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怪兽:“单飞”是为了让五月天变得更丰富

  9月18日,怪兽接受澎湃新闻专访。

  十多年前,五月天的队长兼吉他手第一次作曲的歌曲《九号球》随专辑《时光机》推出,不羁又带着略微感伤的青春宣言,以台球为意象,抒发着追逐成功一路的茫然心事。十多年后,怪兽脱离五月天小团体独自战斗,主演电影《逆转胜》,讲述经受挫折的竞技选手与侄女二人为克服家庭债务困境,携手征战台球赛场的温情励志故事。其中一脉相承的主题像是一部用影像呈现的《九号球》。

  影片将于9月25日上映,此前已经在台湾公映收获了不错的口碑,怪兽在片中“颓废大叔”的表演得到不少赞誉。

  9月17日,五月天全体成员一同来上海参加商业活动,次日只留下了要继续为电影接通告的怪兽一人。这让他有些孤单,“我拉冠佑说,你陪我上通告,他说不行,他要回家,我还蛮伤心的。”怪兽接受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记者专访时,谈起拍电影,他说“像小学生背上新书包一样雀跃”;谈起成军十五年的五月天如今各自发展,他说这群老男孩们现在达到了一个圆融的状态,“既紧密,又独立。”

  怪兽在片中饰演颓废的前台球世界冠军。这张造型看起来有点像周星驰。【对话】

  玩音乐挖掘自己,学表演忘记自己

  澎湃新闻:什么时候开始有拍电影方面的打算?

  怪兽:其实还蛮机缘巧合的,因为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要拍电影。五月天的成长经历让我觉得我可能都要一辈子好好做音乐。后来公司拿到剧本,导演指名希望我来试试。我也没觉得一定会演,只是觉得好玩,就看了剧本。看过剧本后就被其中的情感打动,比如其中保护家人的中心情感,因为这种动力,从一个loser的状态中走出来,让自己变得坚强,努力守护一个家。就决定想来挑战看看。

  澎湃新闻:没有受过表演训练会不会有压力?

  怪兽:会,五月天虽然出道十五年,但过去都是拍广告,拍MV,所以真的要拍电影的时候发现真的是不一样的两件事。所以开拍前公司也帮我安排了很多戏剧课程。我觉得很好玩,离开学校十几年,又回去上课,就好像刚开始要上小学,背着新书包要雀跃前进的感觉。

  澎湃新闻:以前五月天也有出过让你们“演自己”的电影,演自己和演别人有怎样的不同?

  怪兽:表演真的很有趣。在上戏剧课的时候,老师会很注重打开、挖掘你内心的情感,尽可能把他表演出来。我觉得对我来说也是全新的体验,在那个过程中,你可以抛下自我,很努力去揣摩感情,让自己变成另一个人,这是一个非常过瘾的过程。

  这是和音乐满相对的概念,音乐就尽可能挖掘自己的内心,挖掘出来后再想办法去跟观众产生共鸣。而表演另外一个人是完全不同的打开方式,你必须完全抛开自我,去揣摩另一个人的样子,再慢慢从自己内心去寻找认同和共鸣,是很不一样的过程。

  澎湃新闻:导演有没有说过出于什么考虑找你演谢双丰这个角色的?

  怪兽:导演觉得我的气质跟谢双丰比较像吧。她就是有看到我比较颓废的那一面,其实我在录音室做音乐的时候是很较真的,可以为了音乐奋不顾身,有时候相对看起来会很邋遢。也许她就是相中了我“可以为了某件事奋不顾身“的那份心情和执着。

  《逆转胜》像是和《九号球》在冥冥之中呼应

  澎湃新闻:这次拍电影做了多久的台球训练?最难最苦的地方是什么?

  怪兽:最难的还是从头锻炼起那些技巧,说到台球每个人多少会玩一些。但因为是玩的心态,所以就会有很多不对的坏习惯。真正的训练都是要忘记重来,那你也知道那些正统的训练,各种技术都一样,所有选手都是从小到大,形成肌肉骨骼的记忆,后天的训练是不可能达到的。所以我只能日夜只要有时间就练习,希望可以举手投足间至少能散发出一点味道,而不是表面的表演。

  澎湃新闻:这次电影请到了很多职业球王助阵,比如潘晓婷戏份还很重,和他们有怎样的互动?和运动员搭戏和职业演员搭戏感觉有什么不同?

  怪兽:跟职业选手一起拍戏真的非常过瘾。以前只能在电视上看到他们比赛,现在你可以亲眼看他们打球。他们是真的花了十几年时间日夜刻苦练习,他们的杀气是完全不同的,你在他们身边是可以亲身感受到那种气场和技术。另外他们人都非常好,平时看我在旁边就会叫我过来,主动教我两招。

  他们很好玩的一点是,拍完后有台湾媒体采访他们问他们拍戏困难吗?他们会回答,“拍戏不难,可是要我假装输球很难。”

  黄姵嘉饰演怪兽的侄女澎湃新闻:这次你为电影独立配乐,当年《九号球》其实就是很符合这个题材的歌,两首歌写作的时候心境有变化吗?

  怪兽:我也觉得这是一种缘分。十年前,《九号球》这首歌就是我在五月天第一次作曲的歌曲,十年后我又接拍了和台球有关的电影,又重新复活一次,真的很有缘分。

  而且两首歌有很多一脉相承的地方。当初是借由台球的比喻,讲你在追逐成功的过程中,因为太专注于最后的结果和目标,反而忽略在身边支持你的亲朋好友,其实跟电影所讲述的哲学和主题也是一种很好的印证。

  澎湃新闻:以前喜欢打台球吗?现在实际到什么样的水准?

  怪兽:我打啊,但是到大学才开始打,蛮乖的。以前比较喜欢打篮球,在外面跑来跑去的那种运动。

  我现在技术还不错,至少敢说在五月天里我是最好的。因为我接受过专业的训练。

  演戏后遗症:石头抑郁,怪兽当众挖鼻孔

  澎湃新闻:石头也去演电影了,《百日告别》是个很文艺的片子,你们会互相评价彼此的表演吗?

  怪兽:我们不太交流,但我们会彼此看彼此用功的状态,石头做演员是非常非常用功的,虽然我也很用功啦。你可以看到他平常没事就坐在一旁很安静看剧本,会做很多功课进入那个角色。我们相处很近,能看到他努力的过程。

  澎湃新闻:据说石头拍完《百日告别》真的抑郁了,有这回事吗?你拍完有什么后遗症吗?

  《百日告别》在讲的内容真的是极大的悲伤,是一个黑暗的走不出去的漩涡,所以他在拍摄过程中,我们没有很敢跟他讲话,他也不让我们任何人去探班。我问他说,我去看会哭吗?他说,如果是你一定会。

  我自己的后遗症就比较轻微,拍的过程中大概有一点当局者迷,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入戏还是出戏。有一次在演唱会后台,奶茶姐来探班,就看到我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很阴郁的感觉,她就抓住我们公司的人说,“有有有,他入戏了!”

  拍完后,我本来以为我跳脱出来了。后来有一天我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我下意识当众挖了鼻孔。我自己突然吓了一跳,我一想“啊,不对!那是谢双丰!”所以赶紧恢复意识切换回来。

  在《逆转胜》中,怪兽尝试演“叔叔”的角色。

  五个臭男生混了十五年,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澎湃新闻:大家对五月天的印象还是很青春很活力,你却演了一个“叔叔”,会不会觉得辈分有点长?

  怪兽:不会,看到剧本的时候,我想我总算做了点符合我年纪的事情了。

  五月天在讲述的并不只是青春,当然可能其中讲述青春的比较欢乐的歌大家能够更快接受,但五月天其实一直随着我们的年纪而有所成长,所以听说是演大叔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排斥,反而是有一点反思,我够成熟吗?我的样子够呈现这个人物的状态吗?一开始有点怀疑。

  澎湃新闻:怕自己太帅吗?

  怪兽:不不不,我不认为自己帅。现在还好看起来真的蛮像大叔的。石头那个角色也是大叔。有些时候真实感还蛮重要的。你硬要我们去演十八岁的青年,可能说服力也不太够。

  澎湃新闻:如果找你演青春爱情片你演吗?

  怪兽:可以啊,我可以演女主角的叔叔。

  澎湃新闻:五月天唱了很多青春的歌,但唱歌的人在不断成长。各自成员现在的生活状态你觉得变化大吗?彼此之间的相处方式,合作方式,和年轻的时候有了一些怎样的变化?

  怪兽:我觉得我们的状态很有趣。我们从高中就认识就玩在一起,现在虽然有人成家了,要放更多的重心在自己的家庭上。大家也各自发展出不太相同的能力以及兴趣,看起来大家都是非常独立且独立之后也非常有力量的个体。

  但回到五月天聚到一起的时候,那种十几岁刚开始拿起乐器玩音乐的那份兴奋感、熟悉感,还有默契,又会马上回来,又会好像回到高中在社团里玩音乐。我觉得我们现在的相处还蛮圆融的,既独立又紧密。

  其实我们很希望,像国外的很多老牌摇滚乐团,比如滚石,到六十多岁还在一起玩音乐,在舞台上很有能量。

  现在的状态很舒服,我们很庆幸,说真的,人一辈子要遇到一个很知心的朋友并不容易,我们有五个。

  澎湃新闻:每次一有成员拍电影,媒体就传你们要解散、单飞,这种传闻会困扰你们吗?

  怪兽:不会啊,因为大家都知道实际状况不会是这样。当然单飞本身是非常好的事情,像阿信、玛莎、石头都有其他不同的发展,我每次看他们“飞”的时候,都在想好棒,他们一定会从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那里学习到新的东西。

  比如我这次拍电影,去到完全不一样新鲜的环境,接触另外领域非常有才华的人,我很努力地想要从他们身上学到不一样的东西。那些学习到的成长,最后还是会被带回到五月天,他们也都一样,让五月天的创作能量更丰富。所以我们团员都蛮乐见多一点这样的情况发生。

  而且这十五年来一直都是这五个臭男生混在一起,偶尔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也是蛮好的。

  澎湃新闻:你是几个成员中比较晚有自己独立作品的,会觉得焦虑吗?

  怪兽:并不会,我觉得很多事情都是看机缘,然后水到渠成。像这次的电影,突然重新出发,从零开始。

  澎湃新闻:再拍电影的话,你期待什么的角色?

  怪兽:我觉得喜剧很棒、很好玩啊。我拍电影的时候感受到现场拍片那个氛围很欢乐,那种革命情感,会让现场很融洽,那我就在想,如果是一个喜剧的话,那现场会有多好笑呢,我一直在想象一定会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