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愿清单》:这本书,看到前言的第二页,我就哭了
作者:妈小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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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在你心目中特别重要的人,因为某种原因,已经确认无法活下去。
此时,他要求你来结束他的生命。
你会怎么选择?
坐车回家的途时,开始读一本名叫《遗愿清单:一个临终关怀工作者的手记》的书。
看到前言的第二页,我就泪眼模糊,毫无征兆。
只能停下阅读,眼泪才渐渐收回。
01
这本书的作者叫纪慈恩。
她的工作十分特殊,是一名临终关怀医院的志愿者。
这本书,也就是她10年时间2700小时,临终关怀工作的回顾与总结。
这份特殊的工作,让她比普通人更加接近死亡,对生死有了更加深刻的感受。
由于这份特殊的工作,有人把她称为“嫁给公益的女孩”,她曾参加过由撒贝宁主持的《青年中国说》,也曾受邀请在TED演讲。
而这一切,都源于她的朋友,一个叫默默的女孩。
默默6岁的时候,父母离异,她判给了妈妈,可妈妈要再嫁,不想要她,便把她丢在了福利院门口。
直到一年后,默默的奶奶才将她接回家。
至于,在福利院的那一年,谁也不知道在默默身上发生过什么,她不告诉任何人,只是一直在问“我的爸爸妈妈为什么不爱我”。
更不幸的是,她后来患上了肝癌,查出来时,已经是晚期。
当时,生活在荷兰的她,接受了一段时间的治疗后,确认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忍受着痛苦的默默,提出了“安乐死”,而能给她签字的人,只有最好的朋友纪慈恩。
经历了许多内心挣扎,看着默默承受病痛的折磨,纪慈恩不得不接受挚友即将离开的事实,而“安乐死”或许是她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纪慈恩答应了,而且亲眼看着默默停止呼吸,离开人世,盖上白布。
这件事发生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纪慈恩遭到了来自外界的不理解、谩骂和指责,人人都说她是“杀人犯”,指责她“没良心”。
朋友的离世,外界的压力,默默患上了PTSD,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花了一年多时间,才走出阴影。
这段经历,让她对死亡和生命,有了不同的认识,痊愈之后,她选择了“临终关怀”这个职业。
成为“临终关怀志愿者”多年,接触了更多的生死病例,纪慈恩在默默离开的第7年,再次回到默默去世的医院。
看了默默住过的病房,躺在默默躺过的床,以及见了送默默离开的医生。
看到这里,脑海里莫名出现了父亲的样子。
父亲去世5个月有余,我至今也未进去过他生前最后几个月,住过的房间。
仿佛只要不进去看,不去确认他已不在,他就仍然躺在病床上,等着我去照顾他、陪他说话。
02
去年元月17日,刚吃完饭陪孩子玩,接到父亲中风入院的消息。
当时,我已经有差不多十来天没有见到父亲,在此之前最后一次见他时,还跟他商量,春节时,带他到附近玩两天。
向来节省的他,出乎意料的欣然答应了。
或许,冥冥中,早已注定,要留下许多“来日并不方长”的遗憾。
父亲入院后,在ICU里住了整整一个月,好好的人进去,出来时,只能躺在病床上,不能说话,不能自理,可是,思维却是清晰的。
人也瘦得皮包骨。
见到父亲时,他被转到了普通病房,一住又是30多天,一直被医生催着出院。
时至今日,脑海里已经记不清父亲生病之前的样子,只有病后,凹陷的面容,只剩下骨架的躯体。
他离开后的这几个月,在我的生活中,隔三差五会出现关于他的“身后事”,也是他在人间最后的“念响”。
从没有刻意想起他,特别奇怪,只是每天骑车回家时,风吹过脸庞,或温柔,或凛冽,父亲生前的模样,就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尤其是父亲的眼神,不太清晰,似乎在思考什么,又好像想说什么。
是我,亲手送他离开的。
当时,他不过是发烧,如果送进医院,生命应该还可以延续。
但是,家人理智的规劝,我害怕了,退缩了。
不敢去争取任何,也在用理智强压内心复杂的情感,告诉自己,送他离开,对他来说,也是解脱,强留他在世上,只会更加痛苦。
事实也是如此。
原本已经矛盾重重的家,几个月来轮流照顾父亲的疲累,大家的心,早已绷紧,再拖下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未来的路,道阻且长,我不敢承担,父亲的身体和心灵,也承受不起。
所以,放弃治疗,让他自生自灭,由于不能说话,不能动弹,也不知道,他走得是否痛苦。
他走的时候,特别安静,仿佛只是转身之间的事。
有时候,我会想,或许这是他自己选择离开的。
他走的时候,我没有靠近他,只是站在床尾,看着双眼紧闭的他,胸前似乎还有起伏。
直到把他送回老家,他的身体僵硬冰冷之后,再次去握他的手,想着或许能够保住他的体温。
他病得太突然,毫无征兆。
他走得太及时,家人已经累了。
怪不得谁,也怨不得谁。
时常在想,父亲有没有什么遗愿呢?
可能,这也是冥冥中注定的,父亲的一生,有太多遗憾,所以,他的人生,也是带着遗憾结束。
之前,写文章时,看到人家说:父母是我们和死神之间的一堵墙。
当时,不太明白它的意思。
父亲离开后,突然明白了。
父母在时,无论参加过多少次葬礼,听说过多少次生死离别,但都与自己无关,无非是一声叹息而已,仿佛死亡只是在电视剧才会发生的事。
直到父亲离世,才意识到,这世间真的有“死亡”这件事的存在。
而且,无论之前做了多少心理准备,当“死亡”到来时,始终是猝不及防。
03
书中,有一个杨奶奶的故事。
杨奶奶得的是肺癌,确诊之后,大大小小做过四五次手术,前前后后拖了五六年。
医生判断杨奶奶的生命可能只有半年左右时,建议她停止化疗,推荐进行“临终关怀”。
出乎意料的,已经接纳生死的杨奶奶,拒绝了医生的建议,选择继续接受治疗。
在家人和医院的帮助下,她被转到了香港治疗。
在香港呆了4个月左右,杨奶奶回到家中,告诉纪慈恩她为什么会接受治疗。
老人这样说:
“春杨不能接受啊,她完全不能接受,她每天没日没夜地在网上查资料、找医院。我真的不忍心打碎她的梦。”
春杨是杨奶奶的女儿。
父亲被送进医院的第二天,医生便让我们考虑出院,根据他们的判断,父亲的情况,即使醒过来,生活质量也非常差,更大的可能性是植物人。
当时,我们想都没想,肯定是要接着治的。
后来,转到普通病房后,医生又三天两头来劝我们出院,回家准备后事。
那时,我们还是想着能过一天是一天,不想放弃。
最后,实在找不到什么借口,只好出院。
在家住了一个多月,父亲的身体再次状况,不得不送进医院,原来的主治医生知道后,都表示惊讶。
言外之意,这个人怎么还活着。
父亲的生命力,真的很强。
我想,他应该也和杨奶奶一样,不愿意看到子女心中,带着对他离开的沉痛、自责太多,他要用自己的生命,最后一次缓解子女的痛。
哪怕病后不能说话,他也会用点头、摇头、眨眼这样的动作,对我们交待一些事。
熬了差不多半年,该交待的事,也交待得差不多,他的身体状况也在逐渐下降,直到离开。
父亲是个急性子,心里对人生也许多怨气,按我对他的了解,生病后的他,不会像病中那样平静。
可是,从他推出ICU的那一刻起,父亲就很平静。
对于一个重症病人来讲,每一天都在感受着生命的流逝,他自己无能为力,旁人再多的理解、接纳,也无法感同身受。
有一段时间,我会想象,如果父亲自己能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他会不会选择了结?
随着照顾他的时间越来越长,我猜,他不会轻易主动了结自己的生命,哪怕再难、再痛,他还背着太多不安和不舍。
所以,他在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来满足子女们的愿望,哪怕最终都不能实现,至少让梦碎得晚一点。
04
书的开篇,作者写了齐奶奶的故事,一个被医生早早判了“死刑”,却多活了很多年的老人。
在这个讲述这个老人时,纪慈恩说:
“人们总是害怕谈‘死亡’,将‘死亡’放在敌对的一面。
实际上,“死亡”只是一种生理反映,无论怎么敌视它,他都会到来。
所以,到最后,我们都需要和它握手言和,和平共处。”
大概人到了最后,始终是要选择放下。
齐奶奶如此;
杨奶奶如此;
父亲也是如此。
已经无能为力,已经力不从心,放下是唯一的选择。
尘归尘,土归土。
与自己,与这个世界,与过往,与憎恨,握手言和,不再敌对。
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也会从父亲离开的阴影中,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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