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2+2=5,世界会如何?
▲《V字仇杀队》
假如2+2=5,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这显然不合理。
▲《使女的故事》
但在反乌托邦里,它可以合理。
2+2不仅可以等于5,还可以是6,7,8,反正不是4。
《欢乐谷》便是一部典型的反乌托邦电影。
《欢乐谷》
Pleasantville
可惜它的同期兄弟要出名太多太多,它叫《楚门的世界》。
它们同样在1998年出生,同样是反乌托邦电影,命运却截然不同。
《楚门的世界》在豆瓣上有六十多万人评价,而《欢乐谷》只有区区两千多人标记看过。
《欢乐谷》未受追捧也是不凑巧,本想打个平手,没想到风格撞型还碰上金凯瑞转型。
奈何有着初代蜘蛛侠托比·马奎尔,正值小鲜肉的保罗·沃克和律政俏佳人瑞茜·威瑟斯彭的加盟也无济于事,但它的确是一部被忽视了的佳作。
▲《饥饿游戏》
首先导演盖瑞·罗斯就很喜欢拍反乌托邦或者个人英雄主义,像最被大家熟知的《饥饿游戏》,还有近期的《琼斯的自由国度》。
也包括《欢乐谷》,但不难发现,它更吸引人的地方绝对是色彩的运用。
它让我想起《辛德勒的名单》中经典的一幕:残酷黑白下的一点女儿红。
▲《辛德勒名单》
《大佛普拉斯》黑白影像里突然变粉的小电驴和彩色行车仪画面。
▲《大佛普拉斯》
但这些画面仅占全片的几秒钟,起到点睛作用。
而《欢乐谷》却将此色彩风格做到极致,通过彩色现实世界的主人公兄妹穿越到50年代黑白电视剧世界,构建了一个由彩色点缀的黑白灰世界。
刚也提到了,《欢乐谷》的故事很合家欢,讲的是主人公大卫与妹妹珍妮弗的一趟穿越之旅。
它完全与《楚门的世界》相反,楚门是走出去,大卫则是走进一个名为“欢乐谷”的世外桃源。
欢乐谷里的人们从不埋怨,安居乐业,无忧无虑,赛似神仙。
这等光景看似其乐融融,却让人慎得慌,早餐像喂猪,邻居见面打招呼,消防队大张旗鼓出警救猫咪,地理课只教“欢乐谷”的房子与街道,夫妻同房不同床,毫无“性”趣。
过于美好的生活包装起乌托邦的外套,实际上却是个反乌托邦社会。
乌托邦是指“不可能出现的理想社会和事物”(维基百科)。
而反乌托邦也不是反对乌托邦,而是乌托邦的反面,即恶托邦,通俗来说是表面像个乌托邦,实际是个糟糕的社会。
▲《一九八四》戏剧改编海报
英国作家乔治·奥威尔在反乌托邦文学代表作《一九八四》中描绘出一个“表面看来是公平有序、没有贫困和纷争的理想社会,实际是受到全方位管控只有自由的外表,人的尊严和人性受到否定”。
因此当明白人大卫与珍妮弗来到这个反乌托邦社会,试图做出叛逆行为后,“和谐”开始被打破,导演对于色彩的设定也开始奏效。
村民们开始患上一种可以看见颜色的病,万灰丛中一朵红花盛放,情人巷从牵手变成野战排根据地,无字书开始有了知识,有些人已经觉醒成彩色人群。
渐渐的黑白世界由彩色世界转变,人们的内心已经开始改变。
其中有一个桥段,是汽水店的强森疲于工作,大卫为维护失衡解释:“你不会永远喜欢你做的事,有时候你就是得做,因为这是你的工作。即使你不喜欢,反正你就是得这么做。”强森说:“为什么?”
这两句都很有意思。
大卫的话粗理不粗,完全就是现实的写照,但现实好像也不怎样。强森作为村民的一员,居然开始质疑了。
由此回到最初的问题,“2+2=5?”强森的质疑便是那个问号。
▲《一九八四》改编电影剧照
“2+2=5”是一个经典的比喻,出自《一九八四》,它表达的便是在极权主义下说真话的自由,是对反乌托邦社会的抨击,所谓的自由就是可以说二加二等于四的自由。
▲《二加二等于五》剧照
这让我想到之前看的短片《二加二等于五》,它讲的是课堂上一群学生被一位新来的教师要求一遍一遍地念二加二等于五,但有人发出疑问,教师则命令他们不能提出质疑,最后那位学生被无形的枪处刑。
▲《二加二等于五》短片
短片结尾的细节是,一个遵循规矩的学生偷偷把本子上的5划去,改成了4。
虽然有强烈的政治讥喻,但这个学生与强森无异,皆有着质疑的自由与能力。
▲《欢乐谷》剧照,logo致敬《一九八四》
而欢乐谷市长与这个新来的教师也无异,在失衡后他颁布了一系列可笑的行为准则,诸如黑白市民和彩色市民必须要用礼貌和愉悦的态度对待彼此;只能听温和,愉悦的音乐;不能卖双人床等。
为了维持看起来平等美好的乌托邦社会,实际上就是反乌托邦的极权主义。
但还好《欢乐谷》不是一部阴暗的作品,没有挖得更深,毕竟是阖家欢乐的美国家庭喜剧,有着圆满的结局。
可即使大卫回到现实,又有谁能判定现实不是反乌托邦社会呢?
如果抛弃极权主义,反乌托邦等前提,2+2可以等于5吗?
虽然违背真理,但如果只是单纯地对这个问题提出质疑,也不是不可以吧。
谁规定2+2必须等于4或5,6,7?
反乌托邦社会固然可怕,但看似和谐的现实社会也不一定好到哪去。
如《欢乐谷》片头现实的桥段里,教师授课所说的社会现状:就业机会越来越少,贫富差距逐渐变大,一夫一妻制让感染艾滋的机率爬升,全球变暖问题依旧日趋严峻,天灾人祸也会随之增多。
在欢乐谷作了英雄的大卫,重返现实还能否成为英雄?不能。
现实社会像极了欢乐谷,在欢乐谷中,所有街道的尽头都会回到开头,绕成一个闭环世界。而在现实,香飘飘奶茶不管绕地球几圈,也都会回到原点。
假如人类不发现宇宙,大家就都是欢乐谷村民。
但正因为人类对只有一个世界提出了质疑,才发现了宇宙。拿破仑对只有一片大陆提出了质疑,才发现了新大陆,发现了世界。
▲今年马斯克的壮举,made on Earth by humans
当市民询问欢乐谷外面是什么样时,大卫是这样描述的,“有一些地方,路不是绕成一个圈,有一些地方的路是一直延续下去。”
面对真理,我们都拥有质疑的能力与权利,面对未知,我们充满好奇心和探索欲。
再面对“2+2=5?”这个伪命题,又有谁能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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