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港实践儿童大学 大学教师为小学生授课
课堂是大学的课堂,底下坐的却是稚气未脱的小孩子,他们提出五花八门的问题,讲台上的大学教授则一一作答。
大学教授给小学生上课,这一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的画面,在上海临港却已是一种常态——一年多来,联手周边高校,上海市临港第一小学(以下称“临港一小”)正实践着名为“儿童大学”的教育模式。
上海临港“儿童大学”的小大学生们,在“吴淞”号上当起了“小小船长”。本文图片均来自校方提供“未来的科学家诞生在摇篮里。”临港一小校长叶黎红认为,7至12岁的小学生阶段,正是启蒙科学意识的最好时机,儿童大学则搭建了这样一个学习平台。
起源于德国的“儿童大学”
世界上首所“儿童大学”创办于德国。2002年,图宾根大学开设了专门面向儿童的讲座,大学教授们亲自站上讲台,用浅显的语言,给小学生讲解天文、地理、哲学等各类知识。
风潮渐渐扩散,如今,比利时、奥地利、瑞士等国家也都有各自的“儿童大学”。
上海电机学院钱炳锋老师为小学生机器人指导。两年前浏览少代会提案,叶黎红第一次知道了“儿童大学”。四年级一位学生的家长、上海电机学院副教授陈涛借这次机会,向她推荐了“儿童大学”模式。叶黎红立马想到,虽然国内还罕有先例,但这种教育模式很适合临港一小。
地处上海偏远位置的临港一小,因为缺乏社会教育资源,学生课余活动匮乏。但与此同时,这里又聚集了上海海事大学、上海海洋大学、上海电机学院、上海建桥学院等高校,有着丰沛的教育资源可以利用。
“不少学生的家长就是几所大学里的老师。”叶黎红坦言,这一点很特殊,也很重要,为后来她去各个学校“拜访”寻找合作资源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上海海事大学龚慧佳老师作向南极进发讲座。“这个和基础教育是不矛盾的”
在临港,从2015年10月最早的一节介绍船舶知识的实验课开始,“儿童大学”课程体系渐渐趋于完善。
今年年初的一节实践体验课上,临港第一小学的儿童“大学生”走进上海海事大学,登上“吴淞号”模拟船,在驾驶室当起“小小船长”,上海海事大学商船学院教师则在一旁负责讲解。
“这四色彩虹管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呀?”宽阔的甲板上,儿童“大学生”们连连发问。“玫瑰色的是石油气……”上海海事大学老师台磊告诉他们,“彩虹管道”不仅好看,还能让人一目了然,更安全也更易于辨识。
包括台磊在内,四所大学的十余位大学老师都参与到了不同课程中。而除了到吴淞号这样的实践体验,“儿童大学”还有各种专题讲座,探究活动,小课题研究……内容覆盖审美、科技、体育等多个领域。
上海海事大学秦立卿老师做海洋世界讲座。“临港这边有赛艇,有机器人,有海洋生物,这些都可以开拓孩子们的视野。”上海电机学院教师钱炳锋觉得,“儿童大学”最大的优点,就在于给孩子们提供了传统课堂外的知识。
钱炳锋是“机器智慧”课程的主要负责人。这门课开在每周一下午的课外拓展时间,钱炳锋不时会到临港一小亲自指导。而在平时,他团队里的大学生也会轮流过来,指导孩子们出一些自己的创意设计,例如用3D打印机为人型机器人做一些装饰,使用一些适龄的三维软件等等。
“以前我们也有拓展课,但都是‘看人下菜’,哪个小学老师会什么,就开什么,现在挑选大学里的教育资源,实际上是丰富了课程体系。”叶黎红说。
叶黎红告诉记者,最早也有家长提出过反对意见,但在沟通中达成了共识,“这个和基础教育是不矛盾的。”
征询意见中,不少家长还发来了自己能开设的课程:既有饲养热带观赏鱼一类浅显有趣的内容,也有通信发展史,《增广贤文》赏析等专业课程。
上海海事大学席永涛副教授做船的构造讲座。对于这些拓展课程,孩子们的感受则多是好玩、有趣。“我记得看过各种各样的船。”在三年级一班,不少男生面对记者,报出了之前听到的各种轮船、汽船。“有时候老师有些深奥,但是基本都听得懂。”几位女生告诉记者。
在陈涛看来,相比于上各种补习班,开拓孩子的视野显然更重要,不仅增长见识,还能激发孩子的学习积极性,“就像种下一颗颗种子。”
目前依赖大学老师的无偿付出
伴随着“儿童大学”的开展,临港一小和大学之间,还产生了一些更有趣的互动。
上海海洋大学崔维成教授带孩子们探秘“彩虹”鱼。在临港一小,每层走廊都摆设着大鱼缸。叶黎红说,这些鱼缸的护养费不菲,她一度想要抛弃。但在同事提醒下,她联系了上海海洋大学,然后几位研究生过来负起了“养鱼”的责任,并将这里作为他们日常科研的实验场所。
不仅省去了日常护理的费用,海洋大学还为他们提供了小型生态鱼缸,搬进教室,小学生们也能学着科研的样子,在课间对这些海洋生物做一些观察和记录。
如今,临港地区的中学也开始参与进来,共同分享一些“儿童大学”的课程。除了大学老师直接授课以外,去年年底,临港一小和临港一中还与建桥学院外国语学院就教育实习基地签了合作协议。
“大学里有一些对师范专业感兴趣的学生,他们可以到一中来实习,参加教研活动,和我们这里的青年教师一起成长。”临港一中的校长陆英告诉记者。
不过,体系不断丰富、完善中,也有人对“儿童大学”的可持续性怀有一丝忧虑。
上海海洋大学的教练为临港一小的学生进行帆板帆船训练“从长远看,为了让这个课程有推广性,我建议应该要有一定的劳务费。”钱炳锋就认为,虽然他个人出于一种教学情怀,愿意为了社区里的孩子义务授课,“但像我们的学生出去,来回的车费,路上的保险,这些是要有保障的。”
对此,叶黎红坦言,目前确实都依赖于大学老师们的无偿付出,但如果申请课题成功,“肯定会建立一个劳务费的机制,补贴一些费用。”
“但这一点点报酬肯定也是象征性的”,叶黎红说,“儿童大学”更多的还是依赖高校教师纯洁的教育情怀,“开发课程是无价的,如果真的牵扯到利益,‘儿童大学’可能就办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