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从《阴曹使者》的父子关系说起,用文艺母题铸就魔幻电影新叙事

  原标题:从《阴曹使者》的父子关系说起,用文艺母题铸就魔幻电影新叙事

  《阴曹使者》?听这名字就像一个充满爆米花的魔幻电影!

  要说它爆米花吧,确实是有不俗的娱乐性。它是由打造国外电影《与神同行》系列的同一团队炮制,是一个结合了动作,厉害,搞笑,宗教等元素的魔幻故事。

  可是,它又不那么爆米花。

  这部电影的男主角勇厚是一个”不信仰上帝“的人,起因是自己曾经太过于信任上帝,在自己父亲受伤时,都没有顾得看到最后一面,跑去天主教堂向上帝祈祷了一晚上,可是父亲依旧离世,由此对天主教敬而远之。

  一般来说,家庭关系和信仰问题是文艺片着力表达的母题。而这部电影在提供娱乐性,看得痛快之余,会不禁思考勇厚对父亲的崇拜、质疑和理解的变化,以及关于信仰的力量。可以说,驱魔只是外在,其内核是孩子在体验善恶的过程中,被父亲一步步引导,选择正义,很具有思考性。

  而《与神同行》系列也是在罪与罚的过程中,探讨家庭、亲情等话题。用文艺母题打造魔幻电影新叙事,可以说,这是国外魔幻片的核心竞争力,也是当下类型电影的困境突破发力点。

  幻想类型叙事困境

  幻想类型电影包括魔幻、科幻类电影,但殊途同归,都面临着发展困境,漫威电影便是其中代表。

  从叙事上看,要么是讲述拯救的英雄故事,要么就是数字技术打造的影像奇观,要么两者合二为一。

  去年10月,马丁·斯科塞斯曾经批判漫威电影不是电影(cinema:电影、电影工业和制作电影的各种艺术、技巧,定义和最宽泛的movie有不同),他一针见血地指出漫威电影与主题公园更为接近。

  其实,确实如此,漫威等这类幻想类型已经进入瓶颈。

  在幻想类型电影里,视觉效果和英雄故事成为重中之重,而这两种叙事非常刺激观众肾上腺素的内容,电影创作者特别注重这两样东西,追求极致的娱乐性,不断提高了观众的兴奋阈值,就导致幻想类型电影如今很难再挑起观众的观看兴趣。

  马丁·斯科塞斯对“真正的电影”的解释:

  真正的电影(cinema)讲的是“启示”——美学、情感和精神上的启示;讲的是“角色”——人的复杂性和他们充满反差、有时甚至自相矛盾的本性,他们能彼此伤害、彼此相爱,又能突然直面自我的那种方式。

  这就是为什么马丁·斯科塞斯说漫威是主题电影,而不是真正的电影。而国外魔幻片是披着幻想的皮,特效追赶好莱坞,内里还会对一些文艺性母题进行探讨,呈现作者思考,给人以“启示“。

  《阴曹使者》的“启示”

  国外是一个非常注重信仰的国家,有超过四分之一的人信仰天主教和基督新教。基于本土文化,《阴曹使者》设定天主教文化为背景,同样以拯救的英雄叙事和视觉特效为主要内容,但是被创作者加入了文艺性母题,即父子关系在动态变化的过程中,也体现着勇厚的内心变化,也就是信仰的一步步实践回归。

  第一层父子关系便是孩子崇拜父亲,仰视父亲,在心中种下了父亲的“信仰”。

  前文所讲,勇厚小时候是虔诚的天主教徒,而这一切是由其父亲所影响。孩提时代,孩子是非常崇拜父亲的。在很小失去母亲的勇厚心目中,父亲的形象是高大的,是需要用一种仰视的角度去看待父亲。父亲是一个天主教徒,而勇厚也自然而然地受到影响,成为天主教徒。

  勇厚:那时候你曾经为妈妈祷告吗?为什么上帝要让妈妈死去?

  父亲:母亲也祷告希望你健康成长,大概是她祷告得比我诚恳,所以上帝选择答允她的祷告吧!

  这一段情节中,勇厚向父亲询问母亲的离世和祷告的关系时,父亲讲的话让勇厚深信不疑,也埋下了放弃信仰的隐患。因为好人并没有好报,上帝没有应允他的祷告,父亲英勇殉职,而自己也没有见上父亲一面。

  第二层父子关系便是父亲引导充满质疑和叛逆的孩子,远离自己的信仰。

  他在背离宗教信仰的时候,也在对坚守信仰的父亲产生了质疑,心中带着怨恨和痛苦慢慢长大。

  转眼间,青年勇厚站在世界舞台,成为拳王,可是他心里每天饱受魔鬼诱导,看到对手身上有宗教符号,甚至想把对手打死。

  再到后来,勇厚手上有了圣痕,他还是把“我不信神”挂在嘴边,对天主教嗤之以鼻。

  在勇厚不理解为什么上帝会安排圣痕给一个不相信他的人,安神父认为,要不是真心相爱,是无法有恨意的。

  在共同驱魔的过程中,安神父用自己的正义行为引导勇厚向善,重新审视自己的信仰。

  勇厚恍惚中看安神父的背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在这一段过程中,他补偿性地得到了安神父的“父爱”,开始重新回忆自己慈祥的父亲。

  而最后一层,是孩子对父亲的和解,也是对自己信仰的回归。

  奥古斯丁《论三位一体》:

  “倘若这不能用理解力来领会,就要用信仰来把握,直到那藉先知说:‘你们若是不信,定然不得理解’的主,照耀在我们的心田。”

  勇厚没有信仰,但是安神父坚信他有,于是向他解释道,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人不是先理解后信仰,而是先信仰后理解。正如孩提时期勇厚不理解父亲的做法,却先相信父亲是爱我们的。

  安神父和自己的父亲一身正义,死后也必将上天堂,更加是无所畏惧。当勇厚即将失去安神父时,他大声指责耶稣,为何不帮助这些正义的人,为何什么都不做。

  可是,在最后与反派抗衡时,父亲出现在他的面前,告诉他,“父亲一直在你的身边”,这时候的勇厚才想起来父亲曾经对他说的诺言。重拾父亲的爱,理解父亲,爱的力量也让自己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信仰。

  父子关系是电影中经常讨论的主题,但是在幻想类型的电影中不多。通过子对父在崇拜、质疑和和解的过程中,让整个魔幻故事增加了一丝丝温情,让感情基调得到升温,而信仰也跳出了所谓的“天主教”,不管是否相信上帝,对天主教抱什么态度,坚守善良,行正义之事,就是自己的真正信仰。

  写在最后

  探讨父子关系,关注家庭关系等主题,在亚洲比较拿手。比如我国台的《阳光普照》,国外是枝裕和的《小偷家族》等等。《阴曹使者》这部电影就代表着现在的国外一类电影。它们会加入创作者对本土社会的人文关怀,像河正宇的厉害电影《衣橱》也有重视家庭亲情,反对家庭暴力的主题倾向。

  但万万没想到,国外却将人文思考融入商业气息浓重的魔幻电影中。不管是无意中的巧合,还是有意地革新,这种方式让幻想类型电影叙事找到了自己的突破方向。

  加入文艺母题探讨,与英雄故事和视觉奇观并行,就能够突破幻想类型电影禁锢。像《复仇者联盟3》反派灭霸形象的塑造,就是一个非常值得讨论的现象。那么,在吃爆米花的时候,还有一些思考价值,也许是未来我们看幻想类电影的一种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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