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同学患癌想见我一面,我却怕得不敢见面,只因多年前这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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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夏日午后,骄阳似火。

  楚辉坐在地铁站出口的过道边,双眉紧皱,脸色惨白,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右手捂着心口。

  周围的行人察觉他情况不对,开始犹犹豫豫的向他聚拢,楚辉深吸一口气,努力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缓缓站起,跨上电动车,渐渐远离人们的视线。

  十几分钟后,楚辉回到自己的出租屋,躺在床上,将刚才打来的手机号码加入黑名单。

  楚辉是一名房产中介,今年三十岁,整天在这个繁华而忙碌的城市奔走。

  就在二十分钟前,他正在地铁站等一个客户,一个电活打过来,他以为是客户。

  “喂,您好,我在地铁出站口等您,您出来以后直走就能看到我,房子就在出站口右边,两室一厅,非常符合您的要求,喂……请问听得到吗?喂……”

  对方一阵沉默。

  “喂?请问您在听吗?”

  “你是楚辉?”手机里传来沙哑的男子声音。

  “是我……”楚辉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是李哲。”

  楚辉的心脏猛的一抽搐,一股寒意从后背蔓延开来,他下意识的挂断了电话,急忙含了几粒救心丸,在地铁站门口缓了好一会儿,才敢行走。

  ……

  几年来,他时不时打听李哲何时出狱,因为这是他的噩梦!

  2

  十二年前,楚辉在县级高中读高三,那时候,他是学校里有名的混子,体育队的老大哥,为人胆大心狠,整天带着一帮哥们抽烟喝酒,年级主任看在毕业班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太过分,也懒得理他们。

  在那个叛逆的阶段,一些女孩偏偏欣赏楚辉这种骄横不怕死的性子,认为这是男子汉气概,十分有安全感,李梅就是其中之一。

  整个学校都知道,李梅是楚辉的“女人”,跟楚辉要好的兄弟见面就要称呼一声“大嫂”,李梅总是羞答答的,半笑半嗔的转过头,小步跑开。

  然而,到了高三下半年,情况发生了变化。

  李梅这个女人,公然和品学兼优的李哲好上了!

  楚辉怒不可遏,在晚自习的时候将李梅拽到教学楼外的墙角。

  “你当着我的面跟他好,是什么意思?”

  “你瞎说什么?没有的事儿!”

  “你跟他下课聊的火热,他妈的当我看不见?你成心给我戴绿帽子是不是!”

  “我没有!我们在讨论问题,你又不懂……”李梅目光不敢与他对视,脸上却闪过一丝鄙夷的神色。

  虽然光线阴暗,楚辉那双不学习的眼睛视力极佳,仍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冷笑一声,说:“是啊,我是学渣,怎么能跟人家比,人家是老师的小宝贝儿,将来考985、211的料,我是个废物,你哪能看得上我呀,对不对?”

  李梅脸上发烧,说:“你用不着冷嘲热讽的,咱们只是同学,虽然关系好些,但我的事你管不着。”

  楚辉嘿嘿冷笑,独自离开。

  但事情才是一个开始。

  李梅爱不爱他,楚辉可以不理会,他在乎的是面子,男人的面子!

  一个文文弱弱,半天憋不出半个字的蔫巴老儿,居然给他戴绿帽子!居然敢跟楚辉的相好勾勾搭搭,这是不可忍受的。

  更可气的是,有一天,李梅居然跑过来说:“你要是敢欺负李哲,我跟你没完!”

  楚辉不记得当时是如何控制住满腔怒火的。

  那段时间,楚辉明显感觉到别人看他的眼神不对,似乎在他背后指指点点,他脊背发凉,甚至不敢到人多的地方去。

  楚辉决定报复,但是对李哲,他有些头疼,因为他这种学渣从来没有跟李哲这种学霸打过交道。楚辉甚至不敢跟李哲说话,每当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一种自卑感便油然而生。

  但有些事必须有个了断。

  终于,在一天的晚自习后,楚辉鼓足勇气,把李哲叫出教室。

  “你他妈是不是找死!”楚辉将李哲推到男厕所的墙上,恶狠狠的说。

  “你干什么?我又没惹你,凭什么打我?”李哲不服气的说。

  “知道李梅跟我是什么关系吗?”

  “不知道,我管不着。”李哲说着就要离开。

  楚辉咚的一声,把李哲推回去,说:“李梅是我的姘头!谁让你跟她好的?”

  李哲从小被老师宠,被父母惯,走到哪里都是宝贝疙瘩,哪里受过这种气?

  “我跟她干什么,你管得着吗?别以为你们拉帮结伙有什么了不起,我可不怕你!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本来李哲说几句软话,这事也就过去了,但他不仅态度强硬,还当着厕所里这么多大老爷们儿的面,公然对楚辉挑衅!

  几个学生爱挑事的学生不失时机的煽风点火,说起风凉话来。

  “我说,行了,行了,人家是好学生,你真能拿人家怎么样?”

  “人生在世,谁没有被绿过?你看开点,理他干什么?”

  “千万别打架,要打在校外打,别在里面闹事……”

  “李哲,你这事确实做的不地道,你道个歉,让楚辉消消气,犯不上跟他较劲,你惹不起他。”

  李哲冷着脸,掉头就走。

  楚辉再也忍不住,如猛虎一样扑上去。

  两个人在男厕所里扭打,楚辉身强力壮,是体育生出身,高强度的负重练习使他的大腿肌肉凸起,比李哲的腰还粗,李哲被他打倒在地,破口大骂。

  楚辉砰的一脚,踹在李哲肚子上,李哲蜷缩成一团,半边身子滚落在尿池里。

  一旁看热闹的学生看的呆住了,几个跟楚辉关系铁的哥们怕出人命,急忙拉住他,楚辉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太过冲动,心中暗自后悔,嘴上却骂骂咧咧,不停的说狠话。

  叮玲玲……叮玲玲……

  上课铃声响起,学生们陆陆续续,恋恋不舍的走了,楚辉瞪视着躺在尿池里一动不动的李哲,心里有些慌了,但事情已经做下,后悔也来不及了,于是冷冷的转身离去。

  忽然,他后背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李哲竟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抽出藏在袜子里的弹簧刀,一口气窜起来,挺刀直刺楚辉后背,刀刃穿透后背,直没至柄。

  3

  经过抢救,楚辉活过来,但那一刀划伤了心脏,导致心力衰竭,落下病根。

  楚辉与李哲两家打官司,楚辉父母坚持称:李哲擅自携带管制刀具,显然早有预谋,绝不是临时起意,李哲在楚辉丝毫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挺刀从背后刺入,属于杀人未遂,且李哲行凶那天刚过完18岁生日,是成年人,要求重判。

  被告方律师据理力争,法院最终判处李哲有期徒刑十五年。

  那一年的夏天就在两家人的悲哀中悄然而去。

  楚辉出院后,由于心脏问题,再也不能进行强烈的体力锻炼,只好退学,原本结结实实的小伙子变得面黄肌瘦,成了病秧子。

  李哲成绩优异,班主任曾打保票,班里如果只有一个能考上985,一定是李哲,但李哲肯定是考不上了,因为他在监狱服刑。

  每个班里都有这样一种学生,他们的成绩中等,人缘很好,跟谁都说得来。他们跟尖子生关系好,可以抄作业,跟混子生关系好,可以有人撑腰。

  张贵生就是其中一个,而且是最爱说话的一个。李哲入狱后,张贵生去探监,楚辉住院期间,他去探病,忙得不亦乐乎。

  楚辉出院后不久,张贵生来看望他,神色踌躇,说:“楚大哥,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楚辉让他说,他忸怩半晌,吞吞吐吐的说:“李哲让我转告你,让你等着,他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楚辉怒道:“你转告他,有种他别出狱,他敢出来就得死!”

  4

  沉痛的记忆穿过十几年的光阴,将楚辉拉回现实。

  他躺在简陋的廉价出租房内,感到深深的自责。

  如果,那一年的夏天,他没有一时冲动,没有与李哲争斗,他就不会落下终身的病痛,他虽然文化分不高,但体育成绩很不错,完全可以在高考倒计时的阶段拼一把,考上二本院校的体育专业,毕业后可以去中小学任体育老师,每个月都有稳定的收入,然后找个老婆,生儿育女……

  但那已经成为奢望,冷冰冰的刀锋改变了他的生命轨迹,至少使他的家族遗传心脏病提前了二十年。

  他康复后由于学历低,身体差,找工作到处碰壁,真正到了社会,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多么天真,这是法制社会,有知识、有能力的精英才强者,空有一把子蛮力,只会耍横斗狠是行不通的。

  这几年来,他在各地打零工,赚的钱仅够糊口,那一身火爆脾气早已化为乌有。

  他没有结婚,因为谁也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随时会死的病秧子。

  两年前,他好不容易应聘了房产中介,但工作起早贪黑,四处奔波,身体逐渐吃不消,他口才又不好,早有辞职的打算,但辞了这份工,将来又能做什么呢?

  楚辉躺在床上发呆,忽然电话铃声响起,他的心脏猛的抽搐!

  手机屏幕亮起,是电话,他的高中同学张贵生打来的,张贵生大专毕业后,一直与楚辉在同一个城市工作。

  “喂,什么事?”

  “楚哥,你在哪?”

  “在出租屋,怎么了?”

  对方沉默一会儿,说:”李哲出狱了。“

  ”我知道,我接到他的电话了。“

  ”喔,是我把你的号码告诉他的。”

  “什么?你……”

  “你听我说,他得了癌症,肺癌晚期,治不好了,申请了保外就医,被提前释放,他给我打电活,说他很对不起你,想跟你和解……”

  楚辉怔怔的听着,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喂,楚哥,你在听吗?”

  “哦,在……在。”

  “李哲跟我要了你的联系方式,说他要跟你面谈,估计就在今天……”

  “今天!”

  “对,本来我也应过来,给你们当和解人,但是手头活儿太多,实在推不开……”

  张贵生说了几句抱歉的话就挂了。

  楚辉摆弄着手机,陷入沉思。

  李哲出狱了,要与自己当面和解,有这个必要吗?

  他打电活给我,是要与我和好,而不是……

  楚辉忽然有些愧疚,因为他一时莽撞,挂断了一个癌症晚期,不久人世的故人的电话。

  那场纠纷由他挑起,最终害了两个人……

  楚辉做了几个深呼吸,感觉有些口渴,来到厨房,打开水龙头,用电热水壶接了半壶冷水。

  这几年,他越来越注重保养,已经养成喝热水的习惯,即使在炎热的夏天。

  他拿起插头,正要往插孔里插去,猛然间发现有些地方不对劲!

  插头与导线相接处的绝缘层裂开,露出铜线。

  他的手指正好捏在铜线上,如果一不小心插入插座……

  他盯着破裂的电线,喃喃道:“哎,工作太忙没顾上,其实早该换新了。”

  “咦,什么味道?”他目光扫了扫,停留在天然气阀门上。

  天然气阀门没有紧!

  楚辉急忙打开窗,关紧阀门,朝着窗外大口喘气。就这么一眨眼间,他感到呼吸乏闷,出了一身冷汗。

  夏日狂热的风从窗口灌进来,将他湿漉漉的头发肆意拉扯……

  他清楚的记得,电热水壶的插线虽早就有绝缘层破裂的迹象,但远远没有达到露出铜线的程度!

  至于燃气阀门,虽然很长时间没有检修,但昨晚炒菜后将阀门关的紧紧的,不可能出什么意外!

  何况两件事情撞在一起,也太巧了吧。谁都知道天然气到达一定浓度,遇到电火花会引起爆炸。

  其实,就算只出现其中一种状况,也够危险的了。

  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他回想起十几年前,与李哲发生冲突的时候,他对李哲一顿拳打脚踢,那时李哲任凭挨打,为什么不拿出防身的弹簧刀自卫?为什么要等到自己转过身去,他才猝然偷袭,将刀刃狠狠插入自己心脏的部位?那一刀的时机,角度,力道,位置是多么很辣,不带有丝毫犹豫,倒像是提前演习过一般。

  李哲知道硬碰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来阴的。

  楚辉住的廉价出租屋,只要熟悉一些开锁的技巧,想进来并不难。

  那么,如果制造一场意外事故,不留痕迹的将他杀死……

  楚辉想到这里,感到四周一种诡异的气氛弥漫开来。

  “妈的,李哲该不会藏在这里,伺机行凶吧?”他心想,急忙向四下打量。

  但转念一想,李哲绝不会这么傻,他此时肯定早已离开这里,在一个公共场合抛头露面,制造不在场证据。

  楚辉梳理一下思绪,进行下一步思考。

  可是,为什么?他明明要找自己和解,为什么……是的,他就是这样的人,笑里藏刀,绝不放过他的仇人。

  “这性子倒和以前的我很像,只是他藏的太深,别人看到的只是温文尔雅的好学生。”楚辉心道,开揣摩李哲的心理。

  李哲本来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学校的重点培育对象,有着大好的前途,如果不出意外,他会上最好的大学,进入高端领域,拿高薪,成为风风光光的上等人士,他将戴名表,开豪车,住高级别墅,那是怎样的一种生活。

  然而,李哲却在监狱待了十几年,一切美好皆成泡影。

  十年的监禁,对于像李哲这种优秀的人来说错过了太多东西。

  升官发财,光宗耀祖。

  “可是种种可能都让我给毁了,”楚辉想,“我不仅毁了他的学业,毁了他十几年的青春,更加毁了他的人生!如果他没有忧郁的在监狱度日,绝不会患癌症,他要死了,已经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了。对了,听说他的母亲也在两年前因癌症而死,谁说这不是痛心爱子入狱的缘故呢?”

  “种种仇恨加在一起,他会放过我吗?他会让一个毁了他一生的人,在他死去后安稳度日吗?”

  “叫楚辉等着,我死也不会放过他!”李哲的话绝不是空谈。

  楚辉意识到,李哲的复仇已经开始了!

  5

  夏日的风吹得楚辉有些头痛,他关好窗扇,走出厨房,反手将门关好。

  半个小时后,楚辉走在大街上,天气依旧燥热,他转了两个弯,来到一个公园。

  由于职业习惯,楚辉掏出手机,加了几个客户为好友,但此时已经没有跟客户交谈的心情了,只想在一个环境舒适的地方静一静。

  他靠在一张长椅上,闭着眼,聆听鸟语风声,这是公共场所,李哲不敢将他怎么样。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出奇的安静。

  楚辉睁开眼,附近的游人早已走了,树上没有鸟儿的鸣唱。

  他心中一动,为什么鸟儿不叫了?难道树林中藏着人!

  他站起身四下查看,哪里有什么人影?

  是疑心生暗鬼吧。

  他苦笑着摇摇头,给张贵生打了个电话,约他下班后到星月酒吧喝酒。

  晚八点,星月酒吧。

  张贵生拿着一瓶酒灌了几口,说:“楚哥,你太多心了,我看李哲就是想跟你和解,没有别的意思。”

  “打开的燃气阀门,漏电的插线,这些不是意外。”

  “我看就是意外,你那些老古董早该换换了,对了,李哲跟你约好什么时候见面吗?我的事忙完了,正好给你们做和解人。”

  “没有,我看不会了。”

  “你老是怀疑别人害你,实在不放心,就去报警吧。”

  “这个我也想过,但没有可靠的证据,全凭猜测,究竟是不行的……”楚辉皱着眉说。

  “呵呵……”张贵生笑了两声,不再说话。

  两人默默的喝酒,楚辉因为心脏原因,不敢多喝,只拿起酒杯微微粘了粘嘴唇。

  忽然,楚辉的电话响起。

  “喂,我是楚辉,你哪位?”

  “楚哥,我是老江。”

  “哦,老江,是你呀……”楚辉莫名的松口气。

  老江是他高中时一起混的哥们。

  “楚哥,李哲出狱了,他要找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你听谁说的?”

  “是张涛、李善、郭志……告诉我的,他们几个上高中时成绩不上不下,跟好学生和咱们都处得来,李哲跟他们有电话联系,他们说李哲今天逐个向他们打电活,说今天来找你和解,说完就挂了,他们相互一打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觉得这里面有事儿,于是就打电话告诉我,托我给你提个醒……”

  “我知道了。”楚辉挂了电话,思潮起伏。

  李哲为什么要让所有认识的人都知道,他来找楚辉?

  毫无疑问,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这是复仇的号角!

  咣当一声,楚辉身边的一名男子倒地,口吐白沫,脸白如纸。

  “快!快叫救护车!这人心脏病发作啦!”人们喊道。

  楚辉如雕塑般站在一旁,直勾勾瞪视着地上那个男人,仿佛那就是他自己!

  “为什么不是呢?那个男人与我身材、衣着、年龄、相貌相仿,在灯光飘渺昏暗的酒吧里很容易认错。”

  楚辉想,“这里人多手杂,我的眼睛不会一直盯着酒杯,如果李哲偷偷的往我的酒杯中下药,却误将毒药倒入我身旁的人,这不是很正常吗?

  他早就知道我有心脏病,只要在酒中加入一些刺激心脏的药物,这种药物很容易买到,一些感冒药中就有这种成分,我喝完被下药的酒,并不会立即发作,等药物在胃中消化,产生作用时,我早将那杯酒喝完,而服务员会及时的清理酒杯,警方不会在酒杯残留物中发现任何有力的证据。”

  过了一会儿,救护人员将发病者抬走,楚辉依然发呆。

  “这种事情很正常,平均每个酒吧每年都有这么几例。”张贵生安慰说,但好像连他自己都不信。

  “我得走了。”楚辉走出酒吧。

  张贵生跟过去,不断的安慰他,要送他回家。

  楚辉拒绝了他,说:“我坐公交车回去,你不用担心我。”

  张贵生又嘱咐几句,独自骑着摩托走了。

  楚辉站在酒吧门口的公交站点,内心中的恐惧与愤怒激烈交织。

  “嘿,李哲呀李哲,你真想要我的命?恐怕没那么容易!”

  不远处响起两声喇叭,公交车开过来。

  忽然,他后背被人一撞,身子往前一倾,脚步踉跄,竟朝着车道跌去。

  他急忙后缩,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只见身旁几个女的指着一个醉汉说:“你不长眼睛啊,把我们往马路上推!”

  那醉汉双臂架着两个朋友的肩膀,晃晃悠悠,醉醺醺的说:“谁他妈推你……你长的好看呐?我还不知道谁推的我呢……”

  他的两个朋友急忙劝住,“好啦,少说几句!哪有人推你!”

  楚辉经过这一惊吓,胸口难受的要死,顺势坐在公交站点的长椅上,往嘴里塞了几粒救心丸。

  不管刚才的事是不是偶然,他都知道,自己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惊吓了。

  他休息片刻,快步走进一个购物广场,在人群里乱走,然后从偏门出去,叫了辆出租车,载着他向郊区驰去。

  出租车内,楚辉给他姐夫打电话。

  “姐夫,你忙吗?”

  “干啥,快说。”

  “你的果园环境怎么样?”

  “环境挺好,就是今年苹果不值钱,你想干什么?”

  “我想去果园住住。”

  “什么,去那里住?你脑子进水啦!”

  “天气太热,我出不上气来,你那里环境不错,我想住两天。”

  “呵呵,行啊,正好给我看管果树,你什么时候来?”

  “今天就去。”

  “今天不行,太晚了,我没在果园。”

  “是不是又去赌钱了?”楚辉打趣的问。

  他姐夫顿时沉默了,楚辉知道自己猜对了。

  “喂,小辉呀,你别跟你姐说呀……”

  “我知道。”

  “你想去的话随时可以,果园里没人,大门钥匙压在砖头底下,小屋钥匙藏在门框上,这你都知道吧。”

  “我知道。”

  “对了,我的狗,我的哈士奇,记得照看……着些……”他姐夫话没说完就挂电话了,显然有人在催他出牌。

  6

  楚辉打完电话,脸色恢复阴冷,他从后视镜看了看后面的情况,没有车辆尾随。

  酒吧投毒那件事情发生后,他便醒悟到:“拥挤密集的闹市并不能保护自己,反而空旷的乡村更适合与李哲周旋。

  李哲没有帮凶,楚辉也是一个人,李哲患有癌症,楚辉有心脏病,两个人身体都不怎么样,相对来说楚辉比较健康,单打独斗还是楚辉的胜率大些。

  楚辉最大的优势是时间,再过几个月,李哲病情恶化,连走路都会困难,然后会卧病在床,最后等着死神带走他。

  死人是完全没有威胁力的。

  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楚辉要忍,要躲,谁的命长,谁就是赢家。

  楚辉来到果园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他打开铁栏大门,门旁两条狼犬向他狂吠。

  “这就是哈士奇吗?品相真次,不过辛亏是拴着的,”楚辉想,“有这两条狗在,任何人都不能不声不响的由大门进入果园。”

  园内茫茫一片都是果树,月光下瞧着颇为阴森。

  空气闷热异常,没有一丝风,正是雷雨来临的前兆。

  果林边上是一个砖石建筑的小平房,正好在两条狼狗的视线范围内。

  楚辉从门框摸出钥匙,开门进屋,反手把门锁好。

  屋内设施简陋,只有一张炕,一张桌子,一张椅子。

  每当苹果成熟的时候,他姐夫就会住在这里看管园子。

  楚辉躺在炕上,缓缓摇着蒲扇,一丝丝微风轻拂额头,感到十分惬意。

  他没有开灯,他喜欢隐藏在黑暗中。

  方圆几里地都是静悄悄的,唯有门口拴着的两只狼狗偶尔打声哈气。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阵阵呼呼风声,树叶刷刷抖动,楚辉将窗户开一条细缝,一股凉丝丝的风挤进来,分外清凉。

  片刻后,风声转为怒吼,果林如浪涛般翻滚,一片乌云将月光淹没。

  楚辉有些冷,关紧了窗户。

  一片漆黑中,手机铃声响起,十分刺耳。

  楚辉的心一紧,拿起手机一看,是张贵生打来的。

  楚辉嘟哝着:“都快十二点了,有急事么?”

  他点开通话,问:“什么事啊?”

  “楚哥,是……你吗?”张贵生声音惊慌。

  楚辉暗骂:“你打我的号码,不是我是谁?”说:“是我,怎么了?”

  手机里传来张贵生粗长的呼气声,似乎松了一口气,“你没在出租房里,是不是?你在哪?”

  “我在我姐夫的果园。”

  “你知不知道你出租房失火啦!”

  “什么?”楚辉一惊而起,“你再说一遍!”

  “你那屋失火了,燃气爆炸,把隔壁的房间都引燃了,消防车、记者来了一大群,都上头条啦,你居然不知道?”

  楚辉暗自侥幸,问:“有没有人员伤亡?”

  “你屋里死了一个人!”

  “什么!死人?”楚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据报道,你的屋里被烧死一个人,男的,我以为是你,才匆忙给你打电话……”

  “不是我……”

  “那人是谁?”

  楚辉呆了半晌,忽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

  “楚哥,你怎么啦?”

  楚辉实在太过激动了,“没事,明天再联系!”

  说完挂断电话。

  “李哲呀李哲,你去出租屋找我了,对不对?哈哈……你藏在屋子里想阴我,是不是?燃气爆炸的滋味好不好受?哈哈……对不起,我错怪了你,我记起来了,热水壶插线的确是自然老化露出的铜线,燃气阀门年久失修,漏些燃气也很正常啊,哈哈……”

  楚辉自言自语,笑得嗓子都哑了,他双手猛拍炕沿,胸口发闷,差点喘不上气来。

  “我必须克制自己,不能太过激动,保护我的小心脏。”他对自己说。

  想到十几年的恩怨就此了结,楚辉在极度兴奋中竟有些怜悯失落。

  屋外狂风席卷,仿佛成千上万头野兽辗转嘶嚎。

  忽然,本已经恢复黑暗的手机屏突然亮了起来,一行字横在屏幕中央:我是李哲,我来了,在你门外……(作品名:无意谋杀,作者:扶摇_90480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