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恶人,韩剧《顶楼》的爆款秘诀是什么?
原创 骨朵 骨朵网络影视
文 │ 耳朵
韩国编剧金顺玉初心未改,她的最新作品《顶楼》被奉为“狗血剧的巅峰之作”,成为2016年《太阳的后裔》之后韩国收视最高的电视剧。《顶楼》不仅收获了韩国观众的喜爱,不少中国网友也为它沉迷。目前,《顶楼》第二季开播至第四集。每逢播出,《顶楼》必定在微博热搜上占有一席之位。追溯过去,中国最能媲美《顶楼》的狗血剧或许是十年之前的《回家的诱惑》,而这部剧的原版《妻子的诱惑》也是出于金顺玉之手。
《顶楼》的故事设定并不新颖。平行时空下的首尔,一座名为“赫拉宫殿”的100层公寓成为韩国最贵的住宅区,韩国前1%的上流人士居住于此,楼层越高也就象征着住户的地位越高。《顶楼》便以赫拉宫殿内的几个富豪家庭及与他们息息相关的吴允熙母女为主角,讲述他们之间的纠葛与斗争。
这部集上流社会争斗、房价泡沫、校园暴力、教育竞争等多个话题为一体的韩剧,“狗血”浓度之高,足以拳打《小时代》、脚踢《白衣校花与大长腿》。观众永远猜不到下一秒的赫拉宫殿里会发生什么,谁又会出轨谁,谁的孩子又会被证明为是谁的孩子。网友评论《顶楼》,“人物关系之间的复杂程度堪比重庆的路”。
在剧集市场里,“狗血”早已成为了贬义词。《顶楼》却以高度而密集的“狗血”让众多年轻人欲罢不能。其中魅力何在,或许只有它的编剧金顺玉才能勘破全貌。
恶人当道
“好像谁都有忘不掉的前任和看似美满的婚姻。”一位网友如此评论《顶楼》中的人物。
剧集所呈现的赫拉宫殿的顶级住户中,每个人都用华丽而幸福的婚姻装饰自己,在外人看来光鲜靓丽,但实际上每个人都面对着婚姻危机。在第一季第一集中,观众们就可以看到剧中顺位第一的女反派千瑞珍在客人不在时和丈夫夏允哲的矛盾和冷漠,剧中顺位第一的男反派朱丹泰表面上对妻子的百般依顺,但实际上已和千瑞珍暗生暧昧。
千瑞珍和夏允哲
这种交错且玻璃般的人物关系贯彻了《顶楼》的第一季和第二季。出轨成为了赫拉宫殿中的再正常不过的事。第二季的开始时,观众便会发现,虽然人物角色变化不大,但夫妻关系已重新组装。更为狗血的是,第一季出轨朱丹泰的千瑞珍和回到初恋吴允熙身边的夏允哲在离婚后旧情复燃。
在《顶楼》里,不存在偶像剧中永恒不变的爱情故事,只有利益与欲望的肆意释放,伦理道德被充分忽视,随之而生的是人物之间的互相算计、互相谋害。这种刺激感强烈的剧情也不断触发着观众的猎奇心态,诱使观众不断地看下去。
看似毁三观、逆反世俗纲常,但在各类浪漫爱情或是现实主题的温暖题材剧集中,《顶楼》以源源不断的狗血剧情“清新脱俗”,带给观众全新的感官体验。因为已经在道德底线之外,《顶楼》中人物身份的巨大转变得以自洽,观众完全猜不到下一步赫拉宫殿里会发生什么。就如第一季中,谁也没有猜到杀死主角沈秀莲女儿的居然是以姐妹相称的吴允熙,而其中缘由是吴允熙为了自己女儿能够在沈秀莲女儿死后能补位上高中。
吴允熙和女儿裴露娜
看似好人突然变坏,实则剧情早已铺垫。吴允熙对女儿的爱早已将道德底线埋没,一切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我认为一个人内在的善恶是随着状况而变化的,我认为吴允熙是最现实的角色”,编剧金顺玉回答媒体时说。
不止吴允熙,看似全员恶人的赫拉宫殿里,人性的恶虽然被戏剧化地放大,但都有其对应的场景和背后的缘由。千瑞珍的恶毒源于她从小压迫性的父母教育,她为了利益弑父也是对父亲多年压迫下的亲情已完全消散的体现。而配角姜玛莉、高尚雅的恶,更多也是集中于对孩子的保护和帮助。
剧中孩子们在父母的教育下,性格也多为自私自利,姜玛莉的女儿在第一季的开头便为了自己的升学而陷害吴允熙的女儿露娜,露娜为了自己能够读音乐而又不断地给自己的母亲吴允熙挖坑。也正因为道德感在《顶楼》中的薄如蝉翼,《顶楼》中的人物虽然身着华服,但大多有些神经质,大声争吵成为了《顶楼》里的常态。
千瑞珍的女儿夏恩星
《顶楼》中的恶行恶语其实是人物的表象,其内在的发生场景和原因才是构成人物的核心元素,同时也揭示了金顺玉在写这部剧的出发点,“这部剧是我一直想写的,揭露贫富差距问题、校园暴力的弊端、不公正的教育问题、因房地产引发的阶级化、家庭暴力杀人等剧”。《顶楼》的人性之恶建立于社会乱象,也造就了社会乱象。正因为如此,观众们才会对《顶楼》有“又烂又上瘾”的评价。
而第一季中唯一善人沈秀莲最后的失败和死亡似乎也在宣告《顶楼》的“叛逆”。善人不一定有福报,坏人也能大获全胜。比起以往的大部分剧集中善良的角色是剧集中的绝对主角,《顶楼》中的恶人们有与之抗衡的能力,千瑞珍等反派角色获得了不少观众的喜爱。但或许出于“正义必能战胜邪恶”的长期熏陶,观众们期待着沈秀莲能在第二季中“复活”。
悬疑架构+多重反转
狗血剧《顶楼》的成功秘诀?
堪比《了不起的盖茨比》里的浮华盛宴外,女主角沈秀莲身着晚礼服乘坐着透明的直梯下行。人群的庆祝声,一个女孩从高楼坠下,与直梯中的沈秀莲对视一瞬后便坠入了楼下巨大的圣母雕塑的怀抱中,鲜血染红了白色的雕塑。但剧情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观众是谁死了,凶手又是谁,而是将时间倒流回两个月前,将剧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这是《顶楼》的第一季的开头。而第二季的开头也高度相似,盛大的音乐艺术节中,赫拉宫殿里的女儿们身着白色礼服裙进行声乐部门大奖的角逐。但颁奖正到结果公布时,一声尖叫响起,一个女孩从楼梯上跌落,白色的礼服裙上满是鲜血。一样谜题产生了,是谁死了,凶手又是谁,《顶楼》也用一样的手法进行时间倒流,回到惨剧发生的四个月前。
两季《顶楼》从开头便以立住其悬疑题材的特性。从单季剧情而言,这种探案似的复仇故事线就像是编剧先抛出了一个大钩子,吸引着观众上钓。同时,《顶楼》也抛出了多个小钩子,每一集的结尾,编剧都会留下悬念,等着下一集来解开。
吴允熙的女儿裴露娜
这种在每集结尾设置悬念的方式并不新潮,在2012年上映的西班牙电视剧《浮华饭店》和2018年的韩剧《天空之城》中都可以看到这种手法。但其对于编剧而言并不简单,需要对整体剧情的节奏有精准的把控才能做到集集结尾噬咬人心。
除了每集的结尾高能以外,其故事的发展也常常令人叫绝,高能的情节以紧凑的节奏组合在一起,给予观众一种过山车般的刺激感。在第二季第一集中便可见一斑,“展开速度是5G ”,韩国网友评论。
悬疑架构的另一种体现,在于《顶楼》在剧情铺垫下的苦工。每一个反转,在前期的剧情中都有蛛丝马迹,每个人物都有其推动剧情发展的作用。所以谜题揭晓时,观众总能恍然大悟。也正因为如此,观众在《顶楼》也自以为是侦探,在网络是不断发表自己的推理猜测。最后,《顶楼》以出乎意料的剧情告诉观众,“只有你想不到,没有金顺玉写不出来的。”
不断的反转也要求着演员们过硬的演技实力,对于角色本身要有充分的性格理解才能让反转显得合乎情理。在《顶楼》中,不断的悬疑揭开和反转都需要大量情感爆发戏。《顶楼》中的演员们无疑扛住了这些要求。《顶楼》第一季最精彩的一幕便是千瑞珍雷雨中弑父后,情感已进入了高度的紧张和不知所措,得以纾解的方式便是弹钢琴。浮现在她脸上近乎癫狂的笑容将弑父剧情推向了新的高潮。
凭借悬疑架构和多重反转,《顶楼》已经将其的“狗血感”高级化。比起吐槽它是否狗血,知道未来剧情会发生什么更让观众们欲罢不能。
狗血外壳,“寓言”内里
如果单以运用悬疑架构和反转作为狗血的解题,足以将《顶楼》打造成爆款,却不足以体现《顶楼》的野心。它像是穿越到现世的中世纪小世界,处处浮华也处处腐朽,让观众能时常感受到它奇特的“歌剧魅力”。
视觉设置上,《顶楼》极尽华丽。赫拉宫殿夸张的外景,内里接近中世纪宫廷的金色装潢,和主人公们时常出现的礼服装扮,都将《顶楼》打造成一个复古中世纪戏剧的顶级王宫。
千瑞珍
《顶楼》用视觉塑造歌剧中“剧”的质感,剧情和背景乐则体现了“歌”的特性。在《顶楼》中,不论是大人还是孩子们纷纷将美声奉为权利顶端上的宝珠。剧中的主人公千瑞珍和吴允熙皆擅长美声演唱,孩子们也皆以美声能力高低进行竞争。谁在美声上成就斐然,谁就在赫拉宫殿中拥有话语权。
这种看似荒谬的圭臬实际是上流阶层权利的隐喻。美声常被视为只有“上等人”才听得懂的艺术品。《顶楼》中富人们对于美声的追捧也是对自己进入“上流阶层”的自我认可。而以此逻辑去推断赫拉宫殿中的住户们,如果已是“上流阶层”,为何还把美声作为自己和自己孩子向上跃进的工具?实质上是在暗示所谓“韩国前1%的上流人士”只不过是剧中朱丹泰等富商赫拉宫殿哄抬房价的噱头。他们的“上等人”身份不过是华丽的自我包装。
千瑞珍开音乐会
真正的上流人士会是什么样?或许是剧中唯一的好人沈秀莲的形象,善良、坚韧、单纯易受骗。而在剧情中也可以发现,朱丹泰杀死妻子沈秀莲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沈秀莲背后的丰厚资产。在此剧情设置下,《顶楼》表述了和获得奥斯卡最近影片的韩国电影《寄生虫》相似的世界观,真正的“上流阶层”单纯无知、无忧无虑,而欲望满盈的“恶人们”都是不断试图跨越阶层的人们。
《顶楼》的厉害之处不止于此,在讽刺“上等人”的基础上,《顶楼》试图让观众变成上帝。
剧情之外,《顶楼》使用了大量歌剧音乐作为背景乐,给剧集本身带来了《歌剧魅影》般的视听感受。一些背景乐促使略显荒谬的剧情的情感导向更加强烈,加重了悬疑效果。而大量背景乐与剧情中“真情实感”的角色们形成了巨大反差,带来了一种上帝视角的嘲弄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