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变形记》:当妈妈的时候,我们忘记了自己也曾是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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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克斯最新动画,华裔女导演石之予执导的《青春变形记》,讲述13岁亚裔少女小美,月经初潮时变身为一只红熊猫,原来这是家族变身基因在极端情绪刺激下的结果,它可以在红月时通过仪式被封印在镜子里,在和妈妈的对抗与和解的过程中,小美认识并接纳了红熊猫,最终她决定与红熊猫共存,而以外婆为首的长辈们在经历一些事后也理解并尊重她的选择。

  这是一个关于青春期烦恼的故事,也是一个关于亲子关系的故事,也是一个关于原生家庭的故事。亲子矛盾之所以在小美进入青春期爆发,是因为,青春期意味着一个人自我意识的觉醒,她向往追求独立,自由,自我,这与东亚家庭中控制欲极强的母亲发声了强烈冲突,于是对抗开始了。

  这部电影,让已为人母的我们反省自己:做妈妈的时候,我们都忘记了自己也曾经是女儿。母爱泛滥的我们终于活成了自己做女儿时最害怕,最厌恶的妈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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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片中的妈妈并不是一个反面形象,她很爱小美,不仅在生活上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在小美月经初潮的时候,她关爱引导孩子,平日里母女二人也是和谐融洽,小美变成红熊猫后在街上狂奔,妈妈急得不顾一切扔掉高跟鞋,光脚追赶,她和爸爸及时给予小美疏导和帮助。

  问题就出在,小美的妈妈和我们大多数妈妈一样,没有意识到,自己因为爱而产生的过度呵护,以爱的名义控制孩子。当她在小美的笔记本上看到那些对异性充满幻想的涂鸦后,不容女儿做任何解释,也不和女儿做任何沟通,就武断而自负地凭着对帽子的印象断定,这是街角便利店的戴文企图占女儿便宜。她旋风般卷入便利店,将这些少女最隐秘的情感众目睽睽之下公之于众。在女儿的尊严碎了一地后,她还痛心疾首:幸好我在这里。然后轻拢女儿的头发,关切地问:“还有什么我该知道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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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妈妈心里,一切都是她“该”知道的。为了了解小美在学校的情况,妈妈戴着墨镜躲在树背后窥探教室里的小美,小美说去参加数学竞赛,妈妈立即不容争辩与女儿同行。

  父母永远觉得自己的孩子是孩子,即使孩子已经是该为自己负责的成年人,还是尽一切可能去保护。但是,孩子说要走进真实的世界,面对一切好与坏,美丽与丑陋。喜怒哀乐可以分享,但是经历过程却是没有谁能代替的。

  ——杨乔《谁理你的梦想》

  和所有控制型妈妈一样,孩子挣脱控制的时候,就是妈妈崩溃的时候。仪式上,小美决定留下红熊猫,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不是为了讨好妈妈,失去自我。小美挣脱长辈们的束缚,直奔体育场。她怎么能这样,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的母亲?妈妈瞬间崩溃,红熊猫竟然从压封它的镜子里冲出来,眼睛血红面目狰狞。这里有个细节让人心酸,前面小美化身红熊猫自由奔放怀着新生的喜悦轻快可爱地奔向体育场,后面妈妈化身红熊猫阴鸷坚定怀着逆我者亡的仇恨决绝恐怖地追向体育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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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育场的对决将电影推向高潮,妈妈怒不可遏,我永远将家人放在第一位!这是控制型妈妈的杀手锏,就像外婆对小美说的,你是她的全部世界(这也是外婆当年对自己的女儿说的吧)。这样的妈妈在孩子反抗时会用哭诉,指责让孩子产生愧疚,进而重新控制孩子。小美据理力争,这就是我,我已经13岁了,面对现实吧!我不想像你一样活着。妈妈的愤怒像海啸一样几乎将小小的女儿吞没,勇敢的美美毫不屈服,一边在惊涛骇浪中颠簸,一边控诉着自己的心声,如果没有这样的勇气,小美还会是下一个妈妈。

  红月即将消失,妈妈却倒下了,家人们唱了起来,被妈妈认为带坏自己孩子的三个闺蜜唱了起来,被妈妈贴上垃圾标签的四城乐队的男孩子们唱了起来,小美的同龄人所有来参加演唱会的孩子们唱了起来,妈妈和家人们终于在红月消失之前完成了仪式。亲身经历让妈妈和其他长辈对小美和她的闺蜜,她的同龄人有了新的认识和理解,她们最终理解并接纳了小美留下红熊猫这一不同以往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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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美的妈妈在小美反抗自己的时候,她已经忘记了,自己也曾这样激烈地反抗过自己的母亲。当年,她把家人放在第一位,她努力做个好女儿,但当妈妈反对她和自己喜欢的男孩(现在小美的爸爸)在一起时,激愤让她化身为一直巨大的红熊猫,在于妈妈(现在的外婆)激烈对抗时,她几乎毁了半个宗祠。从此以后,曾经亲密的母女疏远了,在小美这么多年的生活中,我们从未见到外婆的身影,直到这次仪式举行。外婆额头的伤疤也成了她和女儿阿茗关系决裂的见证。不同的是,阿茗只是在争取心爱的人时决然反抗,她没有像小美一样认识到自己是谁,以后的岁月里,她仍拼尽全力做妈妈要求的完美的女儿,希望妈妈认可自己。

  每瞬间,你看到孩子,也就看到了自己,你教育孩子,也就是教育自己,并检验自己的人格。

  ——苏霍姆林斯基

  孩子不会成为你想要的样子,她只会成为你自己。你努力让所有人开心,但对自己却太苛刻,如果那是我教你的,我很抱歉。阿茗在小美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终于理解了女儿。

  

  母亲不是赖以依靠的人,而是使依靠成为不必要的人。

  ——美国小说家菲席尔.D.C

  控制型妈妈,不是具体的那些妈妈,我们每个做妈妈的都或多或少会有控制孩子的行为,不同的是,一些妈妈随着孩子年龄的增长,会将越来越多的自主权交给孩子,直到孩子完全独立。控制是因为爱,因为缺乏安全感,因为不够理解信任孩子。阿茗理解了小美后,开始信任孩子,尊重孩子的选择,小美最终决定留下红熊猫留下来的时候,阿茗支持她:不要为任何人停留,你走得越远,妈妈越为你感到骄傲。

  我们每个人都很爱自己的孩子,我们觉得呵护孩子,替孩子做主都是为了保护孩子,我们忘记了,自己也曾是孩子,我们曾那么渴望独立,渴望被理解被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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