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老三的“红学观”」99：小议《红楼梦》中人物年龄问题

　　

　　撰文/雷玉辉·辽宁辽阳

　　编辑/渝夫·天津河东

　　【渝言不止】

　　术业有专攻，关键在专注。如果不是反复研读揣摩，如果不是作风扎实的红学研究者，谁会在意《红楼梦》中诸多人物的年龄混乱问题？

　　这世上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物，包括名著名作名篇，如果非要深挖细抠，大抵都可以找出一堆毛病。

　　生活充满遗憾，残缺美也是一种美。

　　

　　《红楼梦》中主要人物的年龄以及书中的时间比较错乱，但一般读者体会不到，除非你特别爱较真和做专门研究。年龄基本对故事的感染力，以及小说的艺术成就和思想成就没多大影响，比如新版旧版《红楼梦》演员的年龄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审美。但年龄混乱，依旧是一个问题。红学家对比观点五花八门，有说刻意为之，回避文字狱，有说传抄之误，有说作者前后编辑疏漏，所以自相矛盾。

　　我个人观点是作者写小说的时候，肯定不像现在的写作团队，先设定好人设，服装、性格、年龄、相貌，人物关系都先设定好，然后设立大致故事主线，分头操作。

　　笔者认为，曹雪芹的《红楼梦》既有独立创作，也有既往各种《石头记》《情僧录》版本的整合，所以，即使“披阅十载，增删五次”也不免有所纰漏。

　　最先发现《红楼梦》年龄错误的是清代人姚燮。他五岁赋诗，一生作诗万首；又擅画人物花鸟，尤精墨梅，人称“大梅先生”。著有《复庄诗问》《复庄骈俪文榷》《疏影楼词》《今乐考证》《红楼梦纲领》《退红衫》《梅心雪》《苦海航》等，编有《今乐府选》《皇朝骈文类苑》等，所著编为《大梅山馆集》传世。

　　初读或者读一两遍《红楼梦》的人不会发现，可仔细读《红楼梦》会发现，有些人物的年龄存在着忽大忽小的问题。比如王熙凤的年龄，王熙凤在第二回冷子兴介绍荣国府的时候已经嫁给了贾琏两年了，文本上写“长名贾琏，今已二十来往了，亲上作亲，娶的就是政老爹夫人王氏之内侄女，今已娶了二年。”如果此时贾琏是二十岁，往前推算两年，也就是十八岁的时候娶了凤姐，凤姐比贾琏小，那么凤姐嫁给贾琏的时候是多大呢？我们通过人物换算一下。

　　在第六回里刘姥姥“这凤姑娘今年大还不过二十岁罢了”，周瑞家听了并没有异议，这说明此时凤姐已经二十岁或者十几岁。但是在第四十九回却说“李纨为首，余者迎春、探春、惜春、宝钗、黛玉、湘云、李纹、李绮、宝琴、邢岫烟，再添上凤姐儿和宝玉，一共十三个。叙起年庚，除李纨年纪最长，他十二个人皆不过十五六七岁。”四十九回里凤姐的年龄被年轻了几岁，从第六回到四十九回里，小说上的时间至少过了两三年，正常来说凤姐此时也应该二十一二岁才对，可凤姐却越活越年轻了。

　　林黛玉的年龄错乱。林黛玉比贾宝玉小一岁，在二十五回里，宝玉凤姐遭魇，癞头和尚与跛足道士来到贾府，文本上写“那和尚接了过来，擎在掌上，长叹一声道：“青埂峰一别，展眼已过十三载矣！人世光阴，如此迅速，尘缘满日，若似弹指！”从这一回里可以得知，贾宝玉的年龄十三岁了，故而林黛玉的年龄十二岁。二十五回写的是这一年的春天，但是到了这一年的秋天时候，即四十五回的时候，黛玉对宝钗说“我长了今年十五岁，竟没一个人像你前日的话教导我。”很明显林黛玉的年龄也存在着忽大忽小的问题，我们可以认为四十五回林黛玉的年龄，不管是作者的原笔，还是抄书人写错了，这个年龄肯定是不对的，此时林黛玉十二三岁才是比较妥帖的。

　　贾母年龄的错乱。在刘姥姥二进荣府的时候，当贾母问刘姥姥年纪多大了，刘姥姥说七十五岁了，此时贾母说“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健朗。比我大好几岁呢。”虽然我们不能准确地说好几岁是几岁，但是可以肯定贾母的年纪不超过七十五岁，可以推测为七十岁七十一岁或者六十九岁较为妥当。但是在七十一回的时候，文本上写“因今岁八月初三日，乃贾母八旬之庆”，此处又把贾母的年龄写到了八十岁，然而从三十九回到七十一回，顶多过了两年时间，求算贾母怎么虚岁，也虚不到八十岁。并且贾母出生日期不一样，比如在六十二回中，探春说“过了灯节，就是老太太和宝姐姐”。灯节就是正月十五，也就是说贾母的生日是正月里，可是在七十一回里又变成了八月里，这也是前后矛盾。

　　晴雯年龄的“矛盾”。第七十八回所说晴雯的年龄，与第六十三回所说有出入。晴雯最初出场是在第五回，宝玉在秦氏房中睡中觉，“只留袭人、媚人、晴雯、麝月四个丫鬟为伴”。第七十七回追溯晴雯的来历时说，“这晴雯当日系赖大家用银子买的，那时晴雯才得十岁，尚未留头。”晴雯被买来时是十岁，而至第五回出场时她似乎已位列宝玉身边的四大丫鬟之一，按理不应太小。若按第六十三回所说，晴雯是和香菱、袭人、宝钗同岁，那就是比宝玉大两岁，出场这年就为十二岁。至第七十七回晴雯抱屈而死时，宝玉时年十六岁，晴雯则应为十八岁。这一年龄应是合理的。但第七十八回宝玉作《芙蓉女儿诔》时却说：“窃思女儿自临浊世，迄今凡十有六载。”晴雯仅十六岁，又与宝玉同岁了。

　　《红楼梦》中人物年龄出现矛盾的还有很多，这里就不一一列举。

　　归结全文，我的意思是，不用太纠结《红楼梦》人物的年龄，白璧微瑕。这点小问题，丝毫不影响我们对伟大著作的理解和欣赏。

　　【作者简介】雷玉辉，辽宁辽阳灯塔市人，毕业于东北师范大学中文系。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辽阳市红楼梦学会秘书长，灯塔市政府公职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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