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感应》票房惨淡，“全球同步”观影前路渺茫？
外片国内流媒体同步，一步欢喜一步忧愁。
R级同步，实属不易。
9月10日，由华纳兄弟出品、恐怖片大师温子仁执导的电影《致命感应》（Malignant）在爱奇艺、华为视频等六家平台上线，实现了与北美院线和HBO MAX流媒体平台的同步放映，内地市场也迎来了史上第一部全球同步发行的R级恐怖片。
但遗憾的是，影片票房表现并不如预期。此片北美院线开画票房仅有543万美元，全球累计票房1473万美元，而电影投资成本则有4000万。HBO MAX上的观看量也不佳，首周末平台排名倒数第三，回本希望渺茫。
在引起了一场中国观众关于盗版与删减的讨论风波后，《致命感应》在豆瓣“看过“人数不足3万，6.9的评分虽然并不算低，但也跌破了温子仁执导作品的最低记录。
虽然影片并没有形成现象级的效应，但《致命感应》的国内流媒体上映却是又一颗试探性的石子，激起了海外影片国内流媒体同步上映这一模式在内地电影市场的水花。
《致命感应》的引进与同步上映由Starlight、华视网聚及爱奇艺三方合作促成。华视网聚主导了这次引进，审批完成后，爱奇艺申请跟播。影片原本计划在内地全网发行，但到9月9日（影片上映前一天）只有爱奇艺一家视频平台申请到了跟播号。
本着“全球同步最大”的原则，也为了防止盗版等问题，三方共同决定在9号发定档，影片由爱奇艺在全网视频平台独播、全球同步上线。而在数月之前，影片就已经开始了内地线上发行的审查准备。
虽然时间紧迫，但《致命感应》在国内流媒体的上映并不是临时的决定。
作为联合出品方之一的Starlight是一家中国传媒公司，早在2016年就与温子仁签约，宣布将在未来几年内为其提供最多2亿美元的资金，用于电影开发、制作、发行及衍生产品市场拓广。按照当时的计划，双方将深度合作三部包括惊悚、魔幻及动作在内的影片——温子仁的电影进入中国市场，在此时就已埋下伏笔，而《致命感应》在国内流媒体同步上映，正是Starlight与温子仁合作的一次成果展示。
恐怖片是温子仁的长处，他曾执导了《电锯惊魂》《招魂》《潜伏》等系列高分恐怖电影，在国内原本就有一批忠实粉丝。时隔五年，温子仁再度执导恐怖片，并实现内地同步上映，可以说最大的受益者是恐怖片爱好者。
恐怖电影虽然小众，却是电影市场的一个硬需求。不久前在北美院线上映的恐怖片《糖果人》，上映首日即登顶票房榜，再度证明了恐怖题材的观众群体是稳定的，而优质的恐怖电影往往也有机会以低成本赢得高回报，具有四两拨千斤的能力。
只不过在国内院线市场，恐怖片并不是热门的类型，数量上也无法满足恐怖片爱好者对大银幕观影的期待，更何况是国外的R级恐怖片，想要突破重重阻碍进入中国院线也是很困难的，虽然此前《寂静之地》曾在院线上映，但它也是“PG-13”而非R级。
相比之下，流媒体对于这一类的电影来说，是充满想象的放映渠道。只不过，外片上线流媒体也要遵循中国市场的准入规则。温子仁亲自为中国市场剪辑了特别版本，使电影在内地的发行成为可能，一方面体现了片方对于中国市场的重视，另一方面也反映出在审查上面临的压力。
尽管如此，影片在内地上映还是经历了一场不小的风波。内地版的《致命感应》相比原版少了近4分钟，断肢、血腥、砍杀的镜头有所删减，部分画面被调暗以降低刺激感受。在部分影迷心中，影片完整的重要性大过渠道正规，于是纷纷以抵制姿态号召大家去看完整版，也就是盗版资源。电影被删减的画面及盗版资源在网络上广泛流传，引发了观众的讨论和媒体的关注，电影官方也出来发声呼吁影迷支持正版。
总的来看，《致命感应》在国内的同步上映曾是惊喜事件，但却未能以亮眼的表现收场。
海外影片在国内流媒体同步上映，并不是一件新鲜事。
2017年，《天才少女》在北美播出后仅20天便上线爱奇艺，远远早于当时北美三个半月的窗口期，实现了“北美院线准同步”，平台会员成为全球首批可以通过互联网平台观看该片的观众。
爱奇艺当时提出，未来还将按照网络引进标准独家引进更多优质影片尽早上线播出，缩短优质院线电影的窗口期，”为VIP会员更快速地提供最新鲜的全球电影内容”。
之后，2019年，爱奇艺又"准同步"上线了印度电影《无痛侠》，窗口期缩短为一周。次年，爱奇艺与Netflix合作，全球同步上线了派拉蒙的《爱情鸟》和《海绵宝宝：营救大冒险》，后者在平台登陆首日热度值近六千，鼓舞了外片在国内走网络发行的信心。
其他视频平台也曾有所尝试。去年疫情之下，日本动画电影《无限》开启全球首映，并在中国通过西瓜视频、抖音、今日头条平台付费上线。这是继BBC剧集《德古拉》后，西瓜视频再度实现与Netflix全球同步播出影视作品。
R级恐怖片《致命感应》的引进打开了外片在国内流媒体的想象力，如果在此之后能有更多的外片，甚至限制级影片在国内流媒体同步上映，对于整个电影市场都是意义非凡的。
据灯塔专业版数据，截至目前，相比于2019年的136部引进片（包含外国及港台发行），今年的数字仅为54，占今年总影片数的10.9%，为2014年以来的最低值。票房超过10亿的也仅有《速度与激情9》和《哥斯拉大战金刚》两部，现象级外片大幅消失，观众的观影需求难以满足。
国内引进片数量（图源：灯塔专业版）
在这种情况下，线上引进外片一定程度上可以为观众“解渴”，也能刺激疫情以来冷淡已久的国内电影市场。
与此同时，海外类型片也是目前平台能吸引用户线上付费观影的重要来源。海外类型电影的进入既能丰富平台电影内容的供给，也能用恐怖片、动作片等被线上观影群体偏爱的内容，来撬动观众的单片付费意愿。
《致命感应》爱奇艺单片付费12元，会员6元
虽然《致命感应》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但国内流媒体与海外电影本土市场同步上映的路，却依然充满曲折和不确定性。
限制级影片在国内上映所面临的多重困难，也曾经是影响平台在这一类型内容的海外版权购买投入力度的原因。在美剧方面就有案例可以参考，搜狐CEO张朝阳在2017年就曾提到，由于美剧审查时间变长，“正版美剧买来播的时候只有1/3的流量，我们也懒得去引进了，都不赚钱了，版权很贵也没有流量。”
即使能够通过审查同步上线，由于内地没有电影分级，引进来的电影能否带来完整体验，是否被内地观众接受，同样是无法忽视的问题。
不止于此，院网同步的推进尽管经历了近几年的摸索，却依然面临阻力。
《致命感应》发行时仍在华纳兄弟今年的"院网同步"实验之中。但随着《黑寡妇》主演斯嘉丽·约翰逊与迪士尼的纠纷暴露出流媒体与院线的矛盾，好莱坞又重新开始呼吁保护院线窗口期，院网同步策略被暂时搁置。在本土市场都难以维持的院网同步，更无法给予全球网络市场信心。
更根本的问题，是对平台来说引进外片的投入产出比。购买海外影片需要并不低的成本，若影片表现不好、难以获得票房收益，对平台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在《致命感应》上映前爱奇艺就曾预测，若提高引进成本独播此片，八成是个亏本买卖。“如果外片同步能跑出模式，能让爱奇艺保持稳定'正向循环'，我们会继续坚持做，当然每个项目的决策也要考虑其具体情况。"爱奇艺副总裁、电影中心总经理宋佳对毒眸说道。
但如果不能有看得见的可观收益，这种模式或许很难长期维持。不止于此，有强大票房号召力的外片，或许很难将流媒体作为其在中国发行的首选项，毕竟院线拥有的观众基础和传播上的声量，都是当下的流媒体还无法替代的。
《天堂电影院》
由此看来，《致命感应》虽然已经再次释放出外片在国内流媒体同步上映的探索信号，但想要形成规模，或许尚需时日。
文 | 韩瑞瑞
编辑 | 张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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