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洲长篇小说】赎罪（连载篇2）

　　收拾完自己，他又把拖把扔进了桶里面，仔仔细细的清洗了一遍，弓着腰把房间从里到外认真擦了一遍，包起来的伤口隔着纱布往外渗血，所以他基本上是一步一停留，头上的汗珠啪嗒啪嗒流下来，印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水圈，等他全部都做完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都亮了，他换了一桶水，又洗了一遍身子，才拖着残破的双腿出了门。“方四儿”的“霓虹灯”离他们的屋子不算远，平时走二十分钟就能到，但那天他却足足走了两个小时，不只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有心脏里面的，那种心尖被谁攥紧了的窒息感让他迈不开步子。等他走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霓虹灯”的牌子挂在半空中，看起来很大，红的黄的绿的灯即使是在白天也拼了命的发着微弱的光，门大张着，xwz一步一步的移进去，头一天晚上狂欢过的痕迹还没来得及收拾，很大，很黑，到处都是糜乱的味道……“ctma，怎么还没收拾，人都去哪了？”xwz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的缩了起来，他怯怯的看着进来的人，圆圆的眼珠子泛着点点星光，牙齿卷着下唇使劲往里按。“嗨，这不是清莞家的zz嘛？”方四儿看着眼前缩成一团的少年，“这双眼睛真是勾人”他上前紧紧盯着xwz的眼睛，就是这嘴太白了……“你有事？”方四儿挑了挑眉，看了看他还不停往出渗血的双腿，双瞳不自然的收缩着。“是，我……我想借点钱”“哦？我凭什么借给你”方四儿冷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堆满酒瓶子的沙发上。那一刻，xwz真想推开大门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但他知道他不能，妈妈的尸体还在那间屋子里，他不能让妈妈只能永远躺在那样破烂的地方，这一辈子她得到的太少了，幸福来的太慢太慢，她没能等到，他不希望在天堂的妈妈连一方安睡的土地都没有。“我！我用我做抵押，请求您借给我五万块钱，我可以帮您干活，我什么都能干”“你？”方四儿撇了撇嘴，从兜里摸出一支烟夹在指间玩弄着，他看着眼前瘦弱的少年，又大又圆的眼睛像是夜里被月光笼罩的泉水，闪闪发光，锁骨很漂亮，让人有想要冲上去咬一口的冲动，皮肤很白，真是个尤物……“我可以借给你钱，但是，用你的……”方四儿踢开脚边的酒瓶子，劈哩叭啦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特别刺耳，他一步一步逼近xwz，凑近他的耳朵继续说“屁股还……”未诸世事的xwz根本不懂所谓的“用屁股还是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他需要钱，他要钱，有了钱他就可以在郊区的墓地给妈妈买一块地，他就能，给在天堂的妈妈一个家。“好”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命既已如此，前后都是深渊，还能有多残忍？“这里是十万块，去医院看看伤口，买几件好看的衣服，十天以后，我在这里等你”，方四儿从皮夹里掏出一张信用卡扔在地上，“没有密码”，他又补了一句。颤抖的人俯身去捡地上的卡片，眼尾泛着红，但没有眼泪，“好，谢谢”，他艰难的起身，转身就要走。“等等……”xwz僵了僵，停在原地等着方四儿把话说完。“好好照顾你的腿，十天以后，我不想看你瘸着腿走进来”“嗯……好”这是xwz第二次来这里，“霓虹灯”的灯牌依然亮眼，那一闪一闪的灯牌在黑夜的衬托下更好看了，小小的少年穿着刚从商场买来的新衣服，其实他不怎么会买衣服，但方四儿要他穿的好看一点，所以他就照着商场广告牌上面人的穿着买了几套一模一样的，他站在门口有些局促，来来往往的人都盯着他看，他的手机紧紧攥着十天前方四儿给他的信用卡，他花了六万安葬了妈妈，五千看病，五千买衣服，还剩三万。“嗨～前面那个小孩，让一让，倒个车”身后黑色宝马车上的人不停按喇叭，xwz现在整个人都慌极了，根本听不到任何他不想听到的声音。“喂！说你呢？怎么回事，我都按半天喇叭了，别是个聋子吧？”驾驶座上的人下了车，对着xwz喊。“啊……什么？”xwz这才回过神，大眼无辜的望着眼前的人。“卧槽，原来能听见啊，我说……”“宋叔！算了，我们走吧……”那人住了口看着车上的人，xwz也看着，后车窗已经全部摇下来了，露出一个少年美好的容颜，眼睛不大，但是好看，嘴巴有四个弧度，一块一块的，起起伏伏，xwz默默在心里勾勒……“zz，来了怎么不进来？等着我请你啊～”xwz才勾到第二圈方四儿粗鲁的声音就传来了，边说边推着xwz往进走，xwz仰高了脖子去看车子里面的人，少年也看着他，一直看着，直到再也看不见……“那双眼睛，真好看”，hjy坐在车上喃喃自语，刚才那个小孩用毛绒绒的眼睛盯着他看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整个心都松软了，“他的眼睛里有一汪泉水，他真像个妖精……”

　　hjy把身子往后靠了靠，眉头紧紧皱着，冷峻的表情和他十五岁的年纪有着绝对的违和感，他知道“霓虹灯”是多么肮脏的地方，他的爸爸，不对，他的养父，是那里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