆已经习惯于恋爱关系中的图恒宇有点幼稚的行为表现，他提早别人一段时间上大学，很多时候表现得足够成熟，甚至会忘掉他年纪更小一些，但马兆很多时候都觉得他傻得很，不是学术意义上的，是生活意义上的，有时候问为什么的机会多得马兆觉得他把自己当百科全书使，能答的马兆答了，他就跟个小狗一样眼睛亮亮的看过来，马兆忽然又原谅全世界了。
北京空气质量不好，看不到星星，但是在广东有时候还能看见，图恒宇小时候坐在家里阳台上看月亮看星星，他开玩笑一样和马兆说了，那天晚上是中秋，他们俩搬了俩板凳坐在宿舍阳台吹风看月亮，图恒宇往嘴里塞家里邮过来的广东五仁月饼，说话的时候微微笑着，可惜听起来有点难过。
那时候他俩甚至还没在一起，只是刚认识没多久，马兆只是忽然记起这件事，于是随手安排了今天的行程，不过六月底离中秋还远得很，马兆不觉得图恒宇能想起那件事来。
天文馆有个区域头顶是按星座划分的穹顶，图恒宇抬头找天蝎座和射手座，它们俩连在一块儿，图恒宇也偷偷伸手去勾马兆尾指。
“这儿没熟人。”
他抢在马兆之前说话，本以为马兆会生气，却只被人拉着尾指左右晃了一下。
“怕什么？我们是私奔来的。”
“……到哪里去啊？”
马兆左右瞄了一下，看到下一个厅里的月球模型，抬手指了一下。
“到月亮那里去。”
17、财产分割
“这个留给你？”
“啊？我不会用哎。”
马兆站在小厨房里观察自己的私有财产，他也没有很想打包全拎去研究所宿舍的意思，是的，他已经找到工作了，对于他来说毕业只是换了个地方敲代码，人生很稳定。
至于宿舍里的东西，他想移交一部分给自己的小男朋友，可惜导师也告诉他这间宿舍在他毕业之后就要收回教师公寓的管理了，小男朋友也要搬宿舍，搞得图恒宇也这不想要那不想要的。
“能不能让导和宿管那边商量一下，让你早点搬。”
“干嘛最后几天都不允许我和你同居吗？”
“……兄弟你早点搬我还能帮你，不想要当我没说。”
“哥、马老师、亲亲。”
“别学某宝客服说话。”
图恒宇光笑，抓马兆衣摆，临近六月还能穿长袖，马兆有时候嫌冷，衬衫外边还套个线衫，看起来像个小老头。
“所以这个你要吗？”
马兆指着空气炸锅，图恒宇摇摇头，学生寝室和教师公寓那个电压不是一码事，图恒宇不想成为宿舍的雷神，而且他也不会做饭，要这个纯属占地。
“想要冰箱。”
“……你还真会挑。”
马兆撇了撇嘴角，挥挥手当作应允，图恒宇扒拉上边的冰箱贴，他研一贴上去的星之卡比冰箱贴还在，地下贴了几张广东炖汤的菜谱，是马兆手写的，被厨房里的油烟熏得边缘有点发黄。
“马老师，想喝玉米排骨汤。”
“……就不该让你进来。”
18、老公你说句话啊
博士拍毕业照当天实验室是放一天假的，毕竟导师也得出去做合照背景板，就不会硬性要求手底下的学生不能来看热闹，马兆在宿舍里穿西服，领带是图恒宇去年买的生日礼物，他虽然不太懂这些东西，但感觉上是挺贵的，男友本来就眼巴巴地盯着他一早上，要不是他锁门锁得快，图恒宇可能硬要跟进来帮他换衣服。
那样这衣服得换多久那就不好说了，马兆能感觉到图恒宇有点焦虑，极其类似于小狗要离开主人身边的分离焦虑，毕业前几天马兆刚帮他搬完宿舍，当晚图恒宇还非要回来和他睡一间屋，当晚什么都没发生，就是扒拉他不松手。
毕业的时候分手的一大堆，未来不确定的一大堆，图恒宇被这种风气裹挟也没什么好责难的，马兆未尝不被这种风气拂动，非常轻的叹一口气，打开房门把领带递出去，问图恒宇能不能帮忙系一下。
图恒宇自己也有出席会议等穿正装的需求，系领带当然是会的，但是给别人系就有点头晕脑胀，拖拉了好一会儿才系好，马兆从口袋里摸出领带夹把领带固定好，顺手拿起搭在一边的博士服，示意图恒宇一起出门。
“快点，小兔，待会儿迟到了。”
“师姐她们肯定还在化妆呢。”
“让你师姐们听见不得追着你打。”
图恒宇吐了吐舌头，被马兆轻轻扇了一下肩膀。
图恒宇本科毕业的时候被人送了不少捧花，但嫌麻烦基本上都转手回去了，到了马兆毕业的时候倒是忘了给他买了，他自觉这段时间情绪不好，但等隔壁导师手底下的女学生抱了捧花走到马兆面前，图恒宇一下呼吸都快停了。
“马兆师兄——”
对面的女孩妆容精致，图恒宇分不出是腮红还是脸红，总之颊上飞一层薄粉色，掐着嗓子管马兆叫师兄，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周围围着那一圈同门毕业生立刻开始起哄吹口哨，女孩话没说完，马兆扶了一下眼镜，语速很快的回复一句有对象了。
“你哪来的对象啊？”
同门揶揄他，于是原先有些失望的师妹也仰头看他，马兆一时间定住，师妹咬咬牙，大着胆子问他。
“师兄能证明吗？我不介意被拒绝，但是师兄不必骗我。”
同门又开始起哄，马兆恨不得谋杀他们，下意识看图恒宇方向，小男朋友眉毛都压下来了，少有地一看就觉得很委屈，马兆用眼神问他态度，图恒宇越过师妹往前一步，几乎有点可怜兮兮。
“老公你说句话啊。”
马兆从没觉得图恒宇说话这么有水平过，无疑是将决定权又推回马兆身上，旁边同门反应过来是个老梗，也跟着说老公你说句话啊，接下来只看马兆愿不愿意坐实，马兆长叹一口气，终于决定成为八卦本身。
“师妹对不起，我真的有对象了。”
马兆伸手去抓图恒宇手腕，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给所有人介绍。
“这是我男朋友，我不是随便拉个人过来骗你或者糊弄你的，如果你需要证明的话。”
马兆转过身，亲了一口图恒宇的脸颊。
“还有问题吗？师妹？”
“我没有问题了，马老师。”
“……让你说话了吗？兔崽子。”
19、图恒宇的理想型
他们之间聊过这个话题，恋爱后没多久聊的。
很尴尬的是，两位之前的自我认知都是异性恋，马兆本科期间也谈过恋爱，是一个很活泼的短发女孩，胆子很大的倒追的马兆，马兆没觉得有什么不行的就和她谈了，但最后也是女孩先提的分手，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某种尝试，那是个读哲学的女孩，和马兆的日常生活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据她说喜欢马兆的原因是当时马兆参加生涯规划大赛，在上边念稿子念得像个机器人，女孩就立刻起了好奇心，瞬间决定追他，一切可以说是巧合到不能再巧合的事情。
图恒宇听这段故事听得牙酸，马兆转过头问他谈过吗，图恒宇摇摇头，他大三之前几乎比谁都小，知情的女孩不怎么想和未成年谈姐弟恋，不知情的都是在表白墙上捞他，图恒宇又不想谈这种突如其来的恋爱，大三之后项目组忙起来，谁爱谈恋爱谁去，反正图恒宇忙不过来，所以堂堂二十一岁研究生其实是母胎solo，图恒宇自认比马兆少了一段经验，吃毫无意义的飞醋。
马兆又往下问，没有谈过总有理想型吧，图恒宇初恋还是有的，可惜是暗恋，他初中时期坐他前桌的女孩头发又黑又长，有时候在教室里重新绑马尾，几绺黑色的发丝在图恒宇桌前滑过，像流走的黑色的云，还散发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你喜欢长头发啊？”
“非要说的话应该是黑长直吧，我妈以前会用簪子盘头发，我经常去扯下来，就是为了看她黑色的头发落下来的样子。”
“……你没被你妈嫌烦吗？”
“嗯，后来那把簪子被我妈雪藏了。”
“……你是不是有点恋母情结啊？”
“马老师你也不像我妈啊。”
马兆和他妈确实差了十万八千里，先不说性别差异，马兆一也不是长头发，二也不像他妈一样温柔娴静，非要擦边也就擦上个静字，更何况骂他兔崽子的时候也不留情，图恒宇自认马兆和他所谓的理想型大概是毫不搭边的，于是他也想不明白怎么就答应和马兆在一起了。
是的，虽然那个告白是个乌龙，但怎么看都应该算是马兆对他告白了，图恒宇那一程路上胡思乱想了大约几百万字的名著，现在都想不起来了，但大概是情愿的。
他们聊理想型无非是个无意义的话题，聊完各自去洗澡，收拾收拾各回各房睡了。
博二的时候马兆打了耳洞，换了副简约的黑色圆形耳钉，比起装饰不如说是不希望它长回去，白受罪了，后来他有去学术会议的需求，自己取半天没取下来，喊图恒宇过来帮他取一下耳钉后边的透明耳堵，马兆背对他站着，图恒宇帮他拆了耳钉，忽然顿悟。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信任感，妈妈背对他被他拆发簪，女孩背对他自如地扎马尾，马兆背对他任由他在自己耳垂上操作，其中的信任感变成某种虚浮的存在，但轻轻地压在图恒宇胸口。
这是马兆第一次以外在的状态表现出来，而这之前马兆帮助他，扶持他，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一边骂他兔崽子一边照顾他，图恒宇想了想，觉得自己有点像吃软饭的，有个人情愿帮助他好像就会坠入爱河一样。
“图恒宇。”
马兆喊他，他回神，马兆朝他勾勾手，示意他把手上的耳钉换来。
“发什么呆呢？小兔？”
马兆看他，镜片后边的大小眼看起来怪认真的，图恒宇咬了咬下唇。
“在想为什么喜欢你。”
好吧，别管了，谁叫马兆看人很可爱呢。
20、无所谓，我会出手
同门追杀虽迟但到，隔壁师妹强忍被拒绝的难过和吃到大瓜的惊讶缓缓离开，同门学子却立刻把这俩围了起来，虽然导师德高望重，门下弟子人数没那么多，但就算是一年只收两个，硕博八年学制下最少都得有十六个人，更别说有延毕的还有来凑热闹的本科生，本来还没这么多人围着，毕竟和马兆关系好的人没那么多，但刚才看恋爱乐子的人围过来不少，此刻图恒宇被马兆拉到身后，感觉他们俩像是关底被刷的Boss。
他们同门之间眼睛一转，最终由和马兆同年毕业，也是目前年纪最大的师兄先开口。
“兆啊，你们谈多久了？”
“一年多，怎么了？”
“怎么不和我们分享这种好事呢？啊？以前黄师姐和师弟谈我们也没说什么啊。”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呃——兆啊，咱这不是好奇呢。”
“你好奇什么？他？你不认识他吗？难道你好奇我？”
“这样啊，你们谁是辩论队的，来和你们小马师兄来两轮。”
师兄败下阵来，后边还真的有来自辩论队的师妹站出一个身位，她还在读研究生，图恒宇曾经听说过这位姐姐在校队的威名，一时间有点紧张，扯了扯马兆博士服后摆，想让他让开。
“怎么？”马兆偏过头小声问他，图恒宇有点紧张地吸了口气。
“她来真的，马老师。”
“能来什么真的。”
马兆巍然不动，就算这位师妹在校队能大杀四方，他也是别人正版师兄，师妹上前一步，马兆出声问她。
“师妹毕业论文写得怎么样了？有心情问八卦？”
“……不好意思师兄你们百年好合。”
“哈？”大师兄没想到师妹就此败下阵来，抬起食指对着马兆指指点点，你了半天没你出下一句来，图恒宇在马兆背后偷笑，戳他后背。
“马老师真厉害。”
“嗯，无所谓，我会出手。”
21、方便加个微信吗
马兆毕业后，图恒宇搬到了学生公寓里，他的室友是另一位导师门下的学生，因为他俩在毕业照现场公开出柜的事情太过震撼，一天之内就已经传遍了整个计算机学院，稍远一点的学院也大致知道是有人出柜，图恒宇是男同此事一经传开不知多少花季少女梦碎当场，也有花季少年大感遗憾自己没有率先出手。
但总之图恒宇就是出名了。
他本身就因为帅得不像是个敲代码的在本院很出名了，加上特殊身份标签之后更是威名远扬，有些玩得比较花的男同尝试过联系他，被图恒宇狠狠地拒绝了，又有一些女孩更开放的对待他，非常宽容的认为他性取向固定是男的，反而相处的时候超越了该有的社交距离。
他的研究生生涯为此反而受到了不少影响，他以前被人问微信的情况并不少，现在被人问微信的情况不减反增，烦得想死，每天蹲实验室以防被人抓，下辈子不想再听见有人问他加微信吗？
他师姐笑他，听他解释自己其实是双性恋等等倒了大霉的事情。
他也把这些吐槽原模原样地发给马兆，马兆在实验室也是个臭打工的，给他回信息的频率并不高，但都会一条条引用回复，图恒宇过几个小时看一眼，就能看见马兆一次回他半屏幕的信息，然后偷偷笑。
师姐踢他椅子脚，叫他别发花痴，刚叫他交的数据交哪儿去了，图恒宇又把手机一放，把数据打包发到师姐邮箱里去了，师姐问过他要不要联系硕博连读事项，自己有相关的经验可以给他参考，毕竟她也受过马兆提携，帮帮别人男友当还人情，图恒宇也很上道时不时帮师姐处理数据，实验室变成图恒宇新家，至少比在奇怪的地方被人加微信来得好。
图恒宇联系完导师，导师也很愿意让他在门下读博，申请材料转过一圈算是确定下来，师姐实际上也跟了一下这件事，知道的比图恒宇还早，导师一通知，师姐就和他说可以先下班，别在实验室窝着了。
“不觉得自己像个臭写代码的死宅男吗？”
“我既写代码又是宅男，师姐你伤不到我。”
“不，你谈恋爱了，你是现充。”
“……你看我男朋友在吗，我在谈异地恋。”
“真的吗？”
“真的，我在学校里见奇怪的人都比见男友次数多。”
师姐偷笑，看熟悉的人推开实验室门，踱步到图恒宇身后。
“那这样，同学方便加个微信吗？”
“我不加——”
图恒宇话没说完，反应过来是谁的声音，转过身看到马兆微笑着看他。
“有人通知我今天你应该很想庆祝一下，我提前一点弄完工作过来了，现在方便去吃晚饭吗？”
“那要和你加微信吗？”
“……神经。”
马兆很无奈地笑，图恒宇背后的师姐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22、办公室恋情第三方尴尬史
马兆毕业当年出柜是很震撼，震撼到什么程度，他刚进研究所别人就知道他性取向，也大概知道他有个男友还没毕业，马兆当时很无语，难道全网搞基三百人，能够靠脑电波交流吗？
不过他们研究所能力大于绯闻，马兆入职一年多，在项目里也表现出了不错的能力，很快就受到了重用，这种设定就是脾气不好也会有人来和他打好关系，马兆也不是脾气不好，只是表现得比较冷静，03年的朋友不至于真的板正，最后还是和几位关系比较密切的同事成为了朋友。
他为了和图恒宇见面时不时要跑学校，被同事追问男友究竟什么年纪了，他报完年龄被人指责年差太大，不得不补充图恒宇实际上已经读博，下一步同事的注意点又跳到哇聪明孩子这个年纪就读博，称赞马兆炼铜炼得很有水平，被马兆一脚蹬在椅子腿上。
“我看你是想加班是吧？你下次还想要我帮你？”
“唉，对不起马哥，对不起。”
同事朝他道歉，马兆哼一声当作收到，又埋头去打工，同事和他扯皮不止十回八回，但没发现自己没要过照片，因此对他男友的想象仍限制在计算机学院刻板印象，指黑框眼镜格子衫诸如此类，图恒宇真的入职的时候，没有人猜到这是马兆的男友。
马兆努力五年多已经是副研究员，晋升也只待时机，他在所里打工的时候其实显得很冷淡，大家甚至都觉得他身上没什么乐子看，还不如玩今年刚入职的新人，他们倒不至于整点什么职场霸凌，但是新人欢迎会是大大的有，主要是如果把主任也拉来就是一顿公费吃喝，别把大家爽死。
今年欢迎会也正常进行，有人看上图恒宇年轻帅气，问他年龄一阵惊叹，问他相关项目经历又是一阵惊叹，饭局上都有人心思萌动，马兆坐另一头看图恒宇脱离研一年代发疯给他发微信的状态，居然能谈笑风生推杯换盏，还有点古怪的不适应。
“小图啊，你有对象了吗？”
来了！图恒宇心下一凛，这句话几乎是在这儿等着他，他偷瞄马兆，看他只是冷静地吃饭，不自觉抿了抿嘴巴。
“不好意思，我确实有对象了，他会不高兴的。”
没有啊，我没说过。马兆一边偷听一边装死，时不时在心底反驳，图恒宇很乖地慢慢回复同事的各类问题，一顿饭局居然也就这样糊弄过去，主任结了账，在饭店门口安排解散，实际上谁要续摊是自由选择，有人问图恒宇有空没，图恒宇摇摇头。
“都说了他会不高兴的。”
“谁说的？”
马兆居然接话，把剩下的人吓得一怔，差点以为常年异地恋的马兆副研究员要对新来的小孩品头论足大喷特喷，正打算维护一下场面，图恒宇反而笑起来。
“黎唔是喝紧醋噶？”（你不是在吃醋吧？）
“胡说八道。”
“我唔信！今日睇都冇睇过我！一于同我讲好算罢，我都唔知点先得啱黎心意。”（我不信！今天看都没看过我，不如和我说好算啦，我都不知道怎样才能合你心意。）
“……你喝多少了？”
一段加密对话过去，周围的研究员只有一个是粤方言区的，听完已经头皮发麻，剩下的非粤方言区同事只看出他们俩关系好得很，图恒宇看来也没法和他们走了，朝马兆打了个招呼决定把这个家伙留给马兆。
马兆靠近一些，图恒宇酒量不好，核心原因是他本来就不爱喝，刚才马兆没坐他旁边，估计别人让他喝酒他就喝了，马兆对粤语也算不上精通，平常图恒宇也不会对他说粤语，图恒宇的话听一半猜一半，大概只知道他心情不好，轻声叫他小兔。
“我没吃醋，但我怎么觉得你吃醋了？”
“点啊？唔畀啊？”（怎么啦？不给啊？）
“可以可以。”
马兆不和喝醉的家伙掰扯，只伸手到他面前，图恒宇看他又看他手心，慢悠悠地把自己的手放上去，和他交握。
“我仲嬲黎噶。”（我还对你生气的。）
“等你醒酒了再说。”
那头被人领去KTV的粤方言区同事正在思考自己究竟该不该说，并为此纠结到了第二天，想去咨询本人态度的时候，却发现图恒宇已经光明正大的窝在马兆工位旁边拿他的零食了。
“你、唔是，黎琴日——”（你、不是，你昨天——）
图恒宇听他说话就知道前因后果，不得不承认。
“唔好意思！求求黎冇讲出去好唔好！我饮醉佐！”（不好意思！求求你别说出去好不好！我喝醉了！）
同事无心以此说些什么，不然昨晚也就拿出去说了，应下来图恒宇要求，成为全研究所第一个知道办公室恋情的人。
也是其中比较倒霉的一个人。
只有一个人做电灯泡的感觉，你不懂。
23、是出柜，但不是出轨
图恒宇对出柜这件事已经毫无好感了，他在博士期间受到了过量的关注，不想再经历任何不应该经历的故事，所以他在研究所里的举动非常进退有度，没事偷马兆零食除外。
马兆冷面研究员，敢随便拿他东西的基本上都是同辈份的，图恒宇解释说自己是马兆直系师弟，甚至非常大胆地和马兆勾肩搭背，大家迅速相信诚挚兄弟情，广东同事除外。
时间来到当年十一月，图恒宇过生日的时候发自己和马兆的合照，马兆微笑着看镜头，手里拿着块蛋糕，那蛋糕不算大，有些住宿舍的研究员也有分到，但其余人就没有合照，大家没在意，师兄弟是这样的。
时间来到当年十二月，马兆过生日的时候图恒宇又发自己和马兆的合照，那天他们挺多人出去聚餐，图恒宇强迫马兆戴上生日帽，那个时候被别人抓拍的，马兆想躲，被图恒宇强硬地勾着肩膀，看起来像是从背后搂他。
马兆生日第二天换了个耳钉，是纯银的一个兔子，别人问他是不是生日礼物，他说是的，对象送的。
“哈？什么时候？你对象？你昨天没去学校啊？”
马兆不想理他，挥挥手让他滚，昨晚没睡好，拎回来一份蛋糕吃到床上，他今年三十二了，他要脸，为了防止住隔壁的朋友听见不该听的，马兆昨晚不是在捂图恒宇的嘴就是在捂自己的嘴，这也导致他现在不太想提图恒宇相关的任何事。
同事看他表情，一时间感到某种不对劲。
“吵架了？”
“你就当吵架了行不行，别来烦我，我工作呢。”
除了马兆本人以外，最有可能知道情况的只剩下图恒宇这位直系师弟，挂心马兆情况的同事问图恒宇马兆对象如何，图恒宇一脸迷惑地看他。
“呃、马老师对象怎么了吗？”
“他说吵架了。”
“……马老师说吵架了就吵了吧，我也不太清楚。”
“小图啊，他和男友关系究竟怎么样啊？我看这段时间他连学校都不去了，真不是分手了？”
“没分、没分。”
图恒宇咬了咬后槽牙，强忍住说你别咒我的冲动，马兆似乎看到这边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手臂压在图恒宇工位前的挡板上，侧身靠在挡板上，微笑着问同事有什么事情吗？
“希望我分手？”
“唉，你别这样说马哥，从来没这个意思。”
同事往后退，差点撞图恒宇身上，他转头朝图恒宇道歉，发现图恒宇衬衫领口一闪而过一道银光，仔细一看，和马兆左边耳朵上的耳钉一模一样。
这位同事能进研究所，自有自己的特殊之处，意思是他思维跳脱，有时候帮助大家解决问题，有时候帮助大家制造问题。
同事眼睛在这两位中间转圜，说出了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马哥，出轨还搞办公室恋情，罪加一等的喔。”
24、我坐小孩那桌
同性恋婚姻法通过的时候，和图恒宇相熟的同事给他在办公室里拉了个拉炮庆祝，那是他女儿周岁宴上遗留下来的，放了两年了，没想到还能用。
这两位在当年以极其微妙地状态公开恋爱关系，被主任拎到办公室里指指点点一下午，马兆的同事当晚请他俩吃饭，意思是点完菜结完账立刻离开，不愿再给小情侣增添任何一份尴尬的可能，而这份恋情在办公室这个场景中也持续了八年之久，大家已经诚心诚意祝福两位，结婚与否都不妨碍大家默认已婚，但是能在法律层面通过，还是很为他们高兴的。
其实两位戒指早就买过，铂金素戒，主打一个简洁耐磨损不用打理，充满着男人挑东西的实用至上主意，当时没指望什么同性恋婚姻法，纯粹买着玩，但为了坐实也向家里坦白了，磨蹭了几年也算过了明面，现在左右来看居然没什么不结婚的托辞了。
也没选什么良辰吉日，总之民政局开着门，两位也有空，穿着白衬衫去把证领了，马兆近年越发低调，大部分时候都不戴耳饰，插了根银制耳棒就作罢，去领证倒是戴了个兔子耳钉，另一个扎在图恒宇领口，领了证被图恒宇拍照拿去到处发，马兆也不拦着他，自己也在朋友圈发了句新婚，底下评论调侃的也有，震惊的也有，离他关系远些的教授讲师只见过他戴戒指，不知道详细情况，私聊问是二婚吗，马兆不得不又在底下评论一句对象男的，所以才是新婚。
图恒宇看他朋友圈内容都笑，说马老师是平常不爱营业才这样，他自己的朋友圈下全是祝福，马兆并不想说这人连朋友圈背景都是两个人合照，别人是瞎了眼才不知道马兆是他对象。
“马老师，证领了，是不是还得办酒席啊？”
“……我确实给好多人随了份子。”
“吼！点会咁噶！不应该谂住同我结婚咩？系记得呢地嘢？”（哦！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想着和我结婚吗？就是记得这些事？）
“干嘛？不赚回来？”
“马老师你说得也对。”
“你、不过你很不能喝的……”
“那我坐小孩那桌。”
“滚。”
马兆忍不住笑，轻轻推了他一下。
“新郎坐小孩那桌是吧。”
“交杯酒还是能喝的，我喝这杯就行了。”
“想得美。”
25、害人终害己
图恒宇和马兆筹划婚礼，这个年代这两位已经是研究所的中流砥柱，意思是很多工作和两位息息相关，这个婚礼说是要拍板，就是日期一直也确认不下来，以前两位和工作有事实婚姻也没所谓，现在两位和工作的事实婚反而妨碍到法律婚，看来这个重婚罪还是得判刑。
选酒店发请柬都还能交给婚庆公司准备，先行踏入婚姻坟墓的同事给了不少建议和帮助，两边的父母也来帮忙，拖拖拉拉地赶在夏天的尾巴结了婚，婚礼的装饰就新人的喜好没有特别繁复，请了亲朋好友还有一研究所的同事，前台收红包的是马兆博士时期的好友，一边点数一边感叹这还是朋友多哈，感觉能倒赚。
主持没由婚庆公司出，所里一位说话比较有意思的女性后辈接过如此重担，但没想到的是就此同事们打入婚庆筹划的过程，从主持稿到VCR都掺杂了全所上下的祝福和恶意。
“那我们的马兆主任和图恒宇架构师，是同样出身于清华的师兄弟，联手完成了众多项目，今天也是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项目结项的时候了，这一次是共同一作，没有挂通讯哈。”
底下笑声一片，后辈又介绍两位的一些基本信息，最后重中之重的VCR播放。
“两位的恋爱从马主任博士、图老师研究生期间开始，这么长的一段恋情，我们非常努力地搜集了相关资料，感谢资料提供者，以下排名不分先后，马兆、图恒宇、徐天龙……”
马兆和图恒宇听到对方名字，对视一眼，忽然感觉情况不对。
“你前段时间拿我手机……”
“马老师我发誓我只截图了一些聊天记录。”
“不是、马老师，你又提供了什么？”
“……一些照片，真的只有一点。”
“不是，怎么连我本科舍友都有份啊？他们提供了什么？啊？”
图恒宇不敢想象那个VCR的内容了，不如说有种现在就跑路的冲动。
VCR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马兆视角的图恒宇第一次告白聊天记录截图、马兆在情人节给他发红包的截图、马兆偷拍的图恒宇睡颜、马兆拍的某年图恒宇生日被抹了一脸奶油的照片、马兆学生偷拍的两人在飞机上头靠头睡觉的照片、研究所同事在图恒宇酒醉后一边录像一边问他喜不喜欢马主任而他迷糊着问为什么管小兆叫主任、某次图恒宇去学术会议大庭广众下说感谢我的爱人的录像、图恒宇早年在微信小号发疯说马兆三十分钟内还不回他信息他就杀到研究所的截图、图恒宇屏蔽了亲戚的偷拍马兆的秀恩爱票圈、研究所同事口述的被秀恩爱闪瞎眼睛的故事。
这八分钟的录像，有人欢喜有人愁，为了公平他俩是一人一束小小的捧花，差点被两位新人捏烂，显然谈十三年恋爱就是会留下无数话柄，图恒宇脸和耳朵都烧红，马兆不知道是不是年长脸皮厚，但耳朵尖也红了。
“马老师，好想逃婚。”
“我们已经领证了。”
“……那我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