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天生一个张国荣

  张国荣从大楼跳下的第三天,重庆的盗版市场活跃着他的影碟,我租来《春光咋谢》和《霸王别姬》看了看,茫然间不能自己,看到自己的身影在哥哥的电影和生活间无法停滞的穿行,其间夹杂着自己的生活片断,人生感悟,一下子全找不到方向,犹如后现代结构主义携手散文风格,只给概念,不给具象,形已散掉,神也散掉,怆恍中留下一丝“不疯魔不成活”的浅吟在耳边回响。

   每个人都渴望自由飞翔,但是注定只能坠落凡间,哥哥纵身一跃的世界波,在愚人节的那一天,让我们人戏不分,蜚语流言满天,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在追问,是哥哥选择了愚人节,还是愚人节天生就是为哥哥准备的一天。要不是因为这一天,4月1日在我眼里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大概7。8年前我都还不知道哥哥真的是同性恋,我对同性恋的概念认识差不多是从哥哥这里开始启蒙的。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同性恋,但是我明白对他们说,那是一种亲密无间的精神寄托,那是染色体上与生俱来的人性的温存。

   哥哥的一生,是如戏的一生。多年前我尚小,还没有足够的态度去了解同性恋,还没有足够的经验去体会那深奥的影评,因此我无法去触碰那人性的另一面,我甚至根本没有去了解同性恋的一丝想法,我只是想,他们也许活在世界尽头的冷酷仙境里面吧?所以尽管知道《霸王别姬》这部电影很多年,尽管看过陈凯歌的不少电影,我还是没有触摸它的想法,一部同性恋的电影,有什么好看的呢?那年愚人节过后,盗版市场上哥哥碟子疯卖,对我的打击也不过是:哥哥真的死了。我屡次拿起哥哥的《霸王别姬》和《春光咋泄》,又放下。

   过了几天,一个普通朋友给我讲他和女朋友去电影院看《霸王别姬》,我问他是不是那种晦涩的文艺片,他说,不啊,很好懂的,很好看。我知道他是只看商业片的人,我这才找来《霸王别姬》看了看。哥哥的一跳,只是因为他入戏太深,而一个入戏太深的人往往分不清自己是在戏里,还是在生活里,他是用自己的全部生活在戏里体验另外一种人生,逃离世俗的目光,不用过多的解释,他在戏里经历最纯粹的感情。

   我始终无法知道,哥哥在向大众勇敢的承认自己是同性恋之前,是如何在自己面前确定自己是同性恋的。是他有这种自我认同后才能如此深刻的演绎那些角色,还是他经历了哪些角色,沉醉在单纯的戏剧之中,才有勇气向大众承认自己。 张国荣,程蝶衣,他们的一生,我竟然分不清谁是谁,那单纯又孤单的内心,被舞台改变的一辈子,隐藏在女性多愁善感的躯壳中如蝴蝶般翩翩起舞的柔弱身影,如此相似。

   哥哥天生就是演员,就像有些人天生就是杀人狂,有些人天生就是艺术家。法国新浪潮电影明星让—皮埃尔利奥,他的成长,伴随着电影,混同于电影,从15岁到35岁,她就是特吕弗镜头中的那个安托万.多雷尔,逃学,参军,胡乱的打工,结婚,生子,与一个又一个女人的浪漫纠葛。在银幕之外,在真实生活中,他一直拖曳着特吕弗的巨大阴影,挣扎于一个强大人格对自我的全面介入与控制中。在特吕弗生前,他曾几度与之决裂想要离开,终又回到他身边。在特吕弗死去之后,它需要精神病院来平衡自己的理智。(扬米巴,你看你看新浪潮的脸)

   多年以后,我替一位同性恋的母亲给她的小孩写过几封情真意切的信,以一种平视的目光,平常的心态,我看到在普通人生活背后蕴含着的人性冷暖。我早已在平静生活蕴含的暗流中不安的前行多年,剖析,呐喊,发怒,长叹,直到那一刻,我凝视自己心中不灭的信念,在最真实的生活中找到沉默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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