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分，说80岁硬不起来的都被它狠狠打脸
2019对影迷未免太温柔。
等来了异类狂欢的《小丑》，等来了镶金回忆的《好莱坞往事》。
最后在年关，等来了它。
在前两部片子中各有惊鸿一瞥的两位老影帝，终于再度联手。
3个半小时，一口气刷下来。
条姐坚信，这是今年的最后一道硬菜。
《爱尔兰人》。
看见海报上满眼的“Best”你就明白。
阵容硬——
导演马丁·斯科塞斯，70年代导演五巨头之一（另四为布莱恩·德·帕尔玛、斯皮尔伯格、乔治·卢卡斯、弗朗西斯·科波拉）。
主演德尼罗、帕西诺、乔·佩西、哈维·凯特尔。
论资历，拿过的小金人一间屋子都搁不下。
论年龄，加一起300岁都挡不住。
底子硬——
电影背后，是真实的故事。
2003年，全美黑帮排名Top26人之一的杀手弗兰克·希兰找上了前检察官查尔斯·布兰特。
他直接坦言：
我杀了人，还是你们一直在找的那个。
随后。
关于这位黑手党大佬的传奇一生，被出版成一本纪实传记小说。
又过10年。
《爱尔兰人》才终于面世。
透过这场悠长的旅途。
甚至透过电影本身。
条姐还看到更多。
见血
血浆，一直是黑帮片的标配。
但在《爱尔兰人》里，并不夸张。
你看老马丁是怎么勾画犯罪现场的。
中远景，定机位。
比起枪火，更像是清冷的烟火在街角绽放。
这样的处理方式，跟主角前半生的经历有关。
弗兰克，滚过二战的老兵。
在战场上，接手的都是“清扫俘虏”的任务。
退伍后，做的是运送生鲜肉畜的卡车司机。
血对于弗兰克来说，司空见惯了。
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老老实实过小日子的弗兰克被人坑了一把，整车货物不翼而飞。
死无对证。
按理说，弗兰克不可能洗脱罪责。
就在此时。
一个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把他从泥潭里捞起。
命运轨迹的改变，起于一桩善缘。
那时候，弗兰克的卡车中途抛锚，一筹莫展。
正好在路边，碰到了一位热心的老人。
经过老人的指点。
三言两语，问题解决。
弗兰克自报家门，准备表达谢意。
——谢谢你，我叫弗兰克
——弗兰克你好
——你叫什么？
他错过目光，回避了弗兰克的问题。
反而问道。
你从哪里来？
这一瞬间。
弗兰克就明白，这个并不高大的老头非池中物。
开始他猜测老人是车店老板。
后来他发现，错得离谱。
眼前这人，正是黑手党家族的头号交椅罗素·布法立诺。
滴水之恩，得涌泉相报。
心存感激的弗兰克，开始替罗素跑腿。
收收钱，打打杂（人）。
尽职尽责，自然得青眼相加。
可人怕出名。
刚刚崭露头角，就被同僚陷害。
没办法了。
自己惹下的麻烦，总得自己解决。
从那以后。
弗兰克感觉好像回到军中，走进了最原始的工作循环。
领命，杀人，领赏。
他从来沉默寡言。
他从不贪恋财物。
在黑帮里，他平步青云。
走到顶点。
如果说罗素改换了他的生存。
那么接下来的这个人，扭转了他的灵魂。
见「棺材」
吉米·霍法。
50年代如日中天的政治明星，地位仅次于总统。
所过之处，人群沸腾。
他是全国最大的卡车司机工会主席。
明面上，吉米把工会资金借给黑帮做生意；
暗地里，黑帮替吉米摆平刺头的政敌。
一明一暗，互荣共生。
于是。
罗素牵线搭桥，弗兰克奔走驱驰。
任务目标，就是守护吉米。
弗兰克和吉米的首次交流是一通电话。
吉米开门见山。
听说你会漆房子？
所谓“漆”，正是杀人后四处喷溅的血液。
弗兰克也简单直白。
是的，我还会做木工
所谓“木工”，指的是轰然倒地的尸体。
两句黑话先声夺人，把未曾谋面的两人捆绑起来。
弗兰克为吉米做的第一件事，是恐吓对头工会。
一声口号。
围满码头的出租车接连被推进水里。
还嫌不够。
拎油桶塞进停车场，就像点起炮仗。
弗兰克的诚恳就在这里。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在为黑帮做事。
他只觉得，自己在为朋友帮忙。
既是朋友。
你说一，我就替你想二。
就凭这份仗义。
无论是在黑帮的地位，还是在吉米心里的分量。
他向来无心插柳，柳自成荫。
从无奈同房的主从，到无话不谈的挚友。
铁汉柔情，本也纯粹。
可比起命运，黑道的浮沉简直像儿戏。
从政敌上台的那刻起，不睦的种子就埋进土壤。
而后。
吉米政坛失利，锒铛入狱。
出狱后，他大权旁落，无人问津。
你猜他怎么应对？
像落魄的狮子一样，在媒体面前宣称要讨伐所有人。
包括曾经为他排除异己的黑帮。
罗素为他打圆场。
弗兰克为他求人情。
可唯独他自己，拿不掉高高在上的傲慢。
在弗兰克的颁奖晚会上，罗素甚至亲自下场劝他。
兄弟，该收手了
没想到。
吉米照刚不误。
这下。
稳固的三角关系从中断裂，变成两条锋锐的箭头。
箭头两端，指向弗兰克。
他如坐针毡。
直到最后一刻，他还在劝吉米能坐下来谈谈。
终于，审判下达。
吉米之于弗兰克。
以一个任务开始，又以一个任务结束。
这个时候再看弗兰克。
即便是趟过尸山血海。
即便是对罗素从未有微词。
他皱紧眉头，嘴角快坠向下巴。
前去和归来的路上，他一语不发。
沉默。
沉默如泰岳，压在他脊背之上。
这重担再也不可能从弗兰克肩头卸下。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后，还要搬动尸体来顾及死者的体面。
也肯定是最后一次。
见「终点」
30年过去。
当老迈的弗兰克窝在轮椅里，面对前来调查的探员。
探员还没开口，他就开始了那套熟悉的外交辞令。
探员无奈地跟他说，他已经死了。
谁死了？
你律师。
他死了？谁干的？
当时在美国影院放映的时候，弗兰克的这个反应惹得全场大笑。
但笑过之后，你又没法不感慨。
弗兰克纵横一生，坚信做这行的人绝无好报。
你看他手上两枚戒指——
一枚是全世界仅3人拥有的黑手党荣耀之戒。
金光闪闪，至高无上。
这是罗素送给他的礼物。
另一枚，相对朴素很多。
甚至全片下来都没给它一个特写。
但弗兰克从未把它摘下。
那是女儿的生日石打造的。
那是家庭送给他的礼物。
归根结底。
弗兰克只想当个好兄弟，好爸爸。
他也像我们一样，每天要做出千百个抉择。
只不过，那关乎人命。
只不过，那关乎无数岁月后的回望。
三次过往的闪回后，弗兰克对着镜头喃喃道。
“死亡不是终点，还不是最后。”
那么，什么是“终点”？
老马丁为了搞清这个问题，也任性了一把。
苦等10年时间，豪掷1.6亿美金。
用了最先进的CGI减龄技术，每组拍摄镜头都要3个起步。（过去全场只要2个）
只因为老伙计们不习惯在脸上贴满传统的绿色成像点。
3个半小时的电影拍完。
他说，到这把岁数好像就都顺理成章了。
顺的什么理？
成的什么章？
条姐来帮大家补足剩下的半句话。
还回到电影。
全片的最后一个镜头，神父离开了他的房间。
走到门口，他对神父说。
请问，可以帮我留个缝吗？
这就是弗兰克的“终点”了。
死亡不是。
留给人间的羁绊才是。
他为什么偏要留出那一条缝？
是曾经吉米的习惯流进了他的血液里？
还是期盼着家人有朝一日能放下隔阂，与他相见？
都对。
或者说，不全对。
要条姐来说。
这是他对往昔生命的凝视。
那扇门开着。
透过门缝，你看到的是日渐糟朽的驱壳。
你看到的是依旧滚烫的时光。
大梦一场，唯闻叹息。
比起“终点”。
最打动条姐的，是它带我们回到的起点。
还记不记得你是从什么时候爱上电影的？
条姐盲猜。
从《教父1》里深情凝视的迈克尔·柯里昂？
从《教父2》里笑谈渴饮仇者血的维托·柯里昂？
从《美国往事》里郎心似铁的面条？
又或者。
是从76岁的德尼罗豪情壮志地说出“让我们再拍30年电影”的时候——
老伙计们的笑声。
是从拍戏都要刻意加快步速，来调整人物的帕西诺说出的那句——
“我老啦，饶了我吧。”
答案可以是上述所有的总和。
答案，可以是这样的《爱尔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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