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风声想起的老屋
一所房子,饱含着自然界无数生命的倚靠。无论是远古荒原的山川之洞,或是落后乡村的土砖瓦屋,或是城郊小镇的高层小楼,或是现代都市的钢筋水泥。人们本着最原始的自我保护欲求,寻找那个生命的寓所。小动物们本着最敏锐的神经,躲在房子里听风,借住在房子中嬉戏、繁衍。今晚风很大,寻着风声,突然想起老家的房子。
儿时,长在湘南的农村,我们家族住的房子,有一群。最古老的一栋是已过世爷爷的父亲家的,这是泥墙混合树木、黑瓦顶造成。三岁左右,爷爷奶奶就去世了,朦胧记得父亲说起过那栋屋子的趣事。有华南虎夏夜背猪,有狸猫过冬,有大杠大绳显灵,等等。这些故事是爷爷传给父亲小时候听的,他没有亲身经历过。到我们那代,华南虎早就没有了,狸猫也很少,乡下的丧葬用的大杠也不再放在人居住的屋子。那栋屋子发生的故事越变得神秘莫测,从来不敢在大人面前问为什么的我们,也不敢去想象,内心只有敬畏和恐慌。导致听完那些故事后,我都不敢在那间屋子大门停留,生怕有什么大型动物和小精灵突然出现。
接着就是孕育了父亲三兄弟的爷爷家的房子,这是土砖垒成,黑瓦顶造成。我们孙儿辈的,没怎么在那里生活过。依稀记得这栋房子,分为两层,由大厅一座木板楼梯连接。二层有个木板铺地,木栏拼合的吊脚小阁楼,两个晒楼,像是现代飘窗的功能。一层有卧房、灶房、厅房、杂房。总体是奶奶娘家那边的搭建风格。印象最深的就是,夏天这栋屋子很凉快,存放在屋内大缸里的井水,无论何时舀出来喝,都是冰冷解渴。冬天这屋子很暖和,在土灶堂里烧上一炉柴火,烤着木炭边聊天,拨弄着撩火棍,寒假很快就过去了。
再后来就是父亲的房子,二叔、三叔家的房子,都是烧制的红砖砌成,也是黑瓦顶。屋内用沙子加水泥糊墙,白石灰粉面,白白一面墙,画上乡下流行的图案,涂着父亲喜欢的油漆,地上铺着沙和着石灰,用木槌弄平整。逢年过节的时候,贴上‘大棚展翅’‘松鹤延年’‘年年有鱼’,烧着蜂窝煤球,喝着从山上接下来,带着铁腥味的‘自来水’。
一年一年,我们都长大离家,父亲工作也异动,一家四口都离开了老屋,叔辈们也来回搬迁。随着岁月的改变,这些屋变成了一堆堆黄土,被代替的物质越来越多,留下的只有这大脑里珍贵的记忆,和一种挥之不去的朴素唯物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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