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缪散文集

  《加缪散文集》中译本这部《加缪散文集——置身于苦难与阳光之间》(上海三联书店2007年版)收录了加缪的《反与正》、《反叛者》的部分文章,又以后者居多。尽管加缪宣称自己不是哲学家,但他毕竟是专修过哲学的,他的随笔也带有凝重浓厚的哲学思考。(当然,若是和萨特相比,在哲学的专业程度和深度上,加缪自是有所不逮。)

  《反与正》是加缪的第一部散文集,写了自己出身的地方(阿尔及利亚)和漫游经历,有着辛酸和压抑。加缪在此时似乎已经意识到荒谬问题。他在《反与正》一文中说:“怎么能把人们与他们的荒谬性分开呢?”(第36页)或者其时他认为荒谬存在于人自身之间,稍后则认识到了存在的荒谬、世界的荒谬,从而导致人与荒谬相遇。

  在《反叛者》中,加缪延续了《西西弗斯神话》中的观点。他依然坚信世界是荒诞的,但他也前进了一步,号召人们团结起来反抗荒诞:“在荒谬的经历中,苦难是个人的。从反叛的行动起,苦难便有了集体的意识,它成了众人的冒险行动。”(第47页)在荒诞的人生中,反叛是宝贵的,它证明自身的存在:“我反叛,因而,我们存在。”(第47页)

  加缪从反叛的角度论述了历史、宗教、艺术各个方面,称得上旁征博引,虽也有误记的地方,如“诗人是未得到承认的世界的立法员”(第121页),是雪莱而非席勒所说(雪莱《诗辩》)。

  加缪提出了源于地中海的“正午思想”:“地中海保留着人的本性秘密,在地中海里,智慧与强烈阳光是孪生姐妹。”(第148页)同时他也提倡适度:“反叛就是适度:反叛理顺、捍卫适度并在历史及其杂乱无章中重建适度。……适度产生于反叛,它只能通过反叛生存。它是一种不断被智慧激发和控制的经常性的冲突。”他所说的适度能否和我们所说的中庸相比较呢?

  加缪说:“我们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苦役、罪恶和灾难。但是我们的任务并不是在世界上激发它们,我们的任务是在我们自身与其他人身上击败它们。”(第150页)倘若说加缪在《西西弗斯神话》中对荒诞的认识是迷惘而矛盾的,那么此时的他应该是能够正视并勇敢反抗荒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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