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大脑预知吗?

  曾经多次我遇到了某件事情,但是头脑里会有这件事情那么熟悉,在很早之前我头脑里就有这个影像,或者是梦里出现过。但是现在真实出现在面前,这是为什么呢? 相似问题:某些场景似曾相识,好像梦中或前世发生过。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那似曾相似的感觉——既视感

  看到这个题目,我首先想起来的就是狄更斯的《大卫科波菲尔》中的这么一段话:“我们都有一种偶然而生的感觉,觉得我们所说所做的是很久以前所说所做的事情,觉得我们很久以前曾被同样的面孔,同样的事物,同样的环境围绕,觉得我们很清楚再往下去要说些什么,仿佛我们突然记起这一切一样,我一生中,再也没有比他说那番话之前对这种神秘现象感受得更为深刻的了。”

  生活中我们或多或少地有这样三种经历:1.某种场景好像在何时经历过。2.某种感觉好像在何时有过。3.某个地方好像在何时去过。总而言之,这3种感觉在心里学上统称为“既视感”(Déjà vu,法语,意思为“曾经看过”),据统计,70%的人在一生中至少经历过1次既视感。法国生理学家艾米利·波拉克(Emile Bolirac)在1867年的著作《精神科学的未来》(The Future of Psychic Sciences)中第一次定义了这种现象,并且将其命名为“既视感”。

  这样的三种感觉,你有过么?

  根据目前心理学届的定义,既视感包括了我上面所述的三种类型,目前绝大部分人都只经历过其中的一种或二种,只有极少数的人三种情况均经历过。

  1. 某种场景好像在何时经历过。

  这是最常见的一种情况,特点是感觉强烈,细节清晰,不仅仅是视觉,连听觉,味觉,嗅觉,触觉以及周围的一切一切,都好像是过去某个时刻的copy.就如同过去某个事件A被你遗忘,然后突然想起来那样,但是实际上,并不是你恢复了什么记忆,因为这种场景一般很短,只有几秒至几十秒。

  2. 某种感觉好像在何时有过。

  这种感觉与场景经历所不同的是,你所经历的不再是场景或者环境或者动作,而是某种感觉,而无论这种感觉是愉悦还是郁闷,都会有一种“久别”这种感觉的经历,所以带给你的首先是惊讶,然后才是这种感觉所能带给你的影响。

  3. 某个地方好像在何时去过。

  这种感觉的经历者是最少的,具体表现为一个人到达某个陌生的从未去过的地方时,感觉周围的环境却是如此熟悉,对周围的细节了如指掌,仿佛生活在这个环境中很长时间。

  So, the question is,Where is the déjà vu come from?有一点可以首先确定,那就是,当你觉得某个事情发生之前,大脑里面已经有了这个事件的相关记录,无论它是不是确实发生过,并且发生在你自己身上。这就好像你复制一个同名文件到一个文件夹目录下,系统会提示你这个文件已经存在,是否覆盖一样,无论这个文件是你以前自己创建的或者是来源于其他途径,它确实存在于你的大脑硬盘之上了。

  好了,这样一来形成既视感的条件就有了:第一步,通过各种感觉器官,摄取外界信息,将其输入电脑;第二步,大脑在记忆库里搜索这些信息,如果记忆库里面有这些信息,那么新来的信息就会被定义为“似曾相识”,所以,既视感并非错觉或者幻觉,它确实是你记忆库里面应该存在的东西。

  那么,如果我们没有经历过那些,或者说主观上认为我们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记忆库里面就不应该有这些的,对吧?那为什么又会有既视感的存在呢?

  一,梦境的碎片

  很多人感觉到,他们的既视感有点像是以前某个梦境的碎片,尤其是一个人第一次产生既视感这种感觉时,和做梦的感觉非常的相似,就好像回忆起以前一个时间久远被遗忘的梦,这样的解释也许有一点点道理,但是从逻辑上是讲不通的,那就是,为什么我们以前会做一个与未来场景有关的梦呢?很多的细节都被一一重现,如此吻合的梦,是无法用概率来解释的,而且梦重复的一般是你经历过的场景,他不能够预示未来,你也不会梦见你从未见过的素材,事实上,你从来没有做过也不可能做过这样的梦。

  二,宗教,超自然的神谕

  所谓神谕,可以说就是这样一种既视感,通过一些超自然地力量,把“未来的记忆资料”灌输到大脑中,而所谓先知的人,就是可以自由调用这些资料的人,并非是先知经历了未来,而是未来的资料如同在大脑中放电影一样,好像让人经历了未来。

  三,最着调的解释:大脑传输延迟

  根据脑神经专家做出的“传输延迟论”,是解释既视感的主要理论,被大多数人所接受,这个理论的主要内容是:把信息放入大脑的不是别人也不是什么超自然力量,而是我们自己,因为你的既视感所感受到的事件,很可能就发生在0.1秒以前。

  从大脑结构来看,位于大脑左半球的颞叶部是一个资料汇总中心,它会排列我们获得信息的时间顺序,当某个器官(如眼睛)摄取到信息后,信息通过两条神经线路发送到颞叶部。其中一条为直达路线,另外一条要经过右脑,虽然负责传播这些信息的神经脉冲速度并不算太快(最多也就是120m/s),但因为我们的脑袋也就几十个厘米,所以在这么短的路程中,两条线路的信号会几乎在同时到达—这是正常情况。但在某些特殊的时候,比方说你没吃早饭,没睡午觉,通宵熬夜,等等导致注意力分散,精神高度疲惫,大脑处于混乱的情况下,绕经右脑的那条线路就发生了迟滞,在这小小的传输误差中,直线传播的信号已经到达颞叶部,并且被大脑处理整合放入了记忆库,这是,途径右脑的信号到达了,因此就会被认为是发生过了的事情,从而产生了既视感。

  四,心理学家的解释

  和脑神经专家的观点一致,心里学家也认为大脑记忆库里面的信息来自于我们本人,不过他们不认为是神经传输造成的,只是你无意识间接受了某些信息,但自己实际上并不知情。就如同你去朋友家做客,你忽略了朋友家墙上的一副油画,简单的说,主观上你不认为你看到过这幅画,但是实际上这幅画的信息已经被你的记忆库所记录,当你再次注意到这幅画的时候,你的大脑就会告诉你,你已经看过这幅画了,所以,既视感产生了。

  五,物理学的多元宇宙,时间旅行

  多元宇宙是最普遍的物理学说法,在这种理论中,你通过某种方式跃迁到了你所不曾经历过某个事件A一个宇宙B当中,但是你任然带着宇宙A的经历,当时间A发生在宇宙B中,你就会有关于这个事件A的记忆,于是,既视感又产生了。

  几乎每个人都有这样的体验,你拼命地想找到某样东西,并且这样东西在你的记忆中确实存在于一个确定的地方,但它就是不见踪影,你七上八下,翻箱倒柜以后却发现这个东西老老实实地呆在那个确定的地方,物理学家们把这个叫做物品的短暂地进入了别的时空,同样的,既视感的产生就是人进入了不同的多元宇宙而已。

  六,结语

  对于既视感,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未视感”(jamais vu,法语,未曾相识),松鼠会前一阵子的文章“字为什么变的陌生了”就是未视感的一个经典例子,未视感其实也从反面证实了“传输延迟论”的科学性,其实二者的本质是一样的,既视感就是文件放错了地方,而未视感则是文件被暂时删除无法找到了。所以,对于既视感最为科学的解释,还是“传输延迟论”最为恰当。

  本文参考了印象2008.05上Bigfrank的似曾相识,感谢原作者。

  其他参考资料:

  http://zh.wikipedia.org/w/index.php?title=%E6%97%A2%E8%A6%96%E6%84%9F&variant=zh-cn 既视感

  http://brain.oxfordjournals.org/cgi/reprint/11/2/179

  J. H. JacksonA particular variety of epilepsy "intellectual aura", one case with symptoms of organic brain disease

  http://zh.wikipedia.org/w/index.php?title=%E5%B9%B3%E8%A1%8C%E5%AE%87%E5%AE%99&variant=zh-cn 多元宇宙

  以及一些松鼠会前些日子的那片《字为什么变的陌生了》,请参考里面有关于大脑神经传输的篇章。

  一些有关的电影:

  《土拨鼠日》(Groundhog Day)

  《时空线索》(Déjà vu)

  《度日如年》(Day Break)

  柳文扬《一日囚》

  《蝴蝶效应》

  只说干货,可能性都在这里了,如果还有其他可能性或解释,请评论。

  Deja Vu翻译过来就是‘似曾相识’,据调查,70%的人有过类似的经历,是种神奇的感觉。

  引起这种感觉的途径:

  对一般人来说,途径有:视觉(某个背景、某种颜色组合)、味觉(某种特别的味道)、听觉(某句话、某个声音)或几种感觉的综合。

  科学的解释1:记忆错误

  大脑中对记忆的读取、细节的读取、相似度识别系统出现差错。这里有几种情况:a. 确实发生过。但无法读取其他相关记忆,如时间、前后关联事件。b. 没有发生过,但与真实记忆相似。但因为与记忆某段情节相似度较高,而被大脑误认为是同一段记忆。c. 没有发生过,只与虚拟记忆相似。在电影、游戏、照片中看见过某场景。

  你的记忆经过加工存储后,只留下了一些特定的元素或“关键词”,比如一个场景、一句话、一种味道、一种语气。以后的经历一旦符合这种元素,你记忆中的感受就 会唤醒,但是读取记忆这个通道有时会出问题,找不到这个读取记忆发生的时间以及来龙去脉,这时你就会有‘经历过这一切’的感觉。

  以上两种情况可能是一下单个或多个原因共同起作用而造成:

  可能原因1:外显记忆

  对有意识的记忆(或外显记忆,conscious memory)读取故障。对外显记忆重要影响的是内侧颞叶(medial temporal lobe)的部分区域,内侧颞叶包括海马回( parahippocampal gyrus)、顶叶皮层(rhinal cortex)和杏仁体(amygdala)。同时内侧颞叶对于保持长期对事件和事实的记忆至关重要,它不正常工作时,可能会读取非对应的记忆。这时似曾相识唤醒的可能是完全无关系的一段记忆。这种原因可以解释上述情况b或c。

  

  可能原因2:相似度识别

  对相似度识别起作用的区域是顶叶皮层和海马回。系统工作失误时,会读取与现实相似度不到100%的记忆,也就是说场景可能相似70%以上,就会被当做当前场景的记忆来读取。如下图所示,虽然不一样,但整体相似度高,就可能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原因可以解释上述情况b。

  

  可能原因3:回忆的细节关 联有意识地回忆的大脑区域是海马体(hippocampus),这块工作失误时会回忆起记忆中模糊的情节,但缺失细节如时间、前后关联事件。比如我们对某 人说了一句话,感觉以前说过完全一样的话甚至对方也回复了完全一样的话,但想不起来在何时、何地跟谁说过这句话。此原因可以解释上述情况a。

  可能原因4:潜意识记忆此原因用来解释上述的c情况,也就是“没有发生过,只有虚拟记忆”。有些情况下,对场景的记忆是存在潜意识中而不在意识中的,也就是说很难主动调取这个记忆,只能被动的。记忆只被潜意识存储的原因可能是:

  1. 错误的时间戳比 如玩游戏、看电影、看照片、浏览网页时里面出现的场景出现后;比如说话中间被打断或关注点被打断时,关注点回归就会出现似曾相识感觉。解释是大脑颞叶区 (temporal lobe)的左脑部分负责处理接收到的信息,而颞叶区会收到两次相同的信息,这两次的区别是路径不同:第一次是直接抵达,第二次是绕远到右脑部分的颞叶再 传回左脑抵达,这个延迟是毫秒级的。如果第二次到达时延迟稍长,大脑会把这个迟到的信息贴标签为已经被处理过的,也就是说,在新信息进入后的几十到几百毫 秒后,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

  2. 场景变化速度太快,意识来不及识别,但被潜意识储存有实验证明,在让受试者极快速地浏览一些照片后(每张照片间隔10-20ms),受试者意识中没有存下这些照片,但让他们再看这些照片时,他们会出现似曾相 识的感觉。这是因为视觉信号从接收到解码到进行意识识别是需要时间的,视觉信号接收处理时间的极限约13ms,而意识识别还另需时间,这就导致每张照片出 现时来不及进行意识记忆,但无意识记忆却被储存。

  科学的解释2:梦

  其实严格来说,梦的因素可以归结到上面第一个解释中的c情况,但我认为有必要单列出来。原因如下:

  梦中大脑会产生很多场景,平均1天3个梦,活了20年的话那就是21900个不完全相同的场景,虽然场景的组成部分都是来源与现实,但组合起来可以是全新的 记忆。然而这五感带来的记忆没有留在外显记忆中,而是是留在了潜意识记忆中,这也是很多人一觉醒来觉得没做梦的原因。

  对于这个情况我认为是关于记忆的结构造成的,所有做过的梦的记忆其实我们都没有丢失,早上起来没有记住的梦都被存在潜意识的水下,而记住的那些梦就浮在水面上被意识储存。关于记忆,我们都需要一个‘索引’,事件记得越牢是因为它的索引很多,比如关于一个跳伞的记忆,它的索引就可以有:天空、螺旋桨飞机、伞、失重感、大风、温暖的夏天、某个城市、和同伴某人、俯视大地的美景。感受到上述任一索引,就都可以让你回忆(搜索)到这段记忆。这个例子是在意识中储存的记忆,索引较多。而在潜意识水下的记忆,这样的索引就非常少,直接索引可能没有,间接索引可能就几个,这种索引包括但不限于:视觉、味觉、旋律、触觉、对话。

  旦某个场景、光影、一句话、一种味道触发了潜意识藏起来的那段梦境记忆,你就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由某段感受作为“索引”,把相似的或相关的记忆调取出来做比较,这时梦中的记忆浮出潜意识的水面,然而我们无法找到这段记忆的前后事件、时间、地点,因为梦中的事件本来就是跳跃的、无明显索引符号,这是就算再努力想,也想不到是在何时何地有过相似的感受。

  这种解释我认为和第一种解释加起来占大多数的情景。

  科学的解释3:生理功能障碍

  在对癫痫症患者(Epileptic seizures)的研究中发现,患者在症状发作时会产生Deja Vu的感受,这是由于癫痫症发作是不正常的神经元脑电活动引起的,而这种脑电活动会扩散到整个大脑,包括内侧颞叶区,造成产生Deja Vu的感受。

  能引起Deja Vu现象的症状还有焦虑、抑郁、分离性障碍(dissociative disorders)和精神分裂症( schizophrenia)等。

  科学的解释4:大脑查错(新增加)

  2016年Akira Robert O'Connor称其最新的研究显示,当即视感出现时MRI扫描大脑,此时大脑中激活的是前额叶(frontal lobe),而不是负责工作记忆的其他区。前额叶区被认为是参与“决策”活动的。所以科学家们认为Deja Vu在决策的那一刻发生:前额叶在需要确认记忆时给记忆区发试错信号,测试人看到或想到的内容是否和真实的记忆内容相冲突,发生冲突时即视感出现,也就意味着记忆工作正常,正在经历的不会与之前的记忆混淆。这符合之前的发现:即视感多在年轻人中出现,老年人几乎很少出现。(此研究报告还未发布)

  不过我个人认为O'Connor想要推翻之前的科学解释不太可能。因为他的实验方法针对的是短期记忆,尤其是词汇。本身短期和长期记忆激活的大脑区域就不同,而且词汇类记忆的激活更多是逻辑相关记忆和感受类记忆又不一样。实验中的例子顶多能覆盖即视感涉及到场景的1/10。不过,大脑记忆查错机制和记忆错误本身的关联可以是新的研究方向。

  非科学的解释:

  在无法证伪的情况下任何超自然可能性都有。比较热门的几个超常现象:前世、共享记忆、预知未来、外星人绑架、平行宇宙的另个自己的记忆等等。

  研究的不确定性:因为健康人的Deja Vu现象不是随时或一定时间内可以发生的,有一定随机性,所以一般要靠经历者的描述和报告。

  其他特点:

  15-25岁出现Deja Vu的频率最高,大部分人认为这个频率会随着年龄增长而变低。那些高收入、高学历、经常旅行的人Deja Vu的经历更多。有研究表示较累、有压力的情况下遇到的概率更高。相反,也有研究表示,越是放松越是精神,遇到的概率更高。2014年研究发现即视感更容易出现在比较新鲜的词汇上(high novelty)。

  扩展阅读:

  What Is Déjà Vu?

  What is déjà vu?

  Explainer: what is déjà vu and why does it happen?

  What is the Hippocampus?

  http://www.ncbi.nlm.nih.gov/pubmed/1896849

  Cortical stimulation study of the role of rhinal cortex in déjà vu and reminiscence of memories

  Been There, Done That

  Studying Déjà Vu

  The Psychology of Déjà vu

  The awareness of novelty for strangely familiar words: a laboratory analogue of the déjà vu experience [PeerJ] 2014年O'Connor的high novelty 研究

  The phenomenon of déjà vu 2016年Akira Robert O'Connor对新研究的演讲内容

  在电影“搏击俱乐部(Fight Club)”中,Jack有一句著名的台词,“我一直在活着一场似曾相识的人生。每个我到的地方,我都觉得仿佛曾经来过。” 艺术固然有它的夸大之处,但这种“此刻仿佛曾经发生过”的感觉对许多人来说都并不陌生。

  我们都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眼前的事明明是第一次发生,却有一种异样的熟悉感。就连面前物品的摆设、人物的对白都好像曾经发生过。那一刻我们都会觉得无比惊异和神秘。“啊,好奇怪,刚才这一幕,我好像曾经在哪里经历过!”我们会这样说。

  ·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什么?

  这种感觉叫做Déjà vu(Already Seen)。

  它是一个法语词汇,最初是由法国的一位物理研究人员发现的。Déjà vu在中文或日语中称之为“既视感”,更通俗的说法是“似曾相识”:它描述的是人在清醒的状态下,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某个场景,却感到在什么地方见过、或经历过这个情境。

  《科学美国人》的调查表明,人群中超过2/3的人,至少有过一次“似曾相识”的感觉;大约有1/3的人有过多次类似的体验,特别是15-25岁的年轻人。在人们的报告中,第一次出现Déjà vu的时间多出现在6-10岁之间。

  有研究者认为,在很多时候,“一见钟情”其实也是一种Déjà vu。有时候,当你遇到一个人时,会感到莫名其妙的吸引力,你觉得对方身上的某种特质是你所熟悉的,因此会很容易想要亲近对方。

  Déjà vu之所以是一种“似曾相识”,是因为它并不是一种真正的认识。Déjà vu只会发生在“此刻”,它是一种正在经历的感觉,只会在你经历的那一刻发生。如果你认识一个人,你遇到ta十次也会同样认识他;而Déjà vu的感觉则是,你可能每天都从这条路去上学,但只在某一天、某个时刻,你突然觉得身边的事物都不一样了,仿佛勾起了某种久远的回忆。而且,当你离开了那个情境,没过多久就会忘记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并且很难去描述它。

  实验证明,Déjà vu很容易在人们感到疲倦、压力、生病的时候出现,或是被不熟悉的事物环绕的情况下出现,这可能是因为,此时的大脑无法对收到的信息进行很好地处理。有趣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同样有可能会出现“似曾相识”的反面jamais vu(似不相识),它指的是你明明看到了熟悉的人或事物,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相关的细节;或者看到很熟悉的字词却认不出,话在嘴边却说不出口。

  相较于老年人,年轻族群比较容易出现“幻觉记忆”;这可能是因为年轻人的生活较为丰富,身边常出现新鲜事物;年轻人的生活也更加忙碌,容易疲惫,因此大脑“打结”的时刻出现较多。Déjà vu的出现频率在成年早期达到峰值,在25岁后缓慢地下降,直至老年。

  有学者认为,Déjà vu的出现其实是大脑处于健康状态下的表现,因为这说明我们的大脑能够识别出那些“错误的熟悉信号”,我们还能意识到,眼前的熟悉景象并非真的遇见过。而当人过了25岁,年龄逐渐增长时,我们识别出这些信号的能力会逐渐变弱,因为我们开始相信这些信号是正确的。

  有着更高学历(如研究生以上)的人也报告了更多的Déjà vu时刻。研究认为这和他们的阅读体验丰富有关。可能他们从托尔斯泰、普鲁斯特等人的作品中遇见了“sweet strangeness”。

  由于充满神秘气息,这种“似曾相识”的现象最初受到非科学世界的关注更多;从20世纪末起,才逐渐得到科学界的关注。

  · Déjà vu的神秘主义解释

  非科学世界对Déjà vu提出过各种各样的解释,转世/前世记忆,遗忘了的记忆,灵魂出窍,甚至癫痫症都被考虑过是Déjà vu可能的成因。

  精神分析世界(至今还存在精神分析是不是科学的争议,所以我们不做定义)也从很久以前就关注了这一现象。

  1904年,弗洛伊德和哥哥去雅典旅行。当他抵达卫城的时候,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在1936年的作品A Disturbance of Memory on the Acropolis中,他描述并分析了这种感觉。他认为,我们的“自我”会防御本我中那些与情欲相关的冲动、对母亲的幻想或其他隐藏的渴望。

  本我(id)被弗洛伊德认为是我们心理结构中最内核的一层,它代表了我们最原始的冲动、欲望、恐惧等等。它们潜伏在我们的潜意识里。自我(ego)则是心理结构中中间的一层,是我们的意识层面。出于种种原因(例如道德不允许、情感过于强烈可能导致自我崩溃等等),我们的“自我”有时不允许“本我”中的种种冲动浮现到意识中来。自我就像一个卫士,压抑着本我。

  但与此同时,我们也会不自觉地从周遭的环境中,寻找符合我们“本我”的东西。因此,当我们经历Déjà vu时,我们其实是在被不自觉地“提醒”着某个无意识的幻想的存在。这些幻想存在于我们的脑海中,但它们是被锁死的,我们在平时并不会注意到它们;但当环境中有线索提醒了它们的存在时,它们就会渗入意识的王国。

  在弗洛伊德之后,卡尔·荣格也Déjà vu很感兴趣。一次当他去非洲旅行时,从火车的车窗向外看,看到一个瘦瘦的黑皮肤的人靠在一柄长矛上,火车继续前行,他记录道,“我觉得这个瞬间好像出现过,而且我好像对这个世界非常熟悉,就像是回到了几千年前我的故乡。”这种感觉伴随着他的整个非洲之旅。荣格在他的书Memories, Dreams, Reflections中将这种感觉称之为“来自久远的已知”(recognition of immemorially known)。他认为这种现象证明了人类集体记忆的存在,有一些远古的记忆碎片被一代人一代人地传承下来,后来被个体的人类体验为Déjà vu。

  作为被科学主义浸淫的年轻一代,我们可能已经很难接受上述这些理解。我们会自然而然地转向脑科学以寻求答案。

  · 现代脑科学对Déjà vu的解释

  目前,脑科学尚未对于Déjà vu产生的原因有所定论。在很长一段时间中,研究者认为,Déjà vu是一种错误记忆(false memory),是因为记忆的存储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导致大脑把刚刚得到的信息当成了久远的回忆。

  根据脑科学研究,似曾相识的感觉可能有以下来源:

  1. Déjà vu可能与无意识中的记忆碎片相关。

  神经科学研究早已证明,视网膜有自己的通路可以把视觉信息传递到大脑,人们在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之前,就已经在脑中“登记”了眼前出现的图像或事物。在一个实验中,学生被要求观看电脑上以毫秒的速度闪过的陌生单词,结果他们却在无意识中记住了它们。

  专门研究Déjà vu的学者Herman Sno提出:假如把我们的记忆储存过程比作全息摄影,图像由各种碎片组成,每个碎片都包含了重建图像必备的所有信息;碎片越小,重建的原始图像就会越模糊。

  而Déjà vu就像是通过视频监控中的模糊图像来分辨某人。“似曾相识” 的感觉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大脑中已经存在的记忆被激发了;只是那些原始情景仅仅以碎片化的方式储存在我们的脑海中,我们无法完整地提取它。

  2. Déjà vu也可能与大脑中的“海马回”体有关。

  MIT的研究认为Déjà vu和我们大脑中的一个部位相关。这个部位是负责储存长期记忆的“海马回”(hippocampus)。当我们遇到一个与过去的经历相似的情境时,脑内处理过去那段经历的神经元就有可能同时产生冲动。此时,海马回体会在记忆中寻找相似的经历,从而将现在的印象认为是发生过的。

  有时,海马回还会发生“运行失误”,不小心将现在的感觉放入了记忆中,错将现在感觉当作曾经发生过的画面。比如,如果你在多年前读过安妮·莱斯的小说,你完全可能在第一次抵达新奥尔良时,就感觉自己曾经到过这里。

  “当你仅仅是‘想象过’一件事时,在未来的某一刻,这个并未发生过的画面也有可能让你感到熟悉”,记忆的研究者Kathleen McDermott这样说。

  如今,有越来越多的研究者试图在实验室中制造出类似Déjà vu的感觉,而他们也声称自己的确做到了通过一些刺激,使人们产生出似曾相识感。比如,有实验给参与者在短时间内看大量陌生的客体照片(比如风景、建筑等),然后过一段时间,再让他们辨认自己是否去过那里,结果,很多人都声称自己去过。但也有反对者称,这些实验的设计本身就是为了导向“Déjà vu是可以制造的”这一结果。

  我自己第一次听说Déjà vu,是从当时八块腹肌的约会对象那里(咦?)。那天天气有些凉,我和他说起此刻似曾相识,他于是告诉了我这个法语词。我喜欢这个词语,也喜欢Déjà vu本身。学界对于Déjà vu的研究其实才刚刚开始,仍有许多未知存在,但这种未知的神秘性是极为重要的。它是我们日常生活中有神性的时刻,正是这些时刻的存在“阻止了我们在生活中陷入平庸”——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妙的事呢?

  以上。

  原文发表于:有些事明明第一次发生,却好像曾经见过 | 你经历过Déjà vu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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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都能看懂,但只有一部分人会喜欢的心理学科普。

  References:

  Brown, A. S. 2004. The Dj Vu Experience. New York: Psychology Press.

  Bancaud, J., Brunet-Bourgin, F., Chauvel, P., and Halgren, E. 1994. Anatomical origin of dj vu and vivid ‘memories’ in human temporal lobe epilepsy. Brain 117:71–90. doi: 10.1093/brain/117.1.71

  O’Connor, A. R., Barnier, A. J., and Cox, R. E. 2008. Dj vu in the laboratory: a behavioral and experiential comparison of posthypnotic amnesia and posthypnotic familiarity. Int. J. Clin. Exp. Hypn. 56:425–50. doi: 10.1080/00207140802255450

  Brown, A. S., & Marsh, E. J. (2010). Digging Into Déjà Vu: Recent Research on Possible Mechanisms. In B. H. Ross. (eds.) The Psychology of Learning and Motivation, Vol. 53 (pp.33–62), Burlington: Academic Press.

  我又来打(我们自己的)脸了(蜜汁微笑)。

  @KY教主在她的高票回答中总结了传统的理解,我之前也在专栏中提过一个和既视感相关的病例。简单的来说,过去我们猜测,既视感是一种错误记忆(false memory)。

  但,最新研究发现可能不是这样滴哟~

  2016年7月下旬在布达佩斯举行的记忆国际会议(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Memory,

  ICOM :: Welcome) 上,来自英国圣安德鲁大学的

  Akira O’Connor做了口头报告,

  他发现了一种可以在实验室里直接引发既视感的方法 (Urquhart & O'Connor 2014),在他最新的研究中,当被试者在体验「既视感」的同时,用核磁共振成像扫描大脑,发现和记忆相关的主要区域,如海马区,并没有如预想中地被激活,相对的,被激活的是负责「决策」的前额叶。

  O'Connor 对此的解释是,额叶在这里的活动可能是在检查记忆、识别「正在经历的」和「自己认为自己在经历」两者的冲突。

  (这个研究还没有发表,所以细节还不太清楚。这个结果到底靠不靠谱,还要等到相关的细节再来评判)

  ————快没网了,先写到这里。(你们暂时不用催更了。论文还没发呢。)

  参考资料:

  Urquhart, J.A., O’Connor, A.R., 2014. The awareness of novelty for strangely familiar words: a laboratory analogue of the déjà vu experience. PeerJ 2, e666. doi:10.7717/peerj.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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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看一次评论。谢谢并回复一下评论区的这个评论

  @乔祈雅 :

  新的研究成果推翻了旧有的结论多正常的事。答主你确定你知道打脸这个词的用法吗……而且这个结果到底靠不靠谱你说不能确定,就觉得这是打脸?抱歉,我不该用打脸这个词,夸张了,我不了解用法,您能定义一下吗?最好能做成百度或360百科词典什么的,方便大家查阅。

  另外,我知道 「新的研究成果推翻了旧有的结论多正常的事。」 不含蓄的说,我可能比您更清楚,科学就是不断推翻和被推翻。这就是科学家的使命和科学发现的命运。

  「这结果到底靠不靠谱你说不能确定,就觉得这是打脸?」

  抱歉,的确,即使不是完全100%的结果,(所以我说等论文出来了我会来更新)我也是觉得这个结果是有启发的,打了我的脸。但我被打的高兴。(妈妈再打我一次.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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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可以依靠脑海里某些建筑物或指路牌能够快速找到目的地,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海马位置细胞的再激活,也是空间记忆得到巩固的过程。

  路痴,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可能就是大王都不敢让你去巡山,怕你回不来! 路痴最严重的其实并不是看着地图也找不到路,而是路就在脚下,却偏偏问自己路在哪里。

  我们每天会在不同的地方认识不同的人,偶尔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看到曾经相识的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叫什么。这其实就是一种空间位置关联的社交记忆。

  尖波涟漪(Sharp wave ripples)是海马在慢波睡眠过程中所呈现的一种场电位形式,可发生在非快速眼动睡眠期和清醒时期。在海马尖波涟漪产生后会重新激活大脑中存储的记忆信息(1),与导航、离线记忆等过程密切相关。

  2020年9月23日哥伦比亚大学Mortimer B. Zuckerman思维脑行为研究所Azahara Oliva在Nature杂志上发表文章揭示了小鼠经历过的社交活动会在睡眠后尖波涟漪期间进行“重播”,增强社交记忆(2)。

  PS:本实验是基于动物实验的结果,与人类真实情况有一定的差异。

  社交识别行为是一种检测动物识别并记住同一物种成员的能力的行为学实验。这个行为学具体如下:在一个方形箱的两个角落放置空铁丝框,将小鼠A放入该方形箱中自由活动,随后这两个铁丝框中分别放入两只陌生小鼠S1、S2。训练的第一阶段将小鼠放入方形框中与这两只位于不同位置的陌生小鼠进行接触,在第二阶段将方形箱旋转180度后改变两只陌生小鼠的位置,经过这两个阶段的训练,小鼠A对这两只陌生的小鼠就变得熟悉了。在测试阶段,研究人员随机用新的陌生小鼠D更换上述两只陌生小鼠中的任何一只,这样小鼠A可以与陌生小鼠N或熟悉小鼠(S1或S2)进行社交。

  研究人员发现经过短暂的睡眠后小鼠A可以与陌生小鼠接触的时间更多一些,与此同时海马CA2脑区出现尖波涟漪。正是对陌生小鼠的偏爱选择证明了小鼠A对熟悉小鼠社交记忆的信息成功的进行编码和整合。

  海马的不同区域对记忆具有不同的分工,CA1区与各种形式的记忆均有关,而CA3编码根据零星线索进行回忆的信息,CA2脑区主要负责社交记忆。

  为了进一步研究在上述过程中海马不同区域如何编码社交和空间信息,他们分别在背侧海马的CA1、CA2、CA3区域植入硅电极探针,记录随着空间位置的变化神经元放电活动,定义了两类新的神经元;一类并不随位置发生变化的“社交固定”神经元(social-invariant cells),另一类在小鼠A与同一只熟悉小鼠在不同位置进行接触时响应的神经元,称之为social-remapping cells。发现在CA2脑区social-remapping cells的数量最多,更进一步证实CA2脑区在社交记忆中的作用。

  研究人员进一步通过光遗传学技术抑制CA2脑区神经元后小鼠A并不能完成对熟悉小鼠社交记忆的信息的编码,而在抑制CA1脑区神经元后并不会出现这种障碍。此外,人工破坏睡眠后海马CA2脑区尖波涟漪也会出现这种障碍。这就表明背侧海马CA2区神经元和睡眠引起的尖波涟漪对于维持社交记忆时必要的。

  先前研究表明空间记忆后睡眠引起的尖波涟漪会进一步得到巩固,在寻找空间位置时,海马的位置细胞重新被激活,对之前的空间记忆活动进行“重播”(3)。随后的实验结果表明在睡眠引起的尖波涟漪期间海马CA1、CA2脑区重激活的神经元数量增加。而在破坏尖波涟漪这种重激活作用也就消失了。

  最后研究人员通过光遗传学技术促进睡眠引起的尖波涟漪后增强小鼠的社交记忆能力。

  总的来说本文发现促进小鼠正确的寻找之前接触过的同伴的神经机制:海马CA2编码的社交记忆的神经元在睡眠后尖波涟漪的脑活动中再次被激活,促进海马脑区尖波涟漪形成后增强小鼠的社交记忆。

  【参考文献】

  1. Norman, Y., Yeagle, E. M., Khuvis, S., Harel, M., Mehta, A. D., & Malach, R. (2019). Hippocampal sharp-wave ripples linked to visual episodic recollection in humans.Science,365(6454), eaax1030. https://doi.org/10.1126/science.aax1030

  2. Hippocampal CA2 sharp-wave ripples reactivate and promote social memory,https://doi.org/10.1038/s41586-020-2758-y

  3. Dupret, D., O’Neill, J., Pleydell-Bouverie, B. & Csicsvari, J. The reorganization and reactivation of hippocampal maps predict spatial memory performance. Nat. Neurosci.13, 995–1002 (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