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评价《布达佩斯大饭店》这部作品?

  看到《布达佩斯大饭店》获得如此多的提名,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去年初的这片影评算是没有白写。

  声明:

  本文我以曾锴的同名账号最早发表于人人网,原名叫《向婊子们致敬——评布达佩斯大饭店》,该文章先被很多网站转载,过后稍微修改标题和内容,发表于我个人QQ空间,然后发表于豆瓣,然后以知乎答案的形式发表于知乎。

  人人上的这篇文章被很多网站转载,但是内容经多次修改拼接,并不完整。

  豆瓣不知道是逼格太高还是系统太LOW,我人在国外,却反复要验证我ID,不是验证我账户就是验证我内容,发表的所有文章,不是审核一万年,就是给我折叠了。我一不看黄网二不反DANG反社会,天天拿审核来折磨我,而且不给任何解释,用户体验无比糟糕,所以我只好放弃豆瓣。倒是后来有豆瓣用户引用了我在知乎的这篇文章,并且表明了出处。

  今年10月我开通了知乎专栏,我把内容最全的这篇关于《布达佩斯大饭店》的影评,正式放进我的知乎专栏。最全信息以这里为准,最终版本以这里为准。

  版权所有,引用请注明出处。

  逝去的欧洲童话——图解《布达佩斯大饭店》

  其实要看懂《布达佩斯大饭店》有点难度,因为它确实太欧洲了,虽然这是一部出品在美国的电影;同时它也太晦涩了,虽然这仍是一部刻意追求票房收益的电影。

  鉴赏一部电影可以有很多种方法,一些朋友喜欢针对剧情结构层面而思考,一些朋友对情节的逻辑性比较关心,一些朋友喜欢探讨用色布景的美学鉴赏,有些朋友喜欢分析对白,有些朋友单纯只是某个演员的忠实粉丝。

  艺术鉴赏是一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可是《布达佩斯大饭店》确实太神秘,为什么明明是在德国拍摄的,却取名布达佩斯?为什么为什么一部小清新文艺片会有如此强大的明星阵容,是什么吸引那么多的大腕倾情献艺?面对一部有些“玄虚”,却非“故弄”的文艺片,笔者旨在进行一些必要的背景资料和隐喻分析,提供一些已经验证的假设和关键证据,帮助志同道合的朋友更好的解读这部佳作。

  先看这篇影评将并不影响你的观影体验,就像从来没有喝过某一款红酒的人,突然间吞下它就跟喝水没什么两样,但是在喝酒之前通过侍者知道用什么杯子,醒多久,是关注果味、矿物质、还是花香,必然是有益无害的。

  没有耐心的人,还是不要看这篇影评,或者不要看这部电影好了,也切莫在匆匆带过以后装B的草草下一个定论。因为对于有些感受的形成,还真的需要“让子弹飞一会儿”。

  文化背景

  整部电影除了向大师致敬就是在隐喻。如果说简单的把它归类为喜剧、悬疑、冒险、剧情,就太肤浅了。其实这更像是纪录片、历史片、文艺片。纪录片记录的是刘别谦、希区柯克(存在争议)、罗西里尼、卓柏林等人留下的经典电影手法,历史片记录的是欧洲文明衰落这一精神内涵,文艺片文艺的是色调和风格。 要搞清楚它的文化背景,其实不得不提到两个人—— 瓦尔特·本雅明,史蒂芬·茨威格。

  茨威格就不说了,《欧洲的遗产》、《昨日的世界》、《一个陌生女子的来信》、《人类群星闪耀时》作者,简历就太长了,挑几个简单而至关重要的特点来说:他是奥地利流亡作家、犹太人、欧洲传统文化的捍卫者,受到纳粹德国迫害,最后在巴西自杀身亡。《布达佩斯大饭店》其实讲的是欧洲传统文明的衰亡史,具体一点讲,其实讲的是犹太人的流亡史,更细化一点,讲的是茨威格离开逐渐衰亡的精神家园,心碎而死的自传。

  瓦尔特·本雅明,德国人,二十世纪最重要的哲学家、评论家、“欧洲的最后一位文人”,流亡作家,受到纳粹德国迫害,最后在西班牙自杀身亡。 他为什么重要我不知道,但是在欧洲文科学术界,反正总是把他奉为大神的。本雅明在《讲故事的人——尼古拉.列斯科夫作品随想录》中哀叹传统讲故事技术的消亡。 《布达佩斯大饭店》用了四层讲述结构,始终呈现的是一个身临其境的讲故事的过程,一个故事离不开一个讲故事的人和一个听故事的人,还有他们同时所处的环境。这是在向本雅明的思想致敬。上个世纪三十年代,随着工业化深入,世界大战,纳粹崛起,凡是和人文关怀,人道关怀,实用关怀的东西迅速衰亡,理性,集权,现代化,快餐化的东西在崛起,欧洲这块文化底蕴深厚的土地被铁蹄蹂躏,精神强奸,物质上发达进步了,但是传统消亡和丢失,人性也在淡漠。人们习惯了人云亦云,不再用心品鉴文艺,就更谈不上思考和探索了,这也就直接导致了一场华丽的演讲就可以让无数狂热信徒走上战场,也导致了那些有良知的作者们痛心疾首,本雅明和茨威格的自杀就是一种殉道。但是在战争年代,这些人都还想得到不断写东西,想得到哀叹和自杀,这就很了不起了。有时候我们感叹自己出不了有深度的东西,不能只怪作者和体制,而是整个土壤的养分和逼格就不够,然后又不求甚解。就拿张冯二导来说,拍专业了你看不懂,没票房,拍浅显了你说人家低俗。不过喷归喷,对姜文、陆川、宁浩三位大神的杰作,还是要膜拜的,人家已经学会了玩让你一知半解的擦边球。

  在有了小说、报纸、电话、电报、电视的时代,人和人的关系被媒体取代了,人们把自己藏在麦克风的后面,交流减少了。相比起神话、史诗、童话的传播方式和环境,以前作者和听众聚在一起讲故事的现实被改变。过去一个故事需要大家聚在一起,口口相传,这个过程需要融入讲故事的人和听故事的人的共同经验,而在现代化以后的世界,一个孤立的作家,在他与世隔绝的阁楼里面没有感情的量产作品来满足一个群体的需要。实用关怀逐渐消失。随着实用关怀的消失,欧洲文化的精神支柱也就倒塌了。

  隐喻分析

  《布》这个名字,让人以为故事发生在匈牙利,虽然匈牙利酒店业是很发达,一万福林就可以租一套别墅来住,但电影内容似乎和匈牙利没有关系。电影取景是在德国,原著隐喻是在1918年到1938年之间的奥地利。

  奥地利,小巴黎,欧洲的文化艺术的心脏,欧洲精神和思想的摇篮,也是希特勒“水晶之夜”排犹杀犹焚书坑儒的地方。故事的场景就是小说作者茨威格本人的祖国。事实上1916年,茨威格在萨尔茨堡购买了房产,此后在这个诞生了莫扎特、卡拉扬的小镇安心创作。1933年,纳粹上台,茨威格受到迫害,背井离乡,1938年,水晶之夜,维也纳犹太人受到迫害,1939年,茨威格失去国籍。

  如果考证一下历史原因,大家都知道1918年以前奥匈帝国并未解体,是由匈牙利、奥地利、捷克、斯洛伐克及其它国家和地区组成的。

  第一次上火车检查古斯塔夫他们的爱德华·诺顿饰演的警察穿的制服立领,颜色为地灰色,区别于德国原野灰或者黑色制服,但是枪套,背带,胸略,肩章却是普鲁士式的,卫兵使用的步枪是毛瑟98k,筒形帽是普鲁士军人的传统,上面搞个狐狸就纯粹是卖萌了。他们代表着旧奥匈帝国或者奥地利奥地利共和国。

  奥匈帝国皇帝卡尔一世和高级军官,地灰色军服,筒形帽,绑腿,军靴,高领。

  

  毛瑟步枪

  这张图片左上角挂着一个画像,有夸张的胡子和一个鹰形领章。哈布斯堡家族纹章是黑色双头鹰,这个距离看不出来是双头还是单头,但是配上胡子,就可以和如下几个奥匈帝国重要历史人物对比。

  费迪南大公

  弗朗茨·约瑟夫皇帝

  相比之下,后来战争爆发封锁边境时上车检查的士兵是清一色的德军党卫军装备,山型双扣帽,帽徽是个II,现实里这个II是绣在德国国防军中下级军官的领章上的。

  占领饭店以后,挂巨幅国旗,带袖章,只有纳粹有这个习惯,电影上旗帜和袖章是ZZ图案,纳粹是SS,或者卐字,按照希特勒自己的解释,SS、卐都是双闪电,那么ZZ,不就是更直接的隐喻双闪电么?导演明明可以直接挂出卐字旗,却不这样做,明明可以写《维也纳大饭店》或《贝希特斯加登大饭店》,却要转移到布达佩斯去,这就是欲盖弥彰。

  电影中的大堂经理,古斯塔夫,是个深受金发、富有、年长、敏感、虚荣的顾客欢迎,用自己巧舌和身体去满足他们的角色。古斯塔夫被打骂的时候自己也说,他自己不是同性恋,倒可能是个双性恋,这也是在暗示他的工作是满足所有人精神上的一种需求。而他满足的对象,是这个社会的精英贵族阶层的男男女女。这其实就是茨威格的自画像。二战前,茨威格是深受奥地民众欢迎的作家,他的作品有深度的实用、人道关怀,所谓关怀,简单地说,就是和社会及传统有很积极的互动。这种文化上的互动,在电影里被用一种能够被所有人理解和接受的庸俗的方式反映出来,大俗大雅,这也是实用关怀和人道关怀最好的体现。

  《苹果男孩》被定义为一副给古斯塔夫引来杀身之祸的价值连城的名画。这幅画是遗产,是欧洲贵族留给古斯塔夫的财富,是靠他细致入微,体贴热心的服务劳动所换来的。苹果在圣经中是欲望之果,禁果,而在欧洲古老语言修辞中,也有劳动回报的意思。这幅画的隐喻是要表达整个犹太民族精打细算,左右逢源,从耶路撒冷撒向全世界,逐渐继承了欧洲的物质和精神财富,这是他们应得的。而此时此刻,死者的儿子,家人站出来了,一个只关心财富,整理遗产很多天才发现画已经丢失了的实用主义者,他暴虐,疯狂,粗鲁,无视法律和契约,修改遗嘱,谋杀律师,追杀证人,但是对遗产却又有着变态的依恋,这像不像希特勒呢?作为同一文化的继承人,他想占有祖先的所有遗产,但是却完全没有继承到其精髓,同时撕毁停战条约,穷兵黩武,屠杀犹太人......

  偷到这幅画以后,在列车上,古斯塔夫曾对Zero说,我要死在这幅画下面,你看得出来我和画上那个男孩多像么? 这不是玩笑,而是导演的暗示,暗示古斯塔夫自己就是犹太人,而苹果就是他应该继承的遗产和财富。然而分秒之后,他又说,我考虑把这幅画卖掉,这就是犹太民族的真实写照,从《出埃及记》,到《辛德勒的名单》,都表现出犹太民族太过于精明富有而遭到全世界的排挤的苦难现实,财富带来的是妒忌和迫害,使他们没有安全感,一直在逃亡。

  一定要注意看画面上几个重要细节:

  1.男孩的头发是金色的,是个斜分头。再看古斯塔夫。请对比鬓角、发际线、眉毛、耳朵还有脸部轮廓。

  2.男孩的衣袖是红色绒布材质,再看古斯塔夫。

  3.画是插在火车浣洗台上的,照理说这里是一面方镜子,画应该挡在那个镜子上,但是改成了画插在了一个小圆镜子后面,而镜子里面反射的是Zero躺在床上说话的镜像。

  从图像构成上说,Zero的头盖在了这幅画上,圆形加方形,很不和谐。

  从拍摄手法上说,一般对话镜头,导演切一个镜头给Zero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在那里挂一个镜子破坏那幅画的完整性,而且在这一个桥段里的其它和苹果男孩无关部分,是切了镜头的。唯独这里很蹊跷的让两个人通过镜子对话。

  实际上,现实距离里,躺在床上的Zero不可能以这种造型出现在镜子里,而拍摄的时候,这个小小的圆形画面也一定是后来加上去的,因为这个地方应该是摄像机机位的镜像,而摄像机机位这个位置无法真正躺下Zero。

  这座老式火车显然是道具,道具是为拍摄服务的,随便做一个标准车厢就完了,没有必要在圆镜子这种小细节上下功夫,要知道,在这里加一个Zero的头,对操作性是有要求的,所以,导演几经周折加一个Zero的头在苹果男孩上,不是随意而为。

  如果从镜头语言上来考虑,导演现在用的是Zero的第一人称视角,但是实际上银幕背后使用这个视角的人是观众。所以,我给一个合理的逻辑: 注意看这里整个空间结构——

  古斯塔夫面对着Zero说话,Zero不在画面里面,画面里的Zero面对着镜子,镜子上的Zero在说话,面对着银幕,银幕背后是观众,光线呈W型反射,暗喻叙述关系,古斯塔夫对Zero说,Zero对观众说。通过银幕,古斯塔夫跨越了四层时间和空间,跨过了口授,转述,书本,电影四层空间在和我们对话!

  同时提供一个暗示,古斯塔夫手上是空的,背对着画面,只有Zero和画在一起。

  十字钥匙结社一章十分有趣,古斯塔夫一个电话,全世界各地的酒店同业者就第一时间,不惜代价,义无反顾的来帮他。这不得不让人想到蔷薇十字结社、郇山隐修会等,都是秘密结社,都是分布甚广,都是能力通天,都是内部成员之间有求必应。这是典型的犹太人结社。这一章即是描写茨威格被纳粹迫害逃难途中受到同胞接济和帮助,也是描述犹太人之所以生生不息的原因。

  现实中,茨威格是在巴西自杀的。然而电影中,古斯塔夫是在火车上怒斥纳粹,被枪毙在冰冷的荒原里,茨威格和纳粹叫板了一生,何尝不希望勇敢的站出来和他们抗争到底。但是现实里他没有勇气这样做。而电影里就不一样了,有传承人,见证人ZERO,古斯塔夫要把这个种子保护和延续下去,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也许,这是经过艺术加工后,茨威格最最理想的结局。德米特里家的打手是个牛高马大,少言寡语,出手残忍,效忠主人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男人,其戏剧形象就像弗兰克斯坦(科学怪人),或者《007》里面的钢牙。他的戏就只有一个内容——追杀,杀人不见血。直到最后雪橇追车一幕,才让人想起点什么,他停好摩托车,竖起雪橇,以几乎是军姿的方式站在原地喝威士忌。皮衣,军姿,杀人不眨眼,愚忠,恐怖,执行命令不动脑子,就是德国军队的写照,尤其是党卫军或者盖世太保的写照。

  悬崖上垂死的古斯塔夫说到:“你这个可悲的怪胎”,“毛瑟枪咔塔上膛,军官欢喜呼喊” 这就是在说德国军人了,要不然他怎么不说中正式、加兰德、莫辛纳干或三八大盖咔塔上膛?

  最后一章酒店里的枪战简直就让人忍俊不禁了,从每个人的出场顺序,站位和手持的武器,就能看出隐喻.

  最开始是德米特里冲上楼,看见了古斯塔夫和Zero,然后给了个正面镜头,迪米特里身穿黑色风衣,手腕上别着双闪电袖章,以一个很嚣张的姿态吼道:“苹果男孩”在哪里?这像不像希特勒一九三几年时候的叫嚣?然后古斯塔夫来了句:“管你屁事。"于是迪米特里说:“我要把你打个希巴烂”。他从脚底掏出一支枪,此时导演对拔枪,上膛,举枪,射击四个动作给特写,强调这是一把PPK。拔枪射击是个很简单的动作,导演切到特写,就意味着要增加剪辑量,改变机位,多此一举的目的就是要突出这支枪。卡尔·瓦尔特兵工厂的PPK(卡尔·毕而瑟)是二战时最著名最先进的手枪,纳粹党于1931年夺得政权后,由于该枪械轻、小,便于携带,性能杰出,主要配发给高级将领,非作战参谋人员,盖世太保等或者赠送给外宾。虽然我们看到很多二战题材的电影里德军军官使用最多的是鲁格P08或者P38,但那是作战人员用的武器,而PPK更有身份象征的特点。

  PPK, 国产零零七也用的是这个。

  

  

  PPK拆解状态

  接下来就是武器博览会了,一个武器代表一个国家或者一个阵营。先是德米特里对面走廊右1房间冒出来一个人,探头观望,此时他拿的枪看不清楚,但是他大吼一生:”放下你的武器!“ 然后开枪掩护古斯塔夫。然后德米特里身后右边出来一个人,手持毛瑟盒子炮,不由分说就站在他身后和他一起开枪。毛瑟盒子炮俗称驳壳枪,一战德国军警制式装备,后来被鲁格P08取代,二战时毛瑟主要出口给德国的盟国和仆从国,亦出口过给蒋中正以换取中国的稀有金属。在西班牙内战中也大量使用。这三个人之间的枪战可以让人联想到二战爆发前国际纵队寡不敌众对抗西班牙弗朗哥政权以及法西斯政权。他们的枪声很快迎来了三个大家伙——接下来的三个人都是特写,很有意思,第一个人端着一把夸张的长弹夹波波沙,先出来的是枪,然后才是人,他并没有开枪,而是站在那里观望。这明显就是在影射老毛子。如果一把枪不能证明他的身份,那么注意他的胡子和发型,斯大林也留着这样性感的胡子,头发从正上方,左边,右边朝后梳,是个“背头”。

  

  约瑟夫·斯大林

  波波沙PPSCH41,弹鼓,弯曲弹夹

  汤姆森,弹鼓,长短弹夹

  《拯救大兵瑞恩》中美军持汤姆森

  历史照片上苏联海军持波波沙

  这种长弹夹的波波沙是二战后期简化设计之后才有的,三十年代肯定是还没有出现过的。不过这样也好跟汤姆森区别开,因为代表美国的汤姆森冲锋枪这时候就带着一个巨大的弹鼓。

  二战爆发前,斯大林干了件大事,就是和希特勒签署《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借此蠢蠢欲动,瓜分波兰,文艺青年们可参考《卡廷惨案》。图上这壮汉显然是一副端把大枪把自家挡住,再看看有没有好处可捞的神色。

  然后是拿着一把左轮手枪的眼睛哥,这把枪不是韦伯利就是恩菲尔德,二战时只有英军军官使用左轮手枪,但也出口给苏联和美国。二战早期美军还停留在一站热带战场战术指导方针上,武器是英式的,服装为沙漠黄色,头盔为炒菜锅,枪支为恩菲尔德,参战后适应局势需要自己开发斯普林菲尔德、汤姆森、加兰德、柯尔特。

  关于人像,还是看胡子和头发,给张西奥多·罗斯福的照片。

  

  西奥多·罗斯福

  有人说二战美国总统是他远房侄子富兰克林·罗斯福。首先,本片时间段不是二战,是一战以后,二战之前,此时承上启下者是威尔逊。西奥多·罗斯福生于1858年10月27日,卒于1919年1月6日。里之所以要影射老罗斯福,是因为他在任的时候搞的美西战争,是一战前帝国主义列强重新瓜分世界,改变格局的征兆,也代表美国作为新一代列强加入到世界权力格局重建中。

  最后出场的家伙手握毛瑟1910或者毛瑟1934,该型号为毛瑟手枪袖珍版,主要在一战被美国大量进口,但是作为跟班,意大利、西班牙也想有一杯羹。但是画面上这个人肯定不像墨索里尼,比起西奥多·罗斯福他又没有眼镜,比起弗朗哥他的发际线又太矮。直到参考了张伯伦的照片——额发从左向右梳,两鬓发白......

  

  张伯伦

  张伯伦是英国前首相,但是这位仁兄为什么拿着一把德国制造的手枪?答案应该很简单,因为张大爷就是屁颠屁颠跑去跟希特勒媾和签署绥靖合约,出卖中欧国家利益的代表人物,那么希特勒送他一只枪打自己人,不足为怪。每个人拿着不同的枪在走廊里对射,导演肯定是别有用意的。

  结构分析

  该片的结构分析,也不是用简单的线性结构或者乱入结构就可以概括的,和它的配乐一样,这个结构具有极强的中、东欧洲风格,因为本雅明和茨威格都受到这种影响。

  本片是回字形,或者套娃结构。

  开篇出字幕,特别提示要用指定屏幕尺寸观看,这是提醒观众,我们看到的是第一层——电影的叙事。信息发送者是导演,接收者是电影观众。屏幕尺寸尽量接近故事发生的年代,避免叙事脱节。

  然后影片开始,一个抱着书的女子走近作家的雕塑,电影结尾也以此收尾,这是套在第一层里面的第二层,提醒我们,我们看到的是小说的叙事结构。信息发送者是写书作者,接收者是读者。

  然后作家开始讲故事,讲一个他亲赴故事发生地点,和还活着的Zero交流的故事,最后以作家自述结尾,这是第三层,是作家亲自口授自身经历,信息的发送者是写书的作者,也可以说是他的书或者自述、自传,但是不同于第二个层次的第三人称视角,这里是第一人称视角的。这一层也可以和上一层合并。

  然后是Zero和作家在酒店,向作家讲述他和古斯塔夫先生的共同经历,以Zero在酒店乘电梯离开回房间为结尾。这是比较核心的一层,是Zero和作家面对面,亲自口述的自己和古斯塔夫经历的叙事结构。信息的发送者是Zero,接收者是作者,但是作者也加入了自己对Zero的评价和内心语言,也算是参与到了故事的加工过程中。

  最核心的是Zero向作家叙述的内容,是他和古斯塔夫亲自经历,一同用生命书写的故事。

  一层套一层,都给出了完整的开始和结尾,中间有穿插,但是原理不变。直到最后电影院亮灯,观众离席,这一层层叙事,才像洋葱切面一样完整再现,导演的讲述才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演员阵容

  整部戏是大腕云集的,演员阵容已经强大到了变态的地步。

  古斯塔夫扮演者,拉尔夫·范恩斯,他是《英国病人》中忧郁的历史学者,是《汉尼拔红龙》中变态内向的连环杀手,是《哈利波特》中邪恶的伏地魔,是《辛德勒的名单》中冷血无情的集中营司令,除此以外,还扮演过无数经典角色,两获奥斯卡最佳男主角提名。

  大反派德米特里扮演者,阿德里安·布劳迪,《钢琴师》里面失魂落魄的犹太人,《1942》里面忧心忡忡的白修德.......仅凭他往哪里一杵,那时而阳光,时而清朗,时而忧郁的外表就可以赢得一片赞誉的奥斯卡史上最年轻得主。

  警官亨克尔斯扮演者,爱德华·诺顿,《面纱》里不善言辞的生物学家、羞涩丈夫,绿巨人,搏击俱乐部里的人格分裂......

  作家,扮演者裘德洛,《兵临城下》里的瓦西里,《人工智能》、《冷山》、《大侦探福尔摩斯》.......

  打手乔普林,扮演者威廉·达福,《蜘蛛侠里》情感丰富的大反派,还有《野战排》、《生死时速》、《英国病人》.......

  管家瑟吉,扮演者马修·阿马立克,被某大导演称为法国最会演戏的人。

  律师科瓦奇,扮演者杰夫·高布伦,由于他特别喜爱扮演稀奇古怪的角色,所以经过胡子,眼镜,皱纹的修饰,你绝对想不起来他就是当年《侏罗纪公园》里那个帅气的歌星,然后还曾用《天煞》、《变蝇人》这些科幻恐怖片把观众吓傻。

  监狱黑帮老大,哈维·凯特尔,经常就来点老大或者组织头头的角色,例如在《低俗小说》、《落水狗》这些剧里面他就已经把有点点背的黑帮小头头这个角色演烂了。除此还有《坏中尉》、《出租车司机》、《汉尼拔红龙》......数不胜数。

  女演员,还有新人暂且不提,仅凭这帮外貌协会、超级大腕、老戏骨,就已经超值了。他们每个人戏份都不多,但是都发挥出自己最佳的水平,比如说爱德华·诺顿的严肃公正的研究者仲裁者形象,拉尔夫·范恩斯的绅士形象,阿德里安·布劳迪的神经质的形象,裘德·洛的真相调查者的形象,哈维·凯特尔的混子长老,黑帮前辈形象,威廉·达福残忍狡诈的形象被发挥到极致.......

  指导思想

  其实就是一个逃亡的故事,为什么还要再安排四层空间,无数大腕来演绎?这就是在向传统讲故事的技巧致敬了。

  在这里要普及一点关于讲故事的基本知识,电影叙事和文学叙事是分不开的,西方文学发展演化过程基本上是神的神话——英雄神话(史诗)——古典时期(戏剧)——中世纪(教会文学、建筑文学)——文艺复兴(小说戏剧诗歌)——启蒙运动(小说)影响下的新古典主义、浪漫主义——资产阶级崛起影响下的现实主义——技术革新影响下的短篇小说——电影——新闻——结构主义,相对论,反传统,自由化,全球化运动影响下的现代、后现代。

  最早的叙事是口述的,在一个部落或者族群里,一个德高望重的人给自己的族人讲故事,然后族人会提出自己的看法和疑问,帮助讲故事的人完善他的叙事。举个例子,土著人出去打了一头大象带回家,家里人坐在火堆边听猎户讲述狩猎的曲折经过,猎户说:“妈的那个大象当时拱了老子五下”,旁边的小孩说:“不对,我看到它拱了你七八下,你当时太猛了.......要不是我顶了它小JJ,说不定你就被踩死了。”猎户说:”对对对,我给忘了,记下来记下来。“然后他们用他们的油手在岩壁山画一只大象,再画几个娃娃,然后按几个手印,遇到饥荒灾难了,就看看这些壁画打打气,祈祷祈祷。

  到了古典时期也就是古罗马,古希腊时代,有了剧院,按照先贤的定义,一个好的国家就是要能请老百姓看戏,吃面包。那时候一场戏可以持续一天,讲究三一律,即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同一角色在一天内发生的事。此时叙事顺序是线性的。而观众也是在现场,和表演者在一个环境里完成叙事过程。但是此时参与性要减少一些,表演得不好,观众可以在舞台下扔无花果核,橄榄核,但是一般情况下不会打岔表演了。可是观众还是和演员面对面的。场地,布景,音效,服装,这些触手可及。

  中世纪的时候创作权利在教会,罢黜百家,教会在羊皮卷上抄写圣经经卷,但是老百姓是不大看得懂拉丁文的,所以教会就盖很多大教堂,用大量雕像和圣像画作为修饰宣扬宗教典故。所以进教堂看圣像画和雕像的时候,也是按照某种时间空间顺序。而更多的时候需要弥撒或者祷告活动,神职人员和信徒一起完成故事讲述。中世纪是黑暗的,信徒不可以亵渎圣宗,连私自抄写和印刷圣经的权利都没有,此时唯一留下来的信息载体就是教堂建筑。信息传递方式是被动式的。不过读者如果不接受,不赞同和不了解,就只有被烧死,所以也带有一点胁迫性质。但总的来说,中世纪对文化的传递,叙事结构的发展是起阻碍作用,所以是黑暗的。

  文艺复兴之后人性得到解放,由于复兴借用的是古典形式,反的是中世纪风格,所以也尊重三一律和古典风格。这个时候戏子,游吟诗人受到推崇,在小说,史诗,英雄传记的基础上,戏剧盛行。

  在此之前所有的叙事顺序基本上都是线性,大不了有点在插叙,倒叙上的突破,文艺创作要严格遵守这个规矩,否则在业内人士看来不是个性,而是“二”。而传统的讲故事讲究三个要素,讲故事的人,听故事的人,共同参与的环境和氛围。读者可能还记得一些场景:小的时候,睡觉以前要请爸爸妈妈讲童话故事,讲的时候,自己要提问题,爸爸妈妈要编答案来解答。而且很多电影里爱放这个镜头。或者一个酒馆里,监狱牢房里,一群人围在一起,听一个人叙述。然后总有一个人冒出来说我不信,于是讲述者要跟他沟通,来说服他。可以参见莎翁著作,塞万提斯,洛佩·德·维嘉、《海上钢琴师》。《肖申克的救赎》等。这些才是最有魅力的传统叙述。

  启蒙运动之后,文艺创作为宣传思想服务,要用有限的资源,尽量多的辐射,改变人们的思想,所以讲求效率,要么以大部头的小说深深打动读者,要么以简单的小册子广泛宣传阶级思想,以《常识》为例,一本小册子,掀起一场大变革。

  而随着印刷工业的进步,有了报纸和小说以后,叙述者和观众被割裂了,尤其是有了胶卷和照片以后,文字叙事的功能逐渐被图像代替,所以需要花很多文字来描述的东西被一张照片或者一段胶片所代替,小说开始变短,出现短篇小说,而短篇小说又出现在报纸上成为新闻报道和评论,叙事上浓缩到只要把5W讲清楚就可以了,评论上浓缩到引经据典一阵见血。节奏越来越快,结构越来越清晰,内容越来越单薄。叙述者埋着头自顾自的写,观众抽奖似的拿着作品看,他们之间的交流渠道局限为一些评论论坛和期刊,就连这都还是间接的方式。在一个叙事过程中,叙事者和观众不可以再交流经验,共同加工。这就是传统讲故事技术的衰亡。

  近现代出现了相对论,平行空间理论,这个对文艺创作影响很大,既然科学证明空间是平行的,可互相穿插的,那么时间也可以。所以在叙述顺序上出现了平行,乱入,倒叙,插叙,等。一些人发现原来玩结构是很有趣的一件事,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感觉。而之所以现在稀奇古怪的结构越来越多,是因为在画面上已经没有可挖掘之处了。因为已经3D了。说回来3D的目的也是为了观众更加身临其境,融入剧中。而不是为了单纯的满足享受欲望和感官刺激。

  隔着一个屏幕,电影作者无法和观众交流,所以天然的被局限起来。而《布达佩斯》大饭店的导演编剧最伟大之处就在于,即使隔着屏幕,用现代的科技手段,也能带着观众进行了一场传统意义上的叙事。

  广播电视传媒对传统讲故事的技术是一种极大的冲击。在多快好省的年代,读者能读帖子就不看小说,能看视频就不看电影,因为快节奏的生活已经无法让我们再有那么多时间去体验完整美感的酝酿过程,反而习惯了感官上的无脑刺激。因此文艺创作人员们能把一个故事讲简洁明快了,就尽量不搞复杂,观众也没那个耐性,据统计近半个世纪以来好莱坞电影中剪辑镜头的使用量已经超越长镜头使用量的上百倍,只有眼花缭乱高大上的音画,才满足得了观众的胃口了,而这就好比饮鸩止渴,阀值调高了,技术革新又跟不上,作品没有了灵魂,只有靠技术来包装,电影院就难以再座得满了。然而本剧导演却不厌其烦的耗费那么多胶片,使用那么多演员来重复这个故事,这即是在勇敢地缅怀我们已经丢失的传统和习惯。大家已经习惯了吃快餐,很难满足于咖啡和下午茶,导演不得不用牛叉的卡司把大家的眼球震住,然后再坐下来好好讲这个故事。不过大腕们参演哪怕是一分钟也是值得的,只有大师才看得到这样大师级著作的潜力,哪怕奖杯难分,只要为其献身一刻,就是和逝去的大师对话,就足以留名青史。

  在作家的家里,作家讲自己的书;在酒店大堂里,门童对作家八卦Zero的传说;在清zheng风格明显的澡堂里,在酒店餐厅吃甜点的餐桌上,老Zero对作家讲自己的传奇;在逃亡路上,古斯塔夫对Zero讲自己的经历;在作家的纪念碑前,少女拿着小说缅怀......每一次讲述,都脱离不开一个密切配合的环境,以及讲故事、听故事的人的亲身参与,这,就是传统讲故事技巧的真谛。然而电影也表现出了讲故事技巧的衰落,Zero和古斯塔夫是共同参与和经历故事;作家是亲临酒店,从Zero口中继承故事;女读者只能通过书本脑补故事;而我们只有依赖电影惊鸿一瞥了。这就是现代性带来的悲哀。此外,导演明确的标示了不同模式和空间之间的界限,一个叙事空间里面的角色迫切渴望进入更深层次那个空间,可是进不去。比如,在核心空间里,古斯塔夫和Zero一起坐火车出境,古斯塔夫被纳粹带走枪毙。Zero想站起来抗争,被用枪托砸晕,从此他们就在两个世界,一个是理想世界,一个是现实世界。往外一层,作家和Zero谈完话以后,Zero坐电梯回房间,作家有意跟随,但是最终止步于电梯之前,那个古斯塔夫套房成为了可望不可及的空间。再往后,读者拿着一本书,走到作家雕像前,她很想跟随作家一起去探寻这个故事,但是已经是阴阳两隔。这些桥段都表现了一种人们希望回到最本源的那个故事里的愿望和冲动。其实也就是表达对最传统的面面相视身临其境的讲故事的模式的怀念。

  理想世界中的茨威格化作古斯塔夫,已经为理想殉难,继承者Zero,留在小说叙事里,守住大饭店这个精神家园,并且把这份人文情怀传递给文学世界中的作家,作家即是现实世界中的茨威格,远赴南美疗养,再也没返回祖国,作家通过小说作为载体,继续传承思想给读书的女孩,也就是那个时代的绿茶表姐们,绿茶表姐们的推动下,导演读到了小说,把它转化为电影,再传递给今天吃惯了快餐的观众。

  导演的强大之处就在于,即使是用镜头语言,他也可以带给我们一种身临其境的怀旧快感,在今天,很多人除了秀事业线,秀高科技,秀呆萌,已经做不到这么好了。

  我们见多识广,有灵气,有脑子的观众之所以会跨越时代和文化体验到一种只可意会,难以言传的美感,就是因为文化的本质和人性都是一样的,只能用灵魂去感知。

  2014, 此剧必火,至少在西方世界是这样。小说,剧本,表演,场景,色调,音乐,无以伦比。一部融合了《天使艾米丽》、《东方快车谋杀案》、《偷自行车的人》、《罗马不设防》、《嗨,我的元首》、《大都会》、《弗兰克斯坦》、《大独裁者》等无数经典气质的不朽神作!

  欢迎文艺爱好者们不吝赐教,丰富我的知识,指点我的不足,也希望大家都可以获得愉快的观影体验。

  如果你是导演韦斯·安德森的粉丝,那么《布达佩斯大饭店》无疑是他的最新高峰而不容错过;如果你没有听说过他,那么《布达佩斯大饭店》将会是了解他的最佳切入点。因为这部电影不仅是其一贯风格的典型代表,更突破性的加上了人物塑造和人文关怀。个中分量,看看本片大牌的云集程度就能感知一二了。

  韦斯·安德森的风格是无比鲜明的。无论是动画片如《了不起的狐狸爸爸》还是真人电影如《月升王国》,永远是固定机位和简单的横直摇,极少复杂花哨的升降镜头,为的是让观众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用心良苦的构图和色调上。构图总是剪纸般的对称,色调总是童话般的夸张而饱满,人物永远只有正反面或恰好90度的侧面,行为机械夸张,动机单纯直接,换言之“2D化”,卡通味十足,又带着些许冷幽默。

  《布达佩斯大饭店》把这样的风格发挥到了极致,各种小幽默如开头老作家那捣乱的孙子,在浴室泡澡谈话间响起的歌声自不必说。你也许不知道,那个被反复争夺的“男孩与苹果”名画,是导演聘请的画家根据真人模特杜撰的。

  除此之外,令人惊喜的是许多紧凑而扣人心弦的剧情和动作场面。比如超级复杂的逃狱过程,惊心动魄与卡通幽默相映成趣;而滑雪追逐戏和饭店内的枪战,又像是上世纪的红白机电子游戏一般令人回味。

  更重要的是,《布达佩斯大饭店》通过生动塑造古斯塔夫先生的形象和他的故事,缅怀了已然逝去的欧洲贵族世界,尤其是凭吊了那个世界的处世精神与优雅气质的陨落。

  “英国病人”拉尔夫·费因斯呈现给我们的古斯塔夫先生,台词极其精致,用词极其古典,细节极其丰富,到了絮叨的程度。无论是与情人幽会,或是面对死囚恶汉,还是命悬一刻之时,他总爱念诗来抒发情感,哪怕没人在听。无论何时何地,哪怕沦为阶下囚,也不能少了L’Air de Panache香水,因此暴露行踪也在所不惜。活灵活现的骄傲贵族范儿。其实他并不是贵族,他只是贵族的仆人,布达佩斯大饭店的管家。他的贵族范儿,自然是服务贵族的必备素质,也是消亡的古典欧洲的一个缩影。

  本片并不是要粉饰贵族就高人一等。至少按照今天的标准来看,古斯塔夫先生在感情上脚踩N只船,也很善变(刚决定要永远守护那幅画,随即又想要卖掉它),等级观念根深蒂固,对待下属也比较刻薄。而在他怀抱里的贵妇人们,缺乏安全感,虚荣,肤浅,金发,很要(needy),更不用说老贵妇那贪得无厌的子女亲戚们了,都不是什么正面形象。

  然而无论贵族多么的愚蠢和糜烂,在封建时代的欧洲,贵族一直是阶层间的减压阀和缓冲带。贵族的分权直接避免了高度中央集权带来的大规模运动和灾难。贵族的那些个人缺陷,在20世纪欧洲崛起的全面工业化、集权、民粹狂热面前,完全就是无伤大雅。

  而集工业化、集权、民粹狂热于一体的化身,就是纳粹。第一次世界大战从肉体上消灭了大量欧洲贵族,战后的不平等国际关系和经济大萧条让纳粹乘虚而入占据了欧洲贵族留下的空白。除了非常明显的把“SS”改成“ZZ”的军服,本片中还有许多纳粹的缩影。艾德里安·布洛迪饰演的迪米特里,贪得无厌,残忍无情,时常咆哮,就是希特勒转世;他的打手(威廉·达福)不苟言笑,皮衣机车,杀人不眨眼,活生生的党卫军形象;爱德华·诺顿饰演的警官,有着贵族父母和古斯塔夫先生的老交情,但后来也被迫为纳粹服务(当然这角落里的回眸一望是导演的典型恶趣味)。

  而残留的贵族,或被亲身儿子谋杀(蒂尔达·斯文顿),或干脆投靠纳粹沆瀣一气,只有古斯塔夫先生,带着疲惫的优雅,和不折的骄傲,在勉力地维持他所属的那个世界最后的尊严,直到被狂热的极端浪潮无情地吞噬。在影片高潮,饭店里身着各种军服手持各种武器的那场混乱枪战,就象征着第二次世界大战。

  “他的世界在他进入之前早已消失,但他出色的维持了那个幻象。”是对古斯塔夫先生完美的总结,也是在已然萧条冷清的布达佩斯大饭店里荡漾着的惆怅与悲伤。这部电影的头尾十分繁复,从开头有意提醒观众视频分辨率来表明这是部电影,加上在读者女孩,带着孙子的作家,以及作家对老年Zero的访谈,层层嵌套的叙事,是要表明古斯塔夫先生和他所代表的时代已经离我们远去,但他的传奇故事会永远流传下去。

  同时,黑暗中总有曙光,来自异域的门童Zero,孤身幸免于战争,逃难至此,一文不名,靠着忠诚、勤勉、机灵得到了应有的一切,还收获了跨越种族的爱情。他象征着草根阶层的探索和奋斗,将会是旧秩序崩塌后重振这个世界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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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好,我是戴锦华,在电影当中,你可以找到这个世界上正在发生的,和可能发生的一切,你可以找到最高深、最玄妙的思考,和最形而下的追求、娱乐和梦想。今天我们来聊一聊《布达佩斯大饭店》这部电影。

  图片图片《布达佩斯大饭店》这部影片在世界电影史上将占有特殊的地位,我可以肯定地说。因为这部电影很明确的把自己坐落在世界电影史的一个时刻,这个时刻就是数码转型完成,或者说数码取代胶片成为电影的基本介质的这样一个历史的时刻。

  图片图片2012 年,好莱坞本土关闭了最后一个胶片洗印厂,标识着一个伟大的电影年代——我们称之为 Film 的那个年代,也就是胶片电影时代的终结。而正是由于这样一个历史终结的到来,世界影坛上曾经涌动过一个小小的电影潮流,这个电影潮流我称之为电影自奠,它是电影自我祭奠的一个仪式。

  图片图片在那一年入围奥斯卡最佳影片的片目当中,包含了《雨果》《大艺术家》《与梦露共处的一周》这样的关于电影的电影,它显然是——一个我们用文学的说法叫临渊回眸。当我们面临一个陌生的新世界的时候,回首百年世界电影史。而韦斯·安德森在这部电影当中选取了一个更有原创性的,或者说他是用完全不同的角度来完成这个电影自我祭奠,他是用一个幽默的、风趣的,极端个性化的、原创的方式来标识一个新时代的莅临。

  图片图片在影片当中,韦斯·安德森刻意的没有给景片以任何常规技巧所赋予的真实感。相反,他凸显它作为景片,凸显它扁平的、两维的特征。他采取正面水平机位来强化画面的扁平感,而不是去构造画面第三维度纵深的那种虚幻。这是电影史的参照,同时也是一个现实的参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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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部电影,因为豪华的演员阵容和标志性的美学体系受到观众们的期待,那就是《法兰西特派》,但我们今天要深度解析导演韦斯安德森的另外一部作品《布达佩斯大饭店》。

  分为三个方面:色彩运用和对称摄影的运用;解析“人生近看是悲剧,远看是喜剧”的喜剧的内核;继承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内涵。

  

  导演韦斯安德森是因为2014年的《布达佩斯大饭店》而被众人所熟知和喜欢。他利用自己独特的美学架构去解构悲剧,使《布达佩斯大饭店》兼具艺术性和可看性,成为不可多得的精品。

  德州的文艺小清新

  韦斯·安德森在1969年5月1日出生于美国德克萨斯州休斯敦市,毕业于德克萨斯大学哲学专业,是目前美国中生代导演中最具有创造力、趣味和文艺色彩的电影人,也是欧洲三大电影节和奥斯卡奖的常客。

  他的作品在保持个人标志性的摄影架构和美学体系同时,口碑和市场反馈都非常可观。对比当今好莱坞,就像惊悚商业片大导克里斯托弗·诺兰那样将极端紧凑的剧情融入自己标志性的非正常叙事轨迹之中,韦斯安德森也能将所有不同类型的剧情进行个人化处理,反而表现出了一种意想不到的喜剧效果。

  并且他会像被评论界称为“美国电影届唯一的知识分子”的伍迪艾伦一样,将某些符号化的隐喻和如同影片一样精致的台词带入进影片之中,将极大的信息量暗合在流畅的剧情之中。

  维斯安德森的色彩运用和对称摄影,实在令人啧啧赞叹。

  色彩运用是韦氏美学重要的一部分,他总习惯于使用色彩去烘托剧情。有时候色调阴冷的就像惊悚片,暗示着剧情进入紧张的高潮;而有时色调有转变为或热烈或温暖,就像把观众又置入了另一部可爱的摄影作品中。

  这一点和西班牙后现代大师佩德罗·阿莫多瓦倒是很像,在艺术创意、工业设计、美术设计上获取对电影造型、时尚和色彩的灵感。

  韦斯安德森并不会让影片变得徒有其表,电影的内核同样意喻深刻。通常他所钟爱的对称、固定镜头、严格的色彩搭配在每一部片子里都是有意味的。它们构建了一个充满童话色彩,但是又充满着规则和框架的氛围。在这种环境中,打破成规的远走就显得无比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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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例如在《月升王国》中的这一个片段,小情侣走出教堂,这一段是特殊的慢镜头,而不是之前的固定镜头。这种扑面而来的动感不仅是增强了感情,似乎也是用这样夸张的行为和这对“情侣”拷问着观众在成人世界中的问题意识。

  《了不起的狐狸爸爸》中这样的特点更为凸显。虽然因为是定格动画的原因,镜头较为平面失去了景深;但是众多的特写与运动镜头让剧情显得更加有流动性,很容易使观众被这部精良的动画所打动。

  韦斯安德森确实用自己的才华证明,好电影和精品并不是曲高和寡的阳春白雪,而是可以刚柔并济,兼具艺术性和商业性。

  近看是悲剧,远看是喜剧

  著名的喜剧电影人卓别林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人生近看是悲剧,远看是喜剧”。所谓的喜剧内核是悲剧,在《布达佩斯大饭店》中体现地淋漓尽致。

  《布达佩斯大饭店》的故事节奏十分紧凑、层层剥茧,韦斯-安德森标志性的极为复古又极为具有叙述性的色调、悦耳配乐,还有独数韦斯安德森的镜头冷幽默才能把一个混合谋杀、越狱、械斗,些许还有一点“重口味”的故事拍得那么喜感和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