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孩子”

  剧照《亲爱的》吴楠挺着九个月的肚子,在树荫下散步,手里牵着一个五岁的小男孩,遇到相熟的人,还会打招呼,笑谈几声,俨然是幸福的一对母子,妈妈温柔,儿子可爱,母慈子孝的场景,让人心生向往。

  吴楠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不知在想些什么,小男孩自顾自地说着幼儿园的趣事,大河从远处走来,一把抱起小男孩,亲了亲,胡子扎的小男孩咯咯直笑。

  夫妻两个相对无言,日子一晃而过,到了生产的时刻,吴楠躺在病床上,这是她的第三个孩子,可是,这个孩子的命运将会如何,她不知道,孩子是死是活,她也不知道。

  大河站在走廊里,像无数陪产的丈夫一样,焦躁不安,不停地走动,摸向口袋,想要抽支烟,看向手术大门,手放了下来,医院是不允许抽烟的,只能干等着。

  手机还在震动,熟悉的号码,他忘不掉三年前场景,他也是在产房外面不停地走动,等了整整十个小时,老婆才被推出产房,苍白的脸,紧闭的双眼,连孩子都没有看一眼,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孩子就被人抱走了。

  吴楠像是抽干力气的娃娃,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出了月子,亲朋好友问起,吴楠蠕动着嘴唇,嗫嚅地说,“孩子没有活下来,刚出生就没气了”。

  一个朋友听了很是气愤,拍案而起,想要冲进医院要个说法,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孩子还能在肚子里憋死,可以剖腹产呀,这是医院失职。

  大河像是失去孩子的父亲,拉住朋友,失声痛哭,吴楠像是失去灵魂的娃娃,默默发呆,朋友们陆续离开,大河和吴楠抱在一起失声痛哭,那个孩子是他们永远的痛。

  不久后,他们买了一套房子,大大的落地窗,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阳光,让人心旷神怡,那个孩子被他们渐渐忘记,逝者已逝,生者还要继续前行。

  剧照《亲爱的》听着大儿子的朗朗读书声,好似一切都是值得的,一家三口好好生活,只是那个熟悉的号码再次打来,时隔两年,大河还是听出电话那头的声音,他再一次心动了。

  人到中年,做着普通的工作,升迁无望,儿子一天天长大,转眼就要上小学,看着同事们的孩子,像王子公主一样,上着贵族幼儿园,贵族小学,动辄十几万的学费,上万的补习班,他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思索良久,最终,吴楠怀孕了,孕期很顺利,可能不是头胎,有了经验,可以轻松应对孕期反应,吐了继续吃,吃了接着吐,反复循环,他们夫妻都知道,这个孩子和上一个孩子一样,是未知的命运。

  等呀等,终于等到要生了,大儿子眨着一双大眼睛,摸着她的肚子,“妈妈,肚子里会是一个妹妹吗,妹妹漂亮吗?我要把我的玩具给她玩,我还要教她读书,识字,还有,还有……”。

  五岁的儿子像个小大人一样,对着她的肚子,不停地说着什么,偶尔还会唱儿歌,大多数喊着妹妹你要乖哦。

  吴楠的泪水划过脸庞,怀第二孩子时,儿子还小,不记事,她不知道,如果这个孩子没有了,怎么告诉儿子,他会多么的失望。

  慢慢闭上双眼,无尽的黑暗袭来,吴楠没有那么幸运,疼了半天,还是要剖腹,冰冷的床,让她的心很痛,强撑着,一定要第一眼看看孩子的脸,可是,她失望了,黑暗再次袭来,彻底睡了过去。

  剧照《亲爱的》醒来后,躺在病房里,阳光透光窗子,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旁边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吴楠一个激灵,她的孩子,伸手想去抓,旁边什么都没有,大河冲她摇摇头。

  扭过头看向旁边的女人,一脸慈爱地看着婴儿,男人拥抱着一大一小,那是一家三口,幸福而美好,那样的美好,刺痛了吴楠的双眼。

  在医院待了一天,挣扎着出了院,儿子不停地在她耳边喋喋不休,“妈妈,妹妹呢,你不是要给我生一个妹妹呢,妹妹漂亮吗,她去了哪里”?

  一声声像是质问,砸在她的心间,疼痛不已,怎么会这样,她以为她不在意,可是,心还是痛的,躺在那里,像是行尸走肉。

  大河再次把一沓钞票摆在她眼前,两个人像是点燃的火药,一触即发,她的脸上多了一个清晰的掌印,大河脸上一道道血痕。

  打过,骂过,再次抱头痛哭,大河拍着她的背,不停地说,“老婆,这是最后一次,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生活还要继续,最终归于平静,两个人不再提及,安心度日,儿子入了小学,背上书包对她招手,“妈妈再见”,转身进了教室,吴楠的心被填得满满的。

  剧照《亲爱的》俗语说,“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时间流言四起,吴楠被推倒风口浪尖,说得有鼻子有眼。人人对她唾弃不已,都在谈论她死去的两个孩子,吴楠苦笑,现代的医疗水平都能把七个月的孩子从鬼门关拉回来,何况是足月的孩子,她自己是那么健康,世人怎么可能不怀疑。

  事情做了,总是会留下些什么,最先坐不住的是医院,这个黑锅他们怎么可能会背,一条人命,不是小事,他们一再否认,吴楠的孩子是活着出生的,是一个健康的孩子,不存在失职。

  一传十十传百,有人为她喊冤,有人支持她打官司,有人对她提出质疑,说什么的都有,说来说去,源头出在一个小医生身上,源于一张自拍。

  那是小医生第一次进手术室,看着一个新生命在她手上诞生,欣喜不已,对着自己拍了一张自拍,把昏睡中的吴楠,和刚出生的孩子拍了进去,发了朋友圈,朋友都在点赞,为她加油。

  就这样,事情曝光了,吴楠说孩子死在肚子里的谎言不攻自破,吴楠不知该怎么说,儿子更是执着,不停问,“妈妈,妈妈,妹妹去了哪里”?

  大河躲了出去,关了手机,吴楠惨了,每天不但要应付儿子的追问,还要应付亲朋好友的追问,以及路人的质疑。

  吴楠开始恐慌,她不知该怎么说,拼命地拨打大河的电话,大河像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吴楠一个人忍受着世人的白眼,亲人的责骂。

  “猪狗不如,不配做一个妈妈,连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手……”,好似她真是个杀人凶手,吴楠整日以泪洗面,儿子也被婆婆接走。

  空空荡荡的房子,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宁静,她好似听到婴儿的哭声,此起彼伏,仔细聆听好似是两个婴孩,张着大大的嘴巴,不停地哀嚎。

  吴楠夺门而出,在大街上奔跑,鞋子跑掉了一只,她不知疲倦,不知疼痛,不停地奔跑,不停地奔跑。

  剧照《亲爱的》“啊,我的孩子”,睁开双眼,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房顶,原来是一场梦,触摸到熟睡中的丈夫,恐惧消散。

  喘着粗气,抚摸着要跳出来的那颗心,光着脚,走进儿子的房间,听到儿子均匀的呼吸声,抚摸着他的小脸,放下心来,确定那是一场梦,可是,是那么真实。

  次日,吴楠跪在佛像前,对着佛祖忏悔,“孩子们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们卖掉,我对不起你们,来世投一个好人家吧”。

  大河像是感受到她的悲伤,抱住她,“老婆对不起,是我没本事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对不起”。

  不知是不是佛祖听到了他们的忏悔,吴楠恢复正常,两个孩子再也没有入梦,让人心惊的哭声再也没有发出。

  生活彻底归于平静,熟悉的号码再次打来,大河没有接听,把手机投向湖水,泛起一圈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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