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爱一个人并不是要跟她一辈子的

  亚占(张国荣)、亚Joe(周润发)和红豆(钟楚红)是三名盗画高手,专为他们的养父(曾江)偷盗知名艺术品令其赚钱。法国巴黎博物馆内,名画《赫林之女仆》被人盗走,与此同时,亚占、亚Joe和红豆以敏捷身手盗得另一幅名画,在用此画与法国黑帮老大交易时,三人被告知《赫林之女仆》现在机关重重的古堡内,便又在养父的安排下去偷盗,不想成功后,他们被养父与法国黑帮老大合谋设计陷害,关键时刻,亚Joe为救亚占和红豆,驾车驶进大海与敌手快艇相撞,生死未卜。今天又看了一遍《纵横四海》,还是觉得此片甚为经典。我一直认为本片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三个主演的出色演出。周润发、钟楚红、张国荣无法阻挡的明星魅力在片中恣意挥洒,穿梭于枪林弹雨却气定神闲,立身在险恶江湖却不离不弃,三个人之间千金难买的情谊着实令人感动。

  影片还创造性的设置了一个童话般的大团圆结局,没有走上以往电影兄弟为情反目成仇的老路,留给了观众一种异常舒服的观影感受。在片中,周润发一改往日的英雄浪子形象,极尽搞笑之能事,出演了一个放浪不羁但闲话特多的“八婆”形象。其实周润发本身极富搞笑天才,之前在《大丈夫日记》《杀妻二人组》等影片中已经展露出了他的喜剧功力。本片中他饰演的阿祖在搞笑之余也让人看到了其身上的义胆豪情,每当阿占有难他总是会立即挺身而出,这样的人怎能叫人不爱呢?他在片中的经典台词很多,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应该是这两处:一是那个谜语,“馒头泡在稀饭里”,谜底是“周润发”;二就是他那段自我独白了:“其实爱一个人并不是要跟她一辈子的。我喜欢花,难道你摘下来让我闻闻;我喜欢风,难道你让风停下来;我喜欢云,难道你就让云罩着我;我喜欢海,难道我就去跳海?”

  那个时候的发哥,还是这种难以驾驭的英雄,有着小角色的缺点,却用这种缺点点缀着真正吸引人的魅力;那个时候的哥哥,在发哥面前还像个懂事的弟弟,腼腆而义气;那个时候的红姑,有醉人的美貌和清纯的笑容。那时候的曾江,总演坏干爹。那时候的朱江,也一直演正义却不表于外的长辈。甚至还有演他们小时候的孩子,现在也早已成为TVB的常客。偷画的场面,枪战的场景,包括那段红豆妹和坐在轮椅上的阿海跳的舞,有强烈的吴宇森烙印,即使暴力场景也美而且快乐,让人很过瘾,印象深刻。 他们拥有着一种超越友谊超越爱情甚至超越亲情的关系,稳固的铁三角。所以看到最后 阿海与红豆妹没有被爱情捆绑在一起,也不觉遗憾,看到最后发哥做了快乐的保姆干爹,被感染得爱上可爱的生活。港片当时反叛的英雄主义还有从“社会底层”向上流社会发展的轨迹然后再回归质朴的善良本色,令人向往。

  看《纵横四海》时,不由得为里面的友情和爱情轻微触动。阿占、钵仔糕与红豆开着红色法拉利在巴黎街道上奔驰的样子,实在太快乐,太无忧,太灿烂恣肆。发哥、哥哥和红姑年轻的面容,飞扬明亮,我却禁不住流下泪来。是的,现在哥哥已入天堂,红姑也早已嫁作商人妇,只有发哥还在为我们拍戏。但,也就只有一个发哥了。真快,眨眼间苍老而去。电影里三人眉宇间的嗔喜,真的,十足中国版的《朱尔与吉姆》。吴宇森在访谈中也反复说到自己对这部新浪潮代表作的喜爱之情。两个好朋友同时爱上一个女孩……女孩自己则举棋不定。不过《纵横四海》的背景还是不同的,因为阿占、钵仔糕与红豆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在互相的关怀下成长起来的。其实,谁也离不开谁,这是完美的三人行。没有世俗的猜忌与吵闹。吴宇森常借剧中人的口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阿占受伤后问钵仔糕:“我不明白问什么你对兄弟比你所爱的女人更好?”钵仔糕回答道:“我喜欢一朵花,不一定要把它摘下来。我喜欢风,难道叫风停下来吗?我喜欢云,难道叫云飘下来抱紧我吗?”这一段,分明就是吴自己写的台词,也是他心中美好的感情。对兄弟两肋插刀,对自己喜爱的女人,仍旧是爱,但若留不住,也就让她如风,如云般的吹过飘过吧。《纵横四海》原本设定的是悲剧,但因贺岁档期的原因而改成喜剧。尽管我知道悲剧更有震撼力,艺术上来说也会更有建树,但我还是宁愿任性地坚持拍成喜剧。不为什么,就因为现实太感伤,还不如在电影中看到哥哥,曾经是那么地快乐,我们的心至少还能有一丝的慰籍 。吴宇森拍此片的目的仅仅是为忘掉《喋血街头》票房上的失利,逗自己开心一下。然而他也想不到此片会有拥有现在的地位。三位巨星的完美合作再也不会有。影迷们收藏自己心中的情感,遇到同道中人时便小心翼翼地从匣子里取出来,唏嘘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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