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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新闻2019年7月2日报道，7月初在北京大学召开的第二届“大学—中学”圆桌论坛上，衡水中学校长郗会锁对外宣称“衡中的教育是素质教育，多元化教育”，引发舆论的关注。

其实，这种论调至迟在2015年就有了。在一期有关衡水中学的专题电视节目中，时任衡水中学校长张文茂、江苏省教育学会副会长叶水涛就曾强调，衡中的严格管理，符合培养有理想、有道德、有纪律、有文化的“素质教育”的要求。

支撑衡中极端办学方式大行其道的条件是：政治正确和高升学率。

而所谓“政治正确”明显模糊了应试教育与素质教育的界限，把高度统一的集体无意识作为素质教育。这其中，“有理想”便是考上清华北大等名牌大学，“有道德”、“有纪律”、“有文化”都是围绕着无条件服从。

至于“高升学率”，衡水中学已经连续十几年名列河北省第一，每年至少100人考取清华、北大。这是“掐尖”抢生源、垄断优质师资、摧毁临近农村和小城镇高中教育的结果。

不过，负面影响似乎永远是次要的，只要升入重点大学的学生比例高，谁也说不出什么。

高分学生高度集中，优质师资高度垄断，衡水中学已经成为整个河北省的教育标杆，可能很多人都想不起这个省的211或985院校，但总能提起这个“中国著名超级中学”的名字。

需要特别注意的是，衡中不过是媒体过度宣传的应试教育硬核的出头鸟，全国的超级中学大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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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大论坛现场，大学方面并没有对衡中的办学方式表示异议，观点模棱两可。其实，让大学“闭嘴”的是“高考产业链”。

清华、北大在中国有多少“生源中学”不得而知，不过以分数为终极要求的高招录取，势必引导高中走向越来越极致的“唯高分论”的魔鬼训练营，而能做到极致化的只有超级中学。

高考备考做到“极致”，走向死读书、军事化、反人性，也是满足市场需求，至少家长愿意，孩子受点苦怎么了？考出高分、进了清北就都补偿了。

清华、北大向“生源中学”下订单，要好学生，超级中学自然领会精神，把学生的成绩搞上去就行了，保质保量“交货”。

既然相互是上下游关系，彼此也就心照不宣了。“大学—中学”圆桌论坛应该叫“产业链大会”更符合市场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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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里还缺少一个环节，地方政府。

超级中学的经济价值有时竟超出了教育范畴。

毛坦厂中学不仅是安徽省级重点中学，它每年2万人的考生规模以及几乎同等量级的陪读家长群体，已经成为安徽六安的支柱产业。

近年来，教育部一直在整治校外培训机构，提倡减负和素质教育。殊不知，超级中学正是“校内培训机构”，不仅增负，而且破坏素质教育，是否也该整顿、治理呢？

没人愿意管，这也是利益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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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中学对于普通人是救命稻草吗？

《澎湃新闻》2017年4月登出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的署名文章《看清衡水模式的实质与真相》。其中披露，这些“超级中学”收费昂贵，有些虽然地处经济欠发达地区，但并没有向农村地区学生倾斜。

北京大学考试研究院院长秦春华博士也不无忧虑地指出：“在现行高考制度下，能够取得高成绩的唯一途径是大规模重复性训练，以提高熟练程度和反应速度。实现这一途径的基础是教育投入和家庭经济条件。”

这里的“教育投入”指向优质师资和优质教学资源，当前也只有超级中学、重点中学才具备资源优势。而进入这样的高起点学校，需要家庭经济条件的支撑（比如学区房等）。

农村地区又往往是经济欠发达地区，农村学生的家庭经济条件注定无法企及。

城乡差距、城市中不同阶层的差距、教育资源的高度集中，使通过高考进入名校越来越像是中产范围内的选拔。

作者简介：赵刚（Andrew）

北京城市广播特聘教育专家，英国使馆文化教育处特邀留学培训师，英国格拉斯哥大学MBA，曾长期担任英国大学中国区首席代表，撰写出版《留学的逻辑》《到英国去》等书。