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家乡|大姑姐家的热炕
文 | 赵春燕
每到过年,我就和爱人带着孩子回大姑姐家过年。大姑姐家在诸城,虽属潍坊,但很多习俗都和胶东一样。她家一个小院,院内大部分地面用水泥抹就,只在墙角留有一小块地种着各种菜蔬。地不大,但主人侍弄得挺好,各种排列整齐的菜间隔种着,没有一丝空隙。四间砖瓦结构的平房矗立院中。南边的两间一间为有床的卧室,另外一间为大客厅。最北边一间是厨房,与之一墙之隔的是盘有大火炕的主卧室。北方农村特有的连锅炕,实在是好处多多。锅里做饭,顺带把炕也烧热了。
每次回家,一路奔波,让我又冷又饿,浑身难受。一带着孩子进入大姑家院子的门,她就带着姐夫笑盈盈地立在那里等候。院里阳光明媚,菜蔬青绿,让我的心瞬时温热起来。及至进了屋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大姑姐吆喝着我和孩子脱鞋上炕。上了炕还没坐下,姐夫就端着瓜果糖茶放在面前。坐在炕上,屁股底下热气直往上冒。看着姐姐姐夫那满是笑容的脸,我一下子感觉热起来了。于是,盘腿就坐,热情开聊。主客尽管言语有些微不同,但不妨碍交流。热情会融化坚冰,亲近会缩小隔阂。
聊天的间隙,大姑姐开始准备饭菜。柴火锅,很大。大姑姐在水里煮上一大堆鸡蛋,又在大篦子上放上包子、煎饼、红薯与芋头馏起来。等到我们一家三口瓜果糖茶就着水已经感觉有些吃撑着的时候,大姑姐又用大托盘乘着煮好、馏好的吃食来了。于是又一番狂吃。自家种的菜,自家蒸的馍,口感就是不一样。本就很胖的儿子,吃到停不下来。就这样,大姑姐还一个劲地让他。等到这一轮吃食撤下去,姐夫的水果又拿上来了。香蕉橘子苹果大鸭梨,能有的就都有了。吃的太欢,炕上的席子,已被擦了一遍又一遍,依然还是有些小碎屑。但这不影响任何情绪,只觉更加有烟火气息。吃水果之余,外甥拿过来一盒扑克,我们一家三口,又和外甥坐在热炕上玩起来。
扑克玩得正尽兴时,大姑姐吆喝我们收拾东西,要吃饭了,我才明白刚才那些吃的都是餐前甜点,算不得正餐。于是,热炕被铺上了一层小毡,一个炕桌被摆放在面前。大菜陆续驾到,大姑姐亲自卤制的烧鸡、烧鸭、猪蹄、猪头肉,以及炖兔肉、丸子汤、清蒸鱼、炒虾仁、煎豆腐、炒蒜苔、拌藕片、拌粉丝等,均已整齐在列。
大姑姐做菜很实在,量很大,满盘满碗,满满一桌子。我与爱人及孩子被大姑姐及姐夫安排在炕桌的最中央,姐夫挨着爱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外甥陪着儿子边吃边玩。大姑姐穿着那件花棉袄,胖胖的脸上满是笑,不停地给他夹菜。我饭量很小,但是在大姑姐家,我不停地突破极限,使劲地吃,似乎吃少了对不起她的一腔热情,辜负她的一片好心。
正餐之后,我要帮着大姑姐收拾餐桌,大姑她从不让插手,说是一年到头难得回家一趟啥活也不用干,只管去玩去休息。我们一家三口,就在大姑姐家的热炕上午休起来。躺在热热的炕上,我那有旧疾隐隐作痛的腰,慢慢舒展开来。那由于远嫁思亲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一种家的温暖,让我漂泊的心,慢慢找到了着陆点。由于奔波饱受寒冷侵袭的身心,在温暖中放松下来,渐渐进入梦乡。
等到离开之日,大姑姐一家从地里给挖了好多很嫩的青菜,一一择净、码好,放入后备箱。临上车,后备箱关不上了。打开一看,后备箱里不只有青菜,还有杀好的鸡、蒸好的馍、煮好的红薯、剥好的花生……
驱车离开,回望来路。大姑姐一家三口还站在路边挥手,她们那憨厚的脸庞,朴实的笑容,让我不禁心生留恋。作为远嫁之人,大姑姐一家给了我最大的接纳与安慰。留恋那热热的炕,憨憨的笑……
作者简介:赵春燕,陕西丹凤人,现工作于山东济南教育系统。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当代检察文学研究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青年作家协会会员,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有多篇文章发表于《解放军报》《山东青年》《当代散文》等几十家报刊杂志。并被“中国作家在线”“大文坊”“ 文学与艺术”聘为在线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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